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
氣氛尷尬。
嬴政與趙姬、韓霓同乘一輛馬車。
“太妃今日手氣很好啊！”
趙姬眯著眼，隨口說道。
因為嬴政在旁，韓霓本就尷尬，一直不敢去看嬴政，突然聽到趙姬的話，韓霓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一時卻是不知該如何回答。
畢竟趙姬這次可是輸了。
她也看得出趙姬的不高興。
“原來今日是太妃贏了，恭喜太妃。”
嬴政見突然冷場，隨即說道，讓場面不至於太過尷尬。
“都是太后與母后相讓的結果。”
韓霓連忙回話，自不敢承接此話。
“贏就是贏，本宮又不是玩不起，不用你在政兒面前裝好人，你以為這樣本宮就會對你有所改觀嗎？”
趙姬最是看不慣韓霓的虛偽，明明自己運氣很好，還說她相讓的結果，這不是在故意討好她嗎？
她趙姬豈是幾句好話就能討好的了的？
嗯……除非是愛子的甜言蜜語才能討好！
“妾身不是這個意思。”
韓霓神情頗為尷尬，想要解釋什麼，但趙姬卻是閉住雙眼，倒向嬴政，“政兒，母后累了，讓母后靠一會兒。”
見此，韓霓只能住口。
“太妃勿怪，母後便是這個直來直去的性格。”
趙姬擺臉色，嬴政卻是不得不安慰一句。
韓霓勉強一笑，“怎會，太后性子直爽，討人喜歡，妾身頗為羨慕。”
口中這樣說著，韓霓卻也不敢看向嬴政。
白日的事情顯然還讓她沒有走出來。
“心口不一。”
靠在嬴政肩上的趙姬閉著雙眼，輕哼一聲。
就在氣氛尷尬中，馬車停在了霓宮，韓霓也連忙告辭。
隨後一行馬車又回返甘泉宮。
這個時候，趙姬突然開口，“政兒，母後可不是輸不起，也不是那麼小肚雞腸的人。”
嬴政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顯然趙姬怕他誤會什麼，這讓嬴政有些好笑，“母后你在瞎想什麼，即便你真的小肚雞腸，那也是我的母后，這一點，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
“那你還是在說母后小肚雞腸，母後肚子要小，怎麼可能生的下你！”
趙姬睜開眼，嗔怪的瞪了眼嬴政，同時雙手比劃了一下，“你剛出生的時候就比別人家的小孩大，那時母后疼的死去活來，你還說母后肚子小，母後肚子小能容得下那麼大個的你？真是沒良心……”
說著，趙姬忍不住提起粉拳錘了下嬴政的胸口。
嬴政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這樣看著趙姬。
趙姬也望著嬴政，目光柔和，片刻之後，趙姬伸手揉了揉嬴政的臉頰，“好了，回去趕快洗漱休息，母后也聽說魏國、齊國的公主已經出發，想來兩三個月後就到咸陽，母后也該為你籌辦大典了。”
“嗯。”
嬴政微微點頭。
……
霓宮。
韓霓回到自己熟悉的宮殿之後，終於長出一口氣，一直緊繃的精神終於放鬆了下來。
今天，從意外跑到床上開始，就各種倒黴的事情不斷發生。
讓她絲毫不敢放鬆警惕，全程精神緊繃。
而且幾番刺激下，更是讓她丟了大臉，都不敢面對嬴政。
而今終於回到自己的寢宮，沒有外人，韓霓仰面倒在床上，胸口劇烈的起伏。
“太妃？”
一旁的宮女並不知道韓霓怎麼了，小心上前問候。
“你們都出去吧！”
韓霓疲憊的揮了揮手，此刻她只想一個人安靜呆著。
“諾！”
宮女們並不知道韓霓今天發生的事情，不過猜測可能和太后有關，因此識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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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韓霓沒少被趙姬羞辱，今天再次被羞辱，也實屬正常的事情。
