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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回憶錄

夜晚手中拿著李雙雙還給他的小瓶子,魏晨感覺特別的孤獨與彷徨,身在異界他鄉,人總有思鄉的情緒。朗朗星空上掛著一彎半月,青蛙、蝗蟲、知了等小動物的鳴叫聲連成一片,偶爾還有幾聲狗叫聲響起,這就是海角村夏天的夜晚,這個場景多麼像小時候在農村的時候啊,那時候無憂無慮的,什麼都不用擔心不用去想,而現在呢?魏晨想著想著,眼角的淚花就閃了出來,在清冷的月光下折射出一道道迷離的波光,慢慢的勾起了回憶的傷

正在廠裡上班的魏晨接到女朋友小雪打來的電話。

“喂,你說什麼?我馬上過來。”魏晨一放下電話就火向老闆請假趕回家去。

回到家,現小雪疼得已經說不出話了,汗水吧嗒吧嗒的從額頭流下來,原來小雪要早產了,比預產期早2個月,魏晨趕忙打人民醫院的急救電話,一邊安慰小雪會沒事的,心裡七上八下的,就這樣當父親了嗎?小雪的父母還不同意我們的交往,我們這招先斬後奏的辦法是不是有點過分?現在全身上下只有1ooo塊錢不到,根本不夠啊!

魏晨想來想去撥通了他幾個稍微要好的朋友電話。

“哦,沒有,那沒事,我自己再想想辦法!拜拜。”魏晨放下電話,一顆心就沉了下來,什麼朋友,一到關鍵時刻向他們借點錢都找藉口推脫,連續幾個電話下來,都眾口一詞,讓魏晨感覺到全身冰冷刺骨,男人的失敗感油然而生,被生活挫敗的滋味實在不好受,連自己女人要生孩子的錢都保證不了,還做什麼男人,不如去死了的好,忽然間魏晨有種輕生的想法存在。

“啊,好痛、、、魏晨你過來扶著我。”小雪痛苦的聲音打斷了魏晨焦慮的心思。

“怎麼樣小雪,你沒事吧!醫生馬上到,你撐著點啊,會挺過去的!”魏晨安慰著小雪。看著小雪痛苦的表情,實在是心如刀割,恨不得把那痛苦都轉嫁到自己身上。在一起3年時間,不管自己如何落魄,不管自己如何貧困,她始終無怨無悔的跟著自己,多少次狠下心來趕她走,她都不走,她不知道這是為她好,跟在自己身邊只能一輩子吃苦受窮,這是魏晨不想看到的,小雪的父母當然反對自己的女兒跟一個窮光蛋在一起,沒房子更別提車子了,有哪個父母願意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窮光蛋的。先斬後奏的極端方法也是小雪提出來的,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因為小雪太愛魏晨了,魏晨心裡雪亮的跟鏡子似的。前一段時間,小雪急性腎臟炎作,把魏晨不多的所有的積蓄都花在醫院了,本來以為還有2個月時間可以積錢,應該夠了,現在沒想到早產了,打了魏晨一個措手不及。

門外急救車的聲音響起來,魏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幾個醫生模樣的年輕人七手八腳的把小雪抬上車子的擔架上,魏晨守在旁邊,一顆心都懸在半空中。

“什麼,沒錢,沒錢你來醫院幹什麼,我們這不是福利院,把錢交齊馬上動手術!”一個更年期婦女模樣的收銀員輕蔑的看著魏晨說道。

魏晨擠出難看的笑臉說道:“你看我老婆馬上要生了,行行好,先動手術,我馬上去拿錢去好嗎!”

更年期女收銀推了推掉在塌鼻樑上的金絲眼鏡,斜著白眼不耐煩揮了揮手道:“那你現在還不去拿錢,我這還要做生意呢,下一位下一位!”

魏晨一下子怒了起來,衝著女收銀大吼道:“難道你們醫院就是這樣開的嗎,小孩都快要出生了,你們還在這裡談先交錢,你們還有沒有醫生的職業道德。”

女收銀似乎是沒有被這樣吼過,愣了一下,隨後馬上一副潑婦罵街,尖酸刻薄的話都一下子冒了出來,“沒錢還在這衝我火,你當老孃是出氣筒啊,窮鬼沒錢生不起孩子就別生啊,又沒有人逼你生”

一大堆不中聽的話一下子如開閘的洪水一樣把魏晨罵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大廳裡所有的人都圍了過來,看好戲一樣看著魏晨出醜,幾個老太婆老婦女更是指指點點,隱隱中傳過來幾句竊竊私語,“現在的年輕人啊,都亂搞,你看搞大了肚子就亂生,”“原來是窮光蛋生孩子啊!生不起還生什麼!回家種地去好了!”

