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百萬頭野獸，這個數目，也許對於整個野獸龐大的數量來說，並沒有多少，但是，對於整個人類的獵殺來說，還是極為龐大的一個數字。”
說到這，忘生道長一臉動容，頓了頓，繼續說道。
“饒是如此，忘生道場每年犧牲的學員，也不下五十，短短的兩年，已經有將近一百個學員死在和野獸的廝殺之中。”
“他們很多人，還很年輕，甚至資質都是極為優越，若是給予他們一定的時間，我相信他們都能成為人類的中流砥柱。”
“可是，他們卻死了，好一點的，還有屍首，不好的，甚至連全屍都沒有留下，除了我們忘生道場的紀念碑上留下了名字，他們什麼也沒有留下。”
“用自己的性命，去換取人類的安寧，哪怕一絲一縷，我都認為他們是值得尊重的。”
忘生道長的語氣再次緩慢了下來。
似乎是下定決心，他深深的撥出了一口氣，目光平靜的看向楚風：“這樣的英雄，這樣的偉大，這樣的忘生道場，我不知道前輩為什麼要解散它？”
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忘生道長的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這發抖，卻不是對楚風的恐懼，而是對楚風的不滿。
“嗯，這些我倒是不知道的。”
楚風卻沒有因為忘生道長的幾句話翻起太大的波瀾。
也許忘生道長說的不錯，忘生道場卻是有很多值得推崇的地方，但是，這並不能掩蓋他們的缺點。
自己在忘生道場的所遇，卻是另外一回事。
“說完了？就這些？”
楚風開口問道。
忘生道長點了點頭，反問道：“難道，這些還不夠嗎？”
這一句話，彷彿包含著無形的力量一般，卻不僅是忘生道所問，還是代表著那些死去的亡魂所聞。
“夠，去也不夠。”
“這些人，足夠引起我的尊重，但是，卻不夠抵消忘生道場之中我所見到的頑劣。”
“你有你的故事，我也有我的話要說。”
“誠然，也許如你所說，忘生道場對人類的貢獻不小。”
“但是你可知道，因為這份貢獻，卻是讓他們凌駕在眾人之上。”
“嗯？”忘生道長的眉頭突然一皺，很顯然，他不太明白楚風話中的意思。
“鄧老，叫什麼我不知道，但是你應該知道吧。”
“鄧先三？”忘生道長不確定的回答道：“前輩所說的是我的大弟子鄧先三嗎？”
“既然是你的大弟子，那應該錯不了。”
楚風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你可知道，你的大弟子卻是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慾，想要殺了我的兄弟？”
“這...”
楚風的話，讓忘生道長吃驚不已。
難道，楚風說要解散忘生道場便是因為這件事？
他聯想了一下自己大弟子平日的作為，連忙解釋道：“前輩，和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據我所知，先三跟我最久，卻不是那熱衷參與世俗紛爭之人，前輩是不是認錯人了？”
“呵呵，認錯人了？”楚風卻是臉色一變，道：“他當著我的面要殺我兄弟，被我殺了，你居然說我認錯人了？”
“什麼，先三死了！”忘生道長突然愣住了，不可置信的說道。
若是楚風出手，別說是大弟子，便是自己，也會當場生死，他絲毫不懷疑楚風能殺了鄧老的實力。
但是，畢竟大弟子跟隨自己多年，這般死去，他沒來由一陣惱怒。
可偏偏，眼前的楚風，他卻又不是對手。
似乎是感受到了忘生道長流露出的不滿，楚風眉峰一掀，冷眼看他。
“莫非你有什麼不滿？”
這聲音之中，殺意有些激盪。
對於忘生道長，楚風沒有惡意，也沒有好感，請他入座便是座了，若要是要殺他，那便殺了。
這個世界，向來便是這般的弱肉強食。
“不錯。”
出乎意料，忘生道長卻是沒來由一陣堅持。
“前輩你修為比我高，但是，卻不能讓我有氣不敢言。”
“鄧先三或許是衝撞了你，但是，他畢竟是我的弟子，難道我弟子被人殺了，都不允許我有怒氣嗎？”
“若是這般，當真是毫不講理。”
“這樣的舉動，卻和你所說凌駕眾生的權利有什麼差別？”
“一切，還不是看人的修為？”
忘生道長既然開啟了話語，卻是越發的動容。
“若是我修為比你高，此番，你還敢用這樣的態度和我說話？”
“你還敢殺我的大弟子？”
“說到底，只是因為你強罷了！”
這一聲聲，卻是宛如炸雷一般在楚風的心中爆炸了。
“只是因為你強罷了！”
楚風的腦中反覆盪漾著這句話。
他之前所有的道理，所有的不滿，去也在這句話中煙消雲散。
“不錯，這個忘生道長說的當真都是道理！”
楚風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變成了那當婊子還要立牌坊的人。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怕就是這麼個道理。
若是忘生道長的實力比自己要強，自己敢如此冠冕堂皇的和他這般說辭嗎？
楚風試問了一下自己，答案卻是不敢的。
這一瞬間，他的內心有些茫然。
這麼多年來，做的一件一件事，說好聽的叫沉穩，說難聽的，便是欺軟怕硬。
對此，楚風雖然有心想要反駁，卻是無從開口。
自己還活著，便是這麼一個道理。
忘生道長見自己一席話之後，楚風竟然在沉思，他也暗暗後悔方才的衝動。
那一席話說得很是漂亮，但是結果，卻不是自己可以承擔的。
無論他對鄧先三如何的看重，若是要拿自己的生命去換，他是不能做到的。
“你...走吧！”楚風突然開口說道。
忘生道長倒是沒有想到楚風會這般說辭，卻也沒有猶豫，直接沖天而起，離開這裡。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畢竟，若是晚了一步，楚風反悔起來，那自己可就完了。
直到忘生道長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這方天地之中，楚風才收回了眼神。
他眯著眼，卻是緩緩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點了起來，深深吸了一口，任由尼古丁充斥滿自己的肺部。
思緒紛飛。
“難道，一直以來，我都錯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