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處海域之下，鬼船在靜靜潛行著。
甲板上，那群灰袍奴隸抱團蜷縮在一角，眼神黯淡無光。似乎外界再多的變化也與他們無關，他們的人生似乎不會再變得明亮。
他們或許曾經也擁有過光亮的人生，或許在某個清晨會泡杯牛奶，吃著熱騰騰的麵包。
然後高興的和親人們閒聊著哪家的啤酒釀好了，哪家的羊又下了多少小崽。
但毫無疑問，他們現在失去了那些生活，同時也失去了自由，甚至失去了所有權利。
除了身體，他們似乎已經一無所有。
“咳咳，嗯！”
李察清了清嗓子，但發現似乎並沒有引起這些人的注意。
哎，還是算了，先給他們整點實在的吧。
阿拉丁從船艙裡搬出牛奶和麵包，這是羅素幫他準備的物資，現在被放在了這些奴隸的面前。
看著這些誘人的食物，奴隸們沒有辦法不再動容，一個個吞著口水，眼中冒著綠光。
“這是大人賞賜給你們的食物，還不趕快叩謝大人的恩賜！”
李察尚未開口，旁邊的阿拉丁便已經嚷嚷著，還自我感覺良好，有一種做狗腿子的囂張。
只是當他轉頭看見正冷冷盯著他的李察時，他雙腿一下打顫，猛的縮頭，躲到了一側角落。
李察在觀望，奴隸們也在觀望，但李察不急，他們急！
終於，有幾個膽大的男性奴隸在對視幾眼之後，開始向著牛奶和麵包爬來。
在試探性的抓取一個麵包之後，這幾個奴隸發現沒有鞭子落下，也沒有拳腳飛來頓時面色大喜，圍著食物就開始吃起來。
後面的奴隸頓時急眼，一個人開始騷動，所有的人便全都騷動起來！
年輕的、強壯的奴隸扒開年老的、瘦弱的奴隸，使勁往前面擠來，想去搶奪食物。
而佔據食物最多的，便是最開始試探的幾個強壯奴隸，簡直是一番弱肉強食的生動表演。
場面一時間有些混亂，李察的面色也逐漸變冷，這讓阿拉丁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他的雙腿也止不住在顫抖。
奴隸中，有兩個瘦弱的奴隸少女不慎跌倒，後面的奴隸居然沒想著攙扶，竟然要從奴隸少女的身上踩踏而過。
哎！
深深嘆了口氣，李察向前輕輕一揮手，一股無形波動向奴隸掃去。
砰！奴隸們被扇飛倒地，砸到甲板上發出低沉聲音。
一時間，所有的奴隸開始顫抖，並且向著李察不斷磕頭叩拜。
“安靜！”
李察輕輕跺腳，甲板微微震動，一下鎮住了所有奴隸。
“我不管你們曾經擁有什麼樣的人生，遵從什麼樣的法則。”
“在這裡，你們就得聽從我的，遵守我的規則！”
這群人奴性深重，受到的束縛太重，一舉一動之間盡是野蠻無禮，需要強力威懾，才能使他們聽話。
“現在，按照年紀長幼，男女性別，分別站成兩排！”
“阿拉丁，你去維持秩序，讓他們排好隊。”
冷著臉，李察對阿拉丁吩咐道。
再次得到任用的阿拉丁充分展示作為狗腿子的本質，昂首闊步走到奴隸中間，指揮著奴隸們進行排隊。
或許是因為受到震懾，也或許是因為食物太過誘人，這一次奴隸們很聽話，很快便按年齡大小站立為男女兩隊。
“你們兩個，過來！”
指著女性佇列排頭的兩個奴隸少女，李察語氣威嚴。
兩個面容十分相似的奴隸少女戰戰兢兢的開始跪下，竟然想要跪爬過來。
李察眉頭一皺，心中生起一絲莫名的憤怒，這是怒其不爭，他聲音冰冷道：
“站起來，走過來！”
人不應該，至少不可以失去基本的尊嚴，起碼要有站立的尊嚴，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跪地匍匐。
兩個奴隸少女眼中閃著淚花，顫顫巍巍的走了過來，似乎走的每一步都極為艱難，每一步都需要花費大量時間。
但最終她們還是站到了李察面前，她們只低著頭，口中不斷發出低低的抽噎聲。
“分配食物的任務就交給你們兩個，希望你們不要讓我失望。”
李察語氣轉為輕柔，並伸出雙手分別在兩個奴隸少女的肩上拍了一下，使得兩個少女身子一顫，眼神中流露出不解和震驚。
旁邊的阿拉丁則一臉哀怨，看著兩個奴隸少女搶走了自己的任務。
李察重新坐到甲板上的椅子上，歪著身子等待著兩個奴隸少女分配食物。
不過這個程序比想象中的要容易得多，經過初期的不適應之後，奴隸們開始意識到，眼前的這個主子，很講究規則！
等到所有奴隸都拿著一個麵包，端著一碗牛奶蹲在甲板上狼吞虎嚥，李察的聲音才再次在他們耳邊響起。
不過這一次，他們發現這個主子的聲音變得柔和了許多，憑空增加了幾分親切。
“在我這裡，你們會獲得麵包，會獲得牛奶，甚至你們還能獲得自由！”
“但，你們需要證明你們的價值，證明你們存在的價值，我不需要只會搖頭跪拜的畜生，我需要的是有一技之長，能夠努力工作的人！”
“我答應你們，如果某一天你們達到了我的要求，我會為你們解除奴契。我以血月的名義起誓！”
“但前提是，遵守我的規則，並展現你們的價值！”
李察的聲音是如此振奮，令奴隸們竟然放下了手中的食物，開始向李察答謝吶喊。
甚至有奴隸開始低泣，內心長久以來的憤懣得以宣洩，他們開始展現屬於人的那一部分特質。
他們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再吃過麵包，喝過牛奶，或許是十年前家庭還沒破碎之前，或許是族群還沒被滅絕之前……
這一次，隨之牛奶麵包而來的，還有一種名為希望的東西，雖然他們曾經也在絕望中奢求過希望的指引，不過最終被拋棄。
但在今天，他們重新遇見了希望，這個希望的名字，名為：李察大人！
鬼船繼續潛行，只是不同的是，船上多了幾分生氣，那些灰袍之下，也會偶爾泛起燦爛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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