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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趙王出言試探,天子欽點隨從

於惦記著朱那句三日後到仁壽宮的話,這一天張:=早,洗漱過後吃完早飯,正預備出門趕往皇宮,可才一出院子便有一個小丫頭一陣風似的跑了過來,說是宮中派了人過來。滿心疑惑的他趕到前頭,結果恰是現一張老面孔。

“小張大人,咱們可是又見面了。咱家如今已經兼了提督東廠的差事,這傳旨的勾當以後恐怕是做不成了,所以今兒個恐怕是最後一次來傳話。”人逢喜事精神爽,6豐終於熬出了頭,這會兒自是眉開眼笑。上下打量了一番張越,他便提醒說,“皇上今兒個不在仁壽宮見你,所以著我過來知會你一聲。別穿官服,隨便找一件能騎馬的衣服就成。”

騎馬?今天這是去哪?

張越沒指望能從6豐這個閹人口中套出什麼話來,一路回去換衣裳的時候少不得思量了開來。因此,靈犀和琥珀忙著在箱子裡頭翻找的時候,他便吩咐道:“不要只顧著找那些綢緞之類的,我記得當初為了方便和老彭一起習武,特意做了一件寶藍色的雲絹箭袖,把那件找出來,然後拿一雙鹿皮靴子就好。秋痕,你把我當初練武時用過的長劍和弓箭找出來。”

這幾句話把三個丫頭唬了一跳,可看看張越閒適的模樣,又不像是生了什麼大事,當下只好一樁樁照辦。等到張越利索地穿好了那件箭袖,秋痕把長劍和弓箭捧了過來,又忍不住問道:“少爺,你不是要進宮面聖麼,這怎麼瞧著像是要去打仗?”

“有備無患而已。”越接過長劍往腰中一配,又接過把木弓,因笑道,“放心,皇上不是一時興起打算去微服打獵,就是準備去京營看看,我總得預備齊全了。否則皇上若是到時隨手給我一把一兩石的強弓,那時候拉不開就丟臉了。放心,等我回來。”

那邊廂6豐在瑞慶中到了姍姍來遲地張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之後,原本到了嘴邊的埋怨卻化成了一聲驚歎:“小張大人,咱家可是一個字沒說,你怎麼知道皇上今兒個預備出城去京營,順道去狩獵?”

張越笑而不,這麼一個小小的插曲便猶如水面上的一個小水花,須臾就沒了蹤影。他跟著6豐在北京城裡繞了一大圈,足足花了兩方才到了地頭,隨即竟現騎著一匹高頭大馬的朱棣身邊簇擁著三四十個健碩漢子,袁方赫然就在隨行之列。除此之外他還看到了另兩張熟識的面孔——那竟是姐夫孟俊和二堂叔張!而在張身邊,另一個三十出頭的瘦高個則是穿著玫瑰紫富貴滿堂紋樣的錦袍,身披紫貂皮大氅,眼睛一直在他身上瞟。

見張越要上前行禮,朱便擺了擺手:“既然都是微服,就不用多禮了。

你是乖覺,竟換了這麼一身衣裳,可是6豐對你說了這趟是狩獵?”

話音剛落。那個三十出頭地錦袍人笑道:“父親這不是明知故問麼?他們一同去青州殺過人。又一起去江南辦過事。小6子提個醒也是正常地。>然人都到了。不如走吧?”

“趙……三公子您這可是冤枉了地!”雖說看見朱笑呵呵地並未動氣。但6豐哪裡肯不明不白背上一個洩露風聲地罪名。連忙解釋道。“老爺。小地去張公子那兒傳信地時候。只是說讓他隨便換一件能騎馬地衣裳。別地什麼都沒說。只是等他換上這一身出來地時候。小地一時驚歎才說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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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他向來機敏得很。朕還不知道他?”朱棣沒好氣地一揮馬鞭。隨即對張越一努嘴道。“既然有了預備就最好。其他人你都認得。這是朕地老三。要行禮等回去之後再說。老三。別沒事情盡挑人刺。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走!”

因看見那瘦高個穿著一件紫貂皮大氅。面貌又和朱棣有幾分相似。因此張越早就猜出了那大約是趙王。但猜測歸猜測。覺察到朱對朱高燧說話地語氣中油然流露出一種父親對兒子地親暱。竟不像平日做派。他心中大是驚訝。等眾人全都揚鞭縱馬飛奔之後方才醒覺過來。連忙打馬跟上。他沿途留心了一下。見各處路口等要緊地方都有身著便服地彪形大漢。便知道袁方這個錦衣衛指揮使早就有所佈置。畢竟。皇帝微服出行可不是鬧著玩地。

北京地冬天向來寒冷。因此自從臘月開始。仍在各處營建地就只有從天下徵來地囚徒。工匠和其他徭役人等便是換班輪休。那些從江南之地被抽調出來充

地富戶也沒能逃脫徭役徵。每家必有人充役。於是緩行地時候。張越就看到城牆處正有好些人頂著凜冽寒風奮力勞作。一分神卻沒注意到前頭有人放慢了馬。正好和自己策馬並行。

“我家老二曾經收容了一房家人,當家的那位是雜犯死罪地囚徒,大冷天的還得砌城牆,他拿了幾千貫錢這才贖出來的。張越,聽說這一家人和你有些淵源,可是當真?”

