田九拖著一身鐵鏈回到柴房，他拎起桌子上放著的茶壺往嘴裡灌。
茶水溫熱，順著喉嚨流進肚中，帶走乾渴。
抬手抹了抹嘴角的水漬，他看向了門口站著的寧一。
寧一神色嚴肅，靠在門框上，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和寧一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對視了片刻，他勾唇一笑，在凳子上坐了下來，下巴朝著桌子對面的凳子點了點，“坐下聊呀。”
寧一沒搭理他。
“寧一侍衛，難道四爺沒交代你讓你打探我的底細嗎？剛才時間緊，我沒來得及和四爺福晉細說，現在我和你說說，你可以轉述給四爺福晉呀。”田九笑眯眯道。
寧一還是沒不吭聲。
田九歪了歪腦袋，“剛才你身上也挨了幾下，何必逞強呢？坐下吧。”
見寧一不理會自己的好意，他不由嘆了口氣，“你何必這樣防著我呢，我知道我是個出賣恩人朋友知己的混蛋，但這會兒我真的只想和你聊聊天。”
“話說，四爺真不會懲罰羅桑意希嗎？”他問。
寧一聞言，表情不變，心裡卻是切了一聲，這會兒還惦記著羅桑意希，可是有什麼用呢，虛偽。
“這樣吧，我教你單打獨鬥的技巧，你告訴我四爺和羅桑意希的事，如何？”田九又問。
寧一沒反應。
田九見此，歪了歪腦袋，“嗯……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四爺只准我和你接觸，那我的吃喝拉撒豈不是都由你負責？”
寧一“……”
“這吃飯端飯沒什麼，可倒馬桶也是由你做嗎？”田九繼續問，伴隨著這話，他臉上已經顯出了不好意思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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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一“……”
蛋疼。
他寧願上戰場殺敵也不願和這個田九相處。
一肚子的陰謀詭計，煩。
田九將寧一無語的模樣看在眼中，臉上的笑意擴大，“倒馬桶就不用你了，我把馬桶放在門口，你喚下人過來收拾就成了。”
寧一不說話，心裡卻是哼了一聲，他也正有此意。
“你晚上睡哪兒？”田九又問了。
知道寧一不會回答他，他嘆了口氣，垂下了眸子，“其實我挺想有個人能和我談談的，我也不知道我的選擇到底對了沒，萬一走眼看錯人了，那我真的該下十八層地獄贖罪了。”
寧一“……”
他很想大聲的說，這皇位這江山這天下必定是屬於胤果兒的！
但想一想田九的身份，他又閉嘴了。
還不是承認胤有奪嫡的心思了嗎，不能說。
“我以前是真的不想活了，我這雙眼睛看過太多的苦難了，但憑我一人之力又沒法改變，所以當時我就想，不如替索額圖去探皇上的秘密武器，這樣即便死了，也死的光榮一些。”
“誰知……會見著四爺，他通身的氣度，他那一身浩然正氣，令我下意識就轉了主意。他是不同的，他和福晉與我以前見過的人都不同，所以，我出賣了恩人，選擇了他們。”
“索額圖和彭大錢都作惡多端，我良心上並沒有受到什麼煎熬，但是羅桑意希……”
說道此處，田九視線一轉，又看向了寧一。
寧一還是面無表情。
他笑了笑，仿若春花綻放，“你轉告四爺，我願意拿我的一個大秘密，去換取羅桑意希的平安，他和福晉應該對這個秘密感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