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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隴右崔器

程風聞言點頭,崔器這個角色的確有這麼一層心理關係,程風思索到:“崔器和張小敬的關係宮磊老哥說的不錯,這也是他做了那麼多蠢事的原因之一。

當他是崔旅帥的時候,他肩上擔的是,他阿兄的遺願,心裡想的是長安的百姓安危,所以心中有一萬個不服,他也要想盡一切辦法往上爬。

可他重新變成一個大頭兵的時候,他肩上擔的是靖安司的安危,心裡想的依舊是長安,所以就算有再多的屈辱悔恨和不甘。

他糊塗過,貪功過,卻絕沒有絲毫忘記自己擔的責任,絕對稱得上是大唐長安的好男兒。

這麼說吧,崔器之前之所以做了很多糊塗事,那是因為他在為自己死去的阿兄而活,而最後他是為自己而活,一句話前面的他是死去的崔六郎,現在的他是隴右崔器,長安崔器!”

一席話讓原本一頭霧水的蔡路,感覺撥雲見日,也開始明白崔器現在的一個心裡狀態,幾人講了一會戲後,眼看就要開拍。

蔡路先是知會一聲,前去準備,程風、宮磊迴避到拍攝場地外,觀看起這場崔器退幕的演出。

隨著故事的開展,導演一聲令下,現場開機。

大唐天寶三載,長安盛世繁華,靖安司調查三百伏火雷進入長安,只一天張小敬歷經磨難抓到重要人犯魚腸,將魚腸交於靖安司看管。

可是長安看似繁華,卻一直暗流湧動,多方勢力權衡,靖安司辦案處處有人阻撓,以宰相林九郎為首的利益集團為了節制太子勢力,將守護靖安司的旅賁軍調走,一時間旅賁軍士卒為了自己的前途一個個投奔林九郎而去。

此時只有一人守護靖安司,他就是經歷一天浮沉看清世道蒼涼的崔器。

崔器堅守本心,孤零零獨自一人守護在靖安司大門,這一次他選擇不退!

龍波是這劇中一個矛盾複雜之人,這次三百桶伏火雷入長安,背後又有誰不得而知,可現如今他是最大的主謀。

魚腸被抓,龍波決定帶著自己蚍蜉一眾人,血洗靖安司。

靖安司內……

鮮血,一地的屍首,一具具無頭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靖安司的地上。

木製的地板鮮紅一片,斑斑血跡,一地屍骸,這些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他們都是靖安司裡的文吏。

李泌年輕稚嫩的面孔中透著一股恐懼,還有一絲不可思議,他看著眼前高大的男子。

此人率領著一眾手拿武器,身穿邊塞軍隊盔甲的人們,一個個手中白刃都是鮮血淋漓。

李泌眼前的人就是龍波,蚍蜉眾的首領,此人身材高大修長,眉毛上翹,一雙眼睛透著恨,恨到蒙上了一層深深的陰鷙。

李泌不可置信的看著龍波說到:“你答應過我,要他們活的!要他們活的!”

龍波冷冷一笑,看著李泌緩緩開口:“我的人,在你這裡受了委屈,我要替他問你討回來。”

說著一揮手,一個文吏被捉到李泌跟前,這文吏三十多歲的模樣,此時大聲哀求,忽的手起刀落,身首分離,鮮紅的血液濺了李泌一臉,身上衣襟也沾滿了猩紅。

於此同時,一個個文吏,在這些蚍蜉眾人的手中,如同上了砧板上的肉,被幾十號人肆意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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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泌嘶吼,透著不甘,無奈委屈!

“禁軍何在!”

回應他的是一個個文吏發出的哀嚎!

“右驍衛何在!”

回答他的是蚍蜉揮砍殺人的血肉聲!

李泌絕望,唐唐靖安司,竟然沒有一兵一卒,一聲淒厲哀嚎到:“旅賁軍何在!”

“旅賁!

在!”

一聲決絕,帶著無悔的聲音,大喝傳來。

再看此時,一個穿著普通兵卒盔甲的身影,旅賁軍最為底層的大頭兵,孤零零的拿著手中長槊站在靖安司大廳門外。

這人就是靖安司最後一個兵,崔器,他喊的果決,只為心中兩個字不退!

幾十號蚍蜉眾人,停下手中殺戮的動作,拿著沾滿鮮血的武器,冷冷看著靖安司門口,那孤零零的身影。

其中某人小聲嘀咕到:“這人是來找死的嗎?”

龍波眼中也是驚異,看著門口那站的筆直的身影大喊:“來將何人!”

所有人默默注視著那個孤獨的身影,傲然挺立,一邊不斷靠近幾十號蚍蜉眾一邊說:“隴右崔器!”

“舊曆二十三年募兵!”

“至今殺敵八十三人!”

龍波高聲質問:“沒聽說過,長安有崔器這麼一號人物啊?”

崔器高挺著胸膛,大聲喊出!

“長安!是我唐人的魂!

長安!是我唐人的骨!

長安!是我崔器的家!

長安!長安!你不配提長安!”

拿起手中長槊,咆哮著,朝著幾十號蚍蜉暴徒殺去。

揮舞手中長槊,獨自一人殺入手拿兵器的幾十號蚍蜉眾,一時間廝殺聲響起。

崔器一人硬捍眾人,他知道這次他要為自己心中的長安舍了這父母精血養育的身軀。

崔器只知道,即是粉身碎骨,他百死無悔!

獨木難支的崔器在浴血戰鬥時,在靖安司裡一間暗室有個叫做姚汝能的,他手中緊緊握著橫刀,看著崔器獨自苦苦支撐,捨身戰鬥,陷入糾結,他不知道自己是戰還是藏!

有心殺敵的崔器,始終無力回天,被人打翻在地,眼看就要被殺,龍波出手阻止了自己手下。

年十八的崔器,在這個年齡正是兒郎,他怕疼,他真的怕疼,此刻的他被打翻在地,蜷縮成一團,盔甲都被打爛,口中呻吟,全身顫慄。

龍波俯下身去說到:“你在隴右當過兵?”

“當過。”

“我也是。”

“那你還是降了吧!”

龍波不可思議的說到:“你說什麼?”

崔器忍著疼,臉上都是血跡,大聲說到:“你是兵!就得聽令!”

龍波似乎被崔器這一句熟悉的話打動,忽的神情有些恍惚,像是想到了過去某個對他很重要的人,告訴過他的話。

龍波一聲長嘆,看著崔器,似乎看到了以往的自己,從懷中拿出一撮薄荷葉,塞到崔器滿是血汙的手中。

口中哀嘆到:“傻小子。”

緩緩起身後,看著崔器說到:“這靖安司二樓有個擂鼓,擂三遍,若你能活,我放了這些人。”

龍波緩緩上樓,崔器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盔甲,拿著手中長槊緩緩擺出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