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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影子愛人

在住進高靳家兩個月之後,遊津蘭終於等到了一個難得的好機會。

這一天是農曆小雪,又恰好是週日,高靳去店裡忙了,高襄綺則跟閨蜜逛街去了。遊津蘭等到家裡只剩下她一個人時,便急急忙忙地在屋子裡“搜尋”起來。

她從一樓的客廳開始找,她拉開了每個抽屜,開啟了每個櫃子,甚至還趴到地上檢查過沙發底下。經過這樣細緻的一番檢查後,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半小時,而她才搜完一樓而已。

“高靳不會很快回來,但高襄綺可是說不準的。”想到這裡,遊津蘭立刻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撥通了高襄綺的電話。

“蘭姐,怎麼啦?”高襄綺那充滿歡樂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襄襄,你中午回來吃飯嗎?”

“我還沒想好呢,你要我回來嗎?”

“哦,不是的。我是準備出門見一個同學,就沒準備做午飯。”遊津蘭胡謅著。

“那你忙你的吧,我不回來吃了。”說到這兒,高襄綺“哧哧”地笑了起來。

遊津蘭似乎聽到她身邊有男人的笑聲,她的眼前立刻浮現出K1那張憨笑的臉。她忽然反應過來:高襄綺說是跟閨蜜去逛街,其實是個幌子,這小姑娘是跟K1約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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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這一點之後,遊津蘭松了一口氣,“那你注意點啊,不要亂吃路邊攤。”

“知道啦。Bye。”高襄綺瀟灑地掛掉了電話。

遊津蘭收好手機,走上了二樓。

在二樓,她檢查了幾個臥室,還有高靳那不許別人進入的書房。她在書房停留了很長時間,但沒有發現什麼跟葉穎君有關聯的東西。高靳的書架上擺放著一些學日語的書、研究東瀛文化的書,還有就是關於飯店經營管理的書了。

遊津蘭耐著性子翻了半天,但沒發現書裡面有什麼貓膩。她平時很少看到高靳讀書,想來這些書多半是高靳以前看的,或者就是裝點門面用的。

最令遊津蘭感興趣的,是高靳的辦公桌。這張寬大的桌子兩側共有八個抽屜,最底下的兩個都上鎖了。遊津蘭鼓搗了好一會兒,確定沒有鑰匙就無法開啟。她想起高靳腰上掛著的鑰匙扣,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除了洗澡外,高靳的鑰匙串是不離身的。”

遊津蘭在二樓也沒有收穫什麼,她鬱悶地回到了自己和高靳的臥室,然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發起了呆。

高靳的別墅總共四層,地下一樓是貯藏室,存放著一些高靳喜歡喝的酒,還有武器,遊津蘭曾經聽高靳和他的手下打電話時提到過這一點。地下室平時是上鎖的,遊津蘭顯然沒法開啟。

三樓其實是個閣樓,平時並不使用。遊津蘭曾經悄悄問過高襄綺,後者表示自己從沒上去過,不知道閣樓是幹什麼用的。

遊津蘭考慮了一會兒之後,站了起來,往閣樓走去。她難得有機會獨自一人在家,實在不想幹坐著。在樓梯的盡頭,有一扇緊閉的房門,旁邊的牆壁上,安裝著一個密碼鎖。

遊津蘭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密碼鎖上面一塵不染。她苦笑了一下:高靳的清潔工真是細心,連這裡都不放過。

高靳會用什麼做密碼呢?遊津蘭一邊想,一邊嘗試著按下了“0205”,這是高襄綺的生日。

“嘟嘟”的報錯聲響起,嚇了遊津蘭一跳。

“0801。”這是高靳的生日。遊津蘭一邊輸入,一邊想:不會這麼簡單吧?

