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省電視臺大樓旁邊一間咖啡店裡。
《四海之首》的總策劃馬隆和原《明星請準備》的總策劃孫磊兩個人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聊天。
溫暖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身體暖洋洋的，但馬隆的心情卻並沒有多好。
“你確定要走了嗎？”馬隆眉頭微皺，看著對面的孫磊開口問道。
孫磊目光看向窗外，聽到馬隆的聲音，便收回目光，轉頭向馬隆這邊看過去，輕輕笑道：“對，已經決定了，這次入職天景娛樂也算是一個機會。而且，現在臺裡也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
馬隆眉頭緊鎖，雖然不想讓孫磊就這麼離職，但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事實。
衛視裡向來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明星請準備》現在被《吐槽大會》所取代，自然也沒有了孫磊的位置。
省臺其他頻道倒是可以給孫磊安排總策劃，但換做自己，從衛視被調去地方頻道，能接受得了嗎？
肯定是難以接受的，同理孫磊也必然不容易接受。
而且地方頻道節目總策劃的位置也是需要排隊，人家做的好端端，沒理由撤掉換孫磊上。
短時期內，孫磊在單位的發展確實是不太好。
“條件怎麼樣？”馬隆喝了一口咖啡，出聲問道。
孫磊呵呵笑了笑，道：“沒有在臺裡這麼穩定，但更加自由了。”
馬隆抿了抿唇，沒有說話，目光落在孫磊身上。
孫磊不說他也知道，這次去了娛樂公司掙錢可能會更多，但壓力卻也必然比在衛視裡更大，環境也不會再像在單位裡這麼寬鬆。
只能說有利有弊。
但對於大多數總策劃來說，能在衛視裡有一個穩定的飯碗，也很少會去娛樂公司。
畢竟壓力大且不穩定。
孫磊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向馬隆問道：“對了，那個《吐槽大會》現在做的怎麼樣了？”
《吐槽大會》取代了當初的《明星請準備》，另一種意義上，兩檔節目也有一絲競品的關係。
現在雖然《明星請準備》不行了，但孫磊還是挺關注《吐槽大會》這個後來的節目。
如果《吐槽大會》的收視率超過《明星請準備》，那反倒真的說明孫磊無能。
而如果《吐槽大會》的收視率沒超過《明星請準備》，則證明《明星請準備》的收視率差，責任並不多在孫磊這個總策劃身上，而是要從其他客觀條件上找問題，比如衛視裡給節目撥的經費、節目的時間段等等。
同時也能讓孫磊洗白一波，《明星請準備》起碼還能有一些收視率，換了其他人來這個時間段做節目，還不如他。
到時候即使他已經不在電視臺，也能出一口氣了。
馬隆搖了搖頭，道：“之前還真是我高看這個譚越了，《吐槽大會》最近在拍攝第一期，你知道他們怎麼拍攝的嗎？”
孫磊好奇道：“怎麼拍攝的？”
馬隆嘖嘖笑了笑，道：“讓一群從來沒上過電視的幕後策劃到臺上和明星嘉賓互動，相對於舞臺來說，這些人可都是素人啊，讓他們上臺來，我真想不出能有什麼看頭，觀眾們怎麼會買賬。”
喝了一口咖啡，馬隆輕笑道：“也不知道譚越是怎麼想出來這個策劃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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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磊呵呵笑了笑，道：“不過，他的策劃案能在總監那邊透過，應該是有這個節目的優勢，只不過，讓一群沒上過舞臺的策劃在臺上參與進來，倒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馬隆笑著點了點頭，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孫磊低頭看了一下手機，道：“行了，時間差不多了，你回去上班吧，我也回家收拾一下，明天飛魔都。”
馬隆嗯了一聲，對孫磊道：“好，祝你前程似錦。”
孫磊笑道：“你也是。”
......
