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過得飛快, 待得冬去春來、萬物復甦,不過轉,便已溜走了整整一月的時間。
秦蘿坐在凌空而的飛舟上,好奇地往窗邊探了探腦袋, 一陣清風拂動窗簾, 光與影隨之呼呼啦啦不停變幻。
比起冬天,在的溫度要暖和許多。
從高處俯身望下, 雲朵是薄薄軟軟的模樣, 被風一吹, 就像霧氣那樣輕盈散開。九州之內的山山水水褪去雪衣,顯露出翠綠欲滴的樹木新芽,因飛舟不斷前,山水彷彿在隨之晃動, 盪開一層又一層淺綠色的漣漪。
小朋友從未見過這樣磅礴瑰麗的景象, 情不自禁睜圓雙,出一聲細細的“哇”。
“很漂亮吧。”
江逢月湊到身邊:“這還只是九州很小很小的一角, 你大之後, 還能去更多更遠的地方。”
如今已入初春, 各大宗門聯合舉辦的資質測試即將拉開序幕。他們此番乘坐飛舟, 就是為了前往滄州, 參加此次的[新月秘境]。
既是“新月”,參與中的自便是許許多多練氣小弟子。由於弟子們剛入門不久、修為不高,這秘境往往不會太難,正如楚明箏所說那樣,大可當作一次野外出遊。
“雖這次秘境不難,但不能掉以輕心哦。”
江逢月笑笑:“每一次的新月秘境,都會設定一場精心佈置的幻境, 當作給予大家的考核——倘若能化解幻境中的危機,那才算是真正透過了秘境。”
秦蘿好奇:“幻境?”
“就像你們在須彌境中所見一般。”
江逢月思忖片刻,嘗試用最為淺顯易懂的方式為解釋:“秘境裡可能出一座城池,或是一個小村莊,有妖魔鬼怪為非作歹,需要你們一點點查出真相,把它們徹底消滅,解除危機。”
說笑笑:“當初你小師姐參加新月秘境,就遇上了群妖過境,費去好大一番功夫才終於解決。”
各大宗門特意籌辦新月秘境,自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倘若只是讓弟子們遊山玩水,怎能擔得起“試煉”一說。
這群孩子年紀尚小,大多涉世不深,久久居於宗門庇護下,即便天資過、學了點皮毛功夫,卻不過是紙上談兵,沒經歷過任何實戰。
新月秘境的用意,便是讓他們真真切切體會一番伏魔降妖,除卻修為、功法與身法,同樣需要考察的,還有抽絲剝繭、一步步靠近真相的能力。
不過……
視線掠過女兒瑩亮的瞳孔,江逢月抿唇笑笑。
宗門裡的那群老家夥一年比一年無聊,說是歷練,幾乎已經成了單方面的刁難,美名曰“要挫挫那群孩子的傲氣,讓天之驕子們領略世事不易,以免滋養驕縱之風”。
新月秘境舉辦了這麼多,用珍貴到匪夷所思的通關獎勵引來無數參加,而能憑藉自身之力透過的,實在屈指可數。
念及此處,江逢月微垂眉,揚了揚嘴角:“不過嘛,萬事盡力就好。你若覺得不感興趣,大可去秘境裡它的地方逛一逛,新月秘境雖沒有太多天靈地寶,但總歸風景不錯。”
說罷一頓:“對了,蘿蘿的箏練得如何?”
秦蘿有些緊張地摸摸鼻尖。
在這一個月裡,、江星燃與陸望都在努力練習。
江星燃出生於世家大族,自幼又是天賦極佳,早就成了遠近聞名的小天才,在三之中實力最強;陸望擁有劍骨,資質遠遠超出常,加之勤奮刻苦,自從拜入爹爹門下,每天都是早出晚歸,修為蹭蹭蹭往上漲。
……本來應該還有謝哥哥的。
可謝尋非自從被帶蒼梧仙宗,就一直被關在問心堂裡,聽說是有老管,為他祛除識海里心魔的殘留,並教授一些遏制魔氣的辦法。
直到乘上前往滄州的飛舟,秦蘿都一直沒見到他。
至於本——
穿淺粉小裙的女孩默唸法訣,身前白芒陡,箏漸漸於半空顯出身形。
有認認真真在好好練習的!
