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蒙亮躺在床上睡不著，直到凌晨四點才睡著。手機鬧鈴突然響起，他翻個身，窗簾縫隙透過幾縷陽光，現在已經是早上七點了。
楊鳳早早起床後開始做早飯，煤氣灶上正煮著稀粥，她拿著鍋鏟正在煎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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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亮，你起來了，早飯已經快做好了，你去喊小音起床。”楊鳳偏過頭，看到他打著哈欠走出房門。
沈音平常起床很晚，他敲了幾聲，裡面沒有回應，才扶著把手推開門，可是裡面的床上空空如也，被子和枕頭整齊的放在一起。
“媽，小音早上出去了嗎？”他有種不好的感覺，衝進房間裡拿著他的手機，裡面有一條沈音發過來的訊息。
“我回老家了，離婚事宜我會交給許律師處理，如果沒什麼必要就不要聯絡我。”
楊鳳聽見他聲音，放下手裡的事情走過來，“小音，出什麼事了？”
“她走了！”王蒙亮頹然的坐在客廳沙發上，目光瞥見放在牆角處的行李箱，這個箱子他拿回來還不到一週。
楊鳳追問道：“什麼意思？她走了，去哪了？”
他心情頓時不悅，恨恨然盯著她，語氣悲涼，“媽，這難道不是你想看到的嗎？”
楊鳳恍然大悟，從兒子失落的表情看出來，這次沈音離婚的念頭非常決絕，她無意間看到還亮著的手機螢幕，一切都已經瞭然於心。
“小音，她是什麼時候走的？我五點起床就沒見她。”她假裝糊塗，裝出一副以為沈音回老家的樣子，“我先在就給她打電話問問，你先別著急！”
可是她連著撥打了兩次電話，都提示的是對方手機已經關機。
王蒙亮去衛生間隨便洗了把臉，換上一件黑色短袖和紺紫色的短褲向沈音老家開去。
昨天清晨四點，沈音從夢中痛醒，她知道是腹中的孩子出了事，可是她猶豫再三還是不想去叫醒王蒙亮，因為她擔心睡在隔壁的婆婆會發現自己懷孕的事情。
強忍著腹痛，她撥通向凡的手機號，把自己的情況告訴向凡，向他尋求幫助。
向凡那天正好值班，他靠在值班室的椅子上睡著了，聽見手機鈴聲後，他心情緊張，讓沈音詳細的描述一遍她現在的症狀。
“你現在能走動嗎？”他一隻手拿著手機，一隻手拿起掛在衣架上的外套，從抽屜裡拿出車鑰匙，走出值班室。
“可以，我現在要怎麼辦？”沈音無助的問道。
“你把地址告訴我，我馬上就到。”
三十分鍾後，他把車開到沈音家樓下，沈音臉色蒼白，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身上披著一件長風衣蹲在樓下的花壇處。
向凡大步走過去，關切的問道：“沈音，你現在怎麼樣了？”他把手放在她背上感覺到她的身體正在發抖，看到她的鬢角直冒冷汗。
她抿著嘴，搖搖頭，“現在肚子越來越疼了！”
“你堅持一下，我送你去醫院。”他扶著沈音站起來，然後把她抱到車上，調轉方向盤，向醫院方向開去。
向凡心有疑惑，卻不想在這個時候問她，為了讓她轉移注意力，他半開玩笑的說道：“沈音，你知不知道你大學畢業後有沒有收到過一封信？”
沈音捂著肚子，努力在腦海裡搜尋以前的記憶。
她突然想起來，大學畢業典禮後，學校規定應屆畢業生要在一週內全部搬離寢室，所以那幾天她異常忙碌，一邊要辦理離校手續和物品回收的相關事情，一邊要收拾自己的行李。某一天，秦筎遞給她一封信，信上只寫了她的名字和班級，說是在宿舍樓下的樓管阿姨那裡拿的，裡面還夾雜著一些招聘廣告。她以為這些東西是無用的廣告，就隨手扔在垃圾桶裡了。
“好像是有那麼一件事，不過我也記不太清了。”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實在不好意思說出自己把那封信直接扔進了垃圾桶裡。
“那你開啟看那封信了嗎？”
她沒想到向凡會接著問，含糊其辭的解釋道：“時間有點久，我有些記不清楚了。”
向凡微微偏過頭，看她一眼，不好意思的笑道：“其實那封信是我寫給你的，那時你撿到我的錢包後，我只知道你的名字，竟然忘記詢問你的聯繫方式。我們不同級，又不在一個校區，所以我就只能打聽出你的班級，就給你寫了封感謝信。”
“啊，”她恍然大悟，以為那封信裡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你真是我見到的唯一一個如此認真的人，再說我把錢包還給你也完全不是要你的感謝，只是那個時候情況緊急，我就是擔心你錯過了考試。”
