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神漸漸失去焦點，臉上也正露出古怪笑意的威廉，沒鬍子表弟的喉頭動了動，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目光中帶上了少許驚恐之色。
被從想入非非的狀態中喚醒後，威廉伸手揉了揉有些發僵的臉龐，掩飾地清了清嗓子。
現在就想那麼遠還是太早了點，即使解決了陰影之力的問題，但大批量培養【夜魘騎手】仍舊不是簡單的活兒，最起碼六百多頭夜魘就是個大難題。
自己上輩子跟風學別人玩戰術穿插，花大價錢配置過一支【夜魘騎手】的小隊，實戰效果雖然的確很好，但夜魘這玩意實在是太貴了，一般勢力沒法培養，只能從陰影教會買，僅僅二十多只就花掉了自己領地接近三個月的收入。
眼下的破曉領雖然遠比自己當時的領地歲入要高得多，但支撐這麼大一筆錢依舊極為吃力，而且自家平日裡需要開銷的地方也多得很，到處都在張嘴找自己這個領主要錢，眼下估計還真掏不出來這筆錢。
掰著手指頭數了數自家領地裡的幾隻吞金獸後，威廉忍不住深深地嘆了口氣。
首先就是女妖精的鍊金實驗室，煉金工坊建成之後雖然有可能日進斗金，但先期的投入也大的驚人，幸虧這次綁……請到了這麼多願意免費勞動的矮人回去，不然的話光這玩意就夠自己喝一壺的。
其次就是何塞與海族的交易了，雖然辦好了同樣是個回報豐厚的好事，但先期的投入同樣大得驚人，需要採購大量的糧食和鐵器並且長途運輸，每一步都得拿錢開道。
原本小富婆和卡梅隆還在的時候，這筆物資能直接從財富教會的名下走，以後再增量補上就行了，但小富婆之前收到傳訊，財富教會新來的執事貌似相當不給面子，不僅直接否掉了這件事，而且還把之前的很多合作都停掉了。
最噁心的是，透過小富婆那邊得到的訊息來看，這傢伙停合作並不是真停，而是一邊吃著破曉領超低的稅率，一邊踢開何塞的人自己單幹。
而金娑羅商會因為卡麗娜的囑咐不怎麼配合，導致吞不下全部的貨源，他居然還拉著其它幾個小商會硬上，似乎最近還準備往何塞跟海族的交易裡插一手，準備從其中卡一批交易額度下來。
想到這裡時，威廉有些不爽地咧了咧嘴。
財富教會雖然很多這種鑽錢眼兒裡的傢伙，但吃相這麼難看的是真不多。估計這位上任就是奔著撈錢來的，明顯是仗著真神教會的背景，沒把自己這個小小的榮譽伯爵放在眼裡。
而除開這幾項最吃錢的事和“人”之外，剩下籌建訓練魔女軍團、臨時愛神教會、破曉領的改建……這些雜七雜八的也都消耗不少，自家的領地怕是已經欠了一屁股賬了。
等北境事了回去之後，可得讓玫蘭妮聯絡聯絡她小姨，趕緊把幫忙追回法典抄本的賞金送來，要沒這筆錢的話，自己怕是撐不了幾個月就真的要“資金鏈斷裂”了。
唔……真是到處都要錢吶！如果這些夜魘能想辦法白嫖一下就好了，雖然省不下大錢，但也能給自己緩口氣兒。
遺憾地嘆了口氣後，威廉用力搖了搖腦袋，把不切實際的想法晃了出去，隨後離開北境長城上倒塌的塔樓，開始指揮幾支軍團扒……幫昏迷的友軍處理被損壞的鎧甲。
然而雖然穿著鎧甲的士兵只有三萬人不到，但他們並沒有老老實實地排隊等扒，而是隨著陰影生物們消失的的位置出現，在整座吉日城中分“灑”得到處都是。
找這些傢伙的位置比扒他們的鎧甲可麻煩多了，兩千多人幹了整整一宿都沒扒完。
在天邊隱隱露出魚肚白的時候，因為體內的陰影之力開始消退，已經有不少人開始無意識地活動著肢體。
而等到太陽徹底躍出地平線的時候，所有職業者和部分身體特別強健的普通人都已經醒了過來，而元素抗性套裝才堪堪蒐集了三百套不到，離最開始估算的一兩千件還差得相當之遠。
嘖……你們這不是逼著我明搶嗎？
不過你還別說，明搶確實比自己帶人一個個扒快多了。
之前幹了整宿才弄了三四百套，在所有人醒過來後，收集元素抗性套裝的速度比原來快得多了。
只花了三個小時不到的時間，所有被陰影浸染的甲冑就都被收集了起來，數量比威廉一開始想的還要多上不少，大概在一千八百套左右。
在把桑丘喊來，好好研究了一下這些被侵蝕的甲冑後，威廉得到了一個令他有些意外的回答。
