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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龍族到來

三人沿來時的路往回走,當他們再一次回到森林裡的那處遺蹟時,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

這時,整個遺蹟幾乎徹底變成了廢墟。

奇怪的是,現場不見了米拉和艾蕾貝娜的蹤影,反倒是魯雷特和一些冒險者聚集在洞口附近,格利斯赫然也在列。

一看到索爾他們出來,格利斯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索爾大人,您能解釋這是怎麼回事嗎?”

事已至此,索爾還怕他個屁?他裝傻道:“會長閣下,你問我,我問誰去?”

格利斯陰森森的道:“您這麼做,似乎和我們的協議不合吧?”

潔西卡哼了一聲:“你故意隱瞞遺蹟的秘密,想獨自把操縱龍族的方法弄到手,好像也沒遵守協議吧?”

不少冒險者還是一次聽說遺蹟裡隱藏的,竟然是控制龍族的方法,當下便是鬨然一片,魯雷特等人更是驚訝萬分。

沒想到她會一口說破,格利斯簡直怒不可恕,他殺氣騰騰的道:“索爾大人,看樣子,似乎我們都不必再遵守那份協議了。”

知道他在狂怒之下,已經動了殺機,索爾笑嘻嘻的道:“閣下似乎還沒明白自己的處境吧?要是再不跑路,我想龍族可不會放過你的哦。”

他的話再次讓那些冒險者一陣騷動。

格利斯似乎已喪失了理智,他乾啞著嗓子哈哈大笑:“您自身難保,還在擔心我嗎?龍族恐怕一樣不會放過您吧?”

說著,他眼中閃過一股冷厲之色:“不過請放心,看在您對本公會這麼‘照顧’的份上,我就先送您下地獄,免得您看著自己的領地被龍族變成一片焦土。”

這話立刻戳到索爾的痛處,一旁的潔西卡更是臉色蒼白的低呼一聲。

這時,格利斯回頭使了個眼色:“給我上,送索爾大人先走一步。”

“格利斯先生!”魯雷特忍不住叫道。

“魯雷特,你敢不聽我的話嗎?”格利斯厲聲打斷他。

魯雷特眉頭一皺,只好遲疑著退了回去。

於是,其他的冒險者們互相看了看,便紛紛猶豫著抽出武器。

沒想到這死老頭真的要來個魚死網破,索爾不由自主退了兩步,他扯了一下肯尼洛斯之靈:“喂,聽說你上次發起飆來挺厲害的,全靠你了。”

肯尼洛斯之靈搖搖頭:“為了在分出一半魂靈後還能保持意識,我拋棄了所有攻擊能力,現在連漂浮都很勉強。”

“什麼!?”索爾不禁失聲道,不…不帶這麼玩兒的吧?

“他們來了!”潔西卡叫了一聲。

除了魯雷特小組,所有的冒險者全都緩緩圍攏過來。看著這些神色不善的傢伙,索爾開始猶豫,是不是用最後一瓶精純劑叫出特級魔獸,先撐一陣子?

就在這時,肯尼洛斯之靈突的望向天空:“來了。”

“嗯?”索爾一時沒回過神,什麼來了?

幾在同時,半空中突然傳來一陣巨龍的咆哮,隨著嗚的一聲巨大風嘯,纏成一團的銀藍兩龍,就像顆炮彈般自雲層中直墜而下。

緊跟著就聽轟隆一聲巨響,整個大地都顫抖起來。兩龍砸上地面,立刻激起無數碎石泥塵。

米拉和艾蕾貝娜經歷了極為激烈的打鬥,兩龍身上都傷痕累累,不少地方鱗片脫落,濺出的鮮血染滿她們的身體。艾蕾貝娜右邊翅膀的肉膜從中豁開,而米拉的頭部則裂開一道能看見骨頭的傷口。

兩龍翻滾著爬起身,立刻又威脅的衝彼此咆哮著,巨大的龍吼聲迴響在整座森林上空。

見兩龍又打了回來,已經逼近索爾他們的冒險者嚇得全都散開。

“住手,偉大的龍族,請聽我說。”肯尼洛斯之靈突的揚聲道。

注意到索爾他們,唇邊還掛著鮮血的艾蕾貝娜憤怒的揚起頭:“住嘴,肯尼洛斯的遺留者,我要讓你們全都死在這裡!”

