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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沒得談

索爾自己也大感尷尬,他乾咳一聲:“總之這點不重要。既然瑪琳已經擁有自己的靈魂,那麼我認為她就應該有屬於自己的人生,而不是給你當備胎。所以我希望你能離開這個軀體,或者另行尋找替代品。”

肯尼洛斯之靈有些焦躁起來:“我已經說過了,我根本無法離開這個身軀,否則她會立刻死亡,你怎麼還是不明白呢?”

說著,她有些奇怪的道:“你們為什麼一定要我離開宿體呢?她的靈魂對我壓制很厲害,如果沒有那把鑰匙的引動,我根本無法醒來,所以我在不在她體內並沒什麼差別。”

“你是因為…”索爾躊躇起來。

老子總不能告訴你,是因為龍族要滅掉你和你的遺蹟,我怕連累瑪琳,所以才要趕你走吧。

就在索爾猶豫該怎麼開口的時候,肯尼洛斯之靈突的想起什麼:“對了,鑰匙…我記得上一次醒來時,我正在遺蹟裡,而且有巫妖想要…”

說著,她一下激動起來:“遺蹟,我必須立刻去遺蹟!”

索爾嚇得趕緊道:“等一下,遺蹟還是好好的,那個巫妖也被幹掉了,你現在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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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肯尼洛斯之靈疑惑的看著他:“記得當時我正要封閉遺蹟,突然間就和宿體失去了聯絡。這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鑰匙又在什麼地方?”

見她又要激動起來,索爾只好道:“別擔心,遺蹟的事,我們已經替你解決了,那兒目前很安全。至於鑰匙麼…失蹤了,誰也沒找到。”

鑰匙目前在龍族手裡,說出來反而會很麻煩,索爾乾脆撒了個謊。

然而她還是不放心:“你不明白,遺蹟裡的秘密絕不能讓人發現,我必須立刻回去封閉它!”

見她似乎一心想封閉遺蹟,而且並不願讓外人發現裡面的秘密,這一點倒是和龍族不謀而合。

於是索爾大著膽子道:“裡面的秘密是和龍族有關,對吧?我已經知道了,不過放心吧,我並不…”

哪知他話沒說完,肯尼洛斯之靈就像聽到什麼極可怕的事一般,她陡然尖叫一聲:“什麼!說,你是怎麼知道的?”

哇你咧,你這女人怎麼都不聽人講話的?

索爾只好耐心的道:“冷靜一點,我對裡面的東西並沒什麼興趣。”

可惜肯尼洛斯之靈已聽不進他的話了,她怒聲道:“凡是知道遺蹟秘密的人,都必須死!”

說著,她一揚手,將手指對準了索爾。

當初在遺蹟,覺醒的肯尼洛斯之靈一出手就所向披靡,連魯雷特都差點栽在她手裡。此刻索爾猝不及防,難道會難逃一劫嗎?

然而肯尼洛斯之靈雖然擺出架勢,但那種洞穿力極強的光束卻並沒有出現。

看著空空如野的手指,她嘖的一聲:“沒有宿體,果然無法攻擊嗎?”

剛剛她發飆的時候,索爾還真被嚇了一跳,連後面的潔西卡也不由自主拔出佩劍。

這時見什麼事也沒有,他才暗暗松了口氣。索爾試圖繼續勸說:“你冷靜下來聽我說好不好,我並不是覬覦遺蹟裡的東西,只是想…”

然而這次肯尼洛斯之靈乾脆連話都不搭了,她只是把頭轉向左邊,兩眼直勾勾的望著牆壁,似乎在出神,又像是能看穿對面。

“喂,你在幹嘛?有沒有聽到我的話?”索爾不禁有些鬱悶,我怎麼碰到這麼個不聽人說話的傢伙。

就在他不住左右晃手,試圖吸引她注意力的時候。突然間,被肯尼洛斯之靈盯著的那面牆壁,轟然破開一個大洞,同時一物衝了進來。

“咦,米拉?”潔西卡首先看清來人。

撞破牆壁的正是米拉,她快如閃電的衝入房間,隨後一躍跳到床上,就那麼趴在肯尼洛斯之靈腳下。

原來剛剛她竟是在呼喚米拉。

索爾這才想起,米拉的真身其實是一頭銀龍。看樣子,這女人竟然想讓米拉幹掉自己!

要是等米拉變身,那還得了?

情急之下,索爾不等她有下一步動作,急聲叫道:“是龍族的族長告訴我的!”

“什麼?”果然,正要讓米拉變身的肯尼洛斯之靈一下愣住。

她緩緩一按手,示意米拉暫時不動,跟著沉聲道:“真是龍族告訴你的?”

