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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終章 歸於平靜

沈月娉神神秘秘的拿著手機大笑起來,沈音從廚房裡探出頭,“你笑的聲音小點,陌陌還在睡覺呢。”

昨天一大早,黃雯雯給她打電話說,讓她照顧陌陌一週。黃雯雯孃家出了點事情,要回去處理。雖然黃雯雯沒有明說,她也能猜出來幾分,肯定是黃雯雯的大哥出事了。

昨天下午從學校裡把陌陌接出來,就把她帶回家了。陌陌是個活潑開朗的孩子,一來就和她們打成一片,非常乖巧懂事。

沈月娉連忙用毯子捂住嘴,笑的前仰後翻,她湊過來,“到底是什麼?讓你笑的這麼開心。”

“就是這個小視頻,你看看是不是非常有趣?”沈月娉把手機舉高,讓她能看清楚畫面。她只看見一個男人出現在畫面裡,陌陌穿著襪子走出來,睡眼惺忪的看向她,“乾媽,我餓了!”

生怕陌陌感冒,她連忙拉著陌陌進房間穿鞋,“陌陌,你把衣服穿好,我們就吃早飯。”她邊說邊捏捏陌陌肉嘟嘟的臉頰,親暱的揉揉她的額頭。

“乾媽,我能和你一直住在一起嗎?”陌陌天真的說道,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轉個不停。

“為什麼?你難道不想你媽媽嗎?”她坐在床邊,完全忘記了煤氣灶上的稀粥。

陌陌抱住她的腰,把臉蹭在她身上,“我媽經常和一個叔叔走在一起,她是不是不要我了?”黑葡萄似的眼睛流下淚水,眼眶紅紅的。

她把陌陌的眼淚擦乾,蹲在在身前問道:“不會,那個叔叔對你媽媽好,那你願不願意和那個叔叔一起生活?”

“那個叔叔不是壞人,我聽園園說,如果媽媽和那個叔叔生了小孩,媽媽就不會要我了。”陌陌帶著哭腔,認真的樣子讓她忍不住笑起來。

“陌陌,你不要聽別人亂說,你這麼可愛、乖巧,你媽媽怎麼不會要你呢。”她摸著陌陌的頭,給她穿好鞋子。

沈月娉在客廳裡大喊道:“姐,你做了什麼早飯?我怎麼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她連忙衝出來,檢查煤氣灶上的稀粥是否變糊了。“還好還好!多虧火候開的不大。”聞了聞發現微微有一些焦糊味。

“月娉,你把陌陌帶過來,開早飯了。”她把飯菜挨個端到餐桌上,喊她們過來吃飯。

她們邊吃早飯邊聊接下來的計劃,沈月娉建議去遊樂園,陌陌卻想去圖書館。

“陌陌,向你這麼大點的孩子不是都喜歡去遊樂園嗎?去圖書館有什麼好玩?”沈月娉看向陌陌,發覺這個孩子有些早熟,強烈建議一起去遊樂園。

她們倆紛紛看向沈音,要讓她做決定。

“陌陌,我們要不先去遊樂園,等玩累了我們再去圖書館好不好?”她態度柔和,希望陌陌能同意這個決定。

“那好吧!”陌陌依舊埋頭喝粥,微微點頭。

吃完飯,陌陌去洗漱了,沈月娉在洗餐具,她就在房間裡收拾下午出去玩要帶的東西。

沈月娉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蹲下身子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姐,我覺得陌陌這孩子似乎有心事,你知道是什麼嗎?”

她點點頭,“黃雯雯打算結婚了,陌陌在擔心這件事。”

沈月娉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就離開了。她也沒在意,正在糾結要不要帶太陽傘。

他們去了縣城裡一家大型的遊樂園——“童趣園”,一路上陌陌看起來無精打采,沈月娉反而非常興奮,一會拉著她們去小吃攤子買些零食,一會又爭先恐後的去排隊買票。她真懷疑妹妹和陌陌的靈魂是不是互換了。

一連玩了兩個專案,自由落體滑水道和過山車,她就有些吃不消了,坐在長椅上頭暈眼花。

沈月娉倒像個沒事人一樣,一邊吃著爆米花,一邊站在旁邊問道:“姐,你還行嗎?我們還有一個刺激的專案——海盜船還沒玩呢?”

她連著擺擺手,“我不行了,你們去玩吧,我在這裡等你們。”

陌陌乖巧的從揹包裡拿出一瓶純淨水遞給她,“我來陪著乾媽。”

“那怎麼行?今天的這個專案就是專門為你量身定做,你若是不去,那就不好玩了。”沈月娉催促道:“接下來的這個專案特有趣,我們一起去好不好?”