心情不好可以理解。
“唉！”
許久之後，韓霓才發出一聲長嘆，她仰面躺在床上，望著頂層，目光有些茫然，“大王……”
“是意外，還是大王真的對我……”
想到嬴政產生的反應，韓霓目中露出複雜與忐忑。
這有違禮制，世俗不容。
而且她也……
韓霓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說，因為她自己此刻也無比茫然，害怕，擔憂。
“或許我該與大王劃清界限，只希望成嬌快些長大，將來封君之後，我便與成嬌去他的封地居住，遠離咸陽，也遠離大王吧！”
韓霓喃喃自語，但卻又忍不住道：“但成嬌而今不過十一二歲，至少還要四五年才有機會，這幾年又該如何是好。”
韓霓一時間浮想聯翩，腦海中忍不住的回憶起數月前匆匆一瞥到的，已經今日那清晰地感受，她的鼻尖至今好似還繚繞著一股兇惡的氣息。
不知不覺，韓霓俏臉浮現兩朵紅暈。
片刻之後，韓霓才回過神來，猛然搖頭，“韓霓啊韓霓，你究竟在胡思亂想什麼，大王才故去不到兩年，你就……”
雖然說贏子楚過世不到兩年，但其實在離世前那半年，贏子楚的身體便很不好，再沒有過幸福生活。
只不過韓霓不是一個***旺盛的女人，加上她地位比不上趙姬，也生怕趙姬找到一個由頭除掉她們母子，因此韓霓一直謹小慎微，不敢犯錯。
她若敢做出有失王族體面的事情，趙姬得到訊息，一定會以此為由，徹底清除後患。
甚至趙姬巴不得自己做出那種事情。
那個時候即便是華陽太后以及宗族都無法救她們母子。
因此基於這一點，讓她不敢有其他心思。
但今天，沉寂了兩年的身子，竟然有了奇怪的反應，讓韓霓一時既茫然，又恐懼，當然，更多是羞愧。
因為，讓她有反應的竟然是秦王，是一個僅比自己兒子大三歲的少年，還是自己兒子的兄長。
因此，韓霓很羞愧，也很自責，很慌亂，一時間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是怎麼也睡不著。
……
甘泉宮。
胡夫人正準備親自將韓霓留下的內衫洗乾淨，這時妹妹胡美人卻走了過來。
“姐姐這麼晚了還要洗衣服嗎？”
胡美人走到胡夫人的身邊，目光卻是打量著胡夫人手中的衣服。
“果然是內衫。”
胡美人眼神一閃，心道。
“是有一件，白日要伺候大王，這件衣服所以想自己清洗。”
胡夫人神情有些緊張，遮遮掩掩地說道。
雖然她覺得妹妹不可能知道，但不知為何，還是有些緊張，不想被人發現。
“那我來幫姐姐你吧，姐姐你今日好不容易得空，不如去多陪陪弄玉！”
胡美人抹起袖子，上前關心道。
“這，這不用勞煩妹妹了。”
胡夫人連忙拒絕，已經這衣服下身那麼明顯的一灘，難以不讓人產生其他聯想。
而自己又不能說出韓霓，那麼若是被發現，這個鍋只能自己背。
一想到要是被妹妹誤會自己竟然niao褲子，胡夫人就感到一陣惡寒。
“這怎麼會麻煩呢，姐姐和我有什麼好客氣的。”
胡美人想要觀察一下這衣服究竟哪裡髒了，因此毫不退縮。
胡夫人見實在無法拒絕，如果繼續阻止，反倒更容易引起自己這個從小聰明的妹妹懷疑，因此只能鬆開手，猶猶豫豫地道：“那就麻煩妹妹了。”
這樣說著，胡夫人還是滿含擔憂地掃了一眼胡美人手中的衣服。
“母親，姨娘，你們在幹什麼？”
突然，弄玉地聲音從兩人背後傳來。
然後就見弄玉與紅蓮一起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同時還好奇問道：“這麼晚了你們要洗衣服嗎？”
“狐狸……”
紅蓮看到胡美人之後，本能就要說出那三個字，但很快又反應過來，連忙話音一轉，微微欠身，“胡姨。”
“差點說漏嘴，我現在可是弄玉的好姐妹，弄玉的姨娘就是我的姨娘。”
紅蓮不由拍了拍平整的胸口，還忍不住吐了吐舌頭，有些憨態可掬地樣子。
“見過紅蓮公主。”
