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浮沉沉的嗓音,就像是湖裡的水,淹沒著秦漠的所有感官。
語速,音調,到灌輸的內容。
卡王在做針對性的催眠,看著站在他眼前的那道挺拔的身影挺了下了動作,伸手按住了自己的頭……
另一邊,薄九在開完兩槍之後,整個人都從花田間躍了起來。
是因為她發現秦漠上了快艇。
而唯一能夠追上對方的,就是六百米處,她隱藏好的蘭博基尼。
只是不可能不被發現。
就連她掠過時。
太子爺在看到那道熟悉人影的時候,都忍不住的頓了下來:“黑小子!真的是黑小子!”
接著,他看到了薄九的衣服和她手上的長槍,再想一想她剛才的位置。
眸光一震!
“是黑小子,剛才幫咱們的是黑小子!”
軍醫也看到了薄九那張臉,大概是少年的臉在草叢裡蹭的,此時都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偽裝。
那張清冷的臉,在這個時候看上去格外的讓人驚喜。
這幾個人怎麼都沒有想到。
一直幫他們的人竟然是薄九!
其中最為震驚的就是胖子,他張嘴喊了一聲:“大黑桃!”
怪不得他會在之前就收到了紅點定位。
原來是因為這個人在這裡!
她居然會在這裡!
胖子說不出來內心是什麼感覺,因為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會因為想救Boss,隻身入虎穴,又以一己之力,扳開了這個戰局。
這讓他又想起了那些在帝盟的日子。
他是看著這個人,擔下所有重擔,帶著帝盟殺出重圍的。
可是。
這樣的人,卻很有可能再也不能回到電競場上去。
即便是這樣,她仍然出現在了這裡。
明明可以獨善其身。
無論是她還是boss。
可仍然來了最危險的地方。
因為他們要救這些人出去。
胖子什麼都不怕。
他最怕的就是來不及。
軍醫也一樣。
所以在看到少年的那張臉之後,他第一反應就是朝著湖面大喊了一聲:“boss,你最重要的人,她還活著!”
沒有任何的作用。
快艇已經離開的有些遠了。
現在只能模糊的看到他們停在了那,具體發生了什麼,誰都不知道。
唰的一聲!
薄九掀開了擋在蘭博基尼車身上的香蕉葉。
“語音識別開鎖。”
啪的一聲車門開了。
導航開始運作。
原本小黑還想幽默的調侃自家主人兩句。
卻聽薄九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更改完潛水模式,馬上。”
“已開始進入潛水模式。”智慧導航波動著曲線:“油量不是很充滿,主人需要注意,我們很有可能會回不來。”
薄九伸手擋水鏡一戴:“忽視。”
“是。”小黑一聽這話,就很清楚自家主人已經失去了平時的冷靜。
否則不可能會在不考慮油量的情況下,就這麼莽莽然的出發。
不僅僅如此。
還有她握著方向盤和潛入水底那一瞬,臉上露出的表情。
太不像她,卻有讓人有些心疼。
小黑聽到了她的聲音。
少有的急切。
她在說:“漠哥,你再等等,很快,很快我就到了。”
小黑並不瞭解人類的感情。
它只是會看。
如果一個人,真的太喜歡一個人了。
最害怕的大概就是失去。
湖面上,船艙裡。
卡王又向前走了一步,視線放在了秦漠那雙已經沒有了光的雙眸上:“我這裡有一個遙控器,只要你按下這個紅色按鈕,就能將一部分害死她的人消滅掉,剩下的那部分,你可以慢慢找。”
此時的秦漠,就像是受到了什麼蠱惑一般,無神的眸看向了最鮮豔的顏色。
“來吧,你才是最有資格做審判的人。”卡王還是那麼斯文,畢竟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只有按下這個按鈕,距離快艇不遠處的木屋就會被炸飛,在那下面埋了無數的炸彈。
那些破壞他計劃的華夏軍人和一些怎麼都不肯被他俘虜的人,都會跟著他的花田陪葬。
最重要的是,動手的人,是秦漠。
單單僅憑著最後一點,他就已經贏了。
是的,從一開始的卡王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他的那些屬下,他根本也沒有多在乎。
雖說再找一些用的順手的人來,肯定會有點困難。
但用一個秦漠來換已然夠了。
想到這裡,卡王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秦漠伸出了手,宛如被指揮了一般……
就在卡王以為他會按下按鈕的時候。
只聽唰的一聲。
遙控器被扔進了水裡。
秦漠仍然站在他那個位置上,河面吹來的風,鼓動著他黑色的風衣,讓他看起來就像是個即將要發作的吸血鬼。
嘴角處都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邪笑,像是對世間的輕嘲,又帶著嗜血的清淡。
卡王的臉色當下就變了!