索爾點點頭:“對。”

跟著他把自己去龍島,從龍族族長那兒得知遺蹟的秘密等事,簡單說了一遍。最後道:“其實這次,就是龍族拜託我的,他們希望能把遺蹟封閉起來,這跟你的目的倒是一樣,所以我才把你喚醒,看有沒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聽完他的話,肯尼洛斯之靈沉吟起來。索爾則緊張的看著她,按說她守護的秘密,就是控制龍族的方法,兩方應該是完全對立才對。但看樣子,她怎麼好像並不怎麼排斥龍族呢?

片晌,肯尼洛斯之靈抬起頭:“我的使命,就是不能讓遺蹟內的秘密流落到外面。其實,當初我們的文明之所以會毀滅,就是太過依賴操控龍族的能力。要知道,獲得強大力量的同時,也就意味著擔上同樣巨大的風險。”

“所以,當文明走到最後一刻時,本該讓一切都隨之消亡,但這處遺蹟和我卻被留了下來。我一直都想不明白,既然我的使命是阻止任何人進入遺蹟,那為何又要把它保留下來呢?”

看出她的迷茫,索爾忍不住道:“大概是為了能有所傳承吧,這是所有文明的根本。所以當初留下這個遺蹟,也許就是存了萬一的希望,以便在將來的某一天,能夠讓你們的文明繼續流傳。”

肯尼洛斯之靈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也許真的是這樣吧。”

說著,她又一次訝異的看著索爾:“這話不是一個普通人說得出來的,你真的不是一名賢者嗎?”

索爾聳聳肩:“不,我真的只是個貪財好色又怕死的小領主而已。”

哼哼,我可是多了整整一個世界的知識,還怕唬不了你?

這時,潔西卡道:“那麼,你的決定是什麼呢?”

肯尼洛斯之靈堅定的點點頭:“他剛剛的話,讓我下定決心了。既然這個遺蹟一開始就和龍族有關,那麼,就把它的命運交給龍族去決定吧。”

“可是萬一龍族將它毀去呢,那你們的文明豈不是…”潔西卡忍不住道。

索爾搖搖頭:“龍族是個崇尚‘平衡’的種族,趕盡殺絕不是他們的本性,他們也說了,只是封閉,而非毀滅。也許將來的某一天,這個世界不再有龍族的存在,那麼遺蹟內的秘密就可以大白於天下,他們的文明,也就有了重見天日的一天吧。”

“不會再有龍族?怎麼可能,他們那麼強大。”潔西卡啊的一聲驚呼。

這次卻是肯尼洛斯之靈道:“他說得很有道理,無論多麼強大的存在,也終將有逝去的那一天,眾神亦不例外,何況是龍族呢。”

說著,她一臉感慨的道:“當初,我們的文明異常興盛,人們毫無節制的揮霍著力量,誰也沒有想過會有毀滅的一天。然而,突然間,毀滅就到來了。可惜到那時我們才明白,這個世上並沒有永恆的存在。”

只是她雖然答應讓龍族封閉遺蹟,但瑪琳的事還是沒有解決。索爾試探著道:“那如果遺蹟被封閉,你會怎麼樣?瑪琳和米拉又會怎麼樣?”

肯尼洛斯之靈看了他一眼:“我是遺蹟的守護靈,當然會跟著遺蹟一起歸於沉寂,我的宿體也一樣。這個女孩倒不會受什麼影響,只是沒有我,她恐怕會永遠保持人的外形了。”

一聽瑪琳果然會受牽連,索爾連忙道:“等一下,這樣瑪琳不會太無辜了嗎?究竟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只讓你…嘿,去睡。”

肯尼洛斯之靈顯得很驚訝:“為什麼你要這麼執著呢?她只是為我而存在的一具軀體,那麼隨我一起回到遺蹟,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廢話,當然不一樣!”索爾怒道:“她不是你的宿體!她是從小就生活在洛維爾的瑪琳,她有自己的性格和思想,所以她有權利擁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為了容納你而存在!”

說著,他發狠道:“醜話先說在前頭,要是你想連瑪琳一起帶走,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你想怎麼樣是你的事,但瑪琳必須留下,我管你想得出辦法也好,想不出也好,總之不把瑪琳還給我,就休想過老子這關。”

對索爾放出的狠話,肯尼洛斯之靈並沒有生氣,她只是自言自語的道:“之前在遺蹟時,那個年輕的劍士也曾這麼說過,她對你真的這麼重要嗎?”

“當然,如果不留下瑪琳,就什麼都沒得談!”索爾堅決的道。

見索爾為了瑪琳,流露出少有的強硬姿態,一旁的潔西卡又是高興,又是感動。看著身前這個逐漸變得可以讓人依靠的背影,她的眼眶不由自主紅了起來。

肯尼洛斯之靈沉默片刻,跟著有些不確定的道:“也許…如果利用她的血脈,為我再造一個宿體的話,大概可以將我們分離。”

“什麼,真的嗎?那我該怎麼做。”索爾立刻驚喜的追問道。

“帶她去…”肯尼洛斯之靈正要說話,突然間,她一直保持穩定的身影,就像泛起波紋的水中倒影般,距離的搖晃起來。

同時,一直懸浮在瑪琳身體上空的靈眼,也開始左右偏擺。

索爾喝下的那瓶精純劑,已經到時間了!