胡美人嘴角微抽，自然猜得出紅蓮之前想要說什麼，以前在韓王宮的時候，沒少聽過，不過還是微微屈身見禮。
畢竟她現在的身份是婢女，而非過去的美人。
而紅蓮即便亡國，也依舊是亡國的公主，與秦王有過婚約。
身份地位依舊超過她。
最重要的是，自己也許未來會與她從小媽變成姐妹。
胡美人深深望了一眼不過她大腿高的小丫頭。
不禁有些嫉妒。
她為之努力了好幾年，目前還沒有定下，對方卻什麼都不用做，地位就已經有保障。
出身好就是不一樣，人家直接出生在終點。
想想當初好不容易在韓王宮站穩腳跟，成為韓王宮內舉足輕重的女人，而今在秦王宮還要重頭再來，甚至起點更低，胡美人突然感覺有些莫名地委屈。
如果自己沒有入韓王宮，或許能得到更好的起點。
不過自己不入韓王宮，也未必能遇到嬴政。
“韓國的公主就真的如此好命嗎？”
胡美人心下自問，一個夏姬，雖不是公主，但也是王族一支，是秦王的祖母；一個韓霓，而今看來與大王關係也不簡單；至於紅蓮，名分早已定下，只等長大了。
三代人，嫁給了三代秦王。
也是一種緣分。
“母親，姨娘，弄玉長大了，我來幫你們吧！”
弄玉一臉亢奮地表情，想要為母親分憂，說著竟然一把就將胡美人手中的衣衫奪了過來，胡美人還反應過來，衣服便已經落入弄玉手中。
就連胡夫人也一時愕然，愣在當場。
“弄玉，還是……”
胡美人連忙想要取回，但弄玉已經轉身與紅蓮站在了一起，展開了衣服，“讓我看看哪裡髒了，好清洗。”
“哎呀，這是什麼味，怎麼有點像是脲啊……”
紅蓮一臉嫌棄地在鼻子前扇了扇，不過還是配合著弄玉將衣服展開。
弄玉別展衣服，別沒好氣地說道：“紅蓮你胡說什麼呢，母親和姨娘是大人，怎麼可能……”
弄玉的話還沒說完，她的眼睛突然瞪大，緊緊盯著衣裙的下襬處。
那一灘，好明顯。
“哎呀，還真是脲啊！”
弄玉忍不住驚呼一聲，紅蓮也湊了過去仔細去瞧，鄭重點頭，隨後一臉得意地轉過頭對弄玉說道：“弄玉，你看我就說的沒錯吧！”
此刻，兩人身後的胡夫人與胡美人對視一眼，隨即各自撇過頭不去看對方，神情有些尷尬。
“竟然真的是那個位置！”
雖然暴露，但胡美人還是達成所願，知道了具體是什麼導致的。
這有助與她將來對韓霓的態度。
“大王與太妃還真是膽大，如果被太后知道……”
胡美人暗自搖頭，以趙姬的性格，知道後絕對會爆炸。
尤其趙姬對韓霓一直很不喜，經常找茬，這要是被趙姬知道在自己眼皮子地下，兒子被人偷了，還是被自己討厭的人偷了，還不得氣到發瘋？
就在胡美人胡思亂想的時候，胡夫人已經紅著臉上前，想要奪回兩個女孩手中的衣服。
不過胡夫人剛到，還不等她開口，弄玉便已經一臉天真地昂起頭，對胡夫人鄭重說道：“母親，你別難過，弄玉也脲過褲子，這次就讓我來為你洗乾淨吧！”
“咳咳咳……”
胡夫人一口氣險些沒喘過來，天真的面容，天真的話語，但卻讓胡夫人有些無地自容。
“味道這麼重，我覺得一定是狐狸精的，因為只有狐狸精才有這麼重的味道。”
“什麼狐狸精？”
弄玉茫然抬起頭問道。
“哦不對，是小姨娘的！”
紅蓮自知口誤，連忙糾正，同時轉過身，指著胡美人說道，小臉認真嚴肅，“而且這件衣服本就是從小姨娘手中拿過來的，加上這麼重的味道，所以一定是……”
“不是我的！”
被無辜按上黑鍋的胡美人頓時急了，立即否認。
她可不想以後自己背上一個尿褲子的名號，這樣以後她即便真的成為了嬪妃，那麼恐怕也會被很多人暗地裡笑話成niao褲美人。
一想到這個名號，胡美人就感覺不寒而慄，如此黑歷史，到時候她還怎麼有資格，有臉面去成為秦王的嬪妃，那樣豈不也讓秦王丟臉？
到時候自己最後翻身的機會也沒有了。
因此胡美人堅決否決，絕不允許這個名號落在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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