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姬的魂魄被謝長安從白冬梅的身體裡抽出來, 一把捏碎成渣渣。
白冬梅早在幾十年前被奪舍的時候就已經不在了,地上留下的,只是一具屍體。
“唉, 如果你是厲鬼,憑我現在剩下的力量還真未必收拾得了你, 可你偏偏想不開要去當人……當久了人,你還哪有當年大鬧地府的力量啊。”謝長安感嘆。
“後面怎麼辦?”唐曦看看滿禮堂的人, 臺上還有一具分量不輕的屍體, 只覺得頭疼。
“放心吧,記憶替換是鬼差的必備技能。”謝長安胸有成竹。
“那請問鬼差大人打算給他們編一套什麼樣的記憶?”唐曦不冷不熱地問道, “地震了?煤氣中毒了?還是什麼?今天學校裡不止是我們, 高一高二都在自己教室裡開家長會, 足有一兩千人。”
謝長安楞了一下, 壓低了帽簷。
記憶替換這操作他熟, 但往常要替換的也就是幾個人、撐死幾十個人的記憶, 可這次不同, 禮堂裡足足上千人, 外頭還有這麼多, 要什麼樣的故事才能圓得過去?
“綁架。”就在幾人都在苦思冥想的時候, 身後傳來冷淡的聲音。
“什麼?”唐曦一轉頭, 卻見裴清致從之前白冬梅出來的小門那邊走過來, 不覺一愣,“你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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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裴清致捂著右眼,臉色發白,對抗著一陣陣針刺似的頭疼,緩了一下才道,“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後遺症之一, 雖然睡了,但不安穩,隱約還能聽見你們的聲音,然後就強迫自己醒過來了。”
唐曦走過去,抬手虛虛放在他太陽穴旁邊,一縷靈力透進去緩解了他的頭疼,順便檢查了一下,松了口氣,“沒事,應該是因為你的身體通靈性太好的緣故,不是大問題。”
“謝謝。”裴清致的臉色頓時好看了許多。
“你剛剛說,綁架?”楚離開口道。
“這禮堂裡躺著的,光是江南市富豪榜前十的就有四五位,有歹徒想要玩一把大的綁架勒索,但是不巧學生家長裡有一位是重案組組長,開個家長會還隨身攜帶槍支,把歹徒給嚇走了,但是白校長年紀大了,受驚過度舊疾復發,不幸離世。這個劇本怎麼樣?”裴清致問道。
“……”楚離很黑線,半晌才道,“如果真發生了這麼嚴重的惡□□件,必須是要立案的,這裡這麼多受害人,之後怎麼交代?”
“警方內部就沒個章程嗎?”裴清致意有所指地把皮球又踢了回去。
楚離抽了抽嘴角,臉上的表情活像吞了只蒼蠅似的噁心。
“照章辦事,別太較真。”裴清致一臉誠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妹!”楚離沒好氣地甩開他的手。
“我沒妹。”裴清致認真道,隨後想了想,接了一句,“勉強算有個表妹,你有興趣?”
“滾!”楚離強忍住了毆打普通市民的衝動。
唐曦翻了個白眼,回頭道:“算了,就按這個來吧。”
等回頭寫個報告,把案件往上面一送,需要煩惱怎麼向民眾交代的肯定不是楚離而是方天辰所在的特殊部門。
不用白不用。
“你們覺得行就好。”謝長安閉上了眼睛,舉起左手,一道道幽藍色的光芒從他掌心飛散出去,鑽入了所有人腦子裡。
“真方便。”唐曦看他的目光有些灼熱,“若是當初在山上時有他在,芸姐也不會累到脫力了吧。”
楚離一聳肩,提醒道:“他是鬼差。”
“鬼差怎麼了?地府都把他開除了,我看上了那就得是我的!”唐曦興致勃勃。
謝長安忽然覺得背後一涼,彷彿有種自己成為被盯上的獵物的毛骨悚然。
所有的藍光都沒入在場的學生和家長腦中,他才微微松了口氣:“十五分鍾左右他們就會醒,醒來時自動代入編寫的記憶,會是歹徒剛剛逃走的那個節點,你們做好準備。”
“你呢?”唐曦問道。
“我?”謝長安一怔。
“耍我這麼久,還要我去開鬼門,你不覺得需要給個交代?”唐曦振振有詞,“開鬼門——一聽就是個要歷盡千辛萬苦九死一生還不知道做不做得到的麻煩事,你身為鬼差,把這種事就這麼丟給我一個高中生都不覺得不好意思嗎?”
