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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7章 連夜雨

北方大陸,波羅的海帝國,日德蘭區域

這座短短幾年的時間,就發展起來的,波羅的海沿岸最大的城市,雖然說在人口方面還略顯不足,但是在商業上的成就,已經可以比擬擁有黑珍珠稱號的亞歷山大海港了。

隨著斯堪的納維亞半島,阿緹拉軍和斯堪的納維亞人的戰鬥因為洪水和獸潮陷入僵局,蕭條的貿易再一次的興盛起來,地精們把這裡當成了貿易的中轉站,把來自世界各地的資源,先運輸到這裡,然後在轉運到斯堪的納維亞半島,販賣給正在戰爭的雙方。

因為海面的解凍,漁船可以正常的發揮作用,每一天都有著難以計數的海鮮被捕捉上來,放在海港進行售賣,或是直接在船隻上醃製曬制,販賣到極遠的地區。

而在日德蘭城之中,各種各樣的工廠都在加班加點的生產,來自北方各個地區的材料被運輸到了這裡,在經過加工後又以幾倍的價格販賣出去,給波羅的海帝國帶來了巨大的收益,同時也提供了大量的工作崗位,解決了人口的就業問題。

優越的地理位置,先進的製造技術,大量的工作崗位,讓日德蘭擁有了得天獨厚的優勢,繁華和安寧又吸引了無數的人來到此處定居,加入到波羅的海帝國,其中飽受連年戰亂的北方各個種族的居民佔了絕大多數。

即使是大多數的選擇遷徙的人都因為獸潮、食物、迷路、戰爭等原因死在了半路上,但是還是有源源不斷的人向著日德蘭奔來。

豺狼人、狼人、半人馬、獸人、人類、巨人,不分種族,不分年齡,不分性別,不分實力強弱,都在為了遠離戰爭的生活,踏上了通往日德蘭的道路,帶著夢想。

但是,這樣的繁華,並沒有持續多長的時間,擁有著得天獨厚優勢的日德蘭,在近兩個星期之中陷入了困境,工廠停工,漁船沒有出海,商船也沒有再停靠。

星光,月光,陽光,都被厚厚的雲層所阻擋無法傳達到此處,稍顯陰冷的海風,不停的吹拂著,一陣陣爆炸一般的雷鳴,成為了整個城市的除了雨聲外唯一的聲音,讓整個世界變得格外的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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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大的雨水不停的落下,噼裡啪啦的擊打在堅實的岩石建築物上,躲在建築物之中的人們憂愁的望著彷彿沒有盡頭的傾盆大雨,憂鬱著城外農田中的農作物,期盼著,祈禱著這雨水的停止。

但是,神靈沒有回應信徒的期待,雨水還是在繼續下著,沒有一點停止的趨勢,連綿不絕,每一天每一天,讓帶著希望的人們感受絕望。

這樣的暴雨已經持續了半個月的時間了,就算是常年生活在北方地區的半人馬,他們也是第一次遇到持續那麼長時間,下得那麼大的暴雨,這樣的天氣,他們根本就無法出城去進行打獵,只能在房屋之中,等待著雨停。

日德蘭這座三面臨海,還有著極為優秀排水工程的城市,城區之中此時也出現了積水洪澇的情況,雖然還算不上很嚴重,但是還是會給整個城市的交通帶來極大的壓力。

城裡的施法者已經嘗試著使用魔法去驅散天空之中的烏雲,不過收效甚微,雲層的厚度和數量都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施法者的嘗試對於整個日德蘭的天空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杯水車薪。

當然,並不是說除了驅散雲層以外,施法者就沒有解決這個天氣的方法,但是這裡是日德蘭,那些方法,例如召喚暴風把雲層吹走等等的方法只會給這個城市造成損害。

“這是神靈發怒了嗎?要降下洪水災難毀滅掉我們嗎?”

