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春君目光轉向姜，正欲商談合作細節，卻見姜也在看他，眉宇之間似乎有些玩味。
雁春君心中一慌，我是不是忽略了什麼？
沒道理啊！
“老夫都已經打算助趙了，和姜也沒了矛盾衝突，沒道理會有危險啊！”
莫不是自己嚇自己？
雁春君壓下心頭的不祥預感，和氣道：“姜侯既已帶了趙國國書，不如明日便以使者身份上殿，向王兄言明燕趙兩國結盟的好處，有老夫相助，此事定可暢通無阻。”
“這個不急！”
姜淡淡笑道：“本侯來燕之事雖已不是秘密，但若表明使者身份，只怕會有諸多不便。”
“這……”
雁春君有些不解，他想破腦袋也想不通，姜表明使者身份，究竟會有哪些不便。
姜喝了口酒，淡淡道：“趙燕結盟一事，也不必落於文書之上，等我趙國大勝秦國後，兩國再談結盟不遲。”
雁春君不解問道：“敢問姜侯，這是為何？”
姜還沒說話，卻見焱妃目光瞥向自己，姜微微搖頭，示意暫緩動手。
以陰陽術控制雁春君，不過是姜最後的手段罷了。
若是能以口舌之利說服雁春君，那才叫真正的本事，姜也會更有成就感。
姜以趙國之強威逼雁春君，自會讓他不敢與趙國為敵。
遠在千里的盟友，與近在咫尺的敵人，無論是誰都應該知道該如何選擇。
若雁春君當真轉變了想法，有了助趙的念頭，那姜也不必費力的控制他。
不管怎麼說，雁春君都是一國的王侯。
這種事一旦暴露，影響太過惡劣了。
姜抬頭看向雁春君，目光深邃道：“盟書的約束力，無非就是趙國的國力是否強於燕國。此戰若秦國勝，只怕這份盟書也就沒用了吧！”
“燕國與韓國不同，燕國與秦國相距萬里，不會直面秦國的威脅。”
雁春君不解問道：“姜侯此話何意？”
姜輕笑道：“盟書雖然沒有什麼約束力，但若貿然違約，卻也會影響到國家與王室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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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姜目光微冷，道：“本侯不希望盟書可以約束趙國。”
雁春君本來還有些不解，可心中仔細一想，卻是明白了姜之意。
即便有盟書的約束，燕國同樣可以出工不出力。
若燕國頂不住秦、齊兩國的壓力，放齊國大軍過境，趙國便會陷入雙線作戰。
其實燕國完全可以做一場戲，例如齊國大軍繞路而行，而燕國卻沒有察覺。
如此一來，燕趙兩國有盟約在，趙國也無法報復燕國。
但若沒有盟約，姜只要不死，隨時都能報復雁春君。
雁春君不滿道：“姜侯這是不信任老夫啊！”
姜輕笑道：“若有削弱趙國國力的機會，相信燕王也不會放過吧！”
雁春君畏於趙國強大，畏於姜報復他，選擇了助趙抗秦。
這是因為趙國的強大，已經對燕國產生了威脅。
但若有削弱趙國國力的機會，燕國一定會抓住機會。
姜看著雁春君，繼續道：“話已至此，想必雁春君應已知道該如何抉擇。”
“這個選擇對雁春君來說，應該並不難才對。”
雁春君沉吟半響，微微點頭，問道：“那姜侯答應給老夫的物資……”
姜想了想，倒也不能當真一點好處都不給。
姜輕笑道：“五千戰馬，三萬套兵器鎧甲，等本侯回國後，便會立即上報王上。這些算是訂金，等趙秦大戰結束後，其他物資定會如數奉上。”
“那個音樂盒，便算是本侯送給雁春君的禮物，等事成之後，本侯還有大禮奉上。”
雁春君聞言，樂得有些合不攏嘴。
有了姜的承諾，雁春君不但可以進一步取得燕王的信任，更可以加強燕國軍隊的戰力，而他自己還能撈到一筆好處。
戰馬與兵器對雁春君來說，似乎沒有任何好處。
可只有燕國強大了，他這個雁春君之位才能坐的安穩。
其實雁春君也已經料到了，戰馬與軍械，趙國也許會給他送來，但其他的物資趙國一定會賴賬。
可就算如此，燕國也是賺的。
畢竟只是威懾齊國而已，兩國交戰的可能性不大。
更多的還是將戰場放在談判桌上，若齊國能給出比趙國更大的利益，雁春君自然不介意背後捅上姜一刀。
沒有正面盟書，既不會約束趙國，也不會約束燕國。
雁春君‘呵呵’一笑，滿臉曖昧之色的看著姜，笑道：“姜侯，正事已經談完了，不如欣賞一下府中的歌舞如何？我燕國的舞姬雖不如趙國，但也別有一番韻味。”
姜轉頭看了看天色，隨即道：“好哇！趙舞本侯已經看膩了，反而是那些別具特色的舞姿，才更有意思一些。”
雁春君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笑容，隨即命令下人傳喚舞姬。
古代的豔舞，這還是姜第一次看到。
那怕是好色如姬無夜，也沒有這許多花樣。
比起當反派，那自然是姬無夜更勝一籌。但若比起享樂，雁春君就遠非姬無夜可比了。
姜也就是看一個樂呵，這種東西前世看的多了，古裝雖然新奇，但不符合姜的審美。
轉頭看向焱妃，只見焱妃板著一張臉，眼神微冷，隱隱間還透著殺氣。
姜輕笑一聲，道：“緋煙姑娘，可是不喜歡這種舞蹈？”
焱妃瞥了姜一眼，輕哼一聲。
姜呵呵一笑，低聲道：“透過生活細節，才更能瞭解一個人。雁春君一個如此喜歡享樂，喜歡權利的人，最珍惜的就是自己的性命了。”
“所以本侯推測，在秦趙之戰中，燕國有八層的機率會選擇兩不相幫，但卻一定會派兵抵擋齊國。”
焱妃聞言詫異道：“既是兩不相幫，又為何會派兵抵擋齊國。”
姜低聲笑道：“這一嘛！那自然是做給趙國看的。而這二嘛！就是讓燕丹去送死。”
“饒安守將龐立擁兵七萬，齊國若要攻下饒安，至少也要派兵十五萬。”
“而燕丹抵擋齊國的兵力，最多十萬，最少……則只有五萬。其中大部分，都只是老弱病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