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說是要搞研究，但長庚的訊息近在咫尺，研究怎麼可能搞得下去呢？
楚河開啟電腦一番操作，根本不顧小弟在一旁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傻小弟也不想想，從開始研究到現在，全部成本也不過花了兩百萬，真的量產的話，這東西能貴到哪裡去？
她倒是想上來就組裝一架浮空梭呢，這不是沒錢沒材料嗎？
現在也沒人手，真要搞，還得從零件開始搞呢！
還是清潔小圓更省事一些。
但小弟的疑問不著急解釋。
當下，她看著頁面上滿滿的天風科研院的訊息，神情漸漸迷惑。
政國的科研環境是很寬鬆的，而且鼓勵科技興國。因此，大大小小私人的研究院也不少，都是有國家扶持的專案在。
而眾所周知，實驗成果和量產盈利，那其實是兩碼事。
偏偏真的論起來，天風科研院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們有個非常優秀的團隊，優秀到獵頭挖人動輒百萬年薪……這一點，私人研究院確實要比官方更好一些。
而天風科研院，就是業內典型的能出成果。不管是研究領域，還是投放量產，都是相當出色。
其性質更側重於實際應用方面，畢竟是由國內首富朱烈投資，一切要以盈利為目的。
而長庚，就是天風科研院的招牌人物。
孤兒院出身，從初中開始一路跳級競賽保送，最終以白鳥學院榮譽教授為根基的天風科研院總負責人長庚，看起來確實符合一個天才的定義。
但是……
楚河擰緊眉頭。
如果真的是長庚的話，如今，又怎麼可能願意在別人名下的科研院工作？
更何況細數過往的那些成果，長庚的側重方向明明是軍工科技。
星海時代軍部近10年來更新的大小武器，其中80%都是出自他的構思。
可再看看天風科研院出來的這些成果——
新型抗寒材料。
振波清潔儀。
射頻美容儀。
掃地機器人。
智能家居。
這些擺在百度百科明明白白展示給別人的成果雖然喜人，業內地位已經奠定，銷量更是驚人，甚至可以涵蓋家居生活的方方面面。
但確確實實，如果真的是她認識的長庚的話，做這些……
套用山海星的諺語，簡直是：高射炮打蚊子。
而楚河的電腦自動進入對方的核心資料庫，這位負責人長庚如今手下只掛了兩個專案。
一個是軍工防彈材料，似乎是朱烈有意加大企業與國家的聯絡。
另一個是懸浮超導材料，主要應用也在無人機方面。
楚河沉默了。
這是長庚，卻又不是他。
照片裡的那個男人今年35歲。
眉目溫和，身姿清瘦，眼尾有些微的皺紋。
站在那裡時，就是一個清雋到不食人間煙火的科研人員。
但陪在楚河身邊的長庚不是這樣的。
他性格有些兇，忍耐力卻很好，精神力也很強，整個人身周時常帶有壓迫感。
尤其擅長把握人心，政治天賦更勝於他的研究天賦，只不過他不愛罷了。
而由於喜歡的研究方向更側重於軍工方面，所以，其實他日常也更欣賞那些具有高性能殺傷力的東西。
聚線炮，環束槍，電磁湮滅網，還有碎核衝撞器……
這才是長庚的風格。
什麼掃地機器人防彈材料……
日常和防守，從來不是長庚的熱愛。
楚河發熱的頭腦漸漸冷靜下來。
她合上電腦，這會兒看著一旁呆呆坐著的小弟，語氣和藹，神情柔軟：
“你要問什麼？”
小弟眼眶一紅，突覺心酸：
這種PUA小弟的套路，真的太熟練了！
……
小弟嚥下哽咽：“沒事，我就想問問，這東西成本高不高？量產難不難？”
楚河“嗯”了一聲，漫不經心的伸手接過小弟遞過來的那個小盒子，這會兒將裡頭的東西倒在掌心，順手往衣服上一拍。
