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冤枉啊！”
一名官員苦著臉道：“侯爺為了趙國邊境百姓，九天便從邯鄲奔赴代縣，下官佩服之至。可之前邯鄲傳令代縣，命代縣向當地百姓徵集糧草，為侯爺大軍所需，下官也只能招辦。”
“哼！”姜冷笑一聲，陰聲道：“為大軍所需？代縣百姓之狀明顯是長期飢餓所至，如今才秋收剛過，即便向百姓徵糧，可百姓哪能餓到以野草果腹？”
那名官員拱手道：“侯爺有所不知，秋收之後便是寒冬，百姓要儲備過冬之糧，又要留下明年春耕的種子，徵糧之後家中餘糧本就不多，百姓當然不敢多食。”
頓了頓，官員繼續道：“代縣土地貧瘠，百姓每年也只能勉強維持生計。這幾年匈奴雖不敢大舉進犯，但偶爾也有小股騎兵騷擾。”
“一旦匈奴人來犯，便有當地駐軍以抵抗匈奴為名向百姓徵糧。這一來二去，百姓家中自然缺糧。”
姜聞言點點頭。
姜當然不是那種不知百姓疾苦的高門侯爺，姜穿越之初便是平民身份，自然知道這個時期百姓的現況。
只是姜見慣了邯鄲百姓的繁榮，饒安、武城兩地又因姜變的富饒。
而姜這兩年所行之地，也是齊國、魏國、韓國這些國家。齊國靠海，魏國、韓國地處中原，當然要比邊境富饒的多。
說實話，這還是姜第一次見到邊境百姓的生活。
那名官員繼續道：“原本朝廷將代縣封給侯爺做封地後，已經沒有駐軍敢來代縣徵糧了，可誰想到匈奴人又集結了大軍。”
“唉！多事之秋啊！”
姜也是有些感嘆，現在還不是百姓最苦的時候。
等秦始皇嬴政統一天下後，不但大興徭役建設萬里長城，更是打造兵馬俑，勞民傷財。
徭役並不是僱傭，而是百姓無條件為國家工作。
秦朝與隋朝，都可以說是滅於徭役。
姜轉頭看向蕭何問道：“蕭何先生，軍中還有多少糧草？”
蕭何拱手道：“不足三日之糧。”
姜這一次急行軍，所帶軍糧本就不多，姜又下令一日四餐，原本想著先以代縣之糧應對幾日，等邯鄲的軍糧運到後，大軍就不缺糧了。
哪曾想到代縣百姓的生活竟到了如此困境。
蕭何勸道：“屬下知道侯爺心憂代縣百姓，可我們耽誤之急是擊退來犯匈奴，等匈奴退去後，有侯爺鎮守代縣，自可以改善代縣百姓的生活。”
姜沒理蕭何，目視代縣官員問道：“代縣糧倉之中有多少糧食？”
官員道：“一共四萬石糧食。”
四萬石，足夠姜大軍食用一個月了。
姜又問蕭何：“邯鄲的軍糧還要多久才能運來？”
蕭何拱手道：“最快也要二十天。”
運送軍糧肯定要比行軍慢的多，從邯鄲運糧到代縣，最快也要一個月的時間。
糧草與姜大軍同時從邯鄲出發，二十天後應該就能趕到代縣。
當然，這是老天爺開恩的結果。
若是天降暴雨，運糧隊耽擱之下，可能還要一個多月才能運到代縣。
姜眯著眼斟酌片刻，下令道：“傳令，大軍只留二十日之糧，其餘糧食皆發給百姓，告訴百姓，讓他們敞開了吃，等本侯大軍勝利後，代縣絕不會再有缺糧之危。”
蕭何聞言大驚，連忙請命道：“侯爺不可啊！大軍只留二十日之糧，一旦軍糧晚到，我軍將陷入無糧可食的地步。”
姜沒理會蕭何，轉而對眾將士下令道：“帶領軍中將士看一看代縣百姓的生活，告訴他們，本侯軍中只有二十日軍糧，其餘糧食已經發給了百姓。”
“二十天內，本侯要大勝匈奴！”
“此戰若敗，全軍自本侯以下，皆斬！”
蕭何聞言眼神一亮，立刻便明白了姜的用心。
民心可用啊！
這一戰姜若勝，便能立即收服代縣人心，從今以後，姜在代縣便可說一不二，便是趙國王室之命亦不如姜一句話管用。
這對於姜的未來立足代縣很有幫助。
可這同樣也是一部險棋，一旦姜在二十日內無法戰勝匈奴，便會使得大軍陷入無糧可食的地步，皆時軍中究竟還有多少人會聽從姜的命令？
蕭何亦是平民出身，知道飢餓的可怕。
百姓最餓時，甚至會易子而食。
不過蕭何沒有多說，姜此舉並不僅僅是樹立威望，更是逼迫大軍，逼迫姜自己。
姜與蕭何交換了一個眼神，而後道：“諸位先下去吧！”
“是！”
蕭何自然知道姜的意思，這一次不但要收買代縣的百姓，為姜造勢，更要以此來激發十萬大軍的士氣。
這一戰必須要勝。
背水一戰。
想要背水一戰，首先要看主將在軍中的威望，士兵們願不願意追隨主將赴死，對於這一點姜還是有點信心的。
其次就是要給軍隊建立一個信仰，一個必須要勝，並且不得不勝的信仰。
為民而戰。
比起嘴皮子，姜自認不如蕭何。
等蕭何在軍隊面前演講之後，姜相信自己的大軍便能建立一種信仰，在接下來與匈奴一戰中，他們會拼盡全力死戰到底。
如果正常來說，姜這一戰其實並不會缺糧。
先以代縣之糧支撐一段時間，等到邯鄲的糧草運到之後，無論是還糧給百姓，還是給大軍食用，其實都是足夠的。
今年姜在漳水大營附近屯田，軍中根本就不缺糧。
可代縣百姓的現狀，讓姜看到了收服民心的時機。
拼著大軍缺糧也要給百姓放糧，與戰勝匈奴後，在開倉放糧，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效果。
前者可以讓代縣的百姓更為認可姜。
如今才剛剛秋收，代縣百姓缺糧嗎？
其實是不缺的。
只是他們捨不得吃罷了。
等代縣百姓認可了姜，若姜二十日無法戰勝匈奴，百姓們會自發的將糧食借給姜。
除此之外，吃不飽的百姓只能呆在家中無所事事，但是吃飽了的百姓，便可以變成勞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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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動力是什麼？
在當下這種情況，勞動力就等於是更多的軍械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