“如果可以,我也想自己做。”謝長安苦澀道,“可是如你所見,離開地府太久,契約近乎斷絕,我的力量已經衰退到不足全盛時期十分之一,不用多久,連這個形體都維持不住了。”
“那關我什麼事?”唐曦不為所動,“鬼門都關了這麼久了,世界不也沒毀滅嗎?”
“就算現在還沒有,但也快了。”謝長安沉聲道,“自從上古時期后土化六道輪迴,人間和地府就是一個整體的陰陽兩面,缺一不可。如今鬼門被封閉,人間的魂魄無法進入六道輪迴,迴圈斷絕,等到地府裡那些滯留的魂魄全部投胎完畢,六道輪迴空置,你覺得會發生什麼事?”
唐曦一怔,還沒說什麼,裴清致卻是反應更快,直接答道:“沒有新的魂魄投胎,無論人類、牲畜,子嗣斷絕,世界滅絕。”
“孺子可教。”謝長安讚賞地看了他一眼,又道,“150年前是戰亂時期,地府積壓了大量枉死的魂魄,定功過、量刑罰,人手不足,就算是不需要受刑的魂魄,也有可能需要等待幾十年才能投胎,可就算再忙碌,都過了150年了,也該差不多清理乾淨了。”
唐曦皺緊了眉頭,只道:“為什麼選擇我?這個世上,難道沒有更強大的天師了嗎?我太年輕了。”
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情況,上一世,雖說她有玄門第一天才的光環,可也不是說她十歲時就能勝過四五十歲的前輩的,她真正名至實歸拿下玄門第一人的名號時,也已經二十歲了。經驗、閱歷、靈力的積累、對大道的理解,這些都是需要時間的,哪怕如今重來一次,想要恢復前世的水準,她給自己估計的也是三年。而謝長安理應不知道這一點。
以她現在顯露出來的實力,謝長安憑什麼覺得她行?
明明已經危急到刻不容緩,不可能等她二三十年來增長實力的。
然而謝長安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稜模兩可地道:“你信不信天命?”
唐曦沉默了一下,忽的一聲冷笑,挑眉道:“我會去試試看——如果我努力能做到的,這件事不用你說我也會去做,但如果我發現困難到我無論怎麼努力也夠不到邊,到時候還請另請高明。”
謝長安怔了怔才道:“這種說法我倒是第一次聽到。”
“凡事總有個第一次。”唐曦很冷靜,“我這人很俗,自認是個好人,遵紀守法,道德底線高。但是我也不是聖母救世主,我只做我做得到的事,想要我犧牲自己拯救世界什麼的還是算了,沒那麼偉大的情操。世界不會為我傷心,但我的家人會。”
謝長安聞言卻笑了起來,欣然道:“這樣就好。如果每個人都能盡力把自己能做的事都做好,而不是道德綁架別人,世界會更好。”
“那說起來,你又準備做什麼?”唐曦反問。
“看。”謝長安把手伸到她面前,稍稍掀起了厚重的衣袖。
一截蒼白的手臂竟然有些微微的透明,過了幾秒又恢復原狀。
“多久。”唐曦問道。
“少則一年,多則三年。”謝長安坦然道。
“那也不短了。”唐曦立刻道,“別想把事情都推給我,你反正也不是明天就消失,存在一天就好好幹你能做的事啊,鬼差大人。”
“你想要我做你的鬼使?”謝長安很快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一絲無奈,“可是,我已經沒有戰鬥的能力了,能勉強維持形體,還是因為我畢竟曾經是鬼差的緣故。”
“我不需要你戰鬥,就是覺得你作為鬼差特有的記憶替換能力在善後上特別好用,想收集。”唐曦回答得特別誠實,表情特別無辜。
謝長安愕然,半晌才道:“就為了這個?”