“媽媽,媽媽,什麼時候雨才會停?都下了好多天了,我想去曬太陽,我想出去玩。”

“神啊,請在此時展現您的仁慈吧,讓這場雨停下吧。”

連綿不絕的暴雨帶來的不只是物質上的麻煩,聚集在城中的居民長時間的被囚禁在房屋之中,躲避伴隨著暴雨而來的閃電,他們裡面出現了各種各樣的聲音和想法。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食物和飲水的充足,讓這些傢伙無所事事起來,讓他們有閒情去擔心這些擔心那些有的沒的的事情。

在所有的流言之中,最引人矚目的,則是關於日德蘭這座城市已經惹怒了神靈,就如同地中海北邊地區一般,神靈將降下大洪水作為對罪人的懲罰。

這樣看起來荒誕,毫無根據的傳言在這個時候卻是極有市場,特別是在那些沒有文化,對於愛麗絲的信仰還不夠堅定,近期才加入到波羅的海帝國的人們,格外的有說服力。

沒有辦法,奧林匹斯的神王宙斯、海神波塞頓、冥神哈迪斯用大洪水毀滅掉被定位罪人的白銀人類的事情,已經在整個主位面都廣為流傳了,既然奧林匹斯的神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那麼很顯然,北方大陸這邊的神靈同樣能夠做到這樣的事情。

所以,在遇到這樣連綿不絕的暴雨,不管是誰都會產生,這是不是神靈的懲罰,自己做了什麼成為了罪人,需要受到懲罰的疑問,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對於這樣的疑問越深信不疑。

整個城市,唯一沒有改變的,仍然燈火通明,幾乎成為城市光源的,是位於城市中間,建立在小山丘之上的城堡。

犀牛人在這樣嚴酷的環境之中,仍然忠心耿耿的進行著巡邏,小心保養著各種防守器械,防止受潮損壞,同時他們也在警惕著可能出現的威脅。

在這樣大雨滂沱的環境之中,敵人很容易趁虛而入,畢竟在這個時候,視線和聽覺都因為下雨而受到嚴重的干擾,就連遍布整個城堡的魔法,也有可能會因為潮溼而出現差錯。

斯卡哈,站在城堡的那一個屬於她的辦公室之中,走到了安裝了水晶,可以清晰看到外面情況的窗外,她的眉頭少見的皺了起來。

如果說這一場暴雨是來源於敵人的陰謀,那麼無雙的女戰士有著十足的自信,相信自己可以用手中赤紅的魔槍洞穿敵人的心臟,即使是阿緹拉軍的雷鳥軍隊,她都有自信只需要一人就可以屠戮殆盡。

但是很遺憾,這一場暴雨是正常的,沒有一點人為的痕跡,也絕無可能是人為的痕跡,這樣的暴雨已經超越了凡人可以影響的領域,是只有神靈才能夠製造的奇蹟,但是斯卡哈又沒有感受到神靈的氣息,也就排除了神靈干涉的可能。

“情況怎麼樣?阿麗亞。”

她的背後,吸血鬼阿麗亞正半跪在地毯上,恭敬地低著頭,原本主持著船隊貿易的阿麗亞,因為這場大雨被困在了日德蘭,現在在幫助著斯卡哈處理日德蘭的各種問題。

“斯卡哈大人,情況很不妙,城中已經開始流傳對於帝國不利的流言了,而且已經發現了下面民眾有聚集起來的情況。”

“那些卑微的傢伙果然不能夠信任,明明是帝國拯救他們,給予他們工作,繼續他們房屋,給予他們食物,讓他們生存下去,現在卻因為一點點的困難而質疑帝國。”

這正是最為糟糕的情況,流言是難以制止的,特別是沒有在一開始制止,等到現在幾乎所有人都聽到了這個流言的情況下,已經是沒有辦法制止了。

阿麗亞出現在這裡,正是想要從斯卡哈的身上尋求解決的方法和途徑,在不影響整個日德蘭局面的情況下,剪除叛亂的苗頭。

“有抓到煽動的人嗎?那些聚集在一起的傢伙,有是有人故意把他們組織起來的嗎?是地精找人組織的嗎?”

