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笑容，夏佐一直保持到了會議結束，等到人們全都離開，才卸下偽裝，苦惱的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還不夠，遠遠不夠。
僅僅是引起鶴的關注與良好的感官還不夠，這一點最多也就是讓自己稍稍有些話語權，即使他要求的也不是完全取締元帥戰國的地位，徹底改變海軍的戰略部署。
他有先知先覺的優勢，他想要改變的只是一些細節，足以保證自己完成任務的細節，保證海軍不會出現低階錯誤的細節。
即便夏佐可以保證自己說的沒有問題，即便他明白自己的言論對海軍完全有用，但別人並不知道，人微言輕的道理在哪裡都說得通。
他能怎麼辦？他也很絕望啊。就算是面對種種困難，他也不可能自認卑微，該做的事情一件都不能少。
他特立獨行的舉動已經惹惱了自己的頂頭上司赤犬，也惹惱了自己的同僚，在赤犬一系，他變得毫無存在感。
一個會議室幾十號人，臨走前就沒一個人上來跟夏佐說一句話的。
呵！
夏佐搖頭苦笑，早就猜到了會發生這種事情。
與眾不同說來好聽，卻意味著不合群，意味著特立獨行，意味著你的行為不符合大多數人的思量。
也意味著你討不到大多數人的歡心。
但這並不打緊！
夏佐早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了，面對強過自己十倍有餘的多佛朗明哥，正常人會選擇硬著頭皮剛正面？
他早就是這樣的人了，為什麼要委屈自己虛偽的去附和其他人的想法？如果連自己都要欺騙自己，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他就是這樣的人！
即便從未說出口，但骨子裡一直都充斥著驕傲。
站起來整了整自己的正義大衣，夏佐一掃臉上的頹廢，昂首闊步走出會議室。
沒人喜歡？
沒有關係！
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這樣的排擠不論是多少次多少天他都會無視，要做的事情更是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他們的目光還殺不死人！
“長官！”
紅馬尾姑娘一直等候在外邊，見到夏佐出來，連忙跟在他的身後。
“會議中發生了什麼？我看赤犬大將的臉色似乎不太好，長官你沒有什麼事情吧？”
赤犬的臉色不太好？
夏佐莫名的想笑，這就好像自己做了什麼事讓他不高心的一樣，連他這個飽受排擠的傢伙都還沒訴苦，那家夥倒是先不舒服了。
可以，這很赤犬。
“並沒有發生什麼。”夏佐咧了咧嘴，“就是赤犬的心情，大概是因為我的緣故吧。”
嗯？！
紅馬尾驚疑的看了眼夏佐，幾個大步來到他身邊，小聲說道：“長官，這樣太危險了，那可是赤犬大將啊！”
“我聽好多海軍士兵都說過，這位赤犬大將有過無故擊殺海軍的前例！”
嗯？
夏佐停下腳步看向紅馬尾姑娘，總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但想了想，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搖了搖頭，夏佐將這種想法歸於系統任務帶來的壓力，不再多想，解釋道：“赤犬擊殺海軍士兵是可以相信的，但要說他沒有任何理由就有點假了。”
“我雖然不喜歡赤犬，但也知道他不是這種人，就算是一般人接受不了的理由，他也肯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
“我今天雖然惹惱了他，不過還不至於被幹掉，沒關係的。”
或許她只是有些緊張了，畢竟面對的是海軍最頂端的幾位之一，表現有些失措也是可以理解的，過段時間就好了。
夏佐如此相信著，卻看到紅馬尾姑娘伸手拉住了他，聲音甚至有些顫抖的說道：“去道歉吧長官，無風不起浪，有那麼多人都在說這件事情，總是有些道理的，沒必要為了一時的痛快而影響到自己的安危啊。”
去道歉？！
紅馬尾姑娘在勸說自己去道歉？
自己都如此去解釋，她竟然依舊讓自己去道歉？
砰~！
夏佐一把將紅馬尾姑娘推到了牆上，臉上滿是憤怒，“你是誰？！據我所知能夠如此不漏痕跡的偽裝做別人的就只有那個代號Mr.的人妖，但它現在應該在ImpelDon裡面，你又是誰，為什麼要偽裝成我的副官！”
他終於明白了之前的異樣感來自於何方。
開什麼玩笑！
不論是副本任務還是現實世界，紅馬尾姑娘都不是這種人，她絕對不會再自己解釋之後依然選擇退讓的人，她不是這樣的人。
不論是面對CP組織近乎於背叛的舉動，還是挑戰多佛朗明哥近乎自尋死亡的行為，她都堅定的站在自己這邊，這一次，為什麼會勸說自己去道歉？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眼前的傢伙是假的！
真的紅馬尾姑娘在哪裡？夏佐稍稍有些焦躁，但更多的卻是被欺騙後的憤怒。