譚越和許諾走出電視臺大樓，從兜裡掏出一根煙遞給許諾，剛把一根煙塞進自己嘴裡，就看到衛視裡《四海之首》的總策劃馬隆從外面回來了。
迎面碰上，不說話也不合適，譚越呵呵笑著打了個招呼，“馬老師。”
馬隆瞅了一眼譚越，點頭道：“小譚啊，出來抽菸呢？”
譚越笑道：“馬老師要不要抽一根？”
馬隆擺了擺手，道：“我不抽菸，進去了，你們抽吧。”
馬隆說完，直接走進了電視臺大樓。
看著馬隆走進大樓，許諾彈了一下菸灰，對譚越道：“嘖嘖，這傢伙還挺能擺譜，都是總策劃，你叫他馬老師，他就叫你小譚？”
譚越抽了一口煙，笑道：“沒事兒，人家資歷老嘛。”
許諾嘿了一聲，好笑道：“資歷老怎麼了？單位裡資歷老的總策劃多著呢，哪個叫你小譚？”
在臺裡工作，有一點大家都是注意的，如果以前是普通策劃，怎麼稱呼沒人管，直呼其名都可以。
但一旦升了總策劃，那就要有敬稱了。
這不光是對某一個人，還是對整個節目組的尊重。
馬隆叫譚越小譚，那讓譚越手下的其他人怎麼想？心裡會不會憋屈鬱悶？
這算是起碼的尊重，許諾不信馬隆不知道。
“我聽老鄭說，之前你們給他送什麼小禮品，還吃了他的閉門羹？”
譚越收回遠眺的目光，轉頭看向許諾，笑道：“我說你還真吃了槍藥了？不就一個稱呼嗎？隨他怎麼叫。”
對於馬隆，譚越都沒注意多少，他現在一腦門子都撲在《吐槽大會》上，哪裡有時間去想其他那些有的沒的。
許諾撇了撇嘴，看譚越沒把剛才那個馬隆放在心上，自己也就不再說了，頓了一下，才繼續道：“對了，老譚，沫沫這都追到衛視來了，你是不是給人家一個機會？”
說實話，沫沫的行為，倒是讓許諾很受觸動。
當初他往濟水市電視臺考，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再加上家裡給他託了一些關係，才進了市電視臺。
三個字來形容，就是“不容易”！
五個字來形容，那就是“非常不容易”！
而現在沫沫因為譚越調到了衛視，居然硬生生考進了衛視，在許諾看來，簡直很有奇蹟性啊。
畢竟，這裡不是其他地方電視臺，這是河東衛視啊！
而且沫沫還不是全天候的備考，她還在上著班，難度更是翻倍增加。
譚越眼睛一瞪，道：“你別胡說，她考進衛視來，跟我有什麼關係？”
只是越往後說，譚越聲音的力道便越發弱。
許諾呵呵冷笑，道：“這兩天我看她一直在吃著治胃病的藥，以前咱們還在《今晚80後脫口秀》的時候，我可沒見過她吃這種藥，至於是不是因為考試搞得，那我就不清楚了。”
許諾吐出一口煙霧，表情有些憂鬱。
為什麼他就沒有這樣漂亮、青春、身材棒的女人追求呢？
是他沒有譚越帥嗎？
是他沒有譚越有才華嗎？
是他沒有譚越能力強嗎？
是他沒有譚越大嗎？唔，貌似和年齡也沒有關係。
唉，人生啊，總是這樣充滿了坎坷與艱難。
譚越聽了許諾的話，一時間也有些頭疼，想了想，道：“胖子，這東西吧，你可能還沒有經驗，但它確實是講緣分的。”
“沫沫是挺好看，是個大美女，但我就是對她沒感覺，沒感覺你懂嗎？”
“不合適，我們兩個不合適。”
譚越一邊說著不合適，一邊搖頭。
許諾掐滅菸頭，道：“你現在一個二婚單身漢，人家小姑娘學歷比你高，長相也不虧你，不嫌棄你就不錯了，你倒好，還看不上人家。”
“唉，沫沫要是知道你對她是一點意思都沒有，不知道會有多傷心呢。”
譚越也抽完了煙，把菸頭掐滅扔進垃圾桶，對許諾道：“行了，快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許諾點了點頭，跟著譚越向電視臺大樓裡面走。
“噯，對了，老譚，你剛才說對沫沫沒感覺，那你對誰有感覺？”許諾擠了擠眉，笑道：“不會是李雅吧？”
最近在拍攝《吐槽大會》第一期的節目，譚越作為總策劃兼主持人，和李雅接觸的時間比較長，而且現在私下也沒有其他人，許諾就說了出來。