記憶替換,那真是鬼差的必備技能,就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他怎麼也沒想到,唐曦就只是看上了這麼一個小技能。
要知道,養鬼使可是要耗費自身靈力的,而她已經養著兩隻厲害的厲鬼了。
“好用才是王道啊。”唐曦無奈。
鬼差眼裡的工作技能,對現代社會的天師來說,簡直就是神技好嗎?以後再也不需要戰戰兢兢生怕人發現不妥,直接改個記憶就可以了。
“好。”謝長安點點頭,又苦笑道,“在你這裡,或許我還能存在得久一些。”
“很好。”唐曦走上前,臉上也帶上了笑意,“不過,在那之前,還有一件事我要先做完。”
謝長安一怔,下一刻,眼前一個拳頭急速放大,隨後他就被直接打飛出去,“啪嘰”一下糊在了主席臺後的牆上。
楚離和裴清致對望了一眼,相視無語。
鬼差都打,尼瑪這也太兇殘了!
“應廣大人民群眾要求,揍你。”唐曦捏了捏拳頭。
“你代表哪門子的人民群眾。”謝長安哭笑不得地爬起來,揉了揉臉頰,“消氣了?”
“本小姐大人有大量,兩清了。”唐曦爽快道。
不是不知道謝長安對她沒惡意,只是莫名其妙被試探被考較還要攤上那麼大的麻煩,不揍他太憋屈,果然揍完就神清氣爽了。
不就是開個鬼門嗎?試試又何妨。
謝長安搖搖頭,抬手凝結契約之力,與她正式結成契約。
十八子手串的第三顆亮了一下,又返璞歸真。
“對了,我有個問題。”唐曦忽然道,“奪舍……看得出來嗎?”
謝長安怔了怔,搖頭道:“如果被奪舍的是個活人,那初期還是能被發現的,可如果等到魂魄和身體徹底磨合完畢,就看不出來了。靈姬就是以此逃脫我的追捕的,害我找了她幾十年。”
“不是你這樣從茫茫人海中尋找一個魂魄。”唐曦解釋道,“我想知道的是,如果有這麼一個奪舍的人站在你面前,能不能看出他是奪舍的?”
“磨合完畢後,不可能。除非……”謝長安遲疑了一下才道,“等他死了——鬼差拘魂,若是魂魄和生死簿上記載的不符,自然是會被發現的。然而鬼門重開之前,沒有生死簿那東西。”
唐曦聞言,終於徹底放下了心。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其實也算是奪舍之人。如今看來,連身為鬼差的謝長安都發現不了,那應該是沒人能看出來了。
“啊~~”就在這時,臺下有人尖叫起來。
“人醒了。”謝長安一步跨前,化作黑色的流光鑽進了手串裡。
“啊!!!救命啊!”
“怎麼會遇到這種事?寶貝你沒事吧?”
“嗚嗚嗚好可怕!”