要是朋友們全都變得特別特別厲害,只有一個留在原地踏步,那寧願變成一隻通紅的鴕鳥,把整個身體全部埋在沙子裡頭。
朋友之間彼此激勵的作用非比尋常,秦蘿晃了晃兩隻短短的小腿:“小師姐和學宮裡的老每天都在教我練習,我已經學會《生訣》了!”
信誓旦旦地開口,話音落下,很快又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就是還不太熟練,聽起來笨笨的。”
自從冬天過去,秦蘿就褪下了身上鼓鼓囊囊的大斗篷與厚重冬衣,改為更加輕盈便捷的襦裙。
小小一團的女孩挺直身子坐在木椅上,黑被編成兩個圓團,睛和臉上的嬰兒肥同樣是圓鼓鼓的,乍一去,如同粉□□白的小球。有時裙襬和袖口被微風揚起,牽引出柔和如霧的清淺薄粉,與頰邊顏色相得益彰。
好可愛。
一本正經軟綿綿地講出這話,就更加可愛了。
江逢月實在沒忍住,伸捏了把女孩側臉。和上去一樣感絕佳,粉撲撲軟糯糯的,簡直能叫上癮。
說來奇怪,蘿蘿曾經總是無法很好地掌握音律,神識難以同樂音契合。而自從跌落山崖,這孩子彷彿漸漸開了竅——
進入秦蘿識海探查過一遭,曾經橫亙在識海里的一塊陰影竟消失不見,許是某意義上的因禍得福。
“《生訣》乃是初階樂法,多為築基的哥哥姐姐所習,你才練氣階段,能將它大致掌握,已是非常不錯了。”
江逢月笑笑:“而且依我來,[問春風]很喜歡你哦。”
問春風,是前這把雲箏的名字。
劍聖之女、江氏後裔,無論哪個身份,都註定了秦蘿中的法器絕非凡品。而小朋友並不知曉它的價值連城,最為關心的一點,是它得極為漂亮。
雲崢形體修,以天品良木打造而成,指尖拂過,自有徐徐涼意沁入心頭。雲紋點綴上,映襯出絲絲瑩白弦,如有清雲映月,姣清絕。
像這高階法器,都或多或少生出了屬於自己的零星神智,雖做不到伏魔錄那程度,卻能與主進短暫的互動。
秦蘿對它很是喜愛,小輕輕碰了碰弦,當即有一抹靈力盪漾而起,水花般蹭了蹭指尖。
“你悟性很好,學曲子很快,假以時日,一定能變得十分厲害。”
秦蘿被問春風的氣息悠悠觸碰,傻乎乎揚起嘴角,江逢月底笑意更深:“樂曲只是一個媒介,作為樂修,最重要的是感受每一樂符的律動。別它們似乎不怎麼起,可就像許許多多分散的水滴,匯聚在一起,就能擁有無窮無盡的力量。”
秦蘿板小臉認真點頭。
還繼續說些什麼,卻兀地眉梢一挑,還沒來得及轉身,就聽見門外傳來咚咚響聲。
緊隨後,是楚明箏的嗓音:“師尊,滄州來傳訊符,詢問我們今日的程。”
江逢月做了個鬼臉,湊到秦蘿耳邊:“滄州那邊全是爺爺奶奶,事情超多。”
再起身,又恢復了光風霽月的模樣:“那我走啦。你好好休息,新月秘境開啟吧。”
秦蘿乖乖別,當房門開啟,與走廊裡的小師姐四目相對。
小蘿卜丁喜出望外揮舞雙,楚明箏被面紗擋去大半容貌,底溢位再明顯不過的笑意。
失去聽覺,修為停滯不前,淪為了修真界裡盡皆知的笑柄,若是以往,定不會離開蒼梧仙宗,前往遙遠的滄州拋頭露面。
可是……這是蘿蘿頭一參加秘境試煉。
楚明箏用自己的睛,親自見證那孩子的大與歷練——
這是作為一個廢,唯一能為秦蘿做到的事情了。
而事實證明,的決定並沒有做錯。
哪怕之前有千般萬般苦悶壓抑,全在見到前這張笑臉的瞬間煙消雲散。小朋友的熱情毫無遮掩,像春天一縷暖洋洋的風,噗通一下徑直衝入懷中。
楚明箏有那麼那麼喜歡,因此在見到秦蘿笑容的第一,會不由自主露出微笑。
小師姐和孃親一併離開,房屋裡就只剩下秦蘿一個。問春風擺在面前,女孩卻並未繼續彈奏,而是倏地低下腦袋,從儲物袋拿出一本厚重如鐵塊的書。
伏魔錄唉聲嘆氣:“又來?你都連續多少天這玩意兒了,不一直什麼沒找到嗎?”
