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自己的防彈吉普車上。郭守雲嘴裡叼著一支燃燒了將近一半的香菸。兩隻目光遊離的眼睛。漫無目標的打量著車窗外迷迷濛濛的街景。
下霧了。今年哈巴羅夫斯克迎來的第一場大霧。
從昨天夜半開始。這場大霧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市區的大街巷。現在。將近十個時過去了。可這大霧竟然還是沒有半稀薄的趨勢。是從車裡望出去。幾步外的街邊大樹。就只能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至於那些門類繁雜的街邊店鋪。那就更是半都看不到了。
在大霧裡行車。原本就是一件危險係數很高的事。為了保障安全。郭守雲的車隊車很慢。以至於讓他這位大忙人等的心煩。
當然。今天讓郭守雲感覺心煩的事還不僅僅是這一場來勢突然的大霧。昨晚史蒂夫從加拿大打來的一個電話。令他這位做大哥的一整晚都沒有睡好覺。他就覺得有一股火氣悶在心裡。總尋摸著要找一個地方洩出來。就像他自己曾經過的。在這個世界上。能夠真正讓他感覺心煩甚至是惱怒的事情著實不多。而在這其中。那些涉及到守成與東婷的問題。就是他為數不多的弱之一。
“劉冉到了加拿大。”這是昨晚史蒂夫在國際長途中對郭守雲所的第一句話。這子找到了東婷。他一方面花言巧語的哄騙那丫頭。另一方面又談論他的什麼抱負、雄心。希望東婷為他提供一千五百萬美元的起步資金。讓他可以在加拿大成就一番自己地事業。
作為一個擅於同別人勾心鬥角的角色。郭守雲自然知道史蒂夫是妹地追求者之一。因此。他口中抹黑劉冉的話絕不能全信。可即便如此。當他聽了對方的一系列繪聲繪色地形容之後。那心裡的火氣還是免不了騰地一下竄到頭。如果不是身邊有妮娜勸著。他恐怕當時就要把自己的書房給砸了。
東婷這丫頭……怎麼呢。她從表面上看。似乎受西方那種自由開放的思維方式影響很深。可從心底裡。她仍舊保留著中國女人所特有的矜持與保守。正因為如此。她這些年始終無法對劉冉這個男人徹底忘情。在她看來。這份初戀似乎是那麼地彌足珍貴。那麼的值得珍惜保留。所以。當劉冉提出要借款地時候。她連基本的猶豫都沒有。就那麼在飯桌上把支票給他開了。
妹的錢那就是妹的。她想怎麼花、想花在誰身上。郭守雲沒有多大的興趣去管。更何況一千多萬也不是什麼大數目。她要借給自己的初戀情人去創業。似乎也不值得讓人生氣。可關鍵的一是什麼？是劉冉那子竟然有意要與東婷舊情復燃。更要命地是。按照史蒂夫提供的訊息。劉冉這幾年在國內混得非常慘。此前為了還清債務。為了能夠移居加拿大。他在上海找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獨身女人做妻子。就在月前。正是這個女人為他還清了一百多萬人民幣的欠債。又帶著他移民加拿大。而現在呢。這個子還沒在加拿大站穩腳跟呢。就打算去攀東婷這個“高枝他***把東婷當成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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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話。郭守雲絕對是一個心黑手辣的角色。從昨天晚上起。他就已經下定決心要置劉冉於死地了。且不管史蒂夫提供的訊息準確與否。只要這個子重回加拿大。他就得在背後下這個黑手。作為郭家的一家之長。作為東婷的大哥。他絕不容許劉冉這麼個人呆在妹妹的身邊。
就在郭守雲心煩意亂地恍惚中。車隊駛離哈巴羅夫斯克市區。在通往共青城地幹道上奔行了將近半個時之後。進入了共青城體訓中心的正門。與往日不同。今天他著大霧來這個地方。一不是為了找女人。二不是為了觀看體育表現。他要在這裡會見一個見不得光地客人。一個在聯邦內受到各方通緝的大惡人——哈利莫夫。