難得沈月娉如此用心,她盯著陌陌,揉揉她的額頭,“陌陌,難得月娉姐姐這麼用心,你不用擔心我,快去玩吧!”

半小時後,沈月娉牽著陌陌的手笑盈盈的走過來,陌陌比之前開心了許多。

趁著陌陌去買冰激凌的空檔,她湊過來小聲對妹妹問道:“你跟陌陌說了什麼?”

沈月娉神秘兮兮的笑起來,“也許是同病相憐,都不喜歡被拋棄的滋味吧!反正你放心好了,陌陌已經恢復她原來的本性了。”妹妹朝她眨眨眼,一副得意的表情。

她們走到半途,陌陌突然蹲下來,表情痛苦,“陌陌,你怎麼了?”沈音也蹲下來,看到她用手捂著腳踝處,“是不是鞋子把腳磨破了?”

陌陌微微點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沈音環顧四周,用手機導航看到前方600米處有一家童鞋店,“來,陌陌,趴到我背上。”

她揹著陌陌走進那家童鞋店,給陌陌挑了一雙舒服的運動鞋,沈月從附近藥店買來一盒創可貼,把一張創可貼輕輕的貼在陌陌腳上。

“走走看,鞋子還硌腳嗎?”她讓陌陌走了幾步,試試鞋子是否合腳。

穿著舒服的鞋子,陌陌又恢復了精神,開心的又去試了其他幾雙漂亮的小皮鞋,趁著陌陌站在鏡子前,她掏出手機拍下一張照片。

她們帶陌陌玩了一天,還沒到家,陌陌已經在計程車上睡著了。沈音把身子往後坐了點,讓陌陌靠在她腿上。她把陌陌垂在臉上的頭髮撩上去,架在耳後,這對大大的眼睛像極了薛羽凡,還有這層薄薄的嘴唇。沈月娉也靠在車窗上昏昏欲睡,她把妹妹的頭掰過來靠在她肩上,“到了我喊你!”她低聲對妹妹說道。

沈月娉閉著眼睛,靠在她肩上調整到一個合適的位置,繼續睡覺。

手機放在她衣兜裡,她感到有震動,緩緩掏出手機看到是王蒙亮打來的電話,她放低聲音滑動接聽鍵,“喂?”

“你最近有時間嗎?方便見一面嗎?”

“嗯,明天下午兩點吧!”她明天早上要上半天班,中午還得趕回來給她們做午飯,沈月娉做菜的手藝比她還差勁,肯定不能照顧好陌陌,所以她這樣做也算是彌補之前對薛羽凡的虧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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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王蒙亮掛了電話,她卻無法平靜下來,想不到他們之間還有什麼事要沒說清楚。

第二天在家裡吃完飯後,沈音騎著電動車去了鎮上,王蒙亮已經提前到了。現在這個時間點,喝咖啡的人很少,店員正坐在櫃檯裡打瞌睡,王蒙亮特意挑選了一個較遠的位置坐下。

店員聽見掛在房門上方的鈴鐺響了,忙站起來走到他們身邊,笑盈盈的說道:“你好,請問兩位需要什麼?”

“兩杯檸檬薄荷蘇打水!”

“我要一杯港式奶茶!”

倆人幾乎脫口而出,說的內容都不一樣,店員詫異的看向他們,“那就一杯。”王蒙亮連忙改口道。

等店員走後,王蒙亮把手放在桌子上問道:“你什麼時候換口味了?”

“好久了……”

空氣又陷入安靜,沈音靠在椅背上,“你找我有什麼事?”

他表情失落,從褲兜裡拿出一張銀行卡放在桌上,“當初我們離婚後,這張卡本來是要給你,但是等我去找你時,你已經離開這個城市了。”

“我不需要!”她看也沒看就拒絕了,“你不欠我什麼,當初是你幫我辦了父親和奶奶的葬禮,我們已經兩清了。這個你拿回去把病看好,我不希望你的孩子出生後不能得到父愛。”

王蒙亮猶豫道:“其實,我的病已經不能治好了,最近我的記憶力越來越差,以前的事情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我擔心哪天會忘記你,忘記我們之間曾有過的那段真摯的感情。”他也沒有收回的意思,深吸口氣,“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這些我都能理解,只是我不希望你一個人活在怨恨裡,所以這些話我只對你一個人說,這個就作為我的補償,希望你餘生幸福。”

“憑什麼?”她掩面痛哭,“我不許你說出這種話,現在醫療技術這麼發達,怎麼可能治不好?”