張越這才注意到身邊的人乃是趙王朱高燧。三位皇子中,他只見過太子朱高熾一次,雖說沒看出什麼,但結合他所知的歷史,那恰是一位扮豬吃老虎的主兒。而漢王朱高煦則是只學到了和朱棣一樣的暴躁易怒,皇帝老子看人看事的冷靜透徹卻沒學到。至於今天第一次打交道的朱高燧,他更是不想和對方有什麼牽扯。

儘管還記著在大相國寺中和那一家三口的話別,還記得那次孟敏一時好心救人,但張越更明白這一家三口已經進了王府。一進侯門深似海,進了王府就更不用說。他不理會他們,他們興許還能夠太太平平地活著;他若是理會了他們,那這一家三口將來的死活就很難說了。

於是他便有意裝起了糊塗:“三公子恕罪,您這說的是……”

朱高燧微微皺眉,旋即便笑呵呵地說:“貴人多忘事,你不記得也不。那一家人如今好得很,那個當娘的雖說生了一個小子沒養住,但我家老二也正好添了一個男孩,於是就用了她作奶孃,至於那個改名叫翠墨的丫頭則是讓我家老二送去了給孟家四姑娘。孟賢畢竟跟我那麼多年,如今他喪妻之後家裡下人又多有不省心,我總得助他一把。”

說完這話,朱高燧便笑呵地一馬鞭,追上了前頭已經去遠了的朱一行,而滿心吃驚的張越也只是留在原地片刻,這才狠狠地一鞭抽在馬股上。朱高燧能夠在朱眼皮子底下和他說這種話,自然不怕他去告狀。事實上,連那樣罪證確鑿的漢王朱高煦他都奈何不得,更何況是早早收斂了某些本性,學得無比精乖的趙王朱高燧?

更可慮的是終放不下的孟賢,這一位難道就不知道什麼是自尋死路麼?

既然說了是順便狩獵,一行人自然是直撲京營。到了門前,袁方拿出錦衣衛關防親自前去涉,門前的守軍自是乖覺,立刻就去通報了安遠侯柳升。不一會兒,一身戎裝的柳升便帶著幾個親隨出來,等看清被重重護衛簇擁在當中的朱棣時,他頓時嚇了一跳,連忙疾步衝上前來,卻是不敢貿貿然行禮。

“怎,你也要學周亞夫的細柳營麼?”

柳升勇猛粗疏,但若是百粗無一細,也不可能在靖難之役之後從左軍都督僉事一路扶搖直上,由伯爵而侯爵。行過軍禮之後,他便笑呵呵地說:“別說是軍營,這天下都是皇上您的,要想去什麼地方去不得?只不過若是您早說,臣一早就會齊了所有人操練,也讓您看看我大明的強軍如今有什麼長進!”

“你既然這麼說,想必是頗有算。”朱當下也顧不得什麼狩獵,興致大動,“今天來的有文有武,你既然誇下了海口,也該讓大家看看究竟練出了什麼兵。”

“不是我練出了什麼兵,而是臣按照皇上的法子練出了什麼兵。”柳升看了一眼皇帝身後,勉強找出了一個算是文官的張越,目光卻不禁在那身雲絹箭袖上頭轉了好幾圈,心中甭提多納悶了,但緊跟著就把這些思量先丟到了一邊,“皇上先頭說過,神機營所持火器一定要好生改進,其戰陣之法也得細細琢磨。

臣天天攆在軍器局那些人後頭讓他們改進火銃,最近總算是有了幾款新玩意,而且神機營的操練也比以往強多。”

聽了這番話,不但其他人個個興致勃勃,就連張越也是起了好奇之心。他當然知道這時候的大明由於有一個愛打仗的皇帝朱棣,因此在用兵上頭毫不手軟——雖說人道是窮兵黷武,但後期的矯枉過正在他看來卻更不足取——他實在很想知道,神機營究竟有什麼好東西,有什麼好戰法。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皇帝在轉頭打量了一圈之後,卻指了他和袁方。

“張越和袁方帶兩個錦衣衛隨朕去神機營看看,老三帶其他人去打獵,中午朕要看看你們的收穫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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