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周身的黑色倒刺被綠光治癒,先前還仿若血蜂窩的三寸少女霎時恢復如初。
三寸少女望著自己重新變得光滑的肌膚,心中有一種難以言表的舒爽:“謝……謝過你的不殺之恩,小女子沒齒難忘,唯有奉你為新主人。”
“奉我為新主人?”我的屍骨想了好一會後,才擺了擺手:“若你貿然奉我為新主人,勢必會引起那個人的注意,還是算了。”
“但是……”三寸少女還想辯駁幾句,可她最終還是不敢觸碰屍骨的話鋒:“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說完,三寸少女便恭敬地懸浮在半空之中,沒有再次開口說話。
三寸少女不說話,我的屍骨也沒有出聲,暗淡的噩夢草原上一片靜默。
不過這片靜默只持續了一會,我的屍骨上終於傳來一陣低沉的男聲:“我先前所提的建議,你考慮得怎麼樣了?到底要不要幫我恢復賭局?”
說這句話的時候,一陣飽含威脅的氣勢自屍骨上氤氳而生。
這陣威脅之勢似在暗示這句話並非是所謂的建議,而是一句無需質疑的指令!
不,這哪裡是暗示啊,分明是明示與赤果果的警告!
也就是說,若是三寸少女不選擇恢復賭局,我的屍骨就會重新要了她的命!
面對如此咄咄逼人的氣勢,縱使三寸少女心有不甘,也只能不由自主地低下頭顱:“我……我可以幫你恢復賭局,可是那小子我卻救不活了。”
“這不用你擔心,你只需恢復賭局就行。”我的屍骨再次擺了擺手。
“唉,恢復賭局又有什麼用?那小子被我害死之後,已不夠人數進行賭局了。”三寸少女不禁小聲嘟囔了一句。
誰知無心之話卻是被屍骨聽到了:“我都說這些都不用你擔心!你只需替我恢復賭局就行!你是不是耳聾!?要不要再享受一下那些黑色倒刺?!”
充滿冷意的厲喝在空中炸響,三寸少女又驚又慌:“小……小女子聽見了,小女子這就替你恢復賭局。”
話畢,三寸少女便背生兩翼,往漆黑的天邊上飛去。
見此一幕,我的屍骨也不阻止,只一臉漠然地望著三寸少女的身影:“去吧,去將賭局恢復吧,希望你不要騙我,否則我要你從折磨中死去。”
“喏!”三寸少女滿目驚恐地應了一聲後,便逐漸消失在天邊,也不知去了哪裡。
三寸少女消失之後,這片噩夢草原又迴歸沉默當中。
在這片沉默之中,我的屍骨一邊望著空蕩蕩的天邊,一邊自顧自地正色嘆道:“這片噩夢草原雖是那個人所建立,但卻是因為天地異物才存在,現在天地異物已走,這裡也快要分崩離析了。”
嘆聲剛剛劃落,我的屍骨便縱身一望。
只見這片漆黑的噩夢草原之上,已泛起一絲絲斑駁的血跡。
若是仔細望去,可發現這一絲絲所謂的血跡,竟然是一道道森然的紅色裂痕!
紅色裂痕此
起彼伏,像琴絃般佔據了整片噩夢草原。
估計不出多時,原本完整無缺的噩夢草原,就會被這些紅色裂痕徹底分割!
“分割之後就是崩碎,這片噩夢草原快要消失了。”我的屍骨摸了摸下巴後,便作勢飛上天空之中。
我的屍骨剛飛上天空之中,便見噩夢草原上傳來一陣恐怖的地震。
這陣恐怖的地震摧毀了草木,摧毀了微微凸起的沙石,甚至摧毀了整片噩夢草原。
望著腳下仿若廢墟一般的草原,我的屍骨馬不停蹄地往上飛。
因為那陣摧毀噩夢草原的地震仍不甘心,竟沿著無色無味的氣體,攀上了廣闊無比的天空。
這陣地震的攀爬速度很快,只過了幾個呼吸,便禍延了大半天空。
地震禍延大半天空的後果,就是令天空之中層層坍塌滿布裂痕,仿若風雨中傾倒的大廈,又仿若滿目瘡痍的末世亂象。
面對天空亂象,我的屍骨再也避無可避,只能無奈地接受那陣地震的審判。
可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就這樣發生了。
我的屍骨被那陣地震傾軋之後,先是泛起一絲絲紅色裂痕。
這一絲絲紅色裂痕之中充斥著大恐怖,意欲將我的屍骨生生撕裂。
但是想象中的撕裂並沒有發生,那一絲絲紅色裂痕只囂張跋扈了一會,便軟弱無比地消散而去,彷彿從來沒有在屍骨上出現過。
“雕蟲小技,不足為耳。”我的屍骨輕輕一笑後,便一本正經地自言自語:“不玩了,是時候救活了那小子了,唉,就一個試用期任務而已,那小子怎麼死這麼多次?”