“還剩下幾百頁沒呢。”
秦蘿找到書籤的位置,把這本比腦袋更大的古書翻開:“伏伏,你幫我好好找一找哦。”
伏魔錄在識海滾了一個大大的圈,表示抗議。
秦蘿一直沒忘楚明箏身中劇毒的事兒,從藏書閣借了無數本比更大更老的舊書,一有空閒就翻。
而書裡的文字記錄浩如煙海,秦蘿要尋找的東西又模糊不清。莫說是,連伏魔錄都得花繚亂、精疲力竭,完完全全失去了全部耐性。
讓它沒到的是,這小孩居一直沒放棄。
……算了。
在這麼努力的份上,勉強出力幫一幫忙吧。
因有伏魔錄在識海坐鎮,秦蘿能逐一認出古書上的所有字跡。
翻閱古籍彷彿已經成了的習慣,經過多日搜尋,小朋友熟能生巧,能做到無比精準地一目十。
伏魔錄全神貫注的模樣,在識海里打了個哈欠:“你連楚明箏所中之毒的名字都不知,更何況這些書全都年歲已久,記載的內容模糊不清。就算真有和那毒有關的內容,估計很難認出——”
它一邊說,一邊盯秦蘿瞧。
女孩的目光始終沒停過,飛快掠過書頁上的一小字。而就在伏魔錄一句話沒完的間隙,居頭一次出了怔的停滯,徹底落在一處不起的角落。
……不是吧。
青年男音沉默一瞬,視線下垂:“怎麼了?”
視線所及之處,是一張泛了黃的單薄紙頁。
頁面上,赫是白紙黑字。
[焰獄:無色劇毒,遇之五臟灼熱、面生紅瘡,伴有失明、失聰、失智之狀。若要煉製解藥,需以決明花、歸一蓮、涼川雪草為引……]
伏魔錄:……
伏魔錄:“你覺得是這玩意兒?”
雖症狀的確與楚明箏有幾分相符,可能讓毀容和失去五感的劇毒多不勝數,未必獨獨便是這一。
更何況,楚明箏沒不見東西,或是喪失神智啊。
秦蘿沉默了一下。
“它……和小師姐的症狀很像。”
因有天限制,不能表得全知全能,只得儘量往猜測的方向靠:“而且小師姐中的毒沒辦法被認出來,說明消失很久,這本書恰好年紀很大。”
伏魔錄不會知,在見到“焰獄”字的剎那,秦蘿眶幾乎是猛地一熱,心臟彷彿隨時能衝破胸膛。
四處搜尋那麼久,翻遍一本又一本厚厚的古書……
終於找到了。
能讓小師姐變好的辦法。
是讓小師姐能重新露出微笑、避免那個命中註定的悲慘結局的辦法。
小姑娘用力吸了吸鼻子,原來高興到極點的時候,會要掉淚。
“罷,試試就試試吧。”
伏魔錄不忍打擊小朋友的信心,遲疑:“不過,就算真是這毒,你能找到這些製作解藥的藥材嗎?涼川雪草和決明花倒還好,關鍵是那歸一蓮,聽聞百年難得一見——”
。
它說到一半,忽覺得不大對勁:“奇怪,我怎麼覺得……歸一蓮這名字,聽起來有點耳熟?”
此話一出,秦蘿同樣愣住。
好不容易才終於平復的心跳,又開始砰砰砰跳個不停了。
“主在上。”
伏魔錄低喃:“不會這麼巧吧。”
窗外湧來清朗如水的春風,在斑駁躍動的光影裡,坐於桌前的女孩低下腦袋,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精緻請柬。
那是新月秘境給每個弟子來的邀請函。
秦蘿深吸一口氣,按耐住胸口劇烈的咚聲,目光徑直來到最後一。
[為表彰試煉魁首,各宗將以下列天靈地寶作為獎賞:月明珠、清幽草、摘星符……]
[歸一蓮。]
新月秘境的入口,位於滄州南邊的蒼嵐山中。
飛舟緩緩落地,江星燃環視一圈四面八方的花花草草,雙叉腰:“這地方只能算得上荒山野嶺,我們實際的滄州可比這兒繁華得多。試煉結束,我帶你們去主城玩。”
滄州商賈雲集,是九州之內最為富庶的一處寶地,聽說處處皆是亭臺樓閣、華服美食。
秦蘿瞬間被勾起興趣:“好耶!”