果不其然,報錯聲又響了起來。她垂頭喪氣地拿出手機來看了一眼,剛好十一點。

雖然戴天一再叮囑遊津蘭,不要輕易聯絡他,但現在,遊津蘭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她猶豫再三,還是給戴天發了一封郵件。內容很簡單:“他辦公桌的兩個抽屜鎖住了。閣樓的門上有密碼鎖。”

遊津蘭發完郵件後,立刻清空了發件箱。她握住手機,盯著螢幕,嘴裡喃喃自語道,“快回覆,快回覆。”

也許是感應到了她的焦慮,大概一分鐘後,她的手機發出了響亮的提示聲。

遊津蘭慌慌張張地點開了推送。

“試試0430。”是戴天發過來的,內容只有這一句話。

“0430是什麼意思?”遊津蘭回覆道。然後,她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輸入了“0430”。

兩下短促的“滴滴”聲響起,隨後,門開啟了。

遊津蘭目瞪口呆地看了一眼手機,戴天沒有再回覆她的郵件。

她鼓足勇氣,走了進去。

房間不算大,沒有什麼灰塵。裡面有一張方形的小桌子,但是沒有椅子。牆邊擺放著一個玻璃雙門櫃,一張懶人沙發,還有一個舊得看不出年紀的畫板架。

遊津蘭拉開小桌子的左邊抽屜,裡面放著一些明信片、一個收集了不少郵票的集郵冊,還有一個圓形的小塑料盒。她好奇地開啟了小塑料盒,看到了若干扎頭髮用的橡皮筋。

遊津蘭放下小塑料盒,翻起了明信片。這些明信片都很舊了,有些能看清郵戳的,時間也是1995年至2002年之間了。明信片的落款全都是“綺”,收件人則是一個名叫“高執”的人。顯然,這個“綺”和“高執”關係密切,她字跡娟秀,寫的小詩優美清新。遊津蘭猜測:這是一個文藝氣息濃郁的女人。

但是,高執是誰呢?和高靳又是什麼關係呢?遊津蘭翻看完了這一疊明信片,也沒有找到答案,於是只好將明信片放回了原處。

而在小桌的右邊抽屜裡,居然放著幾盒顏料,還有若干沒有清洗的畫筆。這些畫筆的筆頭都幹硬得像是石頭一樣了。

遊津蘭一頭霧水地看著這些東西,她想不明白高靳為什麼要把它們給鎖起來。她走到畫板架的前面,發了一小會兒的呆,然後回到櫃子前,拉開了玻璃門。

在這個櫃子的隔層上,放著一些牛皮信封。遊津蘭隨手抽出一個,開啟一看,是一個男人的資料。她潦草地翻閱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其他的牛皮信封裡,也裝著不同人的資料。這些人來自各行各業:有地產商人、有城管、有殯儀館的工作人員,甚至還有拳擊教練。遊津蘭快速地翻看完了這些信封,忽然發現了一個令她毛骨悚然的細節:這些人都去世了。

最早死亡的那個人,死亡日期是1990年3月。再往後,每一年都有人死亡,人數最多的是2002年。遊津蘭數了一下,標註著2002年死亡的有19個人。

在櫃子的最上層,還有一摞信封。好在遊津蘭的身高足夠高,能夠到這一層。她伸手取下了這一摞信封,數了數,剛好是十個。

第一個信封裡邊裝著的資料沒有照片,這也是這堆資料裡唯一一個沒有照片的。遊津蘭漫不經心地看了看,“莫傲骨,?~2011年2月2日。民族:俄羅斯族。身高:1.92米。”

這個人的資料特別少,少到只有一張紙,幾行字。

遊津蘭興致缺缺地快速翻看了一下剩下的九個信封。她發現,在這十個信封當中,只有前兩個人是2011年2月2日死亡的,之後的七個都是2011年2月9日死亡的,最後一個叫做“邵訟”的人,死於2011年3月10日。

遊津蘭低著頭看了半天信封,早已看得頭暈腦脹,她將這些信封放回原處,然後看了一眼手機:十二點五十了。

遊津蘭猜測,這一櫃子“死亡檔案”肯定和高靳有著密切的關係,只是她一時半會兒想不通其中的關聯,她只能等下次戴天找她的時候問問了。

這時,她注意到了豆綠色的懶人沙發。沙發很乾淨,中間有一處明顯的凹陷,看來,高靳曾經長期坐在上面。

遊津蘭走過去,坐了下來。她環視著閣樓小屋,想確定下自己有沒有遺漏什麼地方。當她看到沙發左側的牆壁時,她忽然愣了一下。

牆壁上有一張用彩色膠布貼著的舊海報,遊津蘭辨認了一下,是《廊橋遺夢》。她沒有看過這部電影,但曾經聽說過,似乎是一部感人至深的愛情片。

“高靳這種人,會喜歡看愛情電影嗎?愛情動作電影還差不多。”遊津蘭嘲笑地想著。她盯著海報看了幾秒,越看越覺得奇怪:這海報的位置說高不高,說低不低,很彆扭。彩色貼紙只貼了海報的上邊兩個角,下邊沒有貼,高靳似乎並不怕它掉下來。