“你也是我見到的第一個呢。”向凡哈哈大笑，其實那封信裡還有一部分內容，他沒說出來。
在大廳沈音班級資訊的時候，他遇見了一位和沈音同級的同學，從那個女孩的口中，他得知沈音家裡的情況，由於經濟拮据，她常常在空餘時間四處幹兼職，所以她的大學生活非常單調，不是泡在圖書館裡學習就是在幹兼職的路上。
他得知沈音在那個月畢業，就打算讓沈音在他父親的公司裡找個薪資較高的職位，但是為了不讓她起疑心，就透過寫信的方式把這個工作機會告訴她，沒想到全校畢業生都走完了，他也沒有收到沈音來面試訊息。從那以後，他和沈音就徹底斷了聯絡。
“到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向凡把車子停在醫院的空地上。
“嗯，謝謝你！”她才明白向凡的良苦用心，“我現在還能走，你先帶我去做檢查吧。”
向凡攙扶著她走進急診室，親自為她做檢查。
沈音躺在床上，偏過頭看向一臉凝重的向凡，“我到底怎麼了？”
他放下手裡的儀器，皺起眉頭，“胎兒已經停止發育了，這個孩子已經保不住了。”
聽到這句話，她心裡莫名有些恐慌，雖然她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手術要儘快做，不然意外隨時可能發生。”向凡擔憂的看著她，想要安慰她，卻說不出話。
“嗯，那就拜託你了，幫我儘快安排一下。”沈音艱難的坐起來，因為躺著讓她更加難受。
向凡看看手錶，“現在是五點半，距離手術室上班還有兩個多小時，我先給你開點止痛藥。”
“不用了，我可以承受。”她拒絕服用止痛藥，她心裡的傷痛比身體上的疼痛更甚百倍。
“你先在這裡休息，我去給你拿點熱水。”
向凡告訴她在做手術前必須空腹，所以她拿著水杯暖手，也許是腹痛的原因，她感覺身上很冷。她在急診室躺了一個小時，肚子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痛了。
東方逐漸露出魚肚白，沈音坐在床上，透過窗戶看到太陽從東邊升起來了，她覺得眼睛有些發酸，閉上眼睛靠在床上。
向凡走過來，“沈音，做手術的醫生我已經聯絡好了，上班後就可以做準備了。”
她微微點頭，以此來表示感謝。
從手術室出來後，她意識非常清楚，劉文攙扶著她回到病房。透過病床前的玻璃，她看到自己的樣子有些嚇人，臉色蒼白無血色，嘴唇發乾，黑眼圈也有些嚴重。
劉文從衣兜裡拿出手機遞給她，“姐，我先休息會，我去打些水來給你擦擦汗。”劉文拿著水壺走出去了。
向凡走進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好多了，今天多謝你。”她擠出一絲笑容，雖然知道自己的樣子有些悽慘，卻也只能如此才能表達她心中的感激。
他在病床前坐下，“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怎麼身邊沒有出現你的親人？”這些話他早就想說出來了，他想要瞭解她現在的生活狀況，也想知道她做流產手術為何身邊沒有人陪伴？
也許是因為麻醉的效果，她現在精神狀態很好，她把自己打算離婚的事情說出來，向凡靜靜的聆聽著。
“這就是我的經歷，所以這個孩子的存在就是個錯誤。”
“我明白了，你先休息，我等一會再來看你。”向凡看到手機響了，拿出來看了一眼後走出病房。
十分鐘後，劉文拿著熱水壺走進來，“文文，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我想收拾一下自己。”
劉文從護士值班室裡拿出鏡子、梳子和化妝品遞給她，她熟練的畫好妝容，去住院部結清自己的住院手續後打車回了老家。
夏真一週前就離開了，她忍著疼痛回到家裡，然後撥通了胡香香的電話。
“沈音，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胡香香聽見她微弱的聲音，立刻從沙發上坐起來。
“香香，我現在向你解釋不清楚，能不能麻煩你幫我買些日用品和食材帶過來。”她現在身體虛弱，冰箱裡空空如也，只能拜託胡香香幫她買些東西了。
“好的，你等著，我馬上過來。”胡香香連忙拿了件外套和車鑰匙下樓。
她按照沈音發來的地址來到目的地，沈音病懨懨的站在門口，這確實把她嚇了一跳。
“沈音，你到底經歷了什麼？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胡香香連忙扶著她，生怕她站不住倒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