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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上窮碧落下黃泉

李袖春被他抓住脖子,心裡一緊,“我怎麼不是九皇女?這世上不會有這麼相似的兩個人吧?”天啊,他看著自己的眼神,讓她覺得下一秒會被他掐死。

“不對。”花顧白湊近她,言語間音色都沉下幾分:“你與她容貌一致,但是截然不同。”

“她不可能會洗碗,洗衣服,討好路邊的小孩,對我露出那種寵的神色。”她不可能心疼自己,因為一枚棋子……有何好心疼的?

李袖春不解,掙扎道:“可我說了我失憶了,有些行為有所變化很正常啊!”再說剛落下懸崖開始,自己是這樣子的,也沒見他有所牴觸。

“所以,我一直在觀察你。”花顧白唇角微不可察彎出一個弧度。“確實,我昨日是信了你的話,昏迷失憶雖然驚奇,但也不是不可能。畢竟,你當初是那樣……昏迷過去的。但,一個人再怎麼改變,字也能變得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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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信。從他認識九皇女開始,她那一手透出王者風骨的字,會變得那麼婉約。都說字如其人,他看不到以前她的野心勃勃,這不是九皇女的作風。

李袖春從沒想過穿越這麼久自己都沒被人注意,卻是因為一手字把自己暴露了。真是對不起自己的書法家爺爺,都怪自己貪玩,學字也是半斤八兩。

但其實,李袖春的字並不醜,一手小楷還是整齊入目的。只是一個胸有丘壑的九皇女,和心無城府的李袖春,兩人的字當然會毫無相似之處。

更何況,九皇女雖然到處偽裝自己,卻在花顧白面前沒有太多保留。見過梟雄一手行書,怎會看上婉約的楷體?

“你是誰?是誰派來的?九皇女去哪了?”隨著他的問話,他的手越收越緊,李袖春有些缺氧。李袖春雙手擺動,她要是下狠勁兒,其實是能掙脫掉花顧白鉗制的,女尊國裡男子再彪悍,天生比女子力氣要小些。

只是,李袖春看到他歇斯底里的樣子,又覺得有些下不去手……她該怎麼對他說,你以前相好的,被我鳩佔鵲巢了?

如何是好?

正在李袖春與他僵持不下之際,李袖春忽然發現他的手一直在顫抖,一時松一時緊……心裡嘆一口氣,仔細分辨,他雖然目帶逼問,裡面卻透出一絲無措來。

莫非,在他心裡,那個九皇女那麼重要?李袖春從沒見過鳳君露出這種……該怎麼形容呢,微弱而又祈求的目光。

深吸一口氣,李袖春下了一個決定,“我確實不是她。”

“不管你信不信,但這具身體確實是她的,不是什麼冒名頂替或者被偷換,我只是一個幽魂附在了這個身上而已。你問我她去哪兒了,我只能說她可能消失了,也有可能還會把這身子搶去。你聽過借屍還魂麼?而我是那魂……只是不知九皇女是死是活罷了,因為我附上來的時候聽說她只是昏迷。”

察覺他忽然鬆開手滑落下去的身子,李袖春趕緊伸手撈住他,“鳳君……?花顧白??!”

沒有回應,那人如爛泥癱在了她懷裡,毫無生氣。

“郎中,請你救救他!”李袖春一路狂奔,抱著昏厥不醒的花顧白,推開了醫館的大門。

郎中一看,“怎麼又是你。”之前陪著別人送郎君過來,怎麼的,現在又把自己的郎君送來了?現在的人……怎麼一點兒都不會心疼自家夫郎的。

李袖春顧不上解釋,一臉內疚的把花顧白輕柔放在榻上,“郎中,你先給他看看吧!”哪來的閒情去敘舊啊?她把鳳君惹得昏迷不醒了!

看她緊張不似做偽,郎中勉強哼了一聲,撈起花顧白的手把了把脈,這一把頓時變了臉色。

她低頭看了看花顧白,再看了看李袖春盯著自己的樣子,揮揮手把李袖春叫出去,以過來人的語氣道:“你這混丫頭,即使夫郎不能受孕,你也不能這麼糟蹋他。身體虧空,明顯脾胃虛弱,看是以前沒少用那虎狼之藥。再加上,我觀他似有傷在身,恐是一直沒有耐心修養吧?”

被郎中一頓搶白,李袖春傻了,品味了一下她話裡的玄機。李袖春忽然覺得信息量太大……她十分懵逼。

“不……不能受孕?虎……虎狼之藥?”

“哎。真是,你萬萬不可這麼折磨他了,不然他活不過十幾年便要身體虧空了。”郎中說完,估計也是見慣了女尊國男兒的下場,也不想多說,叫藥童去抓藥。

李袖春連忙抓住她的衣服,不恥下問:“那虎狼之藥可是春|藥?這不孕之症可還能治?”

“當然是**之藥,這病症太久要想根治怕是不易啊。”郎中擺擺手,“你別拉著我了,領了藥帶你夫郎回去照顧,我這兒還有別的病人呢。”

看著雙目緊閉,臉色慘白的花顧白,李袖春捂臉……她似乎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皇家腌臢,會不會因為知道太多而被滅口?再一想,自己不是九皇女的事也暴露了,恐怕未來的日子更加不可預測了……

*

“我,我出門了。”李袖春把花顧白推到秦嬸家照顧,如往常三日一樣,打了聲招呼出門了。

自那天攤牌後,她把花顧白從醫館帶回來喂了藥。但是花顧白醒來後仿若變了個人,對她不理不睬。即便沒有再要掐死自己,但是時不時飄過來的目光也讓李袖春心裡發慌。

最後那封信她封漆還是寄出去了,花顧白也沒阻止。

說她逃避也好,她白天把花顧白安排在秦嬸家,自己用出去賺錢養家為藉口,實則在外面閒逛。晚上才會把花顧白接回來,兩人也不交談,是各睡各的屋子,表面上相安無事。

秦嬸瞥了眼匆匆推門而去的人,叫了聲:“哎!袖春!”

沒叫住人,秦嬸嘀咕了一聲,把手上拿著的油紙傘停放在大門旁,抱怨道:“這人出門傘也不帶,今日下田耕地看到許多螞蟻在搬家,怕是有雨啊。”

已經養好身子的秦叔抱著肚子,坐在花顧白旁邊的小凳上繡著小孩兒的衣物。“你兩,鬧彆扭了?”他小聲問道,同情的看著花顧白。

哎,之前還說兩人感情好。現在看來,女人的寵也不過如此,這才幾天冷落夫郎了。

花顧白眼中平靜,不溫不火吐出一句:“沒有。”

沒有?明明兩人三日之間沒交談過一句。

秦叔只當他是逞強,“你也莫要硬著脾氣了。這女人是男人的天,像前幾天你對她軟一點,她會多疼你一點。”

花顧白握緊手,心裡冷笑。軟?怪自己天真,竟因為一時貪戀溫暖,故作不見那些誤差的細節。他明明有所察覺的,卻用卑劣的藉口安慰自己……也許,也許,也許。到頭來,得到的是一句:生死不知,魂魄不見。

……該去哪裡找她?

他不敢對那具身體下手,因為確實連臉上的痣位置都沒有偏移,那熟悉的身體是九皇女的。如果破壞了,她要回來卻無處可依怎麼辦?

可她還會回來嗎?他又要等多久?

在外閒逛的李袖春也不輕鬆,她這幾日說是閒逛,也是在等馮封的來信。苦惱而又頭疼,她現在是巴不得把鳳君送回宮裡了。

“哎小姐,你的信來了!”一個官差看到李袖春,揮揮手。這三天李袖春天天在這兒等信,已是熟識。

李袖春喜出望外,“謝謝大姐。”拿過信站在巷口邊開始讀了起來,一目三行讀下去,呼出一口氣,馮封終於從皇宮啟程來接人了!

放下了心事,李袖春這回有了閒心打量周圍了,與那官差閒聊道:“今日怎麼看官府的人格外多?”

“最近小鎮裡有那小霸王鬧事,聽說專挑弱男子和落單的女子下手,已經很多人報案了。小姐也小心點,早些回府吧。”

李袖春連連點頭,她把信塞回兜裡,再謝過官差。途中,路過一家賣熱粥的,還是頓了頓步子。

燉肉的老闆娘一看李袖春這種回頭客,招呼道:“來碗粥唄,又香又甜,還補脾胃。”

李袖春搓了搓鼻頭,嗅一嗅,果然香的很。原來都是給花顧白帶這裡的粥,只不過最近她拉不下臉來,也沒管花顧白吃不吃得慣秦家的飯。她一個現代人,居然跟一個古代小男人過不去,明明知道別人身體不好。

是覺得委屈,她也沒做什麼,平白無故那人甩冷臉,但是仔細一想,鳳君也沒錯。只能說,冤孽啊。若是九皇女真的能回來,她倒是想把身體讓給她呢!做背鍋俠這麼久,可累!

“來一碗吧。”李袖春最後還是笑嘻嘻拿出一錠銀來。

“不要這麼多!”老闆娘哪裡看過買粥帶這麼多錢的,四周過路的人也上下看了看李袖春,沒想這人如此富有。

李袖春點點頭,“我身上沒有吊錢了,你看著找吧。”最近在外面瞎跑,換的吊錢早花的差不離了。

老闆娘最後還是給李袖春湊齊了錢找了回去,李袖春拎著粥,暗想今夜讓秦叔熱熱給花顧白喝。別告訴他是自己買的了,免得他喝不下。自己佔了別人身體,是理虧。

想著事,李袖春自然沒看到她越往前走人煙越少,而有鬼鬼祟祟的人已經在她後面跟了許久。

直到拐進村落的入口一段土路,那些人使了眼色,為首油裡油氣的女子擋住了李袖春的路,獰笑:“這位富家小姐是要往哪兒去啊?可否借小妹我一些銀子兒花花?”

李袖春愕然,身側已被流氓打扮的女子們給包圍了,人不多,兩三個,但是都拿著棍子,來者不善。

“給。”李袖春萬分痛快,解了身上的銀錢丟了過去。

倒是讓打劫的一愣,這麼痛快?!

越違背常理,打劫的越覺得李袖春沒說實話。“你耍我?身上肯定不止這麼點兒吧?”

李袖春無語,要錢不要命又不是自己,自己也不傻,觀察著怎麼跑,想著真是倒黴。估計是遇到官差說的小霸王了,自己恐怕在粥鋪露了財,被盯上了!

“我真沒多餘的錢了。”

“她騙人!這三天看她在小鎮閒逛,出手闊綽!”一個打手道。

李袖春一驚,沒想自己早被小霸王一行人盯著了。

小霸王才不管她,拍拍手要摸進李袖春內衣裡,李袖春下意識一擋,給花顧白買的粥撒了小霸王一胳膊,燙的她呲牙咧嘴嗷嗷直叫。

登時,小霸王怒了,揮揮手招呼那兩三個姐妹,“給我打!不打是不知道姐妹們的厲害!”(83中文 .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