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禮堂內走出後沒有任何猶豫，直奔自己兩人而來的女侍，切黑聖女白淨的面頰一陣抽動，知道事情果然正在朝自己最不希望的方向發展著。
該死的……他怎麼什麼人都能搭上線啊！
那位出身塔蘭蒂諾家的新娘，據說是名藝術與美之神的信徒，基本常年都在外採風遊歷很少回家，再加上塔蘭蒂諾家低調的作風，整個神聖帝國的貴族階層估計都沒幾個認識她的。
這種基本不出現在神聖帝國的人，怎麼偏偏跟這混蛋攪合到了一起？而且看她剛才那眼神，似乎還遠遠不只是“認識”的這個級別，搞不好還……
有一腿！
想到這裡時，切黑聖女纖長的頸項微微揚起，先是眯著眼睛遙望了一下禮堂中央，目光在諾爾曼狗熊一樣上的身材上停留了數秒，隨即又側頭望了望身邊的威廉。
“……”
這麼一對比的話……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啊……
一邊是被迫舉行的政治婚姻，對方是個腰比肩粗好幾圈的中年禿頂男，平日裡又嗜酒好色作風糜爛，臨幸過的侍女怕是比他頭髮上剩下的毛都多；
這邊則是一名猿背蜂腰，體態欣長的年輕男人，而且長得跟精靈讚美詩裡面跑出來的古代美男差不多，臉蛋兒精緻又不失英氣，俊美得都有些不像話了，這倆人壓根兒就沒法比啊！
盯著威廉的臉連看了好幾眼後，切黑聖女愈發覺得，這混賬傢伙為了達成某種目的，沒準還色誘了裡面的那位皇后。
想想也是，藝術與美之神可是愛神的從神之一，同樣也信奉那套愛情至上的歪理，所以在面臨無法抵抗的晦暗未來時，一個飽受這種思想薰陶，信奉愛與自由的美麗女人，遇見了一名年輕英俊的男人……
……
不是……你老盯著我看什麼？
被切黑聖女古怪的目光看得有些彆扭，伸手搔了搔莫名傳來一陣癢意的背脊後，威廉神情狐疑地道：
“你剛才……不是在糊弄我吧？”
切黑聖女聞言愣了愣。
“糊弄什麼？”
“就是……肯定對我沒那方面的意思……對吧？”
“對！我肯定沒有那方面的想法！”
沒好氣地白了這個自我感覺良好的傢伙一眼後, 切黑聖女不動聲色地朝威廉靠了靠，小聲叮囑道：
“那人要到了！你閉嘴不許亂講話, 有什麼問題讓我來答！”
威廉聞言不由得撇了撇嘴。
行吧……你是聖女你說了算, 反正這波的主力是你們光明教廷, 我就劃划水打打醬油，你來就你來, 我還樂得省事兒呢！
然而遺憾的是，威廉這個“樂得省事”的想法，僅僅維持了二十秒不到。
那名蘋果臉的小侍女匆匆地跑過來, 宣佈他們被新娘選中後，提出的第一個問題就讓他破了功。
在偷瞄了威廉兩眼後，那名小侍女微仰著頭，臉蛋紅撲撲地詢問道：
“請問你們是選擇接受一份禮物, 去禮堂內觀摩婚禮？還是以另一對新人的身份，共同參與這場婚禮呢？”
等會兒！這根說好的不一樣啊！怎麼還有個選項B呢？
而令威廉更懵逼的是，面對這個怎麼想都該是A的問題, 切黑聖女居然摟緊了他的胳膊，並一臉幸福地靠了上去，紅著臉回答道：
“當然是選第二個啦！我們要一起參與這場婚禮！”
“……”
不是……你剛才不是還說對我沒想法嗎？怎麼直接還一步到位了？
“等一下！”
威廉連忙開口叫住了小侍女，一臉正色地道：
“我覺得禮物其實也……”
“其實也不差，但比起對我的愛來說, 就顯得不值一提了！”
使出吃奶的力氣，惡狠狠地在威廉肋下擰了一把後，切黑聖女俏臉緋紅地凝望（瞪）著威廉, 磨著牙道：
“你說對不對？親……親愛的？”
面對切黑聖女半是威脅半是請求的眼神, 威廉毫不猶豫地搖頭道：
“當然不……”
“槍術陪練！三……五天！”
聽到耳邊聲若蚊蠅般的音色, 威廉這回稍微遲疑了一下，隨即再次搖頭：
“當然不……”
“七天！”
“……”
“十天！要不就一拍兩散！”
“當然不值一提了！”
在蘋果臉小侍女迷茫的目光中，威廉伸手攬住切黑聖女彈力十足的腰肢，把她往自己這邊撈了撈, 並滿臉深情地凝望著她, 一語雙關地道：
