摟得太緊, 遲阮凡迫貼在攝政王身上,寂靜的黑暗中,人的呼吸和心跳聲清晰可聞。
“陛下怎知這底下有密道?”錦竹沉聲問。
遲阮凡決定帶攝政王進入密道時, 就料到會有這一問。
他在宮裡住幾十年, 他對皇宮的解鮮有人能比。
最重要的是, 他曾在帝王寢宮下的暗室中, 發現皇宮的暗室密道圖紙。
皇宮下有著數百條密道,或連線各個宮殿,或通往宮。
這些事, 遲阮凡當然不會。
他是希望攝政王掌管朝政沒錯,可那不代表他會把自保的底牌也一一交出去。
遲阮凡面色不變, 道:“密道盡頭是冷宮。”
多多錯, 他就提一句點到為止, 剩下的交給攝政王自己去補充。
夜明珠能照亮的範圍有限,錦竹的眼睛隱在黑暗中,注視著懷中捧著光的小皇帝。
小皇帝在冷宮過十多年,小孩子沒有大人管著,又沒有玩伴,只能玩弄花草石塊, 偶然間發現個密道,確實得過去。
可錦竹心中的不安卻半點有沒有減少。
這條密道除連通冷宮和梨園, 還連通哪些方?
小皇帝還有知道別的密道嗎?
有沒有哪條密道, 能直通宮?
黑暗中,錦竹的手輕撫過遲阮凡的背脊,動作溫柔至極。
他心中想的卻是如何剪去鳥兒的飛羽,如何把小皇帝囚禁在身邊。
“王叔!”
遲阮凡抓住身遊移的手,急促的尾音微微上揚, 帶著點隱忍的難耐。
他身體微微前傾,半靠在錦竹身上,略有些埋怨看眼錦竹,道:
“癢。”
錦竹頓一瞬,緩緩挪開手。
在遲阮凡松氣的時候,他的手腕又抓住。
遲阮凡:“……”
攝政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進密道就沒放開過他,彷彿他隨時會消失一樣。
人在密道中站許久。
攝政王似乎沒有去密道另一頭看看的意思,也沒有出去的意思。
遲阮凡不明白攝政王的想法,他可不想一直待在這漆黑的密道裡。
“王叔,我們出去吧?”遲阮凡詢問道。
一刻鍾都過去,這麼長的時間,禁衛要是還解決不刺客,也就不幹。
“嗯。”錦竹應聲,抓著遲阮凡的手沒半點鬆開的跡象。
遲阮凡也不在意,抬起另一只未束縛的手,在牆上按下。
巨石緩緩挪開,日光照入密道。
錦竹看著小皇帝熟練的動作,目光暗沉難明。
從密道出去,走出院子,人很快見到正尋人的禁衛軍統領和太監總管。
禁軍統領面上閃過一絲疑惑,似是不明白皇帝和攝政王怎麼從這裡出現。
大太監就直接多,直接撲到遲阮凡面前,神情焦急而慌張,“陛下,您可有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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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他這般緊張,攝政王把他調到陛下身邊時就有過,陛下如有任何損傷,他的命就沒。
遲阮凡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事,讓他一邊去。
禁衛統領拜道:“見過陛下、攝政王,下官救駕來遲,請攝政王降罪。”
嗯,不錯,續事宜都歸攝政王處理,他什麼都不做。
遲阮凡這般想著,轉動手腕,想從攝政王的禁錮中掙脫,卻抓得更緊。
遲阮凡微有些疑惑,攝政王不會還要帶他去審問刺客吧?
對上小皇帝的目光,錦竹鬆開手,看向上跪著的禁衛統領,道:
“方統領,你護送陛下回去。”
護送?
遲阮凡微挑下眉。
是擔心還有刺客嗎?還是不放心他?
密道的事情,果然沒那麼容易糊弄過去。
攝政王肯定會查,至於