起哈利莫夫。他的名字對於絕大多數中國人也許都是陌生的。但是在俄羅斯聯邦。尤其是在車臣-印古什地區。這個名字卻是極其響亮的。按照普京的法。這個達吉斯坦人。就是徹頭徹尾的土匪頭子。是車臣非法武裝中除巴薩耶夫之外的頭號恐怖分子。他與另一個名為馬加斯的印古什人。並稱為巴薩耶夫的左右雙臂。一直以來。在車臣非法武裝中就有兩大軍事力量。一個是“達吉斯坦方面軍”。另一個則是“印古什方面軍”。而出身土匪的哈利莫夫。就是達吉斯坦方面軍的總司令。就是這麼一個很特殊的人物。選在這麼一個時候來到遠東。任何人都想象得到。他與郭守雲之間的交易恐怕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事了。
“先生。你來了。”當郭守雲在停車場下車的時候。先迎上來的便是面色嚴肅的波拉尼諾夫。他這兩天連家都沒回。就帶著十幾個精挑細選出來的保鏢。沒日沒夜的守在這個地方了。當然。郭守雲之所以採取這麼謹慎的防範措施。並不是擔心有人闖進來打擾“可愛的”哈利莫夫先生。而是擔心他跑出去打擾別人。
守雲揮散凝聚在眼前的霧氣。隨口問道。“他人呢？”
“就在四號休息室。”波拉尼諾夫壓低聲音道。“先生現在要去見他們嗎？”
就在車裡等。”郭守雲稍稍猶豫一下。搖頭道。“你去通知他到車上見我。對啦。他身邊帶著隨從了吧？告訴他。我只見他一個人。另外。記得給我搜身。我可不希望死在這麼一個人的手裡。”
“好的先生。我馬上去辦。”波拉尼諾夫應了一聲。轉身朝休息場館的正門走去。
誰都知道哈利莫夫不是好人。後世舉世聞名的“黑寡婦”自殺襲擊者。就是這個人一手明出來的。不管從哪方面講。與這種人打交道。就是徹頭徹尾的犯罪。幸好的是。郭守雲自己也不是好人。因此。他並不排斥在自己需要的時候。同類似哈利莫夫這種徹底擺脫人味的傢伙接觸一下。可話回來。與亡命之徒打交道。那就得做好全方面的防範工作。郭守雲不忌諱哈利莫夫搞什麼黑寡婦自殺襲擊。卻不希望對方把自己家裡那些女人通通變成寡婦。所以。對方要來見他。那就必須搜身。免得他玩出什麼驚人的舉動來。
波拉尼諾夫去得快回來的也快。當他帶著一個身材短但是面容彪悍的中年人走回來的時候。郭守雲剛剛上的那支菸還沒有抽到一半呢。坦率的。這是他第一次與真正的恐怖分子會面。在他看來。這個令聯邦安全部門恨入骨髓的傢伙。似乎也沒有什麼過人之處。兩隻眼睛一張嘴。一個鼻子兩耳朵……
在郭守雲的坐車外。波拉尼諾夫親自動手。將哈利莫夫從上大下搜了個遍。直到確認對方身上沒有夾帶什麼危險物品的時候。他才轉過身。朝司機比劃了一個開門的手勢。
“郭先生。”緊跟著波拉尼諾夫鑽進車廂。哈利莫夫選擇了一個與郭守雲相對的位置坐下。開口直接道。“兩天了。您總算是給我這個見面的機會了。”
“呵呵。哈利莫夫先生。”郭守雲淡然一笑。應對道。“我想你應該知道你的身份有多麼敏感。作為一個合法商人。我這次與你見面已經違反了聯邦律法了。所以呢。讓你等待的這兩天。已經算是我作出的最大讓步了。”
“就算是吧。可是按照領袖的法。先生與我們似乎並沒有太大的不同。”哈利莫夫聳聳肩。直言不諱的道。“只不過先生您家大業大。莫斯科不敢輕易招惹您罷了。”
“這算是對我的恭維嗎？”郭守雲冷哼一聲。反問道。
“那是當然。”儘管對對方心存不滿。可哈利莫夫還真不敢得罪眼前這個連巴薩耶夫都不敢招惹的遠東強人。因此。一看到郭守雲有了惱怒的跡象。他立刻就轉換了口風。“其實對我們來。先生就是一個最好的但卻又難以企及的榜樣。領袖就曾經在私下裡無數次過。他……”
“他私底下恐怕一直都在擔心我翻臉不認帳吧？”不等對方完。郭守雲便搶先開了口。他淡然道。“我可不認為你所的那位領袖。會對我這個一無是處的商人有什麼好感。”
“郭先生千萬不要誤會。我們……”哈利莫夫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尷尬。他辯解道。
“好啦。好啦。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就沒有必要繼續討論下去了。”擺擺手。第二次打斷對方的話頭。郭守雲一面從口袋裡取出一枚信封。一面道。“我這個人喜歡直接裡面是你們所需要的現金支票。除了我此前所保證過的那些之外。我還另外為你們多準備了一千五百萬。”
先生實在是太慷慨了。”這可是一個意外的驚喜。哈利莫夫毫不掩飾臉上的那份喜悅。他搓動著雙手。欣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