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烏雲散去，氤氳的月光灑向地面，為夜色籠罩下的新鄭帶來一點光亮。
兩個男人，在這浪漫的氣氛下深情的對視……
姜遠遠看著，心中雖覺得有些好笑，但卻也感到一種淡淡的緬懷。
也幸虧姜站的遠，沒有聽到衛莊和蓋聶的對話，不然一定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們兩個大男人基情滿滿的對視也就算了，還能面色坦然，這麼不要臉的自賣自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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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生塗塗，天下寥寥，諸子百家，唯我縱橫。
來到這個世界後，姜曾經仔細的研究過鬼谷派的學問。
鬼谷派的學問包羅萬象，除了劍法和縱橫之道外，鬼谷派對其他學說也有所涉及，幾乎算得上是集百家之長。
但真正讓鬼谷派名震於世的兩門學問，其一是詭辯之道的外交之術，其二則是兵法。
蘇秦合縱六國，佩六國相印，張儀瓦解六國聯盟，靠得就是他們出色的外交口才。
而龐涓和孫臏，則靠兵法稱雄於世。
鬼谷派的縱橫之道，在姜看來，其實就是一種對‘格局’判斷的一種方式。小到一城之地的佈局，大到天下各國之間的局勢，都可以利用縱橫之道進行解讀。
但姜始終卻覺得，世人對於鬼谷派的吹捧，更多的還是因為鬼谷派的神秘。
因為歷代鬼谷先生一生只收兩名弟子，而這兩名弟子又都能成為影響天下格局的人物。
在這種情況下，鬼谷派的神秘和強大便展露無遺。
鬼谷傳人的能力很強，這一點無需質疑，但還遠遠達不到‘諸子百家，唯我縱橫’的地步。
姜師從李牧，雖說算是兵家的人，但姜最為推崇的學派，反而是呂不韋的雜家。
雜家以“採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為特點，於百家之道無不貫通，是真正的集百家之所長，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的強國思想。
呂不韋曾組織屬下門客們集體編纂的雜家著作，書中尊崇道家，肯定老子的思想，同時以道為主，融合儒、墨、法、兵眾家長處，形成了包括政治、經濟、哲學、道德、軍事各方面的理論體系。
而且具姜所知，呂不韋是第一個提出‘限制皇權’思想的人。
或許呂不韋提出‘限制皇權’是為了制衡嬴政，但不可否認這種想法的超前性。
姜雖然想當皇帝，但‘限制皇權’也是姜在奪取天下後，必須要實施一條政策。
因為當一個人的權利過大時，必然會造成內心的膨脹，從而罔顧天下黎民百姓。
所以不管當代、以及後世之人對呂不韋其人的評價如何，姜心裡都極為推崇這個人。
姜是因為借鑑了後世的一些政策，所以才能明白這些。但呂不韋在兩千多年前，就知道集眾家之所長，限制皇權。這個人的思想之超前，可謂空前絕後。
所以要論冠絕百家之學說，那就一定就是雜家。
“侯爺，他們分開了。”玄翦提醒道。
姜聞言，向著塔樓的方向望去，衛莊和蓋聶似乎交談了些什麼，姜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但此時顯然已經交談完畢，衛莊也已經準備離開。
“走！我們去會會衛莊！”姜淡淡一笑，隨後對玄翦伸出一隻手，道：“借劍一用。”
玄翦淡淡問道：“侯爺要和衛莊交手？”
“……”姜斟酌了一下，隨後聳了聳肩，無奈的收回手道：“算了，現在交手，未免有些趁人之危。”
與七絕堂的人交代幾句話，衛莊獨自一人回到紫蘭軒，拉開雅閣的房門，卻見裡面除了紫女之外，還有另外一位許久未見之人。
“你來做什麼？”衛莊冷聲問道。
姜笑道：“別這麼冷淡嘛！再怎麼說，我們也算是相識已久。”
衛莊眉頭微皺，道：“你去過城邊的塔樓了？”
姜讚歎道：“縱橫之戰果然精彩。”
衛莊將鯊齒放在劍架上，隨後坐到案几旁，目光掃了一眼案几上的地圖，而後道：“既然你已去過塔樓，想來已經知道了。”
姜道：“城中羅網的刺客，正是為他而來。”
衛莊問道：“你也是為他而來？”
姜笑了笑，點頭道：“是！”
衛莊饒有興致的問道：“你是為了殺他？”
姜笑道：“恰巧相反，我是為了保護他。”
衛莊聞言心中暗自分析，姜是趙國人，若姜想殺嬴政，那自然是為了趙國考慮。但姜卻要保護嬴政，難道是為了對付呂不韋？
衛莊繼續問道：“是為了平衡秦國內部的勢力？”
姜喝了口茶，淡淡道：“嬴政遠比呂不韋更可怕。”
呂不韋無論多有權有勢，他始終都是臣子，而嬴政卻是君主。
一個君王，只要有野心，就遠比一個權傾朝野的權臣還要可怕。而更為可怕是，這個君王不但有野心，還有達成野心的能力。
因為呂不韋作為臣子，更多的是謀己。而嬴政作為君王，卻是謀國。
衛莊聞言淡淡道：“一個強大的秦國，來自外部的壓力，你想要養寇自重！”
姜聳聳肩，順著衛莊的話說道：“沒有了戰場，將軍就沒了用武之地。而一個強大的敵人，就需要同樣強大的人去對付。”
衛莊聞言不再多言，他並沒有懷疑姜的話。因為不管衛莊如何多智，他都不會想到，在這個時候，姜就已經準備將趙國拱手讓給秦國，而後率兵投降秦國了。
而養寇自重無疑是一個非常好的藉口。
衛莊是一個自傲的人，而他自傲的來源就是他的能力。
以己度人，姜同樣很有能力，所以在衛莊看來，姜必然是有足夠的自信抵抗秦國。
而事實上，衛莊也有同樣的想法。
只要成為韓國大將軍，再給衛莊幾年時間訓練軍隊，改建軍制，他也有自信自己可以擋住秦國，甚至是打敗秦國。
打敗秦國的軍功，是任何一位將軍都渴望的東西。
名望、地位、權利等等一切，都會隨著打敗秦國而來。
紫女一邊為姜斟茶，為衛莊倒酒，見兩人似乎沒有繼續說話的意思，便開口道：“聽你們說了這麼多，還有來自羅網的殺手，難道那位秦國的來客，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