不過在那之前,得辦法拿到這次考試的第一名。
這太太太苦惱了。
秘境入口位於石壁之中,蒼梧仙宗抵達之際,周圍已有不少靜候多時。
江星燃不愧為交際花,環抱雙緩聲介紹:“那群藍色衣服的是寧州留仙觀弟子,法修。”
秦蘿聞聲去,見到一群高挑的哥哥姐姐。
比起同為法修的江星燃,留仙觀弟子皆是面目和善,自有一番山水中滋養而出的溫潤如玉,加之身穿淺藍色門服,遙遙望去,如同雋永山水畫。
為首那與四目相對,無言皺了皺眉。
“那幾個拿刀的,是滄州傅家。”
江星燃:“最前邊那個名為‘傅清知’,聽說天賦極高,打遍同齡無敵。”
秦蘿了:“你被打敗啦?”
江星燃:……
江星燃輕咳:“失誤而已,而且年紀比我大,欺負小孩不算數的。”
傅清知是個十三歲左右的女孩,與謝尋非一般大。
只粗略束了個馬尾,五官精緻而冷冽,身穿一件款式簡單的雪白衫——過於繁瑣複雜的裙,只會阻礙出刀的動作。
很巧,傅清知與四目相對的時候,同樣皺了眉頭。
秦蘿呆呆摸了摸鼻尖。
對哦,好像……在整個修真界的同齡圈子裡,都是出了名的討厭和不受歡迎。
一出場就成了沒喜歡的反面角色,秦蘿悄悄癟癟嘴,把目光移到另一處地方。
在樹林前面的陰影裡,站幾個黑衣服的男孩。
他們正聚作一團,不知低聲討論什麼東西。中最高的那個似有所感,忽轉過頭來,對上的睛。
一個五官英挺、瞳仁像琥珀一樣的哥哥。
與他不同,他居朝笑了一下。
秦蘿得了這個笑,興奮地咧開嘴角,下一瞬,卻被江星燃敲了敲腦門:“你還笑!不覺得那家夥很明顯不懷好意嗎?”
秦蘿摸摸腦袋:“……啊?”
“那是衛州姬家的,你的那個,是少家主姬幸。”
全身明黃的男孩冷哼一聲:“姬家是九州一一的邪修世家,專練一些稀奇古怪的邪法。雖他們聲稱沒做過殘害命的事兒……但你懂吧,這明裡暗裡的東西,沒能說清。”
在整個九州,邪修永遠是風評最差的一類。
不怪他心存芥蒂,無論過去還是在,邪修害的事例從來都是層出不窮,要完全給予姬家信任,恕江星燃做不到。
“如他們是壞,應該不會被邀請參加新月秘境吧?”
秦蘿又朝那小少年揮揮:“你,他還向我打招呼!”
還真是一視同仁,不曉得什麼時候會因此而吃虧。
江星燃在心底嘆了口氣,忽地眸光一閃:“別傻笑了——秘境開了。”
秘境準時開啟,整座石壁出驚天巨響,如同從正中被利刃劈開,逐漸向兩側分離。
伴隨石壁一分為,抬眸觀望這副景象的,除了即將入境的小弟子們,還有山崖上各大家族門派的老。
秘境裡處處設有留影石,不但能監測小弟子們的一舉一動,能確保孩子們不會遭到性命之憂。
江逢月尋了個陰涼處坐下,靠在自家侶肩頭。不遠處是傅家家主傅霄,以及留仙觀宋。
“那位便是蘿蘿吧。”
宋輕捻漆黑須:“我上見到,還只是個懵懵懂懂的嬰孩,幾年未見,已經得這麼大了。”
這位凡事講究一個骨仙風,特意留了巴掌的鬍鬚,奈何年紀停在十一,黑漆漆的絡腮鬍子雜草般一,不像士像土匪,彷彿隨時能夠倒拔垂楊柳。
江逢月嘿嘿笑,遞給他一塊白玉糕。
秘境中的畫面徐徐展開,一面面水鏡映出每個弟子身邊的景象。在正對面,便是一個身薄粉襦裙的小女孩。
進入秘境之後,每名弟子都會同時陷入一段幻象,用來引出此次試煉所要完成的任務。
老家夥們保密做得極好,連江逢月未曾聽聞風聲,這會兒興致勃勃抬了,與秦蘿一起打量周邊景色。
一個山洞。
山洞狹窄逼仄,見不到太多光亮,只有一把劍散出幽冷白芒。秦蘿被凍得打了個哆嗦,在一片令心慌的死寂中,聞見濃郁血腥氣。
識海里的伏魔錄如同之前約定的那樣,在腦子裡迴圈高歌由秦蘿親自教授的《好運來》,從而減少一些小朋友心理上的負擔。
有什麼東西重重撞擊在山壁之上,出震耳欲聾的悶聲響。石塊簌簌掉落,見到一個靠坐在角落的男。
他奄奄一息、渾身是血,邊是一把斷裂的劍,以及幾張沾滿血跡的符紙。
伴隨一聲輕咳,男竭力抬起腦袋。
“你……是什麼,怎會來到此地。”
他說皺起眉頭,因疼痛而顫抖不停:“來不及了……它們,它們即將衝破封印,一切全都完了……”
秦蘿趕忙整理思緒:“你你你先別說話,我身上有療傷的藥,先把血止住——”
“來不及了!”
