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當葉陽和卡瑟都已熟睡時,樂正離的眼睛,卻突然睜開了。
他立起來,躡手躡腳走出房間,來到洗手間。
他受傷的手臂上的血管突兀的冒起,手臂下已經到處是詭異的暗綠色血絲。
樂正離遲疑了少許,先是開啟水龍頭,然後另一只手從腰間抽出一把精緻的匕首,照著自己的血管,來了一刀。
一時間,鮮血噴湧而出。
原本被緩和住的毒素,被這個舉動重新喚醒,開始繼續蔓延。
暗綠色的血絲在他皮膚下快速蔓延,很快就抵達了心臟。
在毒素侵入心臟的那一瞬,樂正離先是露出了一些痛苦的神色,隨後,他的心跳逐漸微弱起來。
“咚……咚咚……咚……”
毒素開始不斷蔓延,甚至到了他的脖子上,臉上。
就在心跳即將停止時,樂正離低聲呢喃了幾句聽不懂的話,他的心臟卻突然迸發出一股刺眼的橙色光芒,心跳逐漸恢復。一股股橙紅色的血液從在他血管裡奔騰,無比霸道的力量將所有毒素盡數驅散。
毒素被驅逐到他的手臂上,然後從那道傷口裡,隨著湧出的血液一併被水流沖走了。
樂正離已經失血過多,他抬頭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蒼白的臉頰上,有一雙正在燃燒的橙瞳。
王的血脈,在這一刻,被完全啟用了。
隨著樂正離的呼吸,他的心臟開始以極快的速度跳動,同時,他手臂上的傷口也開始癒合。
這就是不滅之心,身懷王之血脈,又怎能容許任何外來的雜牌血液入侵。
樂正離全身的膚色開始恢復,含有雜質的血液已經完全被清除了。
但是,還沒有結束。
他的心跳沒有恢復正常,反而越來越快。不斷湧出的橙紅色血液,似要佔領他的全身。樂正離瞳孔微縮,看向鏡子,那一雙圓瞳,竟變成了令人不寒而慄的豎瞳!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樂正離似乎很痛苦的樣子,捂住了自己的頭。他雙手的皮膚下開始有暗褐色的甲質浮現,甚至開始慢慢衝破皮膚。
這還沒完,異化還在繼續,樂正離無法控制這股力量,他心底的野性和狂暴正在逐漸支配他的大腦。
樂正離竭力掙扎,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個場景。
不知是多少年前的一個雨夜。
“樂正離,回去。”
還是一個幼童的樂正離站在雨幕中哭泣,他面前站著一個男人,正背對著他,冷冷說。
“不!”樂正離尖叫著,兩人面前,有一隻巨大的怪物。
男人轉頭,蹲下來看著樂正離,那雙發光的橙瞳裡,帶著一種深深的悲意
“這是我的命運,但你不是……”
男人一把將他扔出去,隨後,被那怪物帶走了。
啊
樂正離突然想起來了。
那個雨夜,那個男人,還有那頭怪物。
“啊啊啊啊啊啊!”
不,夠了!
那不是他,他沒死!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為什麼,為什麼要想起來!
不,不要讓我再想起來!
樂正離痛苦地拿頭撞著牆壁,漸漸地,他的手腳都開始被異化,背部脊椎上甚至長出了一根根銳利的尖刺。
“不,停下!”樂正離低吼一聲,抽出唐刀,朝自己的胸口狠狠刺去。
雖然胸口也早已異化,但是以唐刀的銳利,還是沒入了胸口。一陣疼痛感襲來,他的大腦稍稍清醒。
樂正離快速抽出刀,因為急速運作的不滅之心,已經足以讓傷口在他沒抽出刀之前就癒合了。
他將刀丟到一旁,然後用已經異化了的手,刺向自己。
“唔,咳咳咳咳……”
樂正離嘴角溢位一抹血,抽出手,在胸口留下五個血洞。
他的心跳逐漸穩定。
異化的身軀開始變回正常的模樣,脊椎骨突出的尖刺也消失,留下的是一個個血淋淋的傷口。
樂正離體力不支,倒在了浴缸裡。
他的傷口開始癒合,胸口的五個血洞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彌合。
“呼……”樂正離喘著氣,在意識消失前,他模糊間又看到了那個男人。
“父,親……”
他吐出兩個字,暈死在了浴缸裡。
第二天,葉陽發現樂正離沒在房間裡,四處找了找,在洗手間裡找到了昏迷不醒的他。
“師兄,師兄!”葉陽看見滿地的血跡和樂正離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頓時慌了神。
“快來人!”
三區,另一處
“沒有生命危險,放心吧。話說,你們血都不洗洗乾淨嗎。”一間屋子裡,一個看上去二十幾歲的女人為躺在床上的樂正離檢查了下情況,說道。
“嗯,因為情況太急,就沒來得及。”黎澈點點頭,問“師父,怎麼樣?”
“看樣子,似乎是能力失去控制了。”
“毒素倒是沒發現,但是我發現他身體裡有一種異常狂暴的力量。”
“誒,毒素消失了嗎?”黎澈感應了一下,果然,樂正離身體裡已經沒有了絲毫毒素。
“對哦,他的皮膚都恢復正常了,但是怎麼會呢……”葉陽也是一頭霧水,昨晚還沒解毒,怎麼一晚上過去,毒就自己解了?
“對了,我在洗手間發現師兄的時候,滿地都是血跡,不會是他放血放出來的吧?”
“怎麼可能。”黎澈的師父瞥了葉陽一眼,悠悠地說“這種毒素可不是普通的毒素,這可是直接對精神力產生危害的毒素,一旦沾染上了,如果自身實力和下毒的人沒有絕對差距,不依靠覺醒師驅散毒素,毒素是不可能被驅除的。”
“再說,就算是放血,他哪來那麼多血放?”
“哦。那能力失去控制又是什麼?”
“嗯……小夥子,你是新人吧?”黎澈的師父看了看葉陽,挑挑眉頭說“獵靈人的能力並不是完全對自己沒危害的,有些獵靈人的能力過於強大,超出自身的承受範圍,就會失去控制,甚至被精神力反噬,最終靈化,變成一隻靈體。他現在的精神力上下浮動不定,而且極其不平和,這就是能力失去控制的狀況之一。”
“哦,不懂。”
“哎,小夥子智商堪憂。”黎澈的師父扶著額頭,又說“舉個例子,獵靈人的身體就好像地基,而精神力就是不斷攀升的樓層。當樓層過重,地基就會承受不了,然後咔嚓,壞掉。”
“哦,這下懂了。”葉陽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後問“所以師兄這樣,是因為他的能力太強,導致他控制不住,最終出事,是嗎?”
“嗯,差不多吧。”黎澈的師父不置可否
“差不多……”
“這畢竟是一個初步判斷,我還會繼續觀察變化的。人就放在這裡吧,你們該幹嘛幹嘛去。”
“額……”葉陽有些猶豫,黎澈的師父斜斜一笑
“怎麼,怕我對他圖謀不軌?”
“不不不……那個,如果他醒了……”葉陽話沒說完,黎澈的師父擺擺手“放心吧,他醒了,我會第一時間聯絡你們的,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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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拜託了。”
一行人離去,黎澈的師父在桌子旁坐下來,感慨地說
“多少年了啊,三區又要熱鬧起來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