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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藥到病除

秦志鴻正想之間,忽然大門開了,秦志鴻這才注意到,此家門庭闊氣,是一大戶人家,出門的人身材不高,有點消瘦,見到眾人在議論,就提高嗓門說道:

“別議論了,我來給你們說說……”於是他清了清嗓子,朗聲說道:“我家老爺剛過門的夫人最近染了怪病,有哪位能人能夠醫治的話,我家公子必會重謝,就算您治不好,我們也會以禮相待,但是如果您只是來混吃混喝的江湖騙子,我們家公子也是嫉惡如仇,我奉勸還是不要接榜的好……”

秦志鴻此時已經聽不進去這傢伙的介紹,於是一伸手,喊道:“我來揭!前面的兄弟,給我把榜揭了!”

此時秦志鴻倒是害怕有別人來揭榜搶了自己飯碗,雖說自己還沒有爺爺水平,甚至連自己的爹也不如,但是與他們的差距也不過是差著幾十年的經驗與鑽研了,這個是沒有辦法的,自己面對著這個揚名立萬的機會,總得一試身手。想到這裡,又加上年輕人血氣方剛的勁頭,就把榜給揭了下來。

那個從門裡出來的傢伙一看剛貼上就有人接榜,立刻過來抓住秦志鴻的手腕,拉過來就問:

“小子,你可想好了,不是我說你,我們家主人可都了不少郎中了,花白鬍子的都有,也沒見治好好我們家奶奶的病,你可悠著點,別玩火,最後把自己給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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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志鴻說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花白鬍子的老兒治不好難道我這沒鬍子的小子就一定治不好嗎?”

於是他摘下揹著的藥箱,開啟說道:“看看,這是我跑江湖的藥箱,這不剛到你們地界,藥都用完了,不過藥好辦,我只不過是告訴你,我也是正兒八經的郎中,只因家中鬧災,才來你們這混口飯吃的。”

那家夥一看藥箱裡面,其實不用看,秦志鴻開啟藥箱子的時候,他就問道裡面濃濃的草藥味兒撲面而來,於是也說道:

“那失敬了,您先隨我進來,一同去見我們家老爺。”

秦志鴻背上藥箱,說道:“來嘞!”便大踏步隨那家夥進了大門。

進了門一連穿過三個院落,才到了正堂,秦志鴻也不住地看周圍的環境,門外花草樹木,錯落有致,門內桌椅擺設典雅考究。也就自己小時候只聽過奶奶說起的自己老家餘姚的院落堪與之匹敵,想來這家一定是柴家窪的族長或者保長的家了,否則根本不會這麼富裕,想到這裡,秦志鴻不禁一喜,如果看好病,揚名立萬,拿著銀子走人,然後再把情況跟表叔一說,一舉兩得;看不好病,也可以好好打聽一下這家的情況,畢竟這是族長的院落,問誰也不如問他更清楚。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不一會兒,只見一個老頭兒走過來,後面跟著一個中年男子。秦志鴻一看便知,這定是這家的父子二人。

簡單行禮過後,那老頭兒一見是個少年,就看了剛才那個門房一眼,秦志鴻也隨即明白什麼意思,於是秦志鴻先開口道:

“老人家,您不用埋怨門房,我接的榜文,他自然得帶我來見你了。”

老頭兒一聽這話,轉而對身邊的這個少年說道:“不是老朽信不過你,這病實在蹊蹺,所以剛才怠慢,還請恕罪。”

秦志鴻一聽老頭說話倒是蠻斯文的,看來這家雖地處這山旮旯裡,倒也是個書香門第,於是說道:

“老人家不必自責,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病有千萬種,藥亦有千萬種,故而醫者也有千萬種。千萬之醫未必知千萬種病,故而無法用千萬種藥。”

老人嘖嘖稱奇,心說,這少年雖然年少,但是學問倒是不少,於是繼續說道:“哦,依您的意思,您是能治這病了?”

秦志鴻剛才聽了老人說話斯文,所以自己也就把自己爺爺每天絮叨的說了出來,秦志鴻覺得,自己爺爺夢裡說話都是這詞兒,這回在這一顯擺,果然好使!於是他接著說道:

“老人家,這病在下還沒看,卻是不知能不能治,剛才說的也是這個意思,夫人的這個病至今未能治癒,還是沒遇到能夠治他的醫生。”

老頭的兒子見二人都在這沒完沒了,於是說道:“那趕緊隨我去看病人吧!”

