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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視如己出

慶功宴結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9點了。陶白荷的興致仍然很高,她張羅著要請大家去KTV唱歌。但隋青柳牽掛著生病的兒子,不想玩得太晚。

“白荷,你們去玩吧,我明天還有事得早起,今天不能太晚休息。”隋青柳說著,看了一眼手錶,“真的有點晚了,我就不去了。”

“對了,我忽然想起來,我也有點事。要不我順路送送隋醫生,南夫人,你們隨意玩吧。”謝狂心不失時機地說。

“你倆都不玩啊?”南澤姣有點失望地說,“今天是星期天哎。”

“但明天是星期一啊。”謝狂心撇了撇嘴,“我是真的有事情,改天再聚吧。”

“好吧,聽狂心哥哥的。”南澤姣看謝狂心說得堅決,也就不再堅持了。她看向陶白荷,“媽媽,我們要不要也早點回去?”

“傻孩子,小謝和你隋阿姨是有事要忙,我們明天又不用早起。”陶白荷說完,笑嘻嘻地揮舞了一下手臂,“那,柳柳,我就不送你了啊。小謝,照顧著點隋阿姨。”

“放心吧。”謝狂心笑著說,“我一定當好護花使者。”

幾分鐘後,謝狂心和隋青柳走出了酒店的後門。雖然夜色正濃,但謝狂心還是戴上了帽子、墨鏡和口罩,將自己的臉遮擋得嚴嚴實實。隋青柳看著他這副打扮,忍不住笑出了聲,“你們還真是不容易。”

謝狂心掏出鑰匙,解鎖了車子,“沒辦法,要是被狗仔拍到了,不知道又會瞎寫成什麼樣。”他為隋青柳開啟了車門,“請。”

隋青柳看著這輛曾經屬於俞家的藍色邁巴赫,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但她明白,車子早已易主,跟她沒什麼關係了。她儘量不去想俞鏡泊賣車的鬧劇,微笑著坐到了副駕的位置上。

謝狂心坐到駕駛位上,關好了車門。

“直接送你回家?”

“嗯,麻煩你了。”隋青柳說道,“有點遠呢,你順路嗎?”

“我就當兜風了。”謝狂心摘下了口罩和墨鏡,“好久沒有這樣自由地邊開車邊欣賞魔都夜景了。”說完,他發動了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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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讓我們院那些小護士知道我今晚是坐你的車回家的,她們肯定要尖叫的。”隋青柳開玩笑地說,“我們院喜歡DH的人可多了,我看到好幾個小姑娘的手機桌面都是用的你的照片。”

“是嗎?那多不好意思,耽誤人家的工作了。”謝狂心說道。

“哪有什麼耽誤不耽誤的。”隋青柳撲哧一笑,“你們是優質偶像,受到歡迎是應該的。我還生怕她們喜歡什麼吸毒、濫交的奇怪明星呢。”

謝狂心猶豫了一下,“其實這些在演藝圈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隋青柳驚訝地揚起了眉毛,“什麼?”

“我的意思是,這個圈子裡有很多……不乾淨的事情,有些明星玩得很大、很瘋,都不罕見。”他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不過,我跟姣姣是不會碰這些的,侯爺對我要求很嚴格,南廳長應該也是這樣要求姣姣的。”

隋青柳想起了打扮得像個頹廢朋克的河杏奈,不覺皺了皺眉頭,“那個河杏奈,平時好像很陽光的樣子,想不到私下是這樣的。”

謝狂心笑了起來,“明星在公眾面前的樣子,是特意設計出來的,我們通常管這個叫做‘人設’。比如說,河杏奈其實脾氣很大,但她的‘人設’要求是充滿元氣、活力,而且要健康向上的,所以她就不能在公眾面前化煙燻妝、說髒話、抽菸。如果她在公眾面前表現出真實的自我,那麼就會導致粉絲失望不滿,行話叫做‘人設崩塌’。”

隋青柳沉默了幾秒,“所以,明星的樣子都是裝的嗎?”