譚越做出抬腳要踹許諾的姿勢，嚇得許諾連忙後撤兩步，道：“惱羞成怒還是我猜錯了？不會是顏星辰吧？”
譚越瞪眼道：“死胖子，你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許諾呵呵道：“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假正經。”
頓了一下，許諾靠近譚越，小聲道：“老譚，你該不會還對那個誰有想法呢吧？”
譚越一愣，沒聽懂許諾什麼意思，問道：“誰？”
許諾皺眉猶豫了一下，道：“齊雪啊。”
譚越眨了眨眼睛，他真的沒想到許諾居然能說起齊雪。
在現在譚越的人生字典裡，已經幾乎沒有齊雪這麼一個人了。
他穿越前，根本不認識齊雪，穿越之後也只是見了那一次，離過婚就再也沒見過了。
對於齊雪，真的算是一個陌生人。
如果不是接收了原主諸多關於齊雪的記憶，譚越可能就真的要忘了齊雪和自己是個什麼關係了。
許諾看譚越臉色有些不對，還以為是自己剛才的話，又勾起了他的傷心事，便抬起手拍了拍譚越的肩膀，道：“老譚，看開點，人生路還長著呢，沒必要因為她耽誤你一輩子，齊雪已經是過去式了，你要繼續尋找下一個讓你有感覺的人。”
“唔，如果找不到，其實沫沫挺不錯的，這年頭這麼執著感情的女孩子，是個寶啊。”
對於沫沫，這麼長時間接觸下來，許諾也把她當妹妹看了，沫沫對譚越的感情，許諾看在眼裡，當然希望能促成這一對。
但看著譚越木頭一般的反應，也知道希望不大。
走進電梯，譚越摁了一下樓層按鈕，就開始發起呆來。
剛才許諾的話，倒是給他點撥了一下，譚越仔細回憶，誰讓自己有過感覺呢？
思來想去，把腦海裡見過的女人過了一遍，最後居然只剩下一個身影了。
陳某人。。。
譚越臉色有些不好看。
不會吧？
這不是喜歡！
這不是有感覺！
這只是一種比較深刻的印象。
陡然發現這件事之後，譚越突然有些不能接受。
剖析自己內心之後的結果，實在是他沒有想到的。
......
當天下班之後，心情有些亂的譚越又一次答應了鄭光、許諾的邀請。
“週末了，我們今天多喝一些，晚上好好睡一覺，一覺睡到天明。”鄭光大手一揮說道。
三個人走進一家燒烤店，要了一個單間，就開始吃了起來。
夏天喝啤酒，冬天肯定是要喝白酒了。
兩瓶白酒下肚，三個人都是臉色通紅，醉眼迷離。
今天鄭光、許諾沒有合夥勸譚越喝酒，各自為戰，喝到後面，酒量最差的鄭光已經連話都說的結巴了，譚越和許諾倒是還可以。
譚越看了一下時間，對許諾道：“走吧，不喝了，再喝下去就真得扛著老鄭走了。”
許諾看了一下鄭光的狀態，罵了一聲廢物，就和譚越最後碰了一下，把杯子裡的酒一口飲盡，然後兩個人就一左一右攙著鄭光走出了燒烤店。
“你扶著他，我去叫車。”譚越對許諾說了一聲。
現在不比夏天，大冬天的室外溫度零下十幾度，讓鄭光一個人回去譚越可不放心，萬一這醉鬼摸到路邊睡上一夜，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攔到車之後，譚越便和許諾一起把鄭光架到了車上。
幸好鄭光沒吐，一路上計程車司機說了不止一遍吐車上罰款一百的話。
之前兩個人來過鄭光家，這次已經是輕車熟路了。
把鄭光成功送到家之後，譚越才和許諾踏上了返家的路程。
兩個人對彼此的酒量都清楚，各回各家，到家打個電話就成。
在鄭光家小區大門口分開，譚越打車回家，到家之後，就看到許諾發過來的訊息，也順手回了一個。
頭腦昏沉，腳踩棉花，譚越在沙發上本來想休息一會兒去洗澡，沒想到慢慢酒勁上來了。
“怎麼會是她呢？”
“我跟她才見過幾次？”
“一定是弄錯了，一定是。”
“嗝。”
嘴裡嘟囔著什麼，譚越自己都意識不到了，走了沒幾步，就一頭栽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