在小弟瞬間瞪圓眼睛時，那團銀白色的半流體已經迅速順著她手腕爬到衣服上。
然後，如水銀一般鋪展開來，很快便擴大面積，一路向前推進。
而他們經過的地方，明明是很乾淨的白T恤，那一片卻又比其他地方更潔白一些。
小弟：“……”
他連話都不會說了。
好半天才結結巴巴：“姐……姐你這，你這不是個刷鞋的嗎？”
他還以為只能刷鞋呢！
楚河奇怪的看他一眼。
“反正都是清潔，清潔鞋子和衣服，也沒什麼區別吧？”
小弟：……
我學習不好，你可不要蒙我。
洗鞋的能跟洗衣服的一樣嗎？
但楚河很快作出簡單解釋：“你就當他們是一群奈米機器人，工作就是分解汙垢，所經過的地方，他們能貼近每一個分子將汙垢分解，然後在隔段時間統一排放。”
“剛才你鞋邊有幾個髒兮兮的小球，看到沒有？那就是他們排放的汙漬。”
“這也是他們的核心工作賣點，不管是什麼原因導致的汙漬，只要是不屬於衣服面料上的東西，通通都能帶走。”
“而程式有識別能力，會帶走衣服上的貓毛狗毛，但不會帶走毛衣上材料自帶的毛茸茸。”
小弟：“……”
好牛啊！但是那什麼汙漬，他什麼都沒看到啊！
剛才只顧著震驚去了，哪裡注意這東西旁邊還有分解出來的汙漬？
早就被腳踩花了。
總之，他含淚看著自己的大姐頭：“姐，你真是太牛了。”
他這是跟了一個什麼樣的人啊？
早知自己如此慧眼如炬，歐氣爆棚，當初就不該把時間浪費在打遊戲上！
而是應該在遊戲裡認個師傅，搞不好也是職業聯賽的大神，能一路帶著又菜又愛玩的自己站到頂尖……
小弟後悔莫及。
不過眼下，幫大姐頭掙錢才是最重要的。
“那能量產嗎？”
“肯定能啊。不量產，我辛辛苦苦就做一個，費那麼大勁幹什麼呀我？”
“對了，這個是需要充電的，耗電量有點大，每次充電大約需要9000毫安。只需要在家裡提供任意規格的充電數據線，將它開啟，他自己會包裹接頭供電的。”
“另外，唯一的缺點可能就是續航太差。每次充電需要三個小時，充滿電可以同時清潔5雙鞋或者5公斤重的衣物。”
星海時代，家家戶戶有能源核，充能只在一瞬間，這個缺點自然就不是缺點了。
可放在如今山海星，超微核聚變反應還沒能攻克，這些就實在是妄想了。
不過楚河仍然很有自信。
“但是這個缺點也有辦法彌補——只是要將充電器放好，要收拾的衣物鞋子放好，把它從盒子裡拿出來，然後就不用管了。”
“能源不足，它會自動回充的。”
“但使用完畢，一定要記得將盒子關上，不然他會將掃描到的所有衣物鞋子都清理的乾乾淨淨。”
小黃毛：“……”
多虧他是學渣，不然光聽這段話都覺得是天方夜譚了，根本就沒有科學依據嘛！
現如今奈米機器人想要量產，以及做這麼生活化的服務，還是個大問題呢。
而楚河將該解說的優勢缺點都說得明明白白，這會兒看了看那銀白色正往上爬的液體，略微有點嫌棄：
“有點慢。”
其實不慢了，清理乾淨一雙鞋子也就用了10分鐘。而楚河這件衣服，不過是說話的這一會兒工夫，進度已經過半了。
然而還是被研發者無情的嫌棄了。┐(′-｀)┌
正在兢兢業業努力工作的清潔小圓，不知是不是小弟的錯覺，感覺它們突然一僵，隨即動作就變得更快，更努力了。
但是再看一會兒，速度好像又沒有變化。
真是讓小黃毛摸不著頭腦。
“那……”
小黃毛問出最後一個，也是最重要的問題。
“成本多少？這得是什麼什麼很貴的材料吧？”
楚河沉吟半響。
成本……
她仔細算了算。
程式設計一個星期，材料在山海星倒是不貴，但其中有個最關鍵的誘變反應，只有在星海時代用精神力催發才可以。
然後就是組裝微型機械工作艙。
因為時間空間，以及金錢（這個最重要）的緣故，微型機械工作艙，也就是她桌上那個貓包一樣大小的玩意兒，這東西的核心元件倒是不需要動用精神力，就是略繁瑣一些。