因為在看這個樣子的秦漠之後,他突然記起了他看過的一篇有關心理學的文記。
大部分的人激發心理暗示,都會對他心理導師產生一種天然的臣服感。
可還有那麼百分之零點零一的人,當他的信念達到一定的程度之後,非但不會對心理導師臣服,反而會越發的……
卡王已經不想再想下去了,抬起手來就想給秦漠一槍。
既然他馴服不了的人,那就應該直接在這裡被瞭解掉!
秦漠又怎麼可能給他這個機會,電光火石之間,手中的撲克又飛出了指間,這一次比之前更具有殺氣。
手腕被撲克牌劃過的時候,卡王吃疼的打偏了位置,子彈從旁邊劃過,巧妙的射中了想要將秦漠攔下來的僱傭兵身上。
卡王雙眸都瞪大了,他清楚秦漠的厲害,卻從來都不知道他的底線在那裡。
可這一次,他見到了。
同樣的,他也見到了真正的地獄。
這個時候的秦漠,顯然是沒有了顧忌。
因為沒有顧及,所以他的心裡也就只留下了一個念頭。
殺。
殺。
全部都殺死。
尤其是這個人。
很多人前就有人說秦家少爺那雙手打遊戲好看,彈起鋼琴來,肯定更漂亮。
可是他們並不知道,秦漠的這雙手,瓷白的冰冷,拿起撲克牌來殺人的時候,幾乎能用驚豔來形容。
作為被獵殺者,卡王只覺得心跳從來都沒有這麼快過。
那一刻他的眸子是慌亂的,甚至連臉上一慣的斯文都不在了。
他按住自己的手,著急的想要再將槍撿起來。
秦漠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
那雙眸子還是一如初見時深邃。
只是這一次裡面閃動的光,有些黑。
“你說的沒有錯,他們都該死,但最該死的是你,教授。”
秦漠漫不經心的笑了,在他笑的時候,眼下還殘留著點點血花,俊美的不可方物:“你似乎一直都想要控制我,教授,難道你學的文獻裡,沒有告訴過你嗎,物極必反。”
說著,秦漠手上的撲克牌已經抵上了卡王的脖頸。
“我確實有些後悔。”卡王說著,看似無意,手掌心卻多出了一個刀片,沒有等到秦漠設防,一刀就朝著他捅了過去!
