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格族在那裡！”雷諾沉聲，他把光碟向蒙斯克遞過去，“聯邦研究這種該死的外星物種已經有好幾個月了。”
“有好幾年啦！”蒙斯克毫不驚訝地：“我親眼見過聯邦關在畜欄裡的澤格族生物，那是一年前的舊事了。顯而易見，聯邦早就瞭解這些東西。就我們現在所知道的全部情況來看，他們是在飼養那些怪物。”
麥克抿緊嘴，看了一眼抱著雙臂立在牆邊的東方炎，什麼也沒。聯邦的黑幕已經黑得沒了邊，現在無論聽到多麼骯髒卑鄙的事，都不會再讓他驚訝了。
反倒是一向沉著的雷諾，現在驚訝得合不攏嘴，“你的意思是，聯邦把我們的星球當作一個實驗室，專門用來研究……這些怪物？”
“不僅僅是你們的星球，還有你們的姊妹星球切奧·薩拉。天曉得有多少邊緣世界的星球被當成實驗室。他們四處播撒風的種子，我的朋友們，現在他們收穫到的是颶風。這倒也許是他們事先沒料到的。”
雷諾目瞪口呆，完全不能理解蒙斯克陳述的事實。如此嚴重的罪行，麥克想，對於雷諾的地方性執法頭腦來，可能太複雜了些，與他所有的經驗都對不上號。像這種屠滅種族的罪行，你該拘捕誰？這種犯罪又該怎樣量刑呢？
麥克大聲，“我想寫一份報道發出去。簡要明一下迄今為止我們瞭解到的情況。”
“我已經為你準備了一套臨時的通訊設施。”蒙斯克，“但是你知道，聯邦控制著網路，不會讓這樣的報道流傳出去。”
“我必須碰碰運氣。”麥克嘴上這樣，心裡卻贊同蒙斯克的法。塔桑尼斯那幾個古老家族，連他揭露了一市政廳建築的醜聞，也揪住不放，甚至不惜採用恐嚇的手段。他們又怎麼可能承認，聯邦與毀滅行星的外星生物早就打上了交道呢？
麥克突然想到，幸好能讀透人心思的幽靈特工此時不在場。
此時響起一陣柔和的鈴聲，隨之傳來技術員的報告，“長官，座標457，發現空間躍遷訊號。”
“後撤到安全距離，最大限度掃描。”蒙斯克，“先生們，如果你們想看這場好戲的尾聲，那麼就留在這裡，演出就要開始了。”
東方炎、麥克和雷諾誰都沒有動，蒙斯克轉向大屏幕。巨大的橘色的瑪爾·薩拉行星隱隱出現在他們上方，一些白色的雲朵飄過它的北半球高空。現在，澤格族的蔓生菌叢滋生迅捷，泛濫成災，星球橘色地表的大部分已經被弄得斑駁不堪，亂成一團。
整個地表看起來像一鍋煮開的稠粥，脈動起伏如同活物。蔓延的菌叢甚至覆蓋了海洋，翻翻滾滾，像一大片地毯似的海藻正在海上快速鋪開。
行星上一人類的跡象都沒有，更準確地，現在已經沒有一個活人還留在行星上。
環繞行星的光環上突然閃起一朵火花，麥克知道，普羅託斯族來了。他們閃光的飛船經過超時空躍遷，進入這裡的空間。一片冰藍色的閃光過後，普羅託斯族的大隊飛船出現。金色的母艦，被蛾子一樣的飛船上下圍繞著，一些新出現的像蝙蝠一樣的金屬飛行物被一些其它飛船簇擁著編成混合隊形。這些攝人心魄的奪命使者，簡直把戰爭的暴力上升到了藝術的高度。
蒙斯克輕聲對麥克風下達指令，麥克能夠感覺到引擎正在預熱啟動。恐怖分子頭領準備好，一旦普羅託斯族發現他們，就馬上逃之天天。
其實他大可不必擔心。普羅託斯族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他們下面這顆被澤格族感染的星球上。稍大些的飛船開啟底部的艙門，發射出強烈的能量光束，一柱柱白熱的光束直刺向瑪爾·薩拉。普羅託斯族對下面的行星施放了摧毀性的能量束攻擊。
能量束打到哪裡，哪裡就開始燃燒。能量束穿透大氣層，天空在顫抖，空氣在突如其來的衝擊下疾速散失。
能量束擊中的地面，立刻像火山噴發一樣沸騰起來，蔓生菌叢滋生的地方和尚未被它們汙染的地方，一起陷入火海。致命的五彩輻射光，比麥克上次看見的更加絢麗燦爛，螺旋形地發散開，毫不留情地攪動著行星的陸地和海洋，好像準備把整個星球都要扭散架。
接著，另外的飛船開始像做外科手術一樣，發射出稍細一的能量束，準確集中地打擊某些特定的位置。
麥克意識到，那些地方是城市。他們把城市當作攻擊目標，並且看他們的架勢，顯然是想消滅城市裡存在的一切生命。所有的人類居住地，他知道，當然也包括雅各布斯基地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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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再晚幾分鐘，麥克想道，那大哥、雷諾和我肯定就陷在雅各布斯了。他突然感到胃部有些翻湧。
一股能量束打穿地殼，地下的岩漿噴湧上來，沿著地面推進，剛被能量束摧毀的東西又陷入黏稠熾熱的岩漿中。行星的大氣層被撕得到處都是缺口，幾乎全部燃燒起來，空氣捲起強烈的颶風和龍捲風，直到被更多的能量束燒燬。
現在，火山爆發般的赤熱光焰完全籠罩住瑪爾·薩拉傷痕累累的北半球。行星在繽紛的輻射死光中起伏喘息。沒有任何東西能躲過這樣的劫難，人或其他生物都不能。
“除蟲劑。”東方炎緩緩道，“他們是宇宙的除蟲劑。”
“是啊！”蒙斯克頭，“他們不能夠或者不願意將我們和澤格族區別開。也許在他們眼裡，我們與澤格族之間根本沒有區別。我們還是早離開這裡為妙，他們隨時可能會發現我們。”
麥克看看雷諾。前司法官兼民兵隊長的臉色冷峻得像塊石頭，他的雙手攥緊身前的護欄。在螢幕上普羅託斯族飛船冰藍色的反光映照下，他的樣子像一座雕塑。全身只剩下眼睛還像活物，而這雙眼裡此時卻充滿了無窮無盡的感傷。
“吉姆？”麥克輕聲喚道：“你還好吧？”
“好？”吉姆·雷諾低聲，“我在想，這事過後，我們中還有誰能感覺好？”
東方炎走過來，輕輕按住他的肩頭，稍稍用了力。
麥克無話可，呆在那裡眼睜睜地看著行星被毀。蒙斯克在緊貼喉頭的麥克風上下達指令。一會兒工夫，這個恐怖分子頭領：“我們要走了。”
“好吧！”雷諾喃喃道，他的眼光片刻也沒離開過大屏幕，“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