“這些破爛玩意，就沒必要修了吧？”
嫌棄地看了眼這些設計極差、工藝粗糙的制式甲冑後，矮人統領皺著兩條海苔粗的濃眉道：
“這東西確實有點兒元素抵抗效果，但本身的材料實在是太差勁了，回爐重鑄倒也不是不行，但裡面的陰影之力肯定會流失不少，要不乾脆都做成消耗品怎麼樣？”
面對威廉疑惑的眼神，矮人統領咧嘴一笑，伸出自己粗壯黝黑的大拇指，墊起腳朝威廉的眼前比了比。
“就是把這些甲片都給切開，弄成指甲蓋這麼大的薄片，像魚鱗似的往臂甲或者小型盾牌上嵌個三五層，等遇見攻擊性法術的時候，直接抬胳膊往上擋就得了，元素抵抗效果比起全身甲還強！”
哦吼，聽著好像還挺靠譜的啊！
驚訝地看了面前滿臉得意之色的矮人一眼後，威廉若有所思地開啟了系統，找到了屬於桑丘的面板。
【姓名：桑丘·布羅姆·銀陶】
【種族：矮人】
【狀態：疲憊、飢餓、得意】
【所屬勢力：銀陶矮人部、破曉領（臨時）】
【身份：布羅姆氏族大匠、俘虜（被徵辟）】
【能力：匠心獨具、鍛造、鏖戰、勇士、酗酒、包庇】
【特殊建築：矮人鐵匠鋪（甲冑製作、重兵器鍛打）】
【評價：能力平庸但勇猛敢戰的指揮官，能夠較快認清形勢，但偶爾會有些魯莽。
雖然個人實力相當不錯，但其在戰鬥方面的天賦遠不及武器製作，比起戰場來說，鐵匠鋪才是他最應該呆的地方】
【職位建議：鐵匠鋪大匠（推薦）、軍團指揮官】
唔……這貨居然還是個鍛造人才來著……
不，應該說，就像所有地精都有【商業】詞條一樣，幾乎所有矮人都有【鍛造】詞條，真正有價值的應該是那個【匠心獨具】才對。
雖然不是和女妖精那個【建築大師】同級別的【鍛造大師】，但這個【匠心獨具】應該也是個相當不錯的詞條來著。
滿意地瞥了桑丘一眼後，威廉順手點開了【匠心獨具】。
【匠心獨具：在鍛造製作方面擁有相當不錯的靈性，經常能提出一些相當不錯的改進意見】
懂了，意思就是說，這貨提出的“消耗品護甲”相當靠譜唄！
得到了系統背書的威廉挑了挑眉，伸手拍了拍矮人統領的胳膊，一臉淡定地道：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那就按你說的來！正好我們還要在這座城裡呆幾天，到時候弄個樣品來給我看一眼，要是東西效果不錯的話，我可以讓人給你們準備大量的好酒，保證讓你們一次喝個夠！”
聽到有好酒喝，矮人統領連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不少，給威廉當場演示了一下什麼叫做紅光滿面。
桑丘捧著五六件護甲開心地走了，而強行被扒了護甲的那些人們，則很明顯就並不怎麼開心了。
吉日城中幾乎所有家族都和埃隆家族透過婚，算是王爾德那一系的支脈，或多或少地都繼承了點【狂戰魔】的血脈，一個個脾氣都大得不行，根本受不了眼下這種鬱氣。
即使面對全副武裝的士兵和閃爍著寒光的武器，仍舊時不時有幾個莽貨試圖搞事，不顧被陰影之力侵蝕得十分虛弱的身體，直接赤手空拳地開始朝這些“襲擊者”發動進攻。
對於這些敢於扎刺的憨貨，威廉反倒歡迎得很，特意關照了別對他們下重手，制服了之後拖到一邊捆好就行。
畢竟越會審時度勢的傢伙，【狂戰魔】的血脈大機率就越稀薄，而這些醒了之後不顧敵我差距，想都沒想便第一時間蹦起來莽一波的傢伙，血脈絕對都是一等一的“純潔”。
只要稍微操作一下，他們就能成為【怒焰軍團】的可靠兵源，未來能不能讓【怒焰軍團】混個滿編，就得看這種人的數量多不多了。
不得不說，王爾德別的方面可能8太行，但在“培育”後代這方面可真是沒話說。
在反應了一會兒之後，吉日城裡面這些人除了還沒醒的和動彈不了的，但凡體力稍微足點兒的幾乎都沒閒著，即使被手持硬木棍的【黑魘騎兵】們抽得慘叫連連，仍舊悍不畏死地玩命往上衝。
只不過他們之中雖然不乏職業者，但硬實力跟威廉這邊比起來還是差太多了，三到五名【黑魘騎兵】們互相掩護配合，往往就能逮著好幾十人揍，敲得這些莽貨們滿頭是包。