謝狂心哭笑不得地看了看這個38歲的女人,“她實在是太天真了。”他心想,“真容易被騙。”

“這是我們的職業啊。”他耐著性子說,“就像你的職業是醫生一樣,這是一種工作。你可以理解為偽裝,也可以理解為,這就是一種包裝。”

“哦。”隋青柳點了點頭,“我很少看電影電視劇,對於演藝圈的東西,我瞭解得還真不多。”

“河杏奈是個很不錯的人,只不過她的性格和公司給她的定位差異比較大,所以你看到她私下裡的樣子會很吃驚。”謝狂心瞟了一眼隋青柳,“其實,就算是姣姣,在公眾面前表現出來的性格也是偽裝的。不過呢,她比較幸運,‘人設’和她本人的差異很小,所以她相對不會太累。”

“那你呢?”

謝狂心沒有想到對方會問這樣一個問題,他愣了一會兒後才說:“我也差不多吧。”他生怕隋青柳會一直追問下去,便迅速轉移了話題,“隋醫生,我之前一直想要麻煩你一件事。”

“你太客氣了,說說看,我一定儘量幫你。”

“你有沒有發現,我的眼睛附近有一顆淚痣?”

“嗯,怎麼了?”

“我想把它去掉。”謝狂心說道,“之前沒有進入演藝圈,所以覺得淚痣對我的影響不是很大,現在情況不一樣了。尤其有時候,化妝師會跟我商量,要不要把淚痣給蓋住,我就想,是不是去掉它比較好?”

“你覺得淚痣不好看?”隋青柳有點吃驚,“我覺得還好啊。”

“不僅僅是好不好看的問題。”謝狂心說,“說實話,我覺得可能有點晦氣。”

“你這麼年輕,居然迷信?”隋青柳笑了,“怎麼會晦氣呢,你看你現在不是很順利嗎?年紀輕輕的,就前途無限了。”

謝狂心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譏笑,“我的人生一點也不順利。”他輕聲嘆了一口氣,“總之,我想問問你,如果我要去拿掉這顆痣,是不是得動手術?”

“現在祛痣很簡單了。”隋青柳答道,“雖然這不是我的專業,不過我恰好認識一個皮膚科的師兄,對這方面略知一二。現在一般手術就是冷凍和鐳射兩種,價格我不太瞭解,印象中是很便宜的。”

“錢不是問題。”謝狂心說,“冷凍和鐳射有什麼區別?”

“一般來說,冷凍是祛痣的,鐳射是祛斑的。但有時候也要看個人皮膚狀況來選擇手術方式。”隋青柳耐心地說,“另外,還要看你是不是疤痕體質。”

“什麼意思?”

“如果是鐳射,做完後會留下一個很小的坑,有些人痊癒能力強,過一段時間幾乎就看不出來了,而有些人可能就比較明顯。”隋青柳說著,看了一眼謝狂心的側臉,“你的皮膚很好啊,如果不是特別需要,我覺得你沒必要做這個小手術。”

謝狂心沉吟了一下,“隋醫生,如果我不祛痣,真的不會有影響嗎?”他的聲音中流露出一絲擔憂,“說得難聽一些,我現在就是靠臉吃飯的,對這個比較在意。”

“淚痣是你的特點,為什麼非要去掉呢?”隋青柳說,“大道理我也說不出來,但我覺得這顆痣真的沒有什麼問題。”她躊躇了一下,又說,“很多年前,我也認識一個眼睛附近有淚痣的人,我覺得他很可愛。那顆痣對他的臉蛋沒有任何影響,恰好相反,那是他的專屬標識。”

謝狂心好奇地問道:“他的淚痣也長在眼角下方嗎?”

“我有些記不清了。”隋青柳輕輕地搖了搖頭,“我有很多年沒見過他了。總之,我想說,不是所有的痣都得去掉,至少你的不用。”

謝狂心若有所思,“謝謝你,隋醫生。你的意見很專業,也很重要,我會好好考慮的。”

隋青柳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的專業不是這個,算不得什麼專業意見。”

“冒昧地問一下,隋醫生你是什麼專業?”

“臨床。”隋青柳答道,“不過,我這些年都以理論為主了,畢竟養老院的情況和醫院不太一樣,而且我們也有聘請其他醫生。”

謝狂心點了點頭,“我高三了,還沒想好以後學什麼專業呢,你看,我學醫怎麼樣?”