“果然，還是你懂我。”
“……”
看著面前神情對視的青年男女，無端端吃了滿嘴狗糧的小侍女噎了一下, 隨即強笑著點了點頭，引著威廉兩人走向了禮堂的側門，準備帶他們去換備用的禮服。
至於人群中的聖焰司牧和中年女龍, 看著他們挽著手消失在側門中的背影, 不由得面面相覷了起來。
之前不是還死活不幹嗎？現在怎麼又……
話說聖女閣下/基蘭她, 要是真跟這個年輕有為/壞的流膿的人/傢伙成了的話，想必教皇大人一定會老懷大慰/氣瘋了吧？
……
不得不說的是，在自家聖女的婚嫁問題上，陰影教皇的態度可比玫蘭妮的外公好琢磨多了。
伸手挽住大熊貓娘的手掌，確認北風之神的神格碎片還在生效，基蘭的一身實力仍舊被“封凍”得死死的之後，一頭白髮的“麥卡蒂司牧”笑吟吟地道：
“橘，過了今天以後，我再叫你名字的時候，應該也要加上敬稱了啊。”
陰影聖女聞言咬了咬牙，微微低頭道：
“您說笑了，不論什麼時候，您都是陰影教會的教皇大人，喊我的名字時永遠都不需要用敬稱的。”
見到陰影聖女並沒有像她的父親那樣“不識抬舉”，一旁的狗熊大帝咧開嘴豪爽地笑了兩聲，隨即轉頭看向面前神色如常的白髮女人，滿臉開懷地道：
“橘說的沒錯，您可是陰影教會的教皇大人，論地位比我這個皇帝也不差的，知道您就是陰影教皇的時候，那可真是嚇了我一大跳！哈哈哈！”
狗熊大帝笑了兩聲後，繼續開口補充道：
“所以說，您貴為陰影教會的教皇，那自然沒有必要像那些普通神職人員一樣使用敬稱，對她還是直呼姓名就好！”
“呵呵，這可就多少有些僭越了。”
神情溫和地朝著狗熊大帝笑了笑後，陰影教皇一邊琢磨著他能在橘的“詛咒”下撐多久，一邊不動聲色地輕啟唇角，輕聲吹捧了一句道：
“現在您的地位雖然與我一般，但那也只是現在而已。
您已經湊齊了那四句預言中的三句，未來一定會徹底擺脫教廷的影響，成為神聖帝國真正說一不二的帝王。所以與其到了那個時候再換稱呼，倒不如現在就開始習慣起來了，您說是嗎？”
狗熊大帝聞言忍不住開懷大笑，隨即一邊做了個手勢，提醒侍從繼續遮蔽這邊的談話內容，一邊神情豪邁地大手一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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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習慣！等我真正完成了那四句預言之後，您和您帶領下的陰影教會，那就是新的光明教廷！屆時您的地位最差也會與我齊平，哪還用改什麼稱呼啊！”
聽完狗熊大帝似乎十分慷慨的許諾，陰影教皇笑了笑並應和了幾聲，但卻半點兒都沒往心裡去。
先不提面前這頭狗熊到底能不能拗得過光明教廷，就算他最後真的靠著橘那身有毒的運氣，成功擺脫了光明教廷的影響，陰影教會也絕對不會有被稱為“教廷”的那一天。
甚至陰影教會只要隨著皇室的強大而勢力暴漲時，就一定會遭遇這頭狗熊有意無意的打壓，畢竟好不容易才擺脫了頭上懸著的祖宗，他怎麼可能看著一股新的教會力量重新上位？
這頭狗熊的目的，不過是引入一隻新的勢力作為盾牌罷了。
只要打破光明教廷一家獨大的現狀，並鼓動自己所代表的陰影教會不斷與光明教廷摩擦以消耗其力量，他便不再會一直束手束腳，勉強能夠在場面上維持個差不太多，最起碼也能趁機壯大忠於皇室的力量。
不過誰又沒有自己的心思呢？他存著利用陰影教會的打算，自己不也同樣計劃著利用皇室作為渠道麼？
微微抬起頭，掃視了一下禮堂內熙熙攘攘的貴族們之後，陰影教皇的唇角不由得漾起一抹笑意，看向他們的眼神就像在看肥美的羔羊一般。
神聖帝國的皇室已經被光明教廷拆分，會周期性地輪流上位，所以很難有一家能夠在這個位置上長久地坐下去。但貴族可不一樣，維持了數百甚至上千年的大貴族比比皆是，他們才是神聖帝國最值得拉攏的力量！