民眾聚集秘密的聚集起來,在這個時候很明顯就是因為連綿暴雨的原因,加上之前的那個流言,很簡單的就可以推斷出他們的目的。

必然是用罪人的鮮血來血祭神靈,希望能夠平息神靈的憤怒,希望可以停止這場連綿的暴雨,讓陽光再一次的照射在大地之上。

而所謂的罪人,是斯卡哈,是城堡之中的所有人,是所有忠於波羅的海帝國,忠於愛麗絲的人,而如果達成這樣的目的,哪怕是一個小型的叛亂,獲益最多的必然是那些綠色的地精。

“那些地精這個時候,在迫切的希望這場雨停止,因為每下一天,對於他們也是難以承受的損失,他們的貨物很多都因為受潮出現了問題。”

沉默了少許,阿麗亞再也無法忍耐,她迫切的問出了一直纏繞在心頭的問題,不應該像女主人斯卡哈詢問的,彷彿是質疑一般的問題,因為這是逾越,是難以原諒的事情。

“斯卡哈大人,我不明白。”

“為什麼不殺死這些罪人,為什麼要任由這些流言傳播,為什麼任由這些人質疑,給予他們食物,給予他們安寧,給予他們遮風擋雨之處,拯救他們生命的帝國。”

“阿麗亞,殺戮,可以解決問題嗎?暴力,可以根絕問題嗎?而且,罪人又是誰來定義的呢?是你,是我,是愛麗絲,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神靈?”

斯卡哈仍然背對著阿麗亞,她抬著頭,透過那層透明的水晶,望著天空之中黑壓壓的雲層,望著那在雲層之中不時探出頭顱的電蛇,腦海之中閃過的卻是曾經在阿爾斯特生活的畫面。

這樣的話語,很難能夠想象得出,居然是從斯卡哈這位無雙的女戰士的口中說出,在戰場上用殺戮和暴力來解決所有問題的人口中說出。

“不能,但是……”

已經跟隨了愛麗絲和賽米拉米斯不短時間的阿麗亞,當然知道暴力和殺戮是無法解決所有問題的,如果可以解決問題的話,那麼現在斯堪的納維亞帝國的統治者就不應該是西格爾,而是力量更強,手握白銀之劍的齊格蒙德了。

“殺戮,帶來恐懼,恐懼帶來安定,在時間的流逝和安定的生活的麻痺下,那些傢伙很快就會忘記。”

“逮捕那些組織者,公開的進行處刑,其餘的罪人為了安定的生活,必然會選擇屈服,而只要習慣了屈服,接下來的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阿麗亞稍微的沉吟了一會,然後提出了自己關於這一次時間的解決方案,雖然暴力和殘酷,但是卻不失為一種可行有效的辦法。

“不需要考慮民眾的想法?”

“不需要,斯卡哈大人,我們是牧者,民眾是羊群,牧者這需要考慮的是羊群帶來的收益,而不是羊本身的情緒。”

“他們開心與否,提供的羊毛和羊肉都不會有什麼改變。”

面對著斯卡哈平淡的質疑,阿麗亞語氣恭敬,卻又不吭不卑的說道。

這樣的說話方式,是來自賽米拉米斯,只有賽米拉米斯才會這樣輕易的說出如此殘酷,不得人心的話語,這樣簡單的剖析世界的真相。

“……真是典型的賽米拉米斯式的回答。”

斯卡哈嘆了一口氣,說了一句意義不明的話語。

“雖然你已經很努力的去向賽米拉米斯學習了,但是只是這種程度的話,和她還是有著很大的距離,如果是她的話,殺戮和暴力只會是手段,而不是達成目的的結果。”

“那個狡猾的女人,在這方面可不會留下給人議論的把柄,甚至被她坑害的人,最終還會去感謝她,被賣了還要去替她數錢。”

阿麗亞這個時候不敢接話了,不管是斯卡哈還是賽米拉米斯,都是她的女主人,兩個女主人之間的衝突和問題,應該是她的主人愛麗絲需要去考慮的問題,她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去插足那樣複雜的事情。

“這裡是哪裡?這裡是日德蘭,是波羅的海帝國最繁華的地方,是愛麗絲在這個世界上最先建立城市的地方,這裡的居民極大部分都是忠誠於愛麗絲的,都是信仰著愛麗絲的。”

“就和你說的一樣,殺戮和暴力無法解決所有的問題,但是卻可以解決現在的問題,但是這樣去做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