隋青柳詫異地說:“學醫很苦的,你現在是藝人,到時候恐怕沒有辦法兼顧學業和事業。再說了,你學醫的話,難道是想做醫生?”她忽然想到了姜汝礪,心裡話忍不住脫口而出,“其實,你要是真對學醫感興趣,還不如問問姜汝礪醫生,他可比我權威得多。”

謝狂心笑了起來,“我可不敢問他這些,萬一他不小心跟侯爺說了,我的壓力可就大了。”他的話語雖然輕快,但卻帶著一種奇異的傷感,“我都不知道明天會怎麼樣,我現在的日程安排都由不得自己了。”

隋青柳看著他的側臉,心裡忽然一動,“小謝,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

“什麼事?”

隋青柳忸怩了好一會兒,才期期艾艾地說:“你真的是侯爺的親戚嗎?你倆看起來實在是一點也不像。”說完之後,她又趕緊補充道,“我也就是有點好奇,不方便回答的話就算了。”

謝狂心眨了眨眼睛,“這個問題,像是南夫人才會問的呢。”

隋青柳有點難堪,她笑了一下,“我們確實有討論過這一點,別介意。”

“我跟侯爺沒有血緣關係。”前方紅燈,謝狂心減速後,慢條斯理地說,“我算是侯爺收養的吧。”

“我聽白荷說,你好像是在霓虹國出生的?”隋青柳問道。

“不是,但我是在霓虹國長大的。”謝狂心略帶譏諷地說,“儘管我的父母都是中國人。”

車廂裡的氣氛忽然變得沉重起來,這讓隋青柳有些不安,“這樣說,你的父母和侯爺是朋友?”

“不是。”謝狂心答道,“我的父母在我5歲那年就去世了,他們沒有見過侯爺。”

隋青柳微微一怔,“那你……”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伐其身,行弗亂其所為。”謝狂心嬉皮笑臉地說,“我好不容易背下來的,因為感覺像是在說我呢。”

這番話答非所問,但隋青柳還是聽明白了,對方不願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不知為何,她聽出了一絲若隱若現的譏諷,她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尷尬地說:“想不到你吃了很多苦。”

綠燈了,謝狂心又提速了。他不以為然地笑了起來,“還好吧,我還是比較幸運的,遇到了侯爺這位貴人。他對我視如己出,從某個意義上說,許多有血緣關係的親戚,做得未必有他好。”

“是的,侯爺對你真的很好。比如說,我真沒有想到他會把這輛車送給你。”隋青柳看著後視鏡上懸掛的手工機器人,心裡一酸,“你知道這輛車以前是我家的吧?”

謝狂心略感驚奇地看了她一眼,“嗯,侯爺跟我說過。隋醫生,你怎麼了?”

隋青柳掩飾地笑了笑,“沒什麼,我就是看到這個機器人有點感慨。這是我兒子做的,能不能給我?”

“當然可以。”謝狂心說著,伸手將懸掛著的機器人拿了下來,後者趕緊接了過去。

“這個機器人好像做得不錯。”謝狂心說道,“平時在學校很少遇到俞以漸,只是聽說他作文寫得好,想不到動手能力也挺強。”

“俞以漸其實挺聰明的。”隋青柳聽到別人誇她兒子,心裡十分高興,“他就是有些貪玩,年紀小,玩心重。”

“其實我也貪玩。”謝狂心笑著說,“隋醫生,不怕你笑話,我成績很不好,大概只有英語能看,其餘的科目都是很糟糕的。”

實際上,隋青柳曾經聽陶白荷提到過這一點,謝狂心的成績奇差無比,有老師開玩笑說他還不如小學生。但她覺得,謝狂心書讀得怎麼樣並不重要,有錢人有的是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

“但是,你現在取得了很厲害的成績呀,你看今晚你的經紀人多高興。俞以漸不一樣,他不讀書,以後怕是很難有出息的。”隋青柳輕聲說,“我還是得管得嚴一點才行。”

“嗯,我聽說過一句話。”謝狂心微笑著說,“嚴父出孝子,慈母多敗兒。”他瞄了一眼隋青柳,似笑非笑地說,“俞以漸快13歲了吧,要進入叛逆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