然而，在埃隆家族的人逐漸聚集起來後，“戰況”逐漸變得復雜了起來，埃隆家族的精銳雖然被現任大公帶走了一半多，但在北境長城環境這麼惡劣的地方盤踞了好幾百年，職業者的數量冠絕七大公國。
即使被帶走了不少，剩下的成員中也有大量實力相當不錯的人在，三階以上的職業者足有三百多，在一名五階的白胡子老頭帶領下，紛紛嚎叫著開始反撲了過來。
為了快速從他們中擇出狂戰魔血脈濃郁的傢伙，威廉並沒有第一時間讓人解釋事情的緣由，使得埃隆家族的人以為，這些突然出現的人就是造成這一切的襲擊者，下起手來自然沒什麼留手的意思。
一邊動手的時候毫無顧忌，一邊被囑咐過了儘量不傷人，在職業者的數量和平均水平相差不大的情況下，戰況自然完全是一邊倒。
再加上大量跟著打“順風仗”的其它職業者，【黑魘騎兵】和【怒焰軍團】們倉促結成的防線被不斷回推，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被衝開。
瞥了眼對面瘋狂撲過來的人群，咂摸了一下那股莫名地有些熟悉的感覺後，威廉忍不住咧了咧嘴，露出了一抹稍顯古怪的神色。
不愧都是同一支衍生出來的血脈，氣質這方面真是拿捏得死死的，跟被女騎士調教之前的凡金斯們完全一毛一樣，“幹就完了”這四個字兒，屬實是刻到這些傢伙的基因裡邊兒了。
不用再看了，就這股味道我閉著眼睛都聞得出來，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純種”的！
然而，就在威廉走上前準備喊停對面的憨憨們，開口解釋一下自己並不是襲擊者時，對面癲狂而憤怒的人群中突然響起了一聲暴喝。
“領頭的來了！埃隆家的都跟我上啊！乾死這個小白臉兒！”
在稍微停頓了半秒後，看著威廉那張在大鬍子壯漢群中格外突出的白淨面龐，一陣嘈雜的聲音猛地響了起來！
“瑪德這個人也太醜了！長得一點兒男人味都沒有！”
“我知道了！他是不是那個知識教會的什麼弗蘭克？給大公寫信，說六大公國要麼臣服要麼死的那個？”
“我哪知道？但這小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襲擊咱的事兒肯定是他幹的！”
“弄死他！弄死他！”
“……”
嗯？知識教會？弗蘭克？惡血主祭？
隱隱約約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威廉不由得皺了皺眉，朝著喊出那句話的傢伙瞥了一眼。
出於對靈魂和血肉的渴望，惡魔們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對奧法大陸的滲透，一直在透過各種各樣的方式繞過位面屏障，悄悄潛入進來散播屬於惡魔的文字和力量，被惡意修改過的術士序列就是其中之一。
而這批惡魔中藏得最深的、“戰績”也最為耀眼的，就是能夠存活於人類心中某個陰暗角落的奪心魔。
畢竟不管多麼光偉正的人，心中也難免會有那麼點見不得人的小心思，只是大多都會被理智牢牢束縛，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真的付諸實踐。
但如果這點陰暗被奪心魔發現，並成功寄身進去了的話，那這個人心中的陰暗便會被不斷放大，直至徹底倒向黑暗。
等玫蘭妮的外公死掉，惡魔們大舉入侵後，幾乎每場大戰都能聽到有強者被引誘墮落的例子，甚至光明教廷聖城的陷落，乃至腹黑聖女的戰死，都和這些麻煩的特殊惡魔脫不了關係。
而弗蘭克這個名字，正好就是一個相當有名的被寄生者，這傢伙在未來只差一點就坑死了女教皇，直接把她推入了一挑三的死地。
如果不是【黃泥石板】夠頂的話，女教皇很可能會成為惡魔入侵開始後，第一個陣亡的九階強者……
想到這裡時，威廉忍不住皺了皺眉。
唔……這位“惡血主祭”不是只在哈蒙王國的範圍活動嗎？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法蘭？還摻和進了聖徒計劃的爛攤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