說著,她猛的張口向米拉噴出一口龍息,強烈的閃電打得米拉痛苦的嘶叫一聲,艾蕾貝娜趁機在她身上狠狠一撞。

畢竟體型較小,銀龍被撞得摔飛出去,艾蕾貝娜立刻帶著驚天的威勢向索爾他們衝來。

索爾這下可是魂飛魄散,完蛋了,這次恐怕連渣都剩不下,只希望老子死後,能再次穿回原來的世界吧。

這時,肯尼洛斯之靈突的飄前一步,跟著舉起手中的紅色晶體。

“……”隨著她默唸一段奇異的咒語,手中的晶體猛的爆發出一陣熾烈的光華,跟著紅光向艾蕾貝娜直射過去。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本還氣勢洶洶的艾蕾貝娜迎面與紅光撞上,竟像受到巨大的傷害般,慘烈的嘶吼一聲,沉重的身軀倒在地上。

米拉趁機撲了過去,將倒地的艾蕾貝娜壓在身下。

“喂,你不會幹掉她了吧?”索爾駭然道。

肯尼洛斯之靈搖了搖頭,跟著飄到艾蕾貝娜身邊。此刻,被米拉壓制的藍龍就像突然變得軟弱無力,脖頸揚起又沉重的落下,四肢無力的在地上抓撓著。

“現在可以聽我說了嗎?”肯尼洛斯之靈說道。

艾蕾貝娜顯然並不甘心,她揚起頭憤怒的吼叫一聲,隨即被米拉咬住脖頸,死死的壓在地上。

“我並不打算用控龍之術,所以僅僅是壓制住你的身體而已。但如果你繼續這樣的話,也許我該讓你徹底變成傀儡。”肯尼洛斯之靈冷冷道。

索爾和潔西卡這才注意到,艾蕾貝娜額頭正中鑲嵌著那塊紅色晶體,此刻正像鼓動的心臟般,一下一下向外散發著光芒。

難道說,傳說中的控龍之術就是靠它來施行的?

只看堂堂巨龍,此刻就像個嬰兒般一副任人宰割之態,就知龍族這麼害怕它不是沒有道理的。

“怎麼樣,考慮清楚了嗎?”肯尼洛斯之靈又問了一遍。

憤怒的與她對視片晌,艾蕾貝娜的神情漸漸冷靜下來。跟著,巨龍說話了:“你想說什麼,要我徹底聽命於你,然後再次奴役龍族嗎?”

肯尼洛斯之靈搖搖頭:“如果我真想奴役你,還需要你同意嗎?”

艾蕾貝娜沉默了一下:“那你想要什麼?”

肯尼洛斯之靈道:“我並不是想要什麼,而是…”

她的話沒說完,突然被一個聲音從旁打斷:“請…請等一下。”

眾人不由自主轉頭向聲音傳來的地方望去,說話的卻是格利斯。此刻,他正一臉激動的望著肯尼洛斯之靈,眼中流露出不可抑制的貪婪之色。

“你有什麼事嗎?”知道正是這人覬覦遺蹟內的秘密,肯尼洛斯之靈對他並沒有什麼好臉色。

“想不到,控龍之術竟然是真的…”格利斯喃喃自語的說了一句,這才道:“我、我希望您能跟我合作。”

“什麼?”

“不,不是合作。”格利斯連忙道:“從現在起,我們冒險者公會決定盡數聽命於您。”

“會長,您這是…”魯雷特急道。

“閉嘴,魯雷特!”格利斯一聲大叫將他喝止。

“……”肯尼洛斯之靈冷冷道:“我不需要誰聽命於我。”

“當然,當然。”格利斯卑微的低下頭:“能夠操控偉大的龍族,您確實不需要我們這些渺小的人。不過,我可以向您保證,本公會必定能對您有所幫助。”

“你究竟想說什麼?”肯尼洛斯之靈不由皺起眉頭。

格利斯臉上突然顯出一股狂熱之色,他急切的道:“請讓我們冒險者公會和您一起,再次讓偉大的肯尼洛斯文明君臨這塊大地吧。”

“什麼!?”索爾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難道這才是這老家夥發掘遺蹟的真正目的?

