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一龍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賈隊長卻是調轉回頭,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而是獨自一人,繼續向著前路走去。
趙一龍呆在了原地。
他在思考著要不要繼續跟上去。
自打一行人進入這片林子之後,賈隊長給他的感覺就很不一樣了。
至於究竟是那裡不一樣,他說不出來。
但這種感覺跟隨著眾人的漸漸深入,是越發的濃重了。
“發什麼愣啊?”
就在趙一龍身後的伍六一,瞅著前路,那已經甩出眾人一大截的賈隊長,是推了又推。
回過神來的趙一龍在回頭看了他一眼後,在撇向眾人,幾人都是一臉詫異的盯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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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一龍一臉尷尬的轉回了頭,邁著步子是連忙追向了前路的賈隊長。
眾人瞅著行動了的他,是邁動腳步一同跟了上去。
有這麼多的人在,想必這賈隊長也不會耍出什麼么蛾子吧。
趙一龍想著,在他心底,他更多的是覺得不會。
比起懷疑來,他更願意選擇去無條件的相信賈隊長。
一隊人穿過灌木叢,步入那滿是荊棘的林地,在走過林地,步入那幾乎是一人多高的灌木叢,如此反覆,行進了大約半個多小時。
原本就不怎麼明朗的天色,跟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暗了下來。
所有人的腳步都不由的加快了起來,更多的人,一顆心是提到了嗓子眼。
就這樣急行軍持續了約十五分鍾。
就在幾人激動著以為,照著這個速度,他們可以一口氣衝出這片鬼地方時。
那走在最前端的賈隊長卻是猛的停下了身子。
在他身後,眾人的腳步都跟隨著他,緩緩的停了下來。
“怎麼?”
“出什麼事了嘛?”
“到地方了嘛?”
站身在他身後的幾人與他保持著距離,紛紛探著腦袋爭先詢問道。
背對著所有人的賈隊長並沒有出聲,也沒有調轉過頭來,而是直愣愣的站在哪裡。
心頭湧現起一股莫名不安的趙一龍皺著眉頭走上前去。
當他看到那擋在賈隊長身前的攔路虎時,原本微皺的眉頭,徹底擰做了一團。
擺在二人面前的是一具屍體。
準確點來說應該是一具女屍,全身赤裸著的女屍。
那女屍被人砍去了胳膊與四肢,只留下一個軀幹與頭顱。
女屍的面部已經被蹂躪的看不清了,唯一能確認的,也只有那一道又一道,遍佈滿周身且深淺不一的刀口。
從刀口的成型上可以看的出來,它們並不是一次形成的,而是透過日積月累。
因為在她那僅存的軀幹上,可以明顯的看到,在上面有新的刀口,也有舊的。
一道又一道觸目驚心的刀口由女屍脖頸處延綿而下,就如一張張向外翻張著的嘴巴。
看著讓人是不寒而慄。
當然這還並不是最讓人感到震驚的。
最讓人感到震驚的莫過於在她那血肉模糊成一團的下身間。
是被人用刀子生生的剜出了一道口子來。
而在那道口子中。
滿滿的塞著一節原本屬於她的胳膊!!
這是要有多麼深的仇恨啊……。
趙一龍望著這一幕,不自禁的將頭撇向了一旁。
他實在是不忍在看下去了。
對於他來說,屍體這東西,在這一輩子裡,他還是第一次見。
但像是這麼慘烈的,就算是在他上輩子的記憶中,也找不出幾例來。
他見過被炮彈轟碎了半個身子的。
見過被手榴彈炸成碎塊的。
但那都是在一瞬間,在戰場上。
更多的是情有可原,他能說服自己去接受那個場面。
然而現在,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來說服自己。
“怎麼?小子,第一次見死人啊~”
賈隊長觀察著死屍的同時,將頭撇向趙一龍這邊。
趙一龍呆呆愣愣的搖了搖頭,又點了點。
一時之間,他有點搞不清楚,自己現在是該搖頭呢,還是該點頭了。
賈隊長被他這一舉動給逗笑了。
就見他笑著搖了搖頭,至趙一龍身上抽回目光,重新觀察向那女屍。
面對著那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整肌膚的女屍,已經是過了大半輩子的賈隊長,相比起作為“初出茅廬”的趙一龍來,明顯要更為淡然的多。
“血液還未乾透,看來你們這群傢伙還真是夠幸運的。”
賈隊長面色凝重的蹲下身去,在伸出指頭,摸了摸草地間那四濺而出後凝固而起的血液後,反倒是一臉幸災樂禍著道。
趙一龍聽著他的話,是微微的愣了愣神。
血液還未乾透?這代表著什麼。
女屍的死亡時間並沒有超過十二小時?
