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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六章 鬼谷子

在同樣的一輪明月下,姜此刻的心境卻是決然不同。

姜有點懵。

這老頭是誰?

論防守之嚴密,姜自信自己的侯府絕對勝過趙王宮不止一籌。

玄翦就曾說過,他可以出入趙王宮如入無人之地,可他哪怕知道了侯府的值勤換班變動,他卻依然沒有把握可以避開所有人的視線,秘密潛入姜的侯府。

可就是這樣防守嚴密的赫赫侯府,一個老頭卻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姜身前。

姜身後的侍女、僕人,也在姜不知道的情況下昏迷到底。

在這個老頭身上,姜甚至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

他很強。

姜拱手道:“敢問前輩何人?為何要擅闖本侯府邸?”

老頭淡淡道:“你不妨猜一猜?”

要說這天下有多少武功在玄翦之上的高手,姜其實知道很多。

可眼前這個老者,卻很難和《秦時明月》動漫中出現的那些人物對上。

普通的灰黑色布衣,略微有些破舊,蒼老的臉龐,目光卻是炯炯有神,對映出看透蒼生的智慧,令姜不敢與其對視。

姜心中微動,試探問道:“敢問前輩可是鬼谷子前輩?”

鬼谷子撫須點了點頭,淡淡道:“你的確很聰明。”

“那你再猜一猜,老夫找你究竟所為何事?”

姜眉頭微皺。

鬼谷派不信天命,鬼谷派輝煌的歷史,讓歷代鬼谷弟子傲然於世。

所以鬼谷子絕對不是來殺人的,或許在鬼谷子眼中,姜就是拿來歷練他兩名弟子的棋子。

要說姜與鬼谷派有什麼牽扯,除了蓋聶和衛莊之外,就只有與龐的那點關係了。

可龐不過是龐涓的後代,雖得到了一部分鬼谷派的傳承,但顯然不值得鬼谷子如此重視。

姜思來想去,鬼谷子見自己唯一的理由,或許就是為了自己。

“可我身上能有什麼值得鬼谷子在意的?”

這可不是姜自謙,眼前這位老者既然能夠成為鬼谷子,就必然是戰勝了另外一名鬼谷傳人。

或許在數十年前,天下七國就是眼前這位老者在撥弄風雲。

姜問道:“前輩可是為了在下而來?”

鬼谷子沒有回答,姜眼神微動,忽然笑道:“前輩不會是想要傳授晚輩鬼谷派的學問吧?”

鬼谷子語調為提,問道:“你為何會如此認為?”

見鬼谷子沒有動手的意思,姜也恢復了自信,聞言淡淡道:“蓋聶與衛莊一心追求劍道,想來便是前輩所引導的局面。天下大勢在於一統,一旦天下沒有了戰事,鬼谷派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可晚輩不同,晚輩不但將目光放在了七國之上,更是將目光放在了七國之外。”

“中原雖會一統,但在中原之外,依然存在著敵人。”

“橫縱連橫之道,依然可以延續下去。”

這是姜靈光一閃的想法,以鬼谷子的遠見,他未必不能預見天下大勢在秦。

如此一來,蓋聶與衛莊一心追求劍道就可以理解了。

那是因為鬼谷子的引導。

如天下一統,鬼谷派的縱橫之道也就沒有了用武之地。

至於兵法、武功,那不過是歷代鬼谷弟子個人的能力罷了,鬼谷派的根基便是合縱連橫。

但姜不一樣。

或許對鬼谷子來說,姜是一個異數。

當然,存在即是道理,在這個世界,姜也稱不上什麼異數,最多不過是一個有能力逐鹿天下的軍閥罷了。

所以鬼谷子想在姜身上,將鬼谷派的學術繼續發揚下去。

因為姜想要打匈奴。

這是民族大義,即便鬼谷子漠視蒼生,他也會為民族盡一份力。

或許在鬼谷子的眼中,蓋聶和衛莊已經廢了,所以他才會找到姜。

鬼谷子滿意的點了點頭,淡淡道:“你很聰明,若是能早點遇到你,老夫一定收你為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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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輕笑道:“世事變幻,命運無常。若是晚輩早一點遇到前輩,或許也就不會有現在的趙國神威侯了。”

鬼谷子點頭道:“說的不錯,命運無常,凡人的確強求不得。”

姜詫異道:“莫非前輩也信天命嗎?”

鬼谷子笑道:“不信!”

姜更是詫異了:“那前輩……”

鬼谷子淡淡道:“所謂天命,即是大勢。你覺得姬無夜之死,究竟是天命,還是人為呢?”

姜愣了愣,姬無夜雖是死於姜之手,可姬無夜之死本就是註定的。

不!其實所有人都會死。

也不對!

姬無夜的確是被我所殺。

姜思緒有些亂,只聽鬼谷子淡淡說道:“所謂命運,便是人與人之間互相的影響。你看似掌控了麾下十萬大軍的命運,但與此同時,他們又何嘗不是掌握了你的命運。”

“強者可以掌控千萬人的命運,而弱者只要聯合起來,亦可掌握強者的命運。”

“而鬼谷派的精要,便是在無數人的命運牽連中,找尋其中的規律,從而支配命運的走向。”

其實說白了,鬼谷派就是戰國時期的外交官,透過交際,以口才影響其他人做出鬼谷派想要的選擇。

但是想要影響他人的決定,首先要做的就是自身的強大。

所謂弱國無外交。

所以鬼谷弟子精通兵法,鑽研武功,從而強大自身,再以自身的強大去影響別人。

姜正色道:“多謝前輩教誨,晚輩明白了。”

鬼谷子問道:“你明白了什麼?”

姜道:“弱國無外交,只有強者才能支配命運。”

強者支配命運,這是衛莊的口頭禪。

但衛莊所謂的強者,只是武功劍法上的強者。

如此看來,衛莊果然是廢了。

鬼谷子心中嘆息,若是他能早一步見到姜,或許這一代的鬼谷傳人可以為鬼谷派創造更大的輝煌。

姜可以說是最合適的鬼谷傳人。

姜的為人處世之道,其實正和了鬼谷派的精要。

拉攏一切可以拉攏之人。

姜早就說過,交際才是世上最強大的力量。因為一個人,永遠都不可能做成大事。

而交際,正是鬼谷派的合縱連橫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