老頭也點頭,於是秦志鴻立刻起身隨著這家的公子到了夫人的臥室。不過秦志鴻倒是納悶,這榜文就是你這大公子寫的,雖說不是文採斐然,但也是讀書人所寫,這會兒幹嘛說話這麼粗陋。

其實秦志鴻哪知道,這榜文是這家老爺子用自己兒子口吻寫的,只因為自己覺得寫這個榜文為自己小妾治病,旁人會覺得有失體統,況且自己的這個小妾年輕自己幾十歲,實在無法下筆,無論怎麼說,都不能自圓貪圖女色之說,於是乾脆也就用兒子口吻寫了出來,倒也是奇思妙想,以至於秦志鴻一時竟沒猜透。

到了夫人的房間,秦志鴻見病人臥床不起,面色臃腫蒼白,但是看得出是個二十幾歲的少婦,如果不是生病,應該是皮膚白皙,招人喜愛的佳人。——這倒讓秦志鴻感到驚奇,想不到這老頭竟有如此豔福,或者說有如此魅力。

但此時,這個貴婦卻是面部臃腫,雙手,甚至雙臂皮膚到處是紅斑隆起,問及病情,現在已經是頭暈目眩,嘔吐不止,此時已經不能下床。

經過一陣子望聞問切,秦志鴻也覺得這病其實蹊蹺得很,如果強行用藥的話,還是會嘔吐出來,而且也必會走原來醫生的老路。於是秦志鴻又問老頭兒道:

“老人家,夫人開始的時候就這樣嗎?”

老頭說道:“沒有,開始也只是面色紅,後來逐漸起了這些紅斑,然後我以為是病了,就讓他注意休息,可是現在確越來越重,如今已是頭暈目眩,嘔吐不止,這可怎麼辦呀?”

秦志鴻見老頭越說越著急,也就擺手示意讓他停下,但是自己倒是些許明白了,其實自己早年跟著自己的老爹學醫的時候就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其實這位如花似玉的奶奶就是特稟質,用現在話說,就是過敏體質。

但是知道過敏簡單,治療過敏可就難了,最好的辦法就是遠離過敏原,而大千世界,如何知道過敏原到底是那些?就算用現代手段查過敏原,還有個耐受和人的性格問題,有的過敏原一查強陽性,可是患者感觀卻很好,有的過敏原雖弱陽性,但是一碰卻不能忍受。

此時秦志鴻當然不知道什麼叫過敏,但是他知道,要儘快找到得病的根源,於是就又問老頭兒道:

“夫人是什麼時候嫁過來的?”

“沒多久,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開始以為是水土不服沒當回事,可是現在都這樣了,再不服,我也服了!”老頭著急地道。

此時他兒子,也就是那個中年男子說道:“是啊,這樣下去,不但母親的病好不了,讓人難過,父親也日漸消瘦,我也於心不忍啊!”

此時那個女子淡淡地說了句:“沒事,都是我自己選擇的,不管你的事。”

秦志鴻倒也不再理這些關於禮節人情的話,只是觀察房屋裡面,他知道,讓他得病的就是屋裡的東西,突然他問道:

“你們這傢俱是新的嗎?”

那個大公子說道:“不是,是祖上一直在用的傢俱,不忍廢棄,也算有個紀念意義,只是刷了新漆而已。”

“著啊,就是這個原因!看來夫人的病有救了!”秦志鴻眉飛色舞地說道。

旁邊老頭並大公子也是面露喜色,急忙問道:“那大夫您如何用藥啊?”

秦志鴻一擺手,道:“藥是其次,你趕緊著人吧這些刷過漆的傢俱統統搬出去,或者直接讓夫人搬到其他屋去住最好,原來夫人還是病症較輕,在這屋裡反而加重難以痊癒,等情況穩定之後我在略施些湯藥,保準幾副藥下去,就會見效。”

父子二人一聽,不禁大喜,大公子急忙按照秦志鴻說的忙活去了,老頭卻拉著秦志鴻的手一併來到大廳,命人沏茶,高興地與秦志鴻聊了起來。

原來這家果是柴家窪最大的地主,也是整個家族的族長,村裡除了柴家還有幾戶小的姓氏,其餘都是柴家人。大公子,就是剛才那個男子,叫柴萬鈞。柴老爺子既是村裡的耆宿,也是徐家樓教堂的神父,每次禮拜他都要去主持。

二人在大廳閒聊,老人問起秦志鴻,怎麼好多大夫看不出夫人病的癥結,為什麼秦志鴻一眼就看出來了呢?