他走到她身邊,拿出一張紙巾遞給她,淡然一笑,“也許這就是上天給我的報應,我辜負了你的一往情深活該遭受懲罰……”

她哭得歇斯底里,想起了薛羽凡死亡時的場景,連連搖頭,用手堵住他的嘴,“不,我已經不恨你了,你趕快把病治好,求你了!”

王蒙亮突然摟住她的腰,把她抱在懷裡,“小音,你真傻!我當然知道你不恨我了,我愛了你這麼久,怎麼不清楚你的為人?”

她沒有反抗,心裡還是期待他的音容笑貌,他的體貼入微,他的身體。可是她的這一生已經失去了太多的親人、朋友,哪怕現在眼睜睜的看著一個陌生人離世,她也會心痛不已,萬般難受,更何況眼前這個男人與她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她哽咽道:“你千萬不要死,好不好?”只要一想到這個字,她的身體就不由自主開始發抖,手心冒汗。

“笨丫頭,我只是說會失憶,你想哪去了?”她的這種反應王蒙亮已經經歷過兩次了,那兩次都是他陪著沈音才走出來。這種感覺他甚至比沈音還清楚。

沈音聽到這話,開始止住哭聲,既然得知他不會死,小小的失憶也就不算什麼了。她開始掙脫王蒙亮的懷抱,卻被他緊緊抱住,伏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小音,我曾經愛過你,哪怕我們不能在一起,不能做朋友,你也要記得有個人一直在為你祈禱幸福。”他放開沈音,微笑著看著她,“雖然不能去參加你的婚禮,但我比任何一個人都希望你能幸福,有個美滿的家庭!”

他說完這些話,把銀行卡塞進她手裡,“密碼就是你的生日,我們後會無期!”他笑著朝她揮揮手,走出咖啡店,消失在人群湧動的潮流中消失了。

她伸開雙手,癱坐在椅子上,雙手間似乎還殘留著他的體溫。她努力剋制自己,冷靜片刻後把銀行卡放進包包裡,坦然的走出咖啡店。他們之前早就不可能在一起,即使還有感情,她不能用這些虛無的東西來填補自己對家人的渴望,對幸福生活的追求。

走在川流不息的街頭,腦海裡浮現出種種過往的片段,她和王蒙亮之間的感情只存在於那些碎片化的記憶裡,零零散散,就像是一塊打碎的鏡子,每一小片碎塊只能找出臉部某一塊區域,完整的記憶永遠也找不回來了。

她茫然的走到薛羽凡的墓地前,從附近的花店裡買了一束黃玫瑰,她從包包裡拿出之前偷拍的陌陌照片,“薛羽凡,我來看你了,陌陌現在已經長成大孩子了。”

墓碑上薛羽凡的樣子依舊那麼年輕,笑起來的樣子還是那麼陽光,嘴角邊的兩個梨渦依舊是那麼明顯,“如果我當初接受你的表白,我們的結局會不會變的不一樣?”

忽然吹來一陣冷風,黃色的玫瑰在風中搖曳,似乎是薛羽凡在低語,“謝謝你,薛羽凡!我還有一個月就要結婚了,雖然聽不見你的祝福,但我想你也會支援我的決定。我這一生唯一辜負的就是你了,如果下輩子我們還能遇見,你能不能鼓起勇氣早點告訴我,就算我拒絕了你,你也必須對我死纏爛打,讓我妥協……”她泣不成聲的說道:“等陌陌再大些,我帶她來看你。”

她回到家,陌陌和向凡正在客廳裡玩紙牌,陌陌開心的朝她炫耀道:“乾媽,這個叔叔簡直太差勁了,一連輸了我五六次呢。”

向凡尷尬的笑笑。

她當然知道這是向凡故意認輸,不然任憑陌陌半吊子的技能怎麼可能贏過。

“姐,你去哪了?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要舉辦婚禮了,你怎麼一點也不著急。”沈月娉從臥室裡走出來,直接拆開一袋薯片開吃起來。

“我們婚紗照都拍了,就等著日子到來了。”她挑眉道,只是這件事還沒有告訴妹妹。

“啊?是我多管閒事了。”沈月娉塞進一大塊薯片,沉默不語。

她把包包掛在衣架上,“你們玩著,我去做晚飯。”

她在廚房忙碌著,聽見客廳裡傳來歡聲笑語,感覺這才像一個家。她決定重新開始,忘記那段青春記憶,好好享受當前溫馨而美滿的家庭生活。

世間所有的轟轟烈烈終將歸於平靜,沈音也終於過上了她最渴望的那種安定和諧的家庭生活,那些刻骨銘心的愛戀終於被她埋藏在內心深處,她只想抓住當前,和向凡創造一個新的家庭,為她的孩子創造一片幸福而平凡的生長環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