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財一事已了，龍五隨即告辭返回羅山，二傻則要去杭海打理佛像館。
因要去辰州送趙老鬼迴歸故里，那裡又是連綿的山脈，開車不方便，羅天陽就讓二傻將悍馬車開走，並跟蘇柔等人打聲招呼。
送走兩人後，他在姜家山又呆了半個多月，將自己身體調理到最佳狀態，才收拾好趙老鬼的骨灰盒，一路過省越縣，輾轉來到辰州地面。
到了縣城，羅天陽也沒作停留，一路坐班車來到鄉下。下車後打聽一番，他步行前往進山區的道路。
走了約半個小時，天色已近黃昏，羅天陽看到前方有一個涼亭，裡面有一張小方桌，旁邊還冒著些熱氣，有兩個人正坐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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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是消失已久的路邊小茶攤，他忽地感到一陣口渴，不由自言自語道：“這裡居然還有這種小茶攤，這趙老鬼的家，真夠偏僻的，也夠落後的。難怪湘西趕屍盛行，單靠人力穿越山林，要把遺體送回家還真是難。”
說罷，羅天陽苦笑著搖搖頭，跟著加快腳步，想到那裡買一杯茶水喝喝，然後乘未天黑時就進山。
他快步走到涼亭前，見正中的那張小方桌上，擺放著幾隻茶杯和一個大茶壺，旁邊擺著一小火爐，上面有一隻不鏽鋼鍋，裡面煮著七八個茶葉蛋。
小方桌前坐著兩個人。一個是老婆婆，眼睛有些紅，一臉木然地望過來，不過沒有說話，應該是茶攤主人；另一個則是一位中年男子，穿著樸素，但看上去氣質不錯，應該是讀過不少書的路人，正端著茶杯低頭喝茶，對羅天陽的到來視而不見。
瞥了一眼茶葉蛋，羅天陽肚子裡不禁咕咕叫了起來，嚥下一口口水，邁步走進涼亭，對老婆婆笑問道：“老婆婆，來一杯茶水，四隻茶葉蛋，要多少錢？”
老婆婆臉上露著笑容，那些皺紋上可以讀出歲月的蒼桑，她張嘴回道：“茶水一杯一塊，茶葉蛋一塊一隻，共五塊錢。”
聲音聽上去非常祥和，簡潔明了，像老人對兒孫輩說話的口氣。
她說完就伸出一雙乾枯的手，非常利索地一手拿過一隻茶杯，另一只手提起大茶壺，倒了一杯茶，放在小方桌上，一臉慈祥地說道：“喝茶。”
羅天陽剛坐到小凳子上，就見她端著一隻瓷碟，從不鏽鋼鍋裡，用手抓了四隻茶葉蛋，放到跟前說道：“茶葉蛋。”
對她那只抓茶葉蛋的髒手，羅天陽倒不覺得什麼，可看她那利索的動作，眉頭卻微微一皺，心想這還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婆婆嗎？動作怎麼比年輕人還要利索呢？
老婆婆收回手，坐在那裡沒再說話，只是一臉微笑地望過來，讓人有種溫馨的感覺。
怔怔地望了一會，羅天陽收回思緒，見這麼大年紀的一個老婆婆，還在外賣茶謀生，心裡感到有些不是滋味。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百元大鈔，放到老婆婆面前，他笑道：“老婆婆，不用找了。”
“真是個好孩子。”老婆婆張嘴稱讚一句，伸手抓起鈔票，快速放進懷裡，臉上的微笑保持不變，當然還有那深深的皺紋。
那個在喝茶的中年男子，這時抬起頭來，一臉玩味地望過來，淡淡道：“有錢人啊。”
羅天陽不以為意地笑笑，端起茶杯放到嘴邊，正要飲用卻聞到一股怪怪的味道，眉頭不禁微微一蹙，呃，這是什麼味道？
思慮片刻，他放下茶杯，抬眼瞧瞧老婆婆，又瞧瞧那中年男子，總覺得這幅畫面有點古怪。一路走來幾乎沒見村莊，一個賣茶水的老婆婆，天近黃昏都沒收攤回家，一個路人不急著趕路，卻在慢悠悠地喝茶。
老婆婆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立馬又恢復原樣，笑眯眯道：“山裡的涼茶，清熱解毒。”
“挺好喝的。”中年男子舉起茶杯，淡淡地附和一句，跟著又低頭啜飲起來，他眼中彷彿只有杯中茶。
所謂的涼茶，其實就是在茶中加了些中草藥，茶水中有藥味也不奇怪。說不上這些怪味是什麼草藥味，不過知道是涼茶，羅天陽就沒再在意，自動忽略了老婆婆那一閃即逝的精光，端起來咕嚕咕嚕喝了幾大口茶，眉頭還是皺了皺，這味道有點喝不慣。
放下茶杯，見老婆婆和那中年男子依然如故，他心中的異樣感變得更加強烈，但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只見老婆婆瞧一眼碟中的茶葉蛋，而後望過來說道：“茶葉蛋，也加了草藥，挺補人的。”她沒有叫羅天陽吃茶葉蛋，但話中之意很明顯。
“男人吃了有功效，不過不宜吃太多。”那中年男子頭都沒抬，彷彿是自言自語。
這幅畫面，真特麼的很古怪！
對什麼男人功效，羅天陽一笑了之，心中卻越來越有種難以言明的感覺，抬眼朝道路遠處瞧瞧，放眼所處並沒看到村莊，一收回目光，笑道：“老婆婆，大叔，太陽都落山了，你們還不想回家嗎？”
“等老婆婆收攤，我再回家。”中年男子依然端著茶杯低頭飲茶，聽那喝茶的聲音，他那茶杯裡的茶似乎永遠喝不完，從羅天陽到這裡後一直在喝。
老婆婆的表情同樣千年不變，微笑道：“我等他喝完就收攤。”
你妹的，這什麼邏輯啊！一個等收攤再走，一個等喝完茶再收攤，難道你們倆有仇，要一直這樣對耗下去不成？
羅天陽感到有些哭笑不得，目光在兩人身上轉轉，隨後定格在中年男子身上，很想跳將起來，一把奪過中年男子的茶杯摔碎，讓他喝不成茶，好讓老婆婆收攤回家。
中年男子卻彷彿看穿了羅天陽心思，雙手捧著茶杯，身子往後挪了挪，但依然沒有抬頭，那“嘶嘶”的啜飲聲響個不停。
這時，老婆婆卻笑道：“他想喝多久就喝多久，反正我不急。”
面對兩個好像有讀心術的人，羅天陽不禁一陣尷尬，訕訕地笑笑，端起茶杯自顧自飲起來。
“喝多了，會拉肚子。”中年男子突然冒出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