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秦家
秦丹的淡漠讓老人似乎很無奈。
就算是對普通人，秦丹都不會淡漠，可是對面前的老者，這個自稱為自己爺爺的老者，秦丹的心裡，的確是有些淡漠的。
淡漠，或許也是一種感情，這是一種不屑和怨憤結合在一起，故而，淡漠。
“父親母親的葬禮上，我沒有看到過他。”
秦丹仔細看著對面輪椅上的老者，這老者，是他的爺爺，從血脈上講，他是後者生命的延續，骨子裡秦丹是認這個爺爺的，這是事實，可是秦丹也是有些怨憤的。
感情，並不會隨著閱歷的增長而淡化，相反，一些人年邁之後反而比年輕時更加暴躁。
秦丹也一樣，即便境界再高，再強，他的感情也不會淡化。
怨憤就是怨憤。一個在自己兒子的葬禮上都不出席的父親，秦丹也只能保持淡漠了。
老人有些渾濁的眼睛抬起來，看著秦丹。
“年輕真好。”老人慈祥的笑開。
“可以叫我一聲爺爺嗎？”像是徵求意見，老人開口問道。
秦丹沉默了一下。然後點頭。
“爺爺。”
簡單的兩個字，一個稱呼，秦長鋒這個老人的臉上卻是笑了。
“好，好，好。”一連串三個好字，無疑將老人的喜悅完全表達出來。
秦長鋒有三個兒子，三個兒子都有後人，孫子都已經長大成人，秦丹算是最小的。
而三個兒子裡，秦長鋒最疼的是小兒子秦國楚。但是因為一些事情，他最疼愛的小兒子，卻是和他越走越遠。可是感情，卻是半點沒有淡化。
秦丹的一聲爺爺，好像一下子叫到了秦長鋒的心窩裡。好像以前的回憶一下子都回來了。年輕時候，秦丹的奶奶過世得早，是秦長鋒一個人把三個兒子拉扯大，而秦長鋒的生意越做越大，兩個兒子大的最懂事，文化程度雖然低。可是能力魄力都有，二兒子最聰明，三兒子最宅心仁厚，三個兒子裡，大兒子小時候最苦，二兒子有自己的法子，唯獨三兒子。。。秦國楚小時候就是在自己的兩個哥哥和父親的保護下長大的。
要說親。秦長鋒最親的是秦國楚。這是自然而然的感情。
“自打你生下來，我這還是第一次見你呢。都怪你父親。”秦長鋒笑著。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秦丹。
秦丹的眉頭皺了皺。
要說感情，秦丹和秦長鋒是半點都沒有的，這是完全陌生的一個人。但是和秦國楚就不一樣了。
即便過去千年，就算是再長久，秦丹也忘不了他小時候生病時揹著他走過十里街道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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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父親？
這世上，這話怕是也只有父親的父親敢說了。
所以秦丹只是皺了皺眉。
可是這簡單的表情，自然落入了秦長鋒的眼裡，多少年摸爬滾打，他的眼睛毒的厲害，有些人眉梢一動秦長鋒就能看出他們想什麼，秦丹也是人，也逃不過秦長鋒的眼睛。
何況秦丹表現的很明顯。
“這小子。生我氣了。也對，我和他感情不深，不如三子深。”
“三子就是直脾氣，這小子，和他一樣。”
秦長鋒不生氣，反而高興。
秦丹的父親小時候就是性子耿直，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也有一大半是被他慣得。
而秦丹也像他父親。
不過。
“這小子比三子好多了，沉得住氣，我都看不出他生氣，看不出他怕我。”越看，秦長鋒越滿意。
愛屋及烏。其實就算秦丹是個傻子，他也喜歡。
秦丹不知道秦長鋒心裡在想什麼，此刻秦丹的心思已經不再秦長鋒身上了。
就在之前秦丹皺眉的時候，身旁的卡瑟突然和他說了一句話。
“先生，您的爺爺遭人暗算了。”
“暗算？”
秦丹下意識審視著秦長鋒。
卡瑟是意志派來的，現在他不能輕易動用奧妙，卡瑟反而比他更加神通廣大。後者說暗算，自然不會是瞎說。
“嗯，您的爺爺體內有一種超自然的生物，那生物在汲取他的生命力，短時間內危害不大，可是時間一長。。。”
