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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一章:一句對不起

面對嬴政的託付,王不歸抱拳行禮,道:“前輩,不歸雖無法保證能像你這般,做出流芳百世的豐功偉績。”

“卻可向您保證,只要我還有一滴血還在,一分魂未滅。就會繼續為華夏而戰,即便有再大的危機,我也不會讓華夏生靈塗炭!”

“不只是華夏,我要讓天下蒼生都不受浩劫殘害。這是我等身為修士的責任,先為天下蒼生,而後才為追求長生。”

嬴政聞言甚是欣慰,道:“你有這等覺悟,這等擔當,正是我心所盼。我相信你,因為你曾說過人定勝天。”

“而你一次次的所作所為,確實在履行這句話。你真的以一介人族修士的身份,做到了太多不可能之事。”

“尤其是掃視過你的識海後,更是令我欽佩。自幼就經歷那些黑暗的現實,失去一切親人愛人。”

“卻沒有因此深陷其中,轉而踏上修途。短短數十載,便打破修真界的魔障,跨入聖者。之後更是破而後立,創下自己的法。”

“在紅塵中遊歷,你又創造了一個又一個奇蹟。而今成功創出完整大能法,大戰時渡天劫除魔,竟是拖著天劫輾轉華夏各地。”

“以這種方式除魔衛道,更是能助我除掉兩尊帝級惡魔。這些舉動,當之無愧的人定勝天啊!”

他這番肺腑之言,道出了王不歸的一生,也能清楚感受到,他是真的對王不歸感到欽佩。

其實這也正常,不只是嬴政如此,在場哪一個人不是對王不歸發自內心的佩服?

此人就是一個活著的傳說,顛覆了所有修士以及西方強者的常識與認知,譜寫一段段不可思議的傳奇。

“前輩,真的沒辦法再留下嗎?”王不歸又問道。

他不想輕易放棄,嬴政、諸葛亮、趙雲、呂布、血妖王等前輩。明明為華夏做出如此大的貢獻,卻全部要如此悲涼收場。

甚至凡人連他們的事蹟都不知,對他們的瞭解還停留在史書上。就連自己和其他修士也被凡人目睹,他們卻未曾露面。

在這場浩劫中,這些前賢為華夏鞠躬盡瘁。不惜死後等待千年,甚至萬古的歲月,只剩下一段元神執念,也要為故土奮力一戰。

可結果呢?連他們都能被凡人傳頌,而這些真正為華夏拼死一戰,連元神都磨滅的人,卻一直默默無聞,這未免太過不公!

嬴政聞言緩緩搖頭,負手道:“除龍脈外,便是仙藥。我苦尋一生,也沒能發現半點仙藥的蹤跡,命數至此已盡。”

“吾雖不服天命,卻也知道自己的狀態。多留一刻都是虛耗華夏龍脈之力,與其如此不若自行了斷。”

“我不過一介孤家寡人,以元神之體活了兩千多年,對這種長生已經厭倦,死也就死了。本以為此生了無牽掛,不曾想,呵呵…”

話至此處,嬴政看向身前正緊緊抱著他的小女孩。她的小臉蛋吹彈可破,被自己打扮得如小公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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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嬰兒肥的小手還在用力,小家夥將腦袋靠在嬴政腰間,奶聲奶氣的呢喃,道:“

蜀黍,蜀黍不要離開囡囡...”

只要嬴政一用力試圖將她手鬆開,小家夥便連雙腳也並用,死死抱住他的腿不放開。

“蜀黍,囡囡很聽話,別離開我。以後...以後囡囡不會吃那麼多糖葫蘆,你寶藥丟下我呀...”

小囡囡止不住的抽泣,她幼小的心靈非常害怕嬴政會離開。對她而言,這位叔叔,比自己的父母還愛自己,心中有一萬個不捨。

嬴政見狀雙眉微蹙,他本想撫摸小囡囡的頭,可自己又不能太溫柔。一方面,他害怕自己一旦心軟,便也不捨了。

再者,越是對小囡囡好,她便更加依賴自己。與其這般難捨難分,不若他把“壞人”當到底。

嬴政終於狠下心,道:“囡囡,不要哭了。跟了我一月有餘,難道還沒學到獨立堅強嗎?”

“囡囡一直在學,很努力很努力!但還沒學會,蜀黍要繼續教我!”小囡囡高聲吶喊。

“你!”

嬴政竟被她搞得一時語塞,這個小家夥跟著他也學會了一些東西。沒成想會被她拿來對付自己,而今露出嗔怒的威嚴,試圖將小家夥嚇退。

“唔嗯...”