魏晨聽得臉孔火辣辣的,像是被辣椒油當面淋過一般,被人指著臉議論的羞恥感如同海底的火山一般轟然爆,他感覺所有的人都如此的冷漠與可恨,小雪還在急救室門口的擔架床上痛得死去活來,自己卻在這苦苦向人祈求通融一下。就是因為沒錢,走不進急救室的大門,就一道大門因為沒錢而進不了,魏晨的心猛然間感到頹廢,感到灰心,作為一個男人,如果連生孩子的錢都沒有的話,那真的可以去撞牆自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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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晨猛然間想到自己還有一輛雅馬哈摩托車,他唯一的財產,5年了他除了小雪外就這車子最珍貴,魏晨推開討厭如嘰嘰喳喳麻雀般的人群急沖沖的跑向醫院外面。

從點當鋪出來,口袋裡面38oo個大洋,這是他的雅馬哈的總體價值了,且不去估計損失了多少,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錢拿到手,馬上去醫院再交到醫生手裡。

魏晨滿懷熱切的希望,心急似火地趕到醫院,把錢交給那個討厭的女收銀,馬不停蹄的跑到小雪身邊,現小雪的臉色已經白,呼吸急促,嘴唇上一排深深的牙印都冒出血來,那是因為咬牙抗拒極度疼痛所引起的,擔架床上一灘鮮紅的血跡正在不斷的擴大中,魏晨心痛得在滴血,而旁邊幾個醫生正哈哈大笑著講述著昨天麻將胡的那副牌是多麼的大。魏晨拍了拍一個女醫生的肩,急道:“快呀,快救人呀!人都快不行了。”

“收據呢?”女醫生不屑的反問道。

“給你收據!”魏晨一把把收據扔在桌子上。

收據到了,幾個醫生便慢吞吞地起身,把臉色白的小雪推進了產科室,魏晨想要跟進去,被攔了出來,產科的大門重重的關上了,魏晨急得來回走,心裡默默祈禱著,所有的焦急、擔憂、關愛、期盼在這一刻推到一個最高點,魏晨甚至在想孩子在叫自己爸爸的場景了

2個小時後,產科的大門開啟了,幾個高傲的醫生耷拉著他們驕傲的腦袋出來了。

魏晨見到他們這個表情,一顆心被提了起來,懸在了高空中,涼颼颼的,急忙問道:“怎麼樣,醫生怎麼樣,是男是女的?”

那個女醫生欲言又止。

魏晨急得大吼道:“怎麼樣了,咋不說話啊,問你話呢!”

“我們已經盡力了,請節哀”女醫生終於艱難的開了口。

魏晨一把甩開女醫生,跑進產科,產科的手術臺上都是血,小雪整個血人,一絲生機都沒有,死氣沉沉的,痛苦的表情固定在那裡,彷彿一個蠟像千年不變,如此的沉寂,如此的安詳。魏晨抓住小雪的手搖了搖,小雪沒有反應,魏晨大喊小雪的名字,小雪不回答,魏晨的淚無聲息的掉了下來,變成了河流。再看看旁邊一個血跡斑斑的嬰兒,一聲不響的躺在那,是個女孩,眼睛還睜不開就永遠的閉上了,魏晨抱起女嬰貼在臉上,失聲痛哭起來

1個月後。

上海東方明珠塔上,一個看上去有點瘦弱的青年迎風而立,幾百米高的塔上大風呼嘯,望著遠處的風景似乎有種一覽眾山小的胸襟氣魄在,別的遊客臉上寫滿喜悅的笑容,指點著風景談笑風生,而這個青年臉上無喜無悲,就站在老地方5個小時了,一動也沒有動過。這個青年就是魏晨,他把賠償來的錢都給了小雪的父母,處理完所有的事情就跑上了東方明珠塔了。

“該走了,小雪我來陪你們了!爸爸你們的恩情我只有來生再來報答了!”魏晨一說完,縱身一躍跳出了隔離牆和防護玻璃,人就掉下去了。後面隱約中傳來一陣陣的驚呼聲,魏晨慘痛的笑笑,閉上了眼睛,什麼都不想了,只求一死!

忽然渾身一痛,身子彷彿被撕裂了一般,失重的感覺越加強烈了,風聲呼嘯,刮的耳朵彷彿掉下來。是到了黃泉了嗎?魏晨心道。不知覺間睜開了眼睛,一片白茫茫的景象,風聲呼嘯,也許還在落地的過程中吧!魏晨苦笑,這跳樓的高度選擇太高也未必是件好事啊!太折磨人了。忽然間魏晨看見場景變換了,白茫茫的景象消失,漫天的雷光閃電交織成一片,在下面匯成一個由雷光霹靂組成的海洋,一副不屬於人間的場景出現在眼前,龐然大氣,雷聲轟隆巨響,震得魏晨耳膜欲裂,忽然一個閃亮的物體憑空出現在魏晨的眼前,魏晨下意識的一把抓在手心裡,觸手麻麻的彷彿帶電般,魏晨看了一眼是個很精緻的小瓶子,在雷光霹靂的閃耀下折射出閃耀到極點的光芒。然而沒有仔細的看清楚小瓶子的模樣,身體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進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裡,這樣被漩渦一吸引,身體彷彿被壓路機碾壓過一般,疼得渾身散架,眼前一黑,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