秦丹的視線眯了眯。
“先生，用不用我。。”卡瑟主動請命，這種小生物，他揮揮手就滅了。
可是看秦丹和這個爺爺感情也不怎麼樣，所以他才詢問。
秦丹只是不著痕跡地在肩膀上上下動了動，那是阻止的意思。
卡瑟當下就不多說了，乖乖地站在了秦丹身後。
親人？
卡瑟根本就沒有親情這種感情。
秦丹想的就多了些。
“看來我的這位爺爺也不是很招人待見啊。”
背地裡，有人希望秦長鋒死呢。
“秦丹。二十年前，我告訴過你父親我不會干涉他的生活，也不會再管他，二十年，我也一直沒有再和他見過面。”秦長鋒說道。
秦丹恍然。
“原來是這樣。”秦丹點頭，像個正常少年。“所以我小時從來沒見過您，也沒聽父親提起過您。”
“那傻小子。還是有些孝心的，逢年過節，總要託老二給我送點什麼。”
秦長鋒笑咪咪地道。
秦丹明白了，二十年前發生了一些事，那事情讓他的父親和爺爺分道揚鑣了。
想到這裡，秦丹不由目光在這奢侈的房間裡環視了一下。
“能直接和這麼有錢的老子劃清界限，我這老爸，有個性。”
秦丹眼前甚至浮現出總是早出晚歸忙碌的父親，寧願自己勞累掙錢，也保持自己的立場，這傲骨。
不說對錯，單單是這個性秦丹就得豎個大姆指。
而且，秦國楚也不是沒有孝心，逢年過節都掛懷辛苦養大自己的父親，秦丹明白，在自己老爸的心裡，這個爺爺的地位怕是極重極重。而且秦丹瞭解自己的老爸，從小到大的教育裡，秦丹也能感受到。父親對孝，是中國傳統的信徒。
父親有過，兒子甚至可以代過。
秦國楚的孝心就能達到這份上，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之前秦長鋒說怪秦國楚的時候，秦丹才皺眉。
因為秦丹知道，他的老爸，不是那種翅膀硬了就不理父母不管父母的不孝之人。
爺孫倆話匣子一開啟，自然而然氣氛就好多了，秦長鋒像是懷念，也像是好久沒有說話終於找到了一個對話的人，講述著秦國楚小時侯的事情，也講起了很多年前他才出道時候的一些事情。
這些事情聽的秦丹都感慨。
雖然沒有他闖蕩的危險驚心，可是自有一番甘苦。
秦丹像個小孩子一樣聽著。
“對了，小丹，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等到九月份，你就去義大利留學吧，在那裡呆兩年，回來後接管爺爺的一部分生意，怎麼樣？”秦長鋒突然話題一轉。
“留學？”秦丹一愣。他哪兒有功夫留學。至於秦長鋒的後半句話，秦丹已經自覺遮蔽了。
“爺爺，這。。”
“哈哈，就這麼說定了，還有這幾天就在爺爺這兒住著吧，多陪陪爺爺。”秦長鋒笑呵呵的，說出的話卻自有一種不容拒絕的從容。
“老爺，該吃藥了。”
這時候，房門外傳來聲音。
“嗯。到時候了。”秦長鋒的語氣突然低糜下來，輕嘆一聲。“進來吧。”
秦丹自然沒有多說，轉頭看向房門處。
房門開啟，走進來一個穿著黑色禮服年輕女人，手裡端著托盤，盤裡是一杯清水和一碟藥物。雖然穿著制式的衣服，可是那讓人著迷的身材還是完美突顯，這是一個讓男人心動的尤物。
“小少爺。”女人還朝著秦丹笑笑。
秦丹點點頭。
女人過來給秦長鋒喂了藥。秦丹只是在旁邊看著。
喂好藥，秦長鋒眼睛微眯起來，秦丹看得出，是這一瞬間那藥品已經起效了，藥力大，起效快副作用也出現的快。
“小少爺，老爺現在不宜被打擾。”女人請秦丹出去。
“好。”
秦丹沒有猶豫，跟著女人走出房間。
走出房間女人就不理秦丹了，自己轉頭離開，那冷漠秦丹清晰感覺出來。
秦丹倒也不在意，回頭看了一眼房間，然後隨意走上一條迴廊，在這院子裡隨便逛了了起來。
逛到一處沒有保鏢的小過道上。
“卡瑟，一個老人不該受這樣的折磨。”秦丹看著過道邊上的一朵紅花，隨意道。
“是。”
卡瑟一躬身，然後消失不見，去做他的事去了。秦丹的意思很明顯，秦長鋒體內的那超自然生命，該去除。
“秦家，有意思。”
秦丹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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