秦志鴻笑了笑,答道:“實不相瞞,其實越是小的病越難看,我當初跟著祖上學醫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如此,醫者就要能夠體察各種微小的變化,所謂見微而知著,格物而致知嘛。”秦志鴻怕讓老頭兒小覷了自己,就拿出當年學的四書五經裡的話來說。

老爺子一聽,大感快慰,於是說道:“看來秦公子,我就不稱呼你大夫了,這樣顯得親切,您也是個有學問的人啊。”

秦志鴻志得意滿,卻趕緊示意道:“不敢當。”

柴老爺子滿心歡喜,接著說道:“我剛才也聽你說道,您是由於饑荒才在江湖行醫的,您這種大才未免委屈了,這樣吧,您到我家,給我的公子當私塾老師,我這也有閒置的房屋,您也可以在此重起爐灶,掛牌行醫如何?一切費用由我來出!”

秦志鴻一聽這話,不免對柴老爺子有些感激,自己急忙說道:“老爺子您的大德我是報不了的,這行醫之事倒是可以考慮,只是教您的公子學習這事,我是不敢造次啊,可折煞我壽命了,方才看您公子,做事果決,有大將風範,我哪敢比,怎麼還能當他老師?”

柴老爺子哈哈大笑,說道:“你想錯了,不是我的大公子,是我小公子。不瞞你說,我的原配夫人死的早,只生了這麼一個兒子,於是後來續絃吳氏,可是沒有生育。不過說來也巧,在我五十出頭的年紀,吳氏竟然又給我喜添一子,如今已經是有八歲了,可是貪玩成性,還需要您這樣的有學問之人來教啊。”說這柴老爺子對僕人說道:

“快,讓大奶奶和銘兒趕緊過來!”

僕人立刻去了,不一會兒,果然見一個三十幾歲的少婦牽著一個七八歲模樣的男孩進了大廳,對著柴老爺子和秦志鴻施了一個萬福,然後囑咐那個叫銘兒的男孩跪下磕頭。秦志鴻覺得這老頭也真是豔福不淺,這裡已經有一個三十出頭的吳氏,雖然徐娘半老,但風韻猶存,這會兒又納了個二十幾歲的小妾,也真是夠風流的。

只聽柴老爺子捋著鬍鬚滿臉笑意地說道:

“銘兒,如今我給你找了個好的老師,快來拜師!”

秦志鴻不禁有點侷促,他也是被教慣了,從來都是爺爺和爹怎麼教他怎麼聽,至於做不做自己也不管那一套,可是忽然有個人要拜自己為師,自己不免有點無章可循了。

那個銘兒好像很熟練,看來拜過的老師不止自己這一個,以前的老師應該是被柴家辭了或者孩子調皮教不了走了。只見銘兒一下子撲通又跪在地上,朝著秦志鴻練磕幾個響頭,用用稚嫩的話說道:

“師傅在上,請受學生一拜!”

“哎,不可,萬萬不可……”

柴老爺子一聽有點納悶,說道:“怎麼,秦公子不肯叫我的小兒子嗎?”

秦志鴻立刻說道:“哪裡的話,我的意思是說,這孩子將來要跟我學四書五經,只是先得拜過聖人才能再拜我,我哪敢先受此大禮。”

柴老爺子皺著的眉頭立刻舒展開來,說道:“好,是我的錯了,也是想趕緊把這師徒關系定下來心切,所以就造次了。好,明日開課前,一並行拜師禮。”

第二天早上,正式教銘兒上課,上課之前也行了拜師禮,秦志鴻還是從《三字經》《顏氏家訓》開始啟蒙,至於寫字,銘兒大名叫柴萬銘,秦志鴻就先教他自己名字的寫法,而銘兒可能剛剛開始上課,與秦志鴻比較生疏,倒也聽話。

今天午後,大公子柴萬鈞就過來告訴秦志鴻,夫人的病情已經好轉了,現在已經不再嘔吐,晌午時候藥也喝了,問秦志鴻還有什麼要囑咐的沒有,秦志鴻告訴了大公子,第幾副藥用多少,到第幾副藥怎麼服,柴萬鈞聽了之後也就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