唯獨有一枚核心晶片，時間緊，又貧窮，她動用小手段能買到的規格實在不夠，最終也用精神力重新蝕刻調整過了。
但倘若有足夠資金的話，現如今已經有一款晶片能夠達成要求了。
工作艙啟動，接下來注入新材料再填充進對沖能源，程式設計組裝……
工序簡單又快速，沒什麼太大難度。
總之，以上這些，楚河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反正就憑學渣小弟高考150分以下的總成績，肯定是理解不了的。
而這清潔小圓的誕生，真要細算成本，那沒法算，因為精神力在如今還是不可替代的部分。
但誘變反應可以統一製造，晶片一枚就可以操控一條生產線。
而貓包大小的機械生產艙，全天24小時工作，則每天可量產大約2萬份。
順便再說一句，這個清潔球的核心，是楚河高等教育入職考核的滿分設計題。
當年她靠著這個技術，可是狠狠掙了星環家政公司1800萬呢。年少輕狂不知成年的重要，就直接首付了一家浮空梭出去浪了一圈，然後就面臨罰款……
o(╯□╰)o
如今，她只不過將材料降等，效能降等，各種原材料尋求替代，改頭換面一番罷了。
這麼算成本的話……
面對小弟期待又緊張的神色，楚河終於給出一個明確的數字：
“每個成本大概900塊吧。”
900塊？！
小弟幸福的快要暈過去。
再一聽量產速度，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拿著手機開始算了：
“姐，我們要發了！成本900塊錢，就算每個賣999，如果每個家庭都有一個的話，全世界有多少家庭？”
“姐！”他雙目閃閃的看著楚河。
“三年內新的世界首富，就是我們了！”
楚河：“……”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她嫌棄的撇撇嘴：
“叫你多讀書，多讀書！”
“賣999，你讓那些生產洗衣機的怎麼辦？”
清潔小圓瞬間低價傾銷，洗衣機包括連鎖企業全部都要停產，員工們沒有工作就要面臨辭職。
10年前，單單一個小品牌，生產洗衣機的相關工人就已經超過了7000人。
更何況家家戶戶都買得起電器的現在。
還有各大飛速發展的大公司。
“你統計過這是多麼龐大的就業市場嗎？我記得你爸媽是不是開了個乾洗店？”
“人人都有清潔小圓，他們連緩衝的機會都沒有，就得直接宣告關門了。”
“以後你們一家人的生活怎麼辦？”
還首富？
楚河三言兩語，說的小弟瞬間抬不起頭來。
這點楚河看得很明白。
她楚發達雖然也幹過不少事兒，星警隔三差五來找，但牽扯到這麼多人生計問題的事兒，她從來不幹。
清潔小圓無論在哪個時代都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還便攜。
在星海聯邦，幾乎人手一份。
這樣的大利益，她之所以只拿到了1800萬星元，除了購買力不同之外，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她提出了額外要求。
各行各業，隨著時代的發展逐漸崛起或者淘汰是很正常的事，不能因為這個就困住了科技的腳步。
但倘若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循序漸進，又為什麼要相當初歷史課中那些傾銷案一樣去做呢？
普通的老百姓沒有那麼大的抗風險能力，在清潔小圓佔據市場之前，總得給他們找尋其他出路的時間留出來吧。
尤其是長庚就要來了。