這時候,不僅是他,就連許多冒險者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顯然,已經有不少人覺得格利斯神智不清醒了。

肯尼洛斯之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錯了,人類,我們的文明早在四千年以前,就已經毀滅了。”

“我們公會願意為您提供一切幫助,重建…”格利斯急忙道。

肯尼洛斯之靈打斷他:“我不想這麼做,也沒必要這麼做,將來的某一天,我們的文明也許將再次重見天日,但並不是現在。”

說著,她轉向艾蕾貝娜:“在此,我鄭重的懇求龍族,請將我們最後的遺蹟徹底封閉吧。”

“什麼,您怎麼能…”格利斯露出不能置信的表情。

他突然瘋了一般大叫道:“偉大的傳承者啊,請絕不要放棄這個好機會,肯尼洛斯的偉大文明絕不該就此沉寂,請再考慮一下…”

格利斯話沒說完,腦後突然挨了重重一擊,他眼前一黑,就此暈了過去。

魯雷特嘆了口氣,伸手扶住暈去的格利斯。沒有一個冒險者質疑他的行為,顯然他們都認為格利斯已經不宜再說話了。

而這時,艾蕾貝娜也是一副驚疑不定的表情:“你說什麼?你要我們封閉這個遺蹟?”

肯尼洛斯之靈點點頭:“我已經考慮清楚了,現在並非我們的文明重新開啟的時候,那就讓它繼續歸於沉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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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沒想到事情突然會變成這樣,艾蕾貝娜還有點沒反應過來:“你…你是說真的嗎?”

肯尼洛斯之靈指著索爾:“這個人已經把事情對我說清楚了,這是我慎重考慮後做出的決定。既然我們的文明和龍族息息相關,那麼遺蹟的命運如何,也交由你們龍族來決定吧。”

見艾蕾貝娜看向自己,索爾嬉皮笑臉的道:“艾蕾貝娜大人,這下您該相信我沒有騙您,而且是一心為了龍族吧?”

對這個無賴還真有點沒辦法,艾蕾貝娜哼了一聲,對肯尼洛斯之靈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立刻放開我。”

“等一下。”索爾趕緊道:“您還沒說,是不是要放過我們呢。”

“怎麼,現在你還敢跟我講條件嗎?”藍龍的額角青筋微微一跳。

肯尼洛斯之靈剛要說話,壓制著艾蕾貝娜的米拉,突然一臉警覺的望向天際。

同時,就聽一陣巨大的風嘯倏忽而至,其間夾雜著翅膀拍擊空氣的巨大聲響。和艾蕾貝娜來時不同的是,這次竟似不止一個!

果然,隨著一股狂風吹遍全場,頃刻間就見數頭巨龍從天而降。

那分別是一頭體型大到簡直誇張的黃金巨龍,索爾曾見過的紅龍,一頭體型較小的綠龍,以及一頭面目猙獰的黑龍。

從來沒見過這麼多巨龍同時出現,而且看他們的氣勢便是來者不善,一時間所有人心裡都冒出一股寒氣。

“明年的今天,就會是我的忌日吧?”

不止一個人這麼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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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龍,黑龍,綠龍分別站在三個方向,將場上所有人圍在中央。他們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那頭綠龍甚至還找了處廢墟舒服的趴下,但沒有一個人再敢輕舉妄動。

跟著,最大的黃金龍身體開始慢慢縮小,很快,一個又幹又瘦的老者出現在眾人面前,果然就是龍族族長帕斯奎拉。

突然間,索爾感到一股深深的榮幸。因為自己一番折騰,不僅差點逼瘋冒險者公會的會長,而且還見識到傳說中的肯尼洛斯的偉大文明遺蹟。

現在甚至還將龍族族長從龍島引來,順帶三個跟班,如此壯舉,在整個摩季那恐怕也是空前絕後了。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當兒,帕斯奎拉左右看看,然後自言自語的點了點頭:“就是這個地方嗎?”

