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老錢說完，一股陰風，忽然迎面吹來。
我還沒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兩個穿著怪異的人影，已經站在我的面前。
之所以說怪異，是因為在這個到處都充滿了科技感的二十一世紀，我還是第一次見人穿著華服，頭戴高冠。
眼尖的我還發現，在那個人的腰上，還帶著一個玉牌。
上面黑色的“鬼”字極端顯眼。
“這人怕不是活在古代吧。”我心裡暗想。
不過，沒等我和老錢有什麼反應，左邊那個身穿著白色衣服的人卻先開口了
“錢源，你已經違反了規則。死，或者是跟我們走，選一個。”
“其實，你這種情況，按律當斬，不過，念你情況特殊，與你從輕處分，希望你不要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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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兩個人看起來除了服飾之外，看上去還算是正常。
不過，當那個白衣男人開口說話的時候，一股驚悚的感覺，在我心裡升起。
透過這種聲音，我彷彿看到了屍山血海。
那是一種難言的恐懼，當我回過神的時候，冷汗，已經溼透了我的衣服。
但是，這個時候的我，卻被一種強大的氣場給壓迫住了。
我依舊能聽到他們的對話，卻不能動。
“白大哥，這麼多年了，我的情況你是最清楚的。”
“所以，請再寬限我兩天的時間，這個小哥已經答應幫我解決問題了，我相信他。”這是老錢的聲音。
“他？別開這種無聊的玩笑，上頭已經沒有更多的時間可以給你了。”
“現在，做出你的選擇，如果不跟我們走，那就做好消散在這個世界的打算吧。”話音之中的滄桑，向我表明了，說話的人，是那個穿著白衣的怪異男子。
“既然這樣的話，那麼我只有聽命了。不過，在我走之前，我有個東西，要交給這個小哥。”此時的老錢，好像突然蒼老的幾百年。
此時，我依舊能感受到老錢的氣息，感受到了他在我身邊放下了什麼東西。
如果我想的話，我完全可以開口，讓老錢留下來。
但是，那種壓力，卻讓我心裡產生了恐懼。
我沒有辦法開口，因為，我能感覺到那瀰漫在空氣中的那份暴虐。
在那之後，我的身邊安靜了下來。
不過，那股籠罩在我身邊的壓力，卻一直沒有消失。
我保持著這個姿勢，一直到夜幕降臨，我才終於感覺到，身體迴歸了我的控制。
再回頭的時候，我身邊已經沒有了老錢的影子。
一疊冥幣，被人小心整齊的放在我的身邊。
雖然我沒有看到，但是我清楚，這是老錢在離開的時候，放在我身邊的。
我一張一張的將冥幣撿了起來，心裡面，有種說不出的沉重。
雖然得到小費是件讓人開心的事情，但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卻讓我完全開心不起來。
做完了這些，我撥通了福伯的電話。
“喂，福伯，我拿到小費了。”雖然很想盡力的裝作正常，但我的聲音還是明顯的有些低沉。
“嗯，不錯，下個任務在後天，記得來拿快遞。”福伯的話顯得很簡短。
交代完這些後，他就打算掛電話了。
“等等，福伯，我，我有話要說。”在這個時候，我叫住了他。
“什麼事？”福伯不耐煩的問道。
聽了福伯的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不知道要怎麼開口了。
舔了舔嘴唇，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包裹，我苦笑了一下。
“不，沒事，福伯您先休息吧。”
“......”
電話裡面的忙音，讓我知道，對面已經切斷了通話。
不過我卻還沒有放下手機。
“喂，是顧城嗎？我在老地方等你，陪我喝兩杯。”
說完，沒等電話那頭的人回答，我直接掛掉了電話。
今夜的風，有些涼，走在路上，我不自覺的裹緊身上的衣服。
回頭，依舊是那片教學樓的廢墟。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我卻總覺得，這片廢墟，好像少了一些東西。
偏遠的地方，有三個紅點，是香菸燃燒所引起的。
那是我給老錢留下的，雖然我不知道他被帶到了什麼地方。
今晚，我的心情顯得有些低落。
但這種低落，到底來自何方，我卻是不明白。
明明我已經完成了任務，老錢被人接走，不在這個世界了。
我也順理成章的拿到了我一直想要的小費。
但在我心裡，卻缺失了重要的一塊。
它的名字叫做喜悅。
今晚，我說是讓顧城來陪我喝酒，但其實在他還沒來之前，我就一個人幹掉了足足半箱的啤酒。
在那個時候，我試圖用酒精來麻醉自己的大腦，讓自己不要去思考那麼多。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突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不管我喝下了多少酒，酒精都是無法上升到我大腦的位置。
不，這麼說還不準確。
每當我喝下一滿杯啤酒，我的大腦就變的冷靜一分。
冷靜到我回想起了今天發生的一切。
回想起第一次見面，鬍子拉碴，但是卻穿著精緻的老錢，一邊抽菸一邊對我微笑。
撕心裂肺，這個形容詞之前我一直都不喜歡。
因為我覺得這個詞太誇大了。
不過，當我坐在這裡，一杯一杯的灌酒，大腦卻永遠清醒的時候，我深刻的明白。
原來，真的有一種痛苦，名為撕心裂肺。
人的感覺有時候真的很奇怪，當我老爸被雙規坐牢，當我老媽吐血住院的時候，我敢說我的反應都沒現在這麼激烈過。
我不知道那晚是怎麼結束的。
我也不知道是誰幫我付了飯錢，誰幫我渾身整理乾淨，然後把我塞到床上。
我只知道，當我醒過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我出租屋的天花板。
旁邊的鬧鐘，殘酷而理智的提醒我。
如果我今天再不去找福伯的話，我就會第一次因為睡過頭而沒去福伯那邊拿快遞。
這不是我想要的。
所以我匆匆的洗漱了一下，就出門了。
當然，這次我很小心的鎖了門，並且仔細的檢視了一下家裡面每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