一時間,禮堂裡的尖叫聲哭聲此起彼落,亂成一團。
楚離臉黑如鍋底,一把抓起白冬梅掉落在地上的話筒,喂了兩聲沒聽見聲音,才想起音響被他打爆了,不由得“嘖”了一聲,扔了話筒,抬手朝天就是一槍。
“呯!”槍聲成功的給混亂的人群按下了暫停鍵。
“吵什麼!歹徒已經跑了!”楚離站在碎裂的講臺上,居高臨下喝道。
或許是他的氣勢駭人,也或許是畏懼他手裡的槍,人群終於平靜下來,只有一些女生還小聲抽泣著。
楚離這才拿出手機,先打了120,又喊自己的組員過來,最後發了個微信給方天辰,讓他隨後過來善後。
沒辦法,就算心裡知道白美玲已經是具屍體了,也不存在所謂歹徒,但場面總得說得過去。
“我沒想到你會選擇楚離,更沒想到他居然能答應。”裴清致輕聲道。
“我覺得我們挺合拍的。”唐曦眨眨眼睛。
“也是。”裴清致欣然點頭,“他那人實在太不要命,有你做牽絆,或許能讓他惜命一點。”
“是境外臥底的創傷後遺症嗎?”唐曦若有所思。
“警局檔案裡只記錄了他立下的功績,寥寥數語和一堆勳章。”裴清致的表情有些沉重,聲音也更低沉了,“他對在境外的經歷絕口不提,雖然我們都知道那肯定是不好的記憶,但是他越不提,就越……”
“我懂。”唐曦嘆了口氣,隔了一會兒才道,“你放心,雖然我是因為自己的緣故選了一個與我而言最合適的監護人,但是,只要他願意,我也是真的想把他當做家人的。”
“謝謝。”裴清致道。
“你們真的關係挺好。”唐曦由衷道。
“處在我們的位置,能交個和利益無關的真心朋友不容易。”裴清致無奈道。
唐曦忍不住“噗哧”一下笑起來:“我啊,我以為,我也是裴總的朋友了。”
“那能不能不叫裴總。”裴清致有些委屈。
“好吧。”唐曦想了想道,“因為你一直叫我唐小姐那麼生分,不太好意思。”
裴清致一愣,隨即也柔和了眉眼,叫了一聲:“小曦?”
唐曦只覺得心尖顫了顫。
要命了!
之前叫客氣的“唐小姐”還沒感覺,但這人直接叫她的名字時,聲音居然要命的性感!
“喂,你差不多一點。”一隻手忽的從後面伸過來,拽著裴清致的衣領把他拎到一邊。
“你幹嘛?”裴清致皺了皺眉。
“離她遠點。”楚離很不爽地瞪他,“你們這些商人心黑手辣,別帶壞了人家好好的女孩子。”
裴清致只覺得滿腦袋的???,又啼笑皆非,指著自己的鼻尖疑問:“我帶壞她?”
“狐狸。”楚離嗤笑。
裴清致:……
說好的小夥伴呢?還有沒有愛了!
“說起來,裴總什麼時候擬好合同的話,直接來我家吧,請你吃飯。”唐曦笑道,“雲棲說有幾張畫稿讓你看看,在外面不方便。”
“好。”裴清致欣然道,“那這個週日方便嗎?”
“方便。”唐曦立即答應。
“喂……”楚離抽了抽嘴角。
“怎麼,你還擔心我把她賣了?”裴清致無奈。
真要論起來,誰帶壞誰還不知道呢,又不是沒見過唐曦這個小姑娘發起飆來有多兇悍。還是說,划進了自己的保護範圍後,下意識就真把人當孩子看了?被人家從三十幾樓扔下來的經歷都被狗吃了是吧。
不過,他顯然是沒get到正點上。
楚離看看他的臉,撇嘴。
明明可以靠臉吃飯,不去當明星反倒混跡商場。下次要不要提醒一下老爺子,他孫子該早點結婚給他抱曾孫了?
說話間,120已經先到場。
楚離只好放過他們,指揮著醫護人員將白冬梅抬上擔架。
雖然白冬梅的身體都已經冷了,但現在場面已經夠混亂了,要是宣佈死了人,恐怕他一個人還真控制不住,還是讓醫院晚點再宣佈搶救無效最好。
不到十分鍾,重案組的組員也到了,立即開始維持秩序,錄口供,登記資訊後疏散人群。
楚離忙完一陣,總算松了口大氣,回頭想找唐曦,卻沒看見人影。
拿出手機,果然上面躺著一條未讀簡訊:裴清致送我回家了,你忙著,不許通宵,早點回家。後面還跟了個比心的顏文字。
楚離不知道自己的糾結是想揍一頓不懷好意的裴清致還是想拎著小姑娘好好教育一頓:好好讀書、不許早戀!