說罷,我的屍骨便搖身一變,變成一團無物自燃的熊熊烈火。
這團熊熊烈火先是劃破空氣,再而闖過支離破碎的天空,最後消失在化為廢墟的噩夢草原上。
待這團熊熊烈火銷聲匿跡,形似廢墟的噩夢草原以及支離破碎的天空,終於“篷”的一聲化為了虛無。
就在噩夢草原化為虛無的時候,坐在菱形血桌旁的我猛然張開雙眸。
我剛一睜開眼眸,便一臉驚恐地大喊:“別……殺我……別吃我的肉……我……我不想死!”
我的驚恐大喊即刻引來了孔宇盛的注意,他不解地問道:“誰要殺你?誰又要吃你的肉?”
懵懂之間,我臉色發白地指著凌在半空之中的三寸少女:“是她,是她要殺我,她是那個人的手下!”
“她要殺你?可是你現在還活著啊?”孔宇盛疑惑的聲音又再響起。
“什麼?我還活著?我不是被血色屍骸啃咬至死了麼?”我當即從懵懂之中驚醒,望向自己的所立之處。
這一望之下,我才發覺自己的所立之處,早已不是那片恐怖的噩夢草原,而是一片暗淡無光的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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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原野我當然認得,畢竟它就是菱形血桌所佇立的地方。
“我明明感覺自己已死於噩夢草原,
可轉瞬之間怎麼又返回原野了?難道方才種種都只是幻境?”我心底悸動地望了望這無邊的原野,又望了望坐在身側的孔宇盛與那五張人臉,最後將目光放在自己的身軀上。
按道理來說,自己的身軀應該已是千瘡百孔,畢竟那些血色屍骸可不是善茬,它們肯定啃食了我的血肉。
但從目前看來,我身軀上的血肉俱在,一點也不像受過傷的樣子。
就連先前被三寸少女所傷的雙腿內側,也恢復如初,再無傳來任何痛感。
“剛才一切真的只是幻境?自己真的沒死?”想到這裡,我不禁松了一口氣。
鬆氣的同時,我著重望了望正中央的人臉。
正中央的人臉上黃疸遍佈,膿血橫流,果然是一副剛剛遭受病牌懲罰的模樣。
看見這副剛剛遭受病牌懲罰的人臉,我心中變得篤定了起來:“剛才的一切果然是幻境,自己真的沒死。”
得知自己並沒有真正地死亡,我緩緩張開嘴巴,露出一絲劫後餘生的笑意
誰知正中央的人臉誤解了這絲笑意,還以為我在嘲諷它:“你笑什麼?看見我這副鬼模樣,你是不是很開心?”
正中央的人臉一邊說著,一邊還滿目怨毒地盯了我一眼。
我知道自己解釋不清為何發笑,便索性漠視正中央的人臉,望向凌在眼前的三寸少女。
三寸少女仍光著身子,露出內裡皎白無暇的身軀。
“在進入那片幻境之前,我曾看見三寸少女不但全身染血,還捧著一朵快要枯萎的玫瑰,但從目前的情況看來,上述那些也都是錯覺,因為眼前的三寸少女並無任何變化。”想了又想,我最終將自己陷入幻境與錯覺的原因,歸結於聽見了那兩首歌謠。
“那兩首歌謠之所以會忽然奏起,就因為三寸少女說了‘當罰’二字。”我一邊望著空中的三寸少女,一邊暗暗分析了起來:“那兩首歌謠的真正用途,本應是懲罰正中央的人臉,卻殃及了無辜的人,令我陷入了幻境當中。”
“唉,自己的運氣真的太差了。”暗歎一句後,我仍緊緊盯著三寸少女不放。
似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三寸少女的雙眼之間,忽然掠起一絲莫名其妙的驚訝。
不過只過了半個呼吸,這絲驚訝便轉瞬即逝,三寸少女恢復一副默然的模樣。
但緊緊盯著三寸少女不放的我,還是看見了這絲驚訝:“咦,她看見我之後,為什麼會驚訝?我不是一直在這裡麼?”
此時此刻,我不禁想起了在幻境之中與三寸少女的對話。
“在幻境對話來看,三寸少女和那五張人臉,都不過是那個人的傀儡,它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就是想除掉我。”想到這種情況,我臉上泛起無窮的警惕之色。
也難怪我如此警惕,畢竟那場幻境實在太真實了,自己不得不防。
“雖然幻境可能是假,但為人立世需要處處謹慎,自己還是得防著這位三寸少女。”我先是暗暗叮囑自己一句,然後便調轉目光望向身側的孔宇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