儘管現在只是個乾巴老頭,但剛才那頭黃金龍實在讓人印象深刻,在他面前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話。

呃…除了某個臉皮厚過城牆的傢伙。

“族長,其實呢,事情並不是您看到的這樣。讓我好好跟您解釋一下,剛剛我們差點就跟艾蕾貝娜大人談好了,這處遺蹟…”

索爾生怕他也像艾蕾貝娜那樣誤會,四頭龍一起發飆,恐怕眾人就真的只能去見閻王爺了,於是搶先開口道。

“小朋友,你確實履行了承諾,不過似乎和我們約定的有點不同吧?”帕斯奎拉笑眯眯的對他道。

儘管這老頭子滿臉笑容,但索爾只覺心頭微微一跳,下面的話竟再也說不出來。他尷尬的撓撓頭:“這確實有點誤會就是了…”

帕斯奎拉轉而看向肯尼洛斯之靈:“你就是這裡的守護者嗎?”

不愧是龍族族長,氣量果然非凡。儘管本族最大的威脅就在眼前,他卻表現出讓人驚訝的鎮定。

肯尼洛斯之靈也露出緊張之色:“是的,偉大的龍族之長。”

“艾蕾貝娜向我發訊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哪知匆匆趕來,還是沒想到會直面肯尼洛斯之靈。當初拜託這個人類,真不知是幸運還是個錯誤。”

摸著下巴自言自語著,帕斯奎拉對她道:“既然我們已經見面,那麼接下來就是你我的事,放了艾蕾貝娜。”

“如您所願。”肯尼洛斯之靈毫不猶豫的點點頭。

只見她伸出手,遙遙對著艾蕾貝娜念了一串咒文,嵌在藍龍額頭的紅色晶體一下分離出來,重又回到她的手中。

“為了表示我的誠意…”

這麼說著,肯尼洛斯之靈當著帕斯奎拉的面五指微微一緊,紅色晶體立刻破裂成一攤碎片。

這時,米拉也從艾蕾貝娜身上下來,重又回到她的身邊。

艾蕾貝娜終於爬起身,她沒有說什麼,只是向帕斯奎拉點點頭,然後就走向紅龍。

不過走了幾步,她突然回頭狠狠盯了索爾一眼,眼神裡的意思非常明顯:好小子,你給我走著瞧。

索爾渾身上下立刻出了一陣冷汗。

這時,帕斯奎拉看著米拉道:“這也是我們龍族嗎?”

肯尼洛斯之靈搖搖頭:“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嗯?”帕斯奎拉不禁皺起眉頭。

肯尼洛斯之靈伸手撫上米拉的頭,銀龍立刻舒服的靠了過去。她跟著道:“她確實是龍沒錯,但並不是龍族。和我一樣,她也是遺蹟的守護者,而且她所經歷的歲月,比您還要悠長…”

“什麼!?”帕斯奎拉悚然一驚:“你是說,這頭銀龍是你們…”

“這並不重要。”肯尼洛斯之靈打斷他的話。

“既然您已經到來,那麼我再一次表明我的決定。從現在起,這座遺蹟的命運,將交給你們龍族來處置。”

聽她這麼說,帕斯奎拉卻並不怎麼吃驚。他反問道:“為什麼?”

“這個世界沒有可以永恆存在的東西,我們的消亡數千年前就已發生,所以我決定坦然接受這個命運。”肯尼洛斯之靈緩緩道。

帕斯奎拉望了望四周:“但這裡是你們留存的最後所在,你的使命難道不是守護這座遺蹟嗎?”

肯尼洛斯之靈微微一笑:“您說得沒錯。然而,這已經不是我們的時代,與其留著它讓貪婪之徒覬覦,不如藉助龍族之手讓它長眠,這樣反而更加安全。”

帕斯奎拉沉吟道:“很明智。本來我已經做好使用武力的準備,但現在的情形卻最好不過。”

“只是,我該怎麼相信你呢?”他突的抬起頭。

肯尼洛斯之靈向索爾一指:“我已經答應這個人,將這具宿體還給他。目前新的宿體已快完成,很快我會再次進入長眠。之後,遺蹟將會由你們處置。”

帕斯奎拉嗯了一聲,低頭思考起來。

很快,在眾人緊張的目光注視下,龍族族長點頭道:“我接受你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