秦漠身形一閃,長腿側踢,將他踹到在了船艙上。
卡王雙眸都搖晃了,是因為他意識到了他的盡頭。
如果是以前的秦漠,最起碼不會是這個樣子。
不過……卡王低笑了起來,眸子裡像是能滲透出黑絲來:“秦漠,你已經成為了另外一個我,你以為這一場較量,你能全身而退嗎?就算我死了,你也輸。”
“你還是和當教授的時候一樣,廢話太多。”秦漠笑著將人拎起,那雙眼已經開始溢位了紅色:“既然你這麼喜歡水,那就按照你的方式來,綁上重物下沉,你放心,我不會打暈你,像溺水這種事情,就應該慢慢欣賞。”
卡王的臉上有了明顯的恐慌,他寧願秦漠直接抬手給他一槍。
從來都沒有想到,對方會用這種辦法。
清醒著卻不能自救的。
他是要讓他嘗一嘗那個人受過的所有罪嗎。
卡王想要反抗。
可是一旦在心理戰上輸掉之後。
他就再也沒有任何優勢能勝過秦漠。
不過兩秒鐘的時間,卡王就意識到他的手腕被什麼東西割破了。
但凡是有一點嘗試的人,都知道割破手腕,被拋進水裡會怎麼樣,越是掙扎,血流的就會越快。
再加上卡王雙腿被綁上了重物。
很悶的墜水聲。
他根本沒有機會露出水面。
除非能先弓著身子將腿上的重物解掉。
但就像剛才說的,這個時候越是在水中揮動自己的雙手,血流就會跟著變快。
再加上失血感讓他根本沒有力氣去解死結。
高階心理師實際上都學過解結。
這是一次,卡王儼然不行了。
一開始的時候,他還在掙扎,等呼吸不上來的時候,血也開始瀰漫在了湖面上。
漸漸的,他的手指頓住了,整個人越來越向下沉。
快艇已經停了。
秦漠就站在船艙裡,劇烈的頭疼,讓他順勢坐了下去。
鮮血漸漸的染上了他的眸。
你有沒有聽過一則故事。
故事是這樣說的。
聖經中,掌管神界的大天使長,米迦勒
他高貴如冰雪,擁有最美麗的容姿,他是整個神界的光耀。
但是沒有人知道,天使長在維持人世界秩序的時候,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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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一次次割肉舍血來救人。
卻被人反噬的時候。
他就明白了,人類不過是這樣。
因為,他見過所有的黑暗。
無論是什麼的處境,即便是路過彼岸,在做引導的時候,他聖潔的戰袍都不會染上絲毫汙穢。
直到他遇到了一個人。
那個最離經叛道的墮落天使,少年路西法。
米迦勒的感情又回來了。
一開始是不耐煩。
後來是想要看到那個人。
畢竟從一開始,是那個人先招惹的他。
那時候路西法魔識未開,躺在他懷裡的時候,就像是個乖巧的小惡魔。
米迦勒以為他們兩個會這樣一起很久。
直到神界收到人界信件,發起了一場最大規模的戰爭。
他最心愛的路西法,從烈火中走來,燒的面目全非。
從此以後,米迦勒在揮動手中的刀劍時,有的只是冰冷。
位居高位。
殺人如麻。
而現在的秦漠,就像是米迦勒。
昏黃之下。
他半仰在船艙裡,像是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手上有多少血。
落下去的夕陽染紅了他的眸。
優雅,神秘,矜貴,這幾個字仍然適合他。
只是,但凡在這個時候看到他的人都會知道。
這並不是他們認識的秦漠。
秦漠側著眸,像是在欣賞即將要來臨的夜色,這樣的他更是前來支援的插著紅旗的快艇,有些猶豫不前。
就在這時。
一陣翻滾的波濤。
黑色的蝙蝠從湖底幡然而上!
一道身影直接躍上被鮮血染滿了快艇。
人們遠遠的看著,那個少年將額前的擋水鏡一摘,碎髮像是還在滴著水,被原本坐在地上的秦少將直接伸手,捏住了脖子。
瞬間。
幾乎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氣。
站在最前面的唐少,意識到了一個問題:“秦漠的心理暗示徹底完成了。”
最高指示,一旦秦漠陷入某種無法控制的地步,他們必須要將對方帶回去,由上面的人來抉擇。
到底應該怎麼處理接下來的事。
可現在,他們根本不敢接近。
因為對方太危險!
秦漠看著近在咫尺的少年,緩緩的笑了,那樣的笑,邪氣而嗜血:“送上門的獵物?”
薄九有些呼吸不上來,她的視線落在了那雙完全陌生的眸上,心臟像是被刀割破了一樣,嘴角卻是笑的,說話都有些困難:“漠哥,你忘了小時候的我就算了,怎麼現在連長大的我都忘了。”
“漠哥?”秦漠離著少年的臉近了一點:“我怎麼可能有你這麼矮的弟弟,說謊都不會說?”
實際上,秦漠並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人只是難受一點,他就下意識的鬆開了手,像是著魔了一樣。
算了。
對方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反正對方敢動,他隨時能用撲克牌割破對方的喉嚨。
可讓秦漠沒有想到的是。
他剛把這傢伙放開。
少年就一下抱住了自己,聲音壓的有點沙:“漠哥,這次換我來接你回家。”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