可小囡囡依舊不肯放手,儘管已經害怕得瑟瑟發抖,小手卻攥得更緊了。她緊閉雙眼,準備承受“大蜀黍”的怒火。

一個月來,她也知道嬴政的性子。一向賞罰分明,對任何事要求都很嚴格。只要自己做對了事,就會得到獎勵。做錯事,會被嚴厲訓斥。

但嬴政到底是捨不得,儘管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從一開始的嫌麻煩,到現在為止,他已經發現自己不想離開小囡囡了。

他對待囡囡的態度,完全是一名父親對待女兒的態度。如今的他,再無法對這個小家夥嚴苛。因為女兒是用來寵的,他也無法忍心。

更何況,是這樣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嬴政威嚴的面相,竟被一位小女孩的抽泣瓦解。千古一帝的威名,此刻蕩然無存。

而今他只是一名不捨與女兒分離的慈父,兩千年來,他再次感受到了人間親情的溫暖。他不禁回想自己的一生,自幼被當做人質送往趙國。

他的童年是黑暗的,那非人的遭遇,至今未能忘卻。從小就面對無情黑暗的政局,對身邊的一切人都不能完全信任,尤其是女人。

直到一統天下後,他也無法安寧。幾乎每夜都是獨自一人仰天望明月繁星,最後孤枕入睡。

可兩千年後,竟有這樣一個小囡囡,毫無徵兆的闖入他的心。那早已死寂的心,因她而活了過來。

“這就是家的感覺嗎?”

嬴政神色恍惚,把手放在胸前,他切實感受到心跳聲了。明明只是一具元神而已,為何會如常人一般悸動?

他將手放下,接著緩緩蹲下身子,試探著將右手放在小囡囡肩頭。輕輕用左手拭去她的熱淚,那眼淚的溫度似乎也能傳入自己的心。

“蜀黍...”小囡囡低聲呢喃,水靈的大眼包著眼淚,看向眼

前對她最好的大叔叔。

“囡囡,我記得你沒有名字,對嗎?”嬴政開口問道。

“嗯...”囡囡乖巧點頭。

嬴政聞言亦點頭,道:“那我為你取個名字可好?”

“當然可以呀!”囡囡又點了點頭。

“好!”

嬴政稍加思索片刻後,嘴角輕微上揚,道:“你我相遇之時,月明星稀。見到你的第一眼,便想起我那傑出的扶蘇。”

“遙想當年,唯有他能給我家人的感覺。那便就叫你...蘇芷月,如何?”

“嗯,囡囡都聽蜀黍的,以後就叫蘇芷月了。”小囡囡乖巧笑道。

“呵呵...好,很好,你是朕的女兒,天之驕女!”

嬴政欣慰一笑,隨後輕撫她的小腦袋,道:“月兒,你是我此生最後的牽掛。就讓我在死前,再為你留下一些東西吧。”

話罷,他施法將蘇芷月定住。而後親手將其體質改變,甚至不惜耗費身上僅剩的大秦龍氣,將小家夥的體質變為修道絕佳體質。

“嗡!”

最後,嬴政竟還把自己的道法傳入其識海中,將畢生修為灌頂,全部賜給小月兒!

“蜀黍,月兒頭好疼!”小月兒抱頭哀鳴。

“月兒忍住!”

嬴政雙眉緊鎖,極力控制修為灌頂速度。但本身修為灌頂就已經讓他難以承受,而今還要盡量減少蘇芷月的負擔,更是難上加難。

“呃!”

隨著修為的灌輸,嬴政身上出現無數恐怖裂痕,蔓延至整個身體,刺眼金光從中迸發。

“蜀黍!蜀黍你不要這樣了!月兒不要離開你!嗚嗚...”小月兒泣聲呼喚。

“月兒乖...叔叔,是為了你,好...呃!”

嬴政咬牙,拼盡畢生的力量,將最後一點修為傳給小月兒。

“轟!”

當修為傳盡時,嬴政被靈力反震得倒退至十幾米外。他見到小月兒安然無恙後,最後朝她露出慈祥的笑容。

“蜀黍!!”小月兒拼命吶喊,可她沒有力氣再動一步。

“不!”

王不歸驚慌不已,當即抱起小月兒朝前方衝去。

“呼!”

然而在他抱著月兒衝到嬴政身前時,可憐的小月兒只抱到了一團光雨。

“王不歸,月兒就是我最珍惜的江山,替我好好照顧她。嬴政,在此謝過了!”

“對不起月兒,以後不能給你買糖葫蘆了...”

天地間,唯有這最後兩句話在迴盪。一句對不起,道盡了太多太多。當話音落下時,漫天光雨也隨之飛向四面八方,如燦爛的煙火般落幕。

從此以後,世間再無千古一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