遊津蘭伸出手,輕輕地捏住了海報的右下角,然後往上一掀——牆上有一個比案板小一圈的長方形空洞,裡面放著個比一般的煙盒大一些的鐵盒子。

遊津蘭激動得心臟砰砰直跳,她拿出鐵盒子,小心地開啟了蓋子。

盒子裡面靜靜地躺著幾張舊照片。從照片的磨損程度來看,高靳沒少翻看過。

遊津蘭皺著眉頭,拿起了一張照片。那上面的女人非常年輕,最多二十歲的樣子,她留著俏皮可愛的短髮,方形臉,高鼻梁,一雙大眼睛明亮有神,只可惜是單眼皮。她笑得十分燦爛,露出了一口整齊的白牙,一張大嘴幾乎要裂到耳根了。

遊津蘭嚇了一跳,她以為是高靳弄到了她年輕時候的照片。但很快她就意識到,這並不是她。

“這女人一眼看上去和我實在是太像了。”遊津蘭在心裡感嘆。她有種衝動:“真想給爸媽打個電話,問問看我是不是有個失散多年的姐妹。”

她翻到照片的背面,看到了一行小字:“給最愛的寶貝。綺。”

遊津蘭放下這張照片,又看了看盒子裡面剩下的,都是這個叫做“綺”的女人的。不難看出,這個女人喜歡旅遊,她的照片有在樂山大佛前照的,有在婺源的油菜花地裡照的,還有在鼓浪嶼照的。而其中一張在銀杏村照的照片裡,這個女人正對著畫板作畫,顯然是在寫生。

其實,仔細看的話便能發現,這個“綺”和遊津蘭並不像,兩人只是“神似”。而且,這種神似是建立在遊津蘭剪短了頭髮、做了微整容的基礎上。

遊津蘭收起了照片,她忽然有點想哭。

高靳對她非常好,簡直可以算是無微不至了。無論是在生活上,還是在床上,她都不得不承認,高靳是一個很會疼女人的人。假如拋開高靳“殺人兇手”的身份,他幾乎可以算作是一個理想的愛人。

遊津蘭不想拿高靳和丈夫做對比,可隨著與高靳相處的時間的增長,她心裡的落差感也越來越強烈。有時候,她甚至會生出一種讓自己感到羞愧的念頭:“假如我真的是遊津蘭,而不是尤金蘭,該有多好啊。”

但是,這個神秘的“綺”打破了遊津蘭的幻想。她一直以為高靳對她是動了真感情的,直到她看見“綺”的照片,她才明白——高靳會對她好,完全是因為她有一張看起來和“綺”十分神似的面孔。

她並不是高靳捧在掌心的愛人,她只是一個影子。

遊津蘭將照片裝進鐵盒,然後將鐵盒放回了原處。她關上了閣樓的門,腳步沉重地走下了樓梯。

“我怎麼能對一個涉嫌殺害我女兒的男人動心?”

她的嘴角抽動了幾下,大概是想笑吧,可她沒有笑出來。

遊津蘭回到了她和高靳的臥室。看著那張寬大的雙人床,她忽然鼻子一酸,接著猛地衝進了盥洗室。她反鎖上了門,然後開啟了淋浴。

譁啦啦的水聲掩蓋住了她委屈的哭泣聲,也粉飾了她欲蓋彌彰的心事:她不甘心做一個平庸窮苦的女人,不甘心成為誰的替代品,更不甘心陷入殺害她女兒的兇手編織的情網之中。

她哭了很久,直到她感覺自己已經筋疲力盡了,才慢慢停了下來。她抬起頭,擦了擦鏡子上的霧氣,然後看著鏡子裡紅腫得像是一對桃子的眼睛,下了一個決心。

她拿出手機,快速地輸入了一組號碼。聽著聽筒裡傳來“嘟——嘟”的聲音,她的心跳越來越快。

“喂。”一個老年婦女的聲音傳來。

遊津蘭抑制著自己的激動之情,“媽,小翼在嗎,我想跟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