亦或是那夥折辱女屍的傢伙就在這附近?
相對於趙一龍等人來說,不管是這兩點的哪一點。
都算不上是一個好的訊息。
趙一龍擦了擦鬢角間流淌而下的汗漬。
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用糟糕兩字來描繪,或許有些顯得單薄。
那只有是糟糕透了。
或許正如賈隊長所說的,真是“幸運”。
一下子就碰到了這麼多棘手的事。
就在趙一龍陷入了沉思,不可自拔之際。
那瞅著前路的二人遲遲不動,心生疑慮的伍六一帶著懷有相同心思的秦鋒走了上前。
當二人看到那就在趙一龍與賈隊長身前的女屍時。
皆是如遭雷擊般的,一下子愣在了當場。
“這……。”
伍六一,大張著嘴巴,這了半天,都沒“這”出個所以然來。
秦鋒則在一旁,原本是帶著淡然微笑的臉頰,此刻是再也笑不起來了。
他陰沉著一張臉,不停吞嚥著唾沫,以此來緩解自己緊張的內心。
兩人幾乎都是第一次見死屍,而且還是這麼慘烈的。
很難想象此刻在他們的內心之中有多麼的震動。
但是只要熬過這麼一場,那對未來的他們來說,在這裡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受益匪淺的。
蹲在地間的賈隊長抬頭掃了一眼二人,並沒有起身,而是盯著那女屍,神色憂傷著道:“這就是販毒組織內的女毒販,只要一被利用完畢,就失去了她們原本的價值,到最後,也只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伍六一與秦鋒聽著他這話,並沒有出聲,而是低頭望著那女屍。
就那麼望著。
沒人知道他們心理在想什麼,當然,也不會有人去在乎這些。
這個女人來自哪裡?
千里迢迢跑到這大山中來做什麼?
她是中國人嘛?
她跟毒販又有著怎樣的關係??
一連串的問題在趙一龍腦海中呼之欲出,彷彿要將他整個思緒塞滿。
在他心底裡,他最希望的是這具女屍,不是中國人。
這樣的話,在他的心裡,還會有些許好受,不然,他真的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了。
在他的心目中,祖國榮譽是高於一切的存在,他絕不允許自己的兄弟姐妹,自己的同胞,在他面前受到一點傷害,上輩子是如此,這輩子,亦是如此。
何濤,陳松,成才三人,在伍六一與秦鋒走來片刻後,也一同跟了過來。
當他們三人看到那橫躺在草地間的女屍後,同是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這……這裡怎麼會……?”
陳松瞪著大眼,結結巴巴著。
從他那慌亂的神情間可以看的出,他此刻究竟有多麼震驚。
成才在看了一眼那遍體凌傷的女屍後,捂著嘴,猛的轉過了身去。
他爬在一邊乾嘔著。
想吐,卻又吐不出來。
在這一天裡,他好在並沒有吃什麼東西,不然,那就真有他受的了。
在這幾人當中,就要屬他最為不濟。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除去趙一龍這個活了兩世的怪物外,其他的人,都要比他更早的進入兵營。
很多事情,很多場面即使沒有親眼見過,也大致有了印象。
何濤在錯愕之間,將目光落在了趙一龍的身上,比起他自己的內心來,他現在更想知道此刻的趙一龍會是個什麼反映。
在一陣沉思過後的趙一龍並沒有什麼讓人感到意外的反應,在他那平靜的臉頰之上,看不出有一絲的喜怒。
“接下來要怎麼做?天色可不早了。”
伍六一抬頭望向天際。
其實不用抬頭,從這裡也能看的出,天色暗了下來。
原本愣著的所有人,似乎都被他這一句話給點醒了般。
“沒時間了,快些起來!!走人了!!”
陳松在一旁,急切的招呼著眾人。
然而,並沒有人要動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