“快告訴我該怎麼做。”情急下,索爾一步衝到她面前。

肯尼洛斯之靈已經開始縮回瑪琳的體內,她斷斷續續的道:“去遺蹟…用鑰…鑰匙喚醒我…,到…到時…”

這時就見靈眼的瞳孔猛的縮回一條細縫,她瞬間消失不見。

“該死!”索爾氣得狠狠一捶床沿。

靈眼不具有任何攻擊性,倒不用怕它失控後鬧出什麼事,這時它也只是靜靜的懸停半空,只是並不再召喚靈魂罷了。

無奈下,索爾只好把它收回召喚書。

“你還有一瓶精純劑,要不要喝了再把它呼喚出來,問個清楚。”潔西卡這時建議道。

索爾搖搖頭:“不,我大致明白她的意思了。精純劑的持續時間很短,況且只有最後一瓶,我想留著必要的時候用。只要能找回鑰匙,重新將她喚醒後,她就會告訴我們該怎麼做的。”

“可鑰匙不是在龍族手裡嗎?”潔西卡擔心的道。

索爾苦笑一下:“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一次是騙,兩次也是騙了。”

唉,居然連續騙龍族兩次,我一定是瘋了。

“那你準備怎麼做?”潔西卡問道。

索爾撓了撓頭:“只好先去見艾蕾貝娜再說,龍族的族長對我印象不錯,也許能順利的弄到手也說不定。”

他雖然說得輕鬆,潔西卡卻明白欺騙龍族的風險有多大。她黯然道:“這次我什麼忙也幫不上,反而要你去冒險,枉瑪琳還一直叫我姐姐,我這個姐姐卻那麼沒用…”說著,她眼中已淌下淚水。

索爾只好安慰她道:“好啦,別自責了,這並不是你的錯。瑪琳還一直叫我少爺呢,既然這次姐姐幫不上忙,那就只有少爺我出手囉。”

潔西卡本來心中悽苦,哪知被索爾這麼一逗,又忍不住噗的笑了起來,眼中淚珠卻又還在往下滾,真是非常可愛。

“你…你真是,這時候還能開玩笑,真不知該怎麼說你。”她忍不住嗔怪的打了索爾一下。

索爾哈哈一笑,伸手替她擦去臉上的淚花:“你啊,很多時候就是太認真了,越是這種時候,就越該樂觀一點,像我多好。”

潔西卡嗯了一聲,不好意思的擦擦眼睛,愁容已舒展許多。

這時,躺在床上的瑪琳嗯了一聲,緩緩睜開眼睛:“咦,少爺,潔西卡姐姐,我怎麼會在這裡?”

她居然這麼快就醒了過來,看來喚出肯尼洛斯之靈一定對那種花粉的效果產生了影響。

索爾和潔西卡對看一眼,他說道:“這個…剛剛你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一定是這些天太累的緣故,所以我和潔西卡把你送回了房間。”

瑪琳不虞有他,她不好意思的道:“原來是這樣。啊,對了,我記得廚房裡還煮得有東西,得趕快去。”說著就要爬起身。

索爾趕緊按住她:“廚房的事交給潔西卡就好,你好好休息吧。”

“真的嗎?”瑪琳疑惑的道。

突然,她注意到床邊的米粒,以及牆壁上的大洞,不禁大為驚訝:“米拉怎麼也在這兒?還有,那個洞是怎麼回事?”

這可不太好掰了,索爾支吾半晌,乾脆一把將她拉了起來:“啊,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其實我最近想把房子翻修一下,就從牆壁開始,你暫時去潔西卡的房間睡吧。”

“可是…”

瑪琳還想說,已被索爾連推帶搡的帶出了屋外。

臨走前,索爾向潔西卡使個眼色,意思是讓她處理善後。

索爾和瑪琳離開後,潔西卡看著一片狼藉的房間,以及傻乎乎的蹲在床邊望著自己的米拉,不禁無奈的嘆了口氣。

唉,我這個管事還真是辛苦呢。

不一會兒,把瑪琳帶到潔西卡的房間後,索爾叮囑她好好休息,就打算離開。

突然,躺在床上的瑪琳叫住他:“少爺,我剛剛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我夢見自己好像飄了起來,但身體卻還在床上,你和潔西卡姐姐也在,半空還有個眼球一樣的古怪東西。”

看來靈眼意外把她的靈魂呼喚出來,那短短的情景已印在瑪琳的腦海中。

索爾嚇了一跳,他趕緊道:“別胡思亂想了,那只是夢而已。你好好睡一覺吧,晚飯的時候我叫醒你的。”

“嗯。”瑪琳乖巧的點點頭,便把頭埋進被窩中。

索爾離開房間,關上門以後,才長長的籲了口氣。

唉,我這個領主也很辛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