萬一他再生氣……
楚河臉色有點扭曲。
看在小弟眼裡，還以為他太過冷血無情狼心狗肺，讓大姐頭失望了。
於是趕緊愧疚道：“姐，你別生氣，我有做的不對的你儘管說，我以後會好好學的。”
同樣都是學生，他發誓上課絕對沒有講這些什麼低價傾銷……
至於歷史上某國的茶葉傾銷，小弟能記得住才怪呢！
他只是悽悽慘慘的想：火箭班的老師肯定給他們開小灶了。
小弟心裡苦啊！
然而下一秒，卻聽大姐頭冷靜的吩咐道：
“聽我的，你想辦法把這東西推出去吧。每個最低價4999。”
小弟：……
姐，你要這麼定價格的話，我怕一開始都沒人敢買。
但大姐頭心意已決。
小弟這會兒只能扒拉扒拉自己關注的那些個主播，看看誰有這個潛力能帶貨，而他們手頭那仨瓜倆棗的現金，又能勉強請得起誰……
——成年人想做點事業，真的太難了。
小弟在這裡辛辛苦苦的扒拉主播，一邊還磕磕絆絆的學著發郵件聯絡對方，還要到處找找各種新聞，看看他們的價格。
不然太低了，平白受人嘲諷。
太高了，大姐頭的錢他花起來捨不得。
但他畢竟是圈外人，也沒有一點商務上的經驗，這會兒抓耳撓腮半天，愣是連個人選都沒定下來。
畢竟以他這幾天看直播間的經歷來說，誰帶貨他都想買，實在不具備這種眼光。
然而下一秒，楚河卻列出了幾張單子。
這個單子上有主播的名字，聯絡方式，以及推廣方式和價位。
“這幾個主播要價不高，但是粉絲信賴度卻很高，你可以跟他們談一談。”
既然要帶貨，那不妨多找幾個人，人多力量大嘛！
小弟呆呆的接過這內部人才有的資料，這會兒問道：
“那姐你呢？你幹什麼？”
楚河自信的一抬下巴。
“不出意外，這東西必定是要暢銷的，所以我得先組裝幾個工作艙出來，得把庫存備上。”
反正也不佔地方。
小弟有點遲鈍的想——其實，倒也不必這麼篤定。
萬一沒人買呢？
但是很快他又反應過來：
“別急，姐，我約的維修工人再過10分鐘就來了，咱們先讓他們把牆上的洞還有這鎖都給重新整一整。”
不能叫隔壁聽到了他們的發財大計。
楚河眼神掃了掃那個空蕩蕩的洞，從她回來到現在，明明牆上已經有了個能傳出聲音的洞，但那一對小情侶的動作卻謹慎的彷彿倉鼠。
楚河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嗯。挺好的，再拿1000塊錢過去隔壁，補償他們今天的驚嚇。”
小弟：“……”
再聯想大姐頭剛才高屋建瓴聽不太懂的商業話，他肅然起敬：“姐，你心真好。”
“姐，你真是好有社會責任感！”
楚河看他一眼，心道：不然呢？
她楚河親手做的東西這麼好，傻小弟才開價999——丟人不丟人？
她，楚發達，可指望這東西掙錢呢！
一個賺4000，跟一個賺99，能一樣嗎？
眼看小弟正在悉心研究，楚河也放鬆的躺了回去，開始重新琢磨跟長庚的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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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風科研院的那個長庚，到底要不要碰面？
按照那本小說裡，這個長庚的生命軌跡，要麼是伴隨著那場大火一起死掉。
要麼，就是一輩子踏踏實實做女主的舔狗。
而這兩種，無論哪一種結果，長庚都不可能接受。
所以，長庚的精神體為什麼要傳來這樣一部小說？
是因為……他已經找到過來的方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