而更重要的是，神聖帝國的貴族階層本來就不是很傾向於光明教廷，所以只要能夠代替那些黑暗生物，成功在神聖帝國的貴族階層中培養屬於自己的力量，那這就將是陰影教會長盛不衰的開端！
見到陰影教皇對自己的許諾似乎並沒有太大興趣，反而隱隱在打量禮堂內的貴族時，狗熊大帝不由得下意識地眯了眯眼睛，露出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
原來如此……
這種空口說白話一樣的許諾，連被迫與自己成婚的陰影聖女都唬不過，當然也沒可能瞞得住面前的陰影教皇，只能說是一句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客套話罷了。
不過現在看來，這番客套話倒是也沒有完全白講，最起碼意外讓自己摸清了這位陰影教皇的目的。
呵，做吧做吧！
想到這裡時，狗熊大帝挺了挺脊背，朝著面前的白髮女人豪爽地一笑，決定對這傢伙的打算視而不見。
寄身貴族之中的難度確實不高，但那些傢伙的可一個比一個貪婪，想要調動他們為你所用的話，你們陰影教會所要付出的好處，恐怕會是個天文數字！
而且就算你成功了又能怎麼樣？這些貴族們各有家業，根本就不可能成為陰影教會的中堅，最多就在勢大的時候跟著打打順風仗罷了。
只要我能夠完成那四句預言，擺脫了光明教廷的鉗制，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依附過來！至於和貴族融為一體的陰影教會？呵呵！到時候只不過是我的一條狗而已！
……
而就在這兩位各懷鬼胎的“盟友”互相打著黑算盤時，陰影聖女的心思早已經飛到了不知哪裡，心中更是隱隱有些焦急，一連串的疑問不停地湧上心頭。
威廉他為什麼還沒進來？領個禮物怎麼需要這麼久？就算他選了換禮服也該到了吧？
難道……我剛才是會錯了意？他並不想用這種辦法混進禮堂？朝我笑了一下只是為了讓我安心？話說他的身份……不會已經暴露了吧？
在陰影聖女患得患失的念頭中，時間一點一滴過去，而理應很快出現的那對“情侶”卻一直未曾現身，到最後甚至連狗熊大帝都已經等不及了，派近侍過去催了一次。
而等那名近侍滿頭大汗地跑回來後，面帶急色地想附到狗熊大帝的耳邊回稟時，卻被他伸手一把推開。
“扭扭捏捏的幹什麼？”
瞥了眼旁邊眉頭微皺的陰影教皇後，狗熊大帝面向正擠眉弄眼的近侍，神情不悅地斥道：
“一對被選來觀摩的平民而已，有什麼好遮掩的？再說這裡也沒有別人，不用瞞！到底怎麼回事直接講！”
“……”
見到狗熊大帝緊鎖的兩道怒眉後，近侍知道這位陛下已經有些生氣了，不敢再繼續做什麼暗示，只得一臉無奈地道：
“陛下……那兩人決定要參與這場婚禮，所以正在換禮服，但他們的禮服……實在有點難選……”
狗熊大帝聞言雙眉緊鎖，怒聲斥道：
“他們連這點兒事兒都辦不好麼？一套衣服有什麼難選的？
去！你現在就給我去喊人！不管那兩人多醜！多沒有儀態也無所謂！就算看著跟兩隻套著禮服的猴子似的，你也得給我把人帶上來！”
聽到狗熊大帝的命令後，近侍腦門兒上的汗頓時淌得更多了，但也不敢再說什麼，只得一邊往後跑，一邊暗暗祈禱自己不會被遷怒得太狠。
還套著禮服的猴子……陛下啊！您的皇后選的這兩人還不如選兩隻猴子呢！最起碼猴子不至於搶您的風頭啊！
後面的人已經想盡一切辦法，努力在把那兩人往難看打扮了，但只要是套正經衣服，他們倆換上後並排往那兒一站，就已經快襯得其它人沒法看了啊！
而您現在這幅模樣，瞧著就跟套著件絲袍的狗熊似的，跟那位皇后站一起已經很不搭了，要是再跟這麼一對璧人同時舉辦婚禮，那真是……會被到場這些貴族笑一輩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