然而,看到最後兩個字,又不禁百般滋味湧上心頭,又甜又澀。
回家……多少年沒有人對他說過這兩個字了,遙遠得,彷彿是上輩子的記憶。
“楚隊。”蘇晚意走了過來,一臉嘆息,“你最近是水逆嗎?出去一趟就遇見一個驚天巨案,那些骨灰還躺在我的法醫室呢,這會兒又給我弄了一具。”
楚離斜睨了她一眼,收起手機,輕聲道:“你跟救護車,讓醫生不要多話,如果屍體有什麼不妥,也先壓下等我回來再說,讓他們別亂說話。”
“知道了。”說到正事,蘇晚意的神色也嚴肅起來,轉身跑向救護車。
楚離嘆了口氣,按了按右眼周圍。
初次戴隱形眼鏡的人會不習慣,眼睛乾澀,尤其他只戴了單邊,還有色差……不過還真是挺管用的,無論是靈姬、蘇凰還是謝長安,都看得清清楚楚。
另一邊,裴清致把唐曦送到風雅江南門口。
“再見。”唐曦下車,笑著揮揮手。
“週日見。”裴清致微笑。
唐曦應了一聲,剛想進小區,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裴清致看了一眼顯示的號碼,微微皺眉,接通了電話。
“裴總!又出事了!”剛一接通,另一端立刻響起來急促的聲音,還帶著幾分驚恐。
“慢慢說,出了什麼事?”裴清致的語氣雖然冷淡,但沉穩有力,很有效地安撫了對方的情緒。
“裴總,清溪峽這地方……真的鬧鬼啊!”那邊好不容易組織了語言,聽起來都快哭了,“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事故了,工地上人心惶惶的,已經有好幾個工人寧願不要工錢也不肯幹了,您看這……”
“不過就是一點小事故,第一次好像是有個工人晚上沒看清楚路,又剛剛下過雨,這才會摔進溝裡的吧?然而你跟我說鬧鬼?”裴清致道。
唐曦原本見他有公事談,打算先行離開的,但聽到“鬧鬼”兩個字,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裴清致看了她一眼,搖搖頭,無聲地示意了一下“無妨”,又接道:“而且,我不是交代過了嗎?清溪峽地方偏僻,連路燈都沒有,晚上太黑,探照燈找不到的地方容易踩空,晚上不要趕夜工嗎?我這個當老闆的都不催工期,你著什麼急?”
“可裴總,現在咱們晚上沒開工呀。”那邊委屈道,“今兒晚上,其實還沒很晚,才七點多,幾個工人在宿舍裡玩牌,其中一個人出去了一趟,大半個小時都沒回來,他的工友出去找才發現、發現……”
“發現什麼?”裴清致不耐煩道。
“發現他死了啊!”對面快崩潰了,“就死在第一次有工人掉下去的那個坑裡!裴總,這兒真鬧鬼啊!”
“閉嘴!”裴清致喝了一句,耐著性子道,“都出人命了,報警了沒?”
“……沒。”
“所有人都給我在一起好好呆著!現場不準動,聽見沒有?我馬上過來!”裴清致怒道。
“啊,是!”
裴清致掛了電話,抬頭看唐曦,一臉無奈。
隔著落下的車窗對望了幾秒,唐曦也忍不住笑出來,重新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上去,一邊笑道:“裴總,算委託費的啊。”
“當然。”裴清致點點頭,又道,“還有……報警叫那家夥一起吧。”
唐曦的笑容僵了僵,想起還在一高忙得昏天黑地的楚離,認真思考現在跟他報警他會不會發飆。
真是個傷腦筋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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