男振聲:“我已是必死之,能遇見你,算有緣。如今封印將破,很快便是百鬼夜、為禍世間,要阻止一切的生,只能靠你了!”
秦蘿被他突加大的音量嚇了一跳,沉默瞬息,又見男再次開口:“你聽我說,阻止災變只有一個辦法,去找到、找到那個東西,在——”
他說得上氣不接下氣,秘境外的江逢月打了個哈欠。
按照那群老家夥的慣例,掐指一算,時間到了。
不,一個“在”字堪堪出口,山洞深處突傳來更為猛烈的撞擊之聲。
撞擊生出的巨力四處蔓延,整個山洞都有了坍塌之勢,男兀地咬牙,拾起地上斷劍。
“有東西要出來了,你留在此地必死無疑。”
他起身:“快走!這裡有我來牽制!”
秦蘿懵了一下:“可、可是裡面的東西還沒出來,我們可以一起跑啊。”
工具的本質是復讀機:“來不及了!快跑!”
“那那那,”秦蘿聲音更急,“我要找什麼東西,它在哪裡?”
“來不及了!快跑!!!”
秦蘿:……
“……沒用的。”
伏魔錄停止大唱特唱《好運來》,咳了兩嗓子:“這只是引出後續劇情的開場,這不可能透露更多東西。要是一開始就讓你知關鍵資訊,通關試煉豈不就易如反掌。”
全是一些讓搞不懂的規則。
比如“每每要說出關鍵資訊,講話的就會死”,關於寶藏藏匿的地方、殺兇的名字、還有許許多多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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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比如“壞前來追趕,必有一當作肉盾前去拖延時間”,起不到太多作用,還會白白把命送掉。
不啊。
秦蘿很認真地,要幫小師姐拿到歸一蓮,必須趕在所有之前,第一個把謎題解開。
而此時此刻,謎底就好端端站在面前。
“它們快來了……跑啊!快——”
男仍在聲嘶力竭地嚎叫,而毫無預兆地,剩下的臺詞卻全盤卡在喉嚨裡頭。
一瞬疾風起,秦蘿把全部靈力匯於掌心,深吸一口氣。
“這段開場可算是完了。”
宋慢悠悠完自家弟子的水鏡,樂呵呵偏過腦袋,待清秦蘿那邊的景象,不由哈哈大笑:“喲!蘿蘿從哪兒找了個巨型大棒,小小年紀,舞得倒是虎虎生風啊!”
他說一頓,終於意識到有些不太對勁,笑容僵在嘴邊。
……不。
那好像,不是什麼巨型大棒。
山洞之中,一陣狂風倏起,大棍頂端有黑狂飛。
一雙睛正對上他的目光,兩兩相對,同樣震悚,同樣茫,同樣地,跟見了鬼似的懷疑生。
那他○的,是個。
而秦蘿把靈力彙集在掌心之上,雙一舉,便將那筆直地橫在頭頂,一雙小短腿飛似的狂奔,活像個扛甘蔗的矮蘿蔔。
男滿臉茫地復讀:“快跑啊!它們要來了!別管我,跑啊!”
宋:……
這,啥,啊。
怎麼會這樣?怎麼能這樣?怎麼可以這樣???
宋:“救命啊!秦蘿把洩底物扛跑啦!崩啦,這劇情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