紅馬尾姑娘在他的心目中，是最為堅定的支持者，是性格最為相似的朋友，是那條無人問津的道路上僅有的一名同行者。
偽裝成紅馬尾姑娘來欺騙自己，這是最不可饒恕的事情！
感受到夏佐的憤怒，紅馬尾姑娘微微側頭躲過了年輕人怒不可赦的目光，嘆息道：“長官，經歷了上一次的事情之後我明白了，有些事情辦不到就是辦不到，不要這樣強迫自己了，若是死了，就什麼事情都做不了了。”
呵呵！
夏佐咧嘴恥笑，“別裝什麼熟人了，你根本不知道我跟她經歷過什麼，老實交代吧，你究竟是誰！”
年輕人已經認定了一件事情，眼前的人絕對不是他所認識的紅馬尾姑娘，她是假冒的！
是誰呢？
還有誰能夠如此真實的去模仿另一個人？除了Mr.還有誰？難道說Mr.因為自己的關係，不知道為什麼並沒有進大監獄嗎？
夏佐極力的回憶著思考著，卻沒有找到任何的答案，而被他一手按在牆上的紅馬尾姑娘，則是近乎絕望的低聲道：
“長官！您再裝什麼失憶？你還要任性到什麼時候？”
“僅僅是一個多佛朗明哥，便殺掉了我們基地近乎所有人，連你的參謀檸檬都死在了他手上，司法島上只有我跟你活下來了啊！”
“為什麼你還是不明白，不要這樣了，不要再這樣驕傲下去了，沒有人是無所不能的，請認清現實吧，夏佐！”
她再說什麼？為什麼自己有些聽不懂？
夏佐踉蹌的後退兩步，腦子徹底混亂了。
怎麼回事？檸檬死了？基地的人都死了？只有自己跟紅馬尾姑娘活下來了？是多佛朗明哥幹的？
不要著急！這裡只是副本任務，自己進入副本空間的時候，他們都還沒事，所以說，不用著急，一切都是假的，都沒有發生！
夏佐急促的喘了幾口，強行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仔細想一想，現在所發生的的一切僅僅是系統安排的副本空間而已，一切都是假的，所有人都沒有死，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不需要著急，想一想，她到底是不是她，而她說的一切對自己又有怎樣的意義？
上一次CP組織的時候，那個副本任務似乎是以自己的生活軌跡為模板，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是以CP9教官的身份，但那個時候，紅馬尾姑娘也是自己的部下。
自己當時怎麼判斷的？
是了，系統是按照自己的生活軌跡設定的副本任務，這是虛假的未來，是按照系統模擬出來的虛假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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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這一點的夏佐終於冷靜下來，他看著紅馬尾姑娘看向自己時倔強的眼神，終於明白，她還是她。
可是她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再也沒有以前的氣勢了，怪不得拿了幾份檔案就成了一個文職人員的模樣，她整個人都改變了，就好像，失了志。
似乎是從身體之中抽走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眼前剩下的緊緊只是一副會說話的皮囊，整個人的精氣神，最為重要的靈魂都一併丟失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會勸說自己向赤犬道歉，她已經被多佛朗明哥嚇成了這個樣子嗎？連最基本的勇氣都失去了啊。
扶著額頭長嘆口氣，想通了關鍵點的夏佐有些意興闌珊，他感覺整個世界都拋棄了他，整個世界都在懷疑著他。
系統根據自己的生活軌跡，模擬出了這樣一個未來，告訴他，僅憑現在的你絕對不是多佛朗明哥的對手。
而即便是根據自己對紅馬尾姑娘的認知，得出的結論依舊是她被打的嚇破了膽，失去了所有的勇氣。
那麼，還有誰會相信自己？
沒有人！
如此堅持的，僅僅剩下了自己一個人。
突如其來的孤寂讓他渾身發冷，幾乎失去了繼續走下去的動力，甚至讓他想到了自我了結的逃避方式。
“長官，去道歉吧，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得罪赤犬，萬一他懷恨在心將危險的任務交給你，你可怎麼辦啊？”
“海軍這一次的對手可是世界最強的白胡子，就算是海軍都要鄭重對待，我們沒理由在這個時候做一些多餘的事情。”
呵呵。
夏佐無奈的想哭，可內心的那團火焰依舊不安的跳動著。
這又如何？
這又怎麼樣？
現在僅僅是副本任務而已，僅僅是一個模擬的未來罷了，只是這些東西就想要打到自己嗎？
不可能！
早就想到了，做出選擇的那一刻就想到了這種後果，既然在現實中都沒有選擇退避，在副本任務中自己又何須顧忌那麼多？
沒有人相信又怎麼樣？
就算只有我一個人，該走的路，我也會堅定的走下去！這樣的未來，我是絕對不會讓他發生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