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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陰山危機

匈奴首領頭曼單于並沒有輕易放過蒙毅等人,而是派了好多的匈奴遊騎兵無時不刻地騷擾秦軍。

“好多”是多少?不知道,反正蒙毅數不清自己的上萬秦國騎兵被襲擊了多少次了。

“好多匈奴人,真的是又好又多!”蒙毅有些惆悵了,對著蒙恬調侃地說道,“現在秦軍不愁沒有敵方騎兵人頭了,你看,都供不應求了!”

“供不應求?這個用語倒是新奇!不過匈奴的主力不是應該在隴西郡的方向嗎?上將軍王翦應該正在和對方對峙啊。”蒙恬也有些摸不清情況。

“我看八成是匈奴人效仿樓煩人退回草原了,而且碰巧撞上了我們。不過因為我們一人三馬,再加上繳獲的上萬匹戰馬,所以造成了數萬大軍的假象,反而嚇到了匈奴人。匈奴人摸不清情況,自然不會貿然進攻的。”蒙毅仔細地考慮了一下,分析了大概的情形。

恐怕連蒙毅也沒有想到,他的分析恰好解釋了匈奴人的異常。

隴山腳下,匈奴大營。

匈奴首領頭曼單于此刻有些頭疼。

前段時間匈奴出兵五萬精銳騎兵,聯合草原上的遊牧部族,共計十萬騎兵掃蕩了秦國北方三郡,斬獲頗豐。匈奴人的威望在草原上頓時一時無二。雖然秦國很快派出的征討大軍,但是草原人都搶夠了,也打算撤退了。而來去如風的匈奴人更加不怕以步兵車戰為主的秦軍了,因為秦軍的騎兵總共也只有數萬人,如何能夠圍困十萬遊牧騎兵呢?

可是偏偏這時候匈奴首領頭曼單于接到了樓煩人的求救。

“偷襲樓煩部落的秦軍到底有多少人?樓煩人之前言辭鑿鑿地告訴本單于:秦軍只有一萬人。為什麼我的偵查騎兵卻報告秦軍有數萬騎兵?”

“尊敬的大單于,您的僕人怎麼會欺瞞您呢?秦軍的確只有上萬人,不過以我看,他們應該是一人換騎數匹馬兒,所以才能行動迅速。而正因為如此,您的偵查騎兵才摸不清真實情況。”樓煩將領呼延黑狐是樓煩首領呼延白狐的親弟弟,也是最有可能接替樓煩首領位置的人,他的作戰經驗很豐富,一語道破玄機。

“原來如此,秦軍太富有了,居然一人多馬!可是如此來看,他們的速度會肯定會比我們快上不少,我們如何能夠追上他們?”匈奴首領頭曼單于有些擔憂地問道。

“尊敬的大單于,馬兒跑得再快也需要進食和休息,秦軍的速度再快,至少還需要兩天兩夜的時間才能進入上郡。而我們只要不斷增加襲擾次數,拖慢他們的速度。等到他們人困馬乏之時,就是我們大舉進攻的時刻!” 樓煩將領呼延黑狐諂媚地獻策道。

“好,等到我大匈奴大敗秦軍的時候,你就是樓煩部落的新首領。”匈奴首領頭曼單于十分高興地許諾道。

“尊敬的大單于,您真是太慷慨大方了!”樓煩將領呼延黑狐露出狂喜的笑容,十分感激地讚美道。

樓煩將領呼延黑狐本來是沒有機會參與首領之爭的。因為樓煩首領呼延白狐年富力強、機智狡猾,他的3個兒子也十分悍勇、頗受族人擁戴,如果不出意外地話,應該是其中一個繼承首領之位。

不想秦軍奇襲,不僅僅幹掉了樓煩首領呼延白狐,還順便殺死了他的兩個兒子。至於剩下的幼子,早就被得知訊息的樓煩將領呼延黑狐給暗中宰掉了。樓煩將領呼延黑狐掌控了樓煩老營的絕大部分兵馬,想做到這點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

在草原上,弱肉強食是基本的生存法則。

即使沒有匈奴首領頭曼單于的認可,他也是樓煩部落事實上的主人了。

當然有了匈奴首領頭曼單于的認可,樓煩將領呼延黑狐繼承大位就更加名正言順了。

頭曼是匈奴王國的奠基者,是他讓四分五裂的族人凝結成強悍的團體,與東面的東胡、西面的月氏,並立為蒙古高原上的三雄。根據秦漢時等文獻記載,當時匈奴活躍於中國大西北及中亞地區。其戰鬥力和機動性非常高,無論是是騎射還是近身戰鬥的很強大,使他們在軍事上經常佔有優勢,尤其在與一些高度文明的民族作戰時;

當時的蒙古高原黃沙漫天,無邊無際,好像大海一樣,故而當時的人稱它作瀚海,今天又叫做大戈壁。按照現代地理學的知識來看,瀚海是一個高原盆地。古代的人們將這個盆地分為南北兩部分,也就是俗稱的漠南、漠北,大體以 380毫米降雨線為界,與今天的內外蒙古相當。

大戈壁中,有一個叫做居延海的盆地,著名的額濟納河流入其中。沿河水草豐美,樹木叢生,是放牧的好地方。它的南邊是陰山山脈,草木繁茂,鳥獸眾多,非常適合打獵和休憩,是匈奴人生存繁衍的主要場所。陰山的春天是短暫的,夏天和秋天更是匆匆而過,一年最長的時間是冬天。這裡的冬天是可怕的,晝夜溫差很大,不時會有狂風大雪。如此嚴酷的自然環境,造就了匈奴人的遊牧之風和堅韌性格。

四處流浪的生活,造就了匈奴人的尚武之風。從孩提時開始,他們就騎在羊背上,拿著小弓,射殺天空的小鳥和地上的田鼠。再長大些,就能射狐狸和兔子。等成年後,就騎上駿馬,成為單于的騎兵。平常四處放牧,以狩獵為業,一旦有變,就全部入伍,投入戰鬥。遠距離攻擊敵人時,他們依靠打獵的弓箭 ;短兵相接時,則使用切肉剔骨的刀鋌(一種鐵柄小矛)。打獵的工具就是他們戰鬥的武器。他們沒有城池需要保護,所以也從來不固守在一個地方。仗打得順利,便勇敢向前;仗打得不妙,就迅速撤回,從不以後退為恥。

尚武之風的同時是尚力,年輕人是力量的代表,所以,匈奴人推崇年輕力壯的人,而歧視那些老弱病殘的人。年輕人吃肥美的肉,而老年人只剩下殘羹冷炙。

陰山腳下,蒙毅一行人艱難地在趕路。

“兄長,你發現沒有?匈奴人的襲擾越來越頻繁了。可能他們看穿了我們的虛實,現在正打算消耗我們的精力,等我們人困馬乏之時就是他們發動總攻的時候。”蒙毅見情況越來越詭異,不禁地猜想起敵人的真實圖謀。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匈奴人現在不僅襲擾的次數多出數倍,就連人數也在不斷增加,動不動就數千人。老天爺,我們總共才上萬人,還要留下兩千騎兵照看多出來的數萬馬兒。如此一來,怎麼能不疲憊?”蒙恬也叫苦不迭,當然明白形勢惡化到了何種地步。

“兄長可曾記得孫臏的增兵減灶之計。”蒙毅一直思索的眉頭突然舒展開來,原來一道妙計閃現在腦海中。

戰國中期的馬陵之戰:公元前342,魏國進攻韓國,韓國也向齊國求救。次年,齊國仍以孫臏為軍師,出兵圍魏救韓。魏國又派龐涓帶兵10萬迎戰。孫臏主動後撤,採用減灶計(第一天,在撤出營地留下的軍灶,足夠10萬人吃飯用;第二天留下的軍灶只5萬人吃飯用,第三天只夠3萬人吃飯用)。龐涓察看軍灶變化,以為齊軍大量逃亡。於是,他輕敵猛進,追到馬陵。那時天已大黑,魏軍點火,見一棵樹上寫著“龐涓死於此樹之下”。這時齊軍萬箭齊發,魏軍主力被殲滅,龐涓拔劍自刎。從此,魏國大大削弱,齊國強大起來,孫臏名揚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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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記得,不過咱們既無法增兵,那麼減灶之計又有何用?”蒙恬一時之間愣住了,腦筋還沒轉過彎來。

“如果我們既增兵又增灶呢?”蒙毅笑得有點像一隻小狐狸,眨眼望著兄長蒙恬。

“我知道了,你們就是想要裝老虎嚇走群狼!”林胡公主林月不知從何時出現兩人身旁,一臉興奮地說道。

“喔,我也明白了。不過如果想要迷惑匈奴人,首先還是要先打幾場硬仗,把匈奴人的偵查騎兵趕得遠遠的。其次,分出兩千騎兵,一人雙馬,向東面分散突圍出去,利用衣物包紮成草人,偽裝成四千騎兵。最後,等到天色矇矇亮,再大搖大擺地殺回來。連續幾天下來,匈奴人以為我們增援了大批騎兵,肯定驚異恐懼、不戰自退!”

蒙毅活學活用,自然受到了三國演義諸葛亮減兵增灶、妙計脫身的啟發。

三國演義記載:公元230年,在蜀魏的一次交戰中,諸葛亮(孔明)因浪盡而退兵。退兵時,諸葛亮根據魏強蜀弱的情況和魏軍主將司馬懿因多次遭蜀軍伏擊而用兵謹慎、決策多疑的特點,決定採用“增灶減兵”的計謀,來對付魏軍的追擊。蜀軍一面撤退,一面增挖鍋灶,“今日掘三千灶,明日掘四千灶,每日退軍,添灶而行”,以此迷惑魏司馬懿怕中了諸葛亮的計,不敢輕意追擊。他每天派人到蜀軍留下的營地查點灶數,當發現灶數逐日增加時,就對其部下說:“我知道諸葛亮多謀,現在他不斷增兵添灶,如果我們繼續追趕,勢必中計,還是不追為好。”魏軍果然停止了對蜀軍的追擊。蜀軍順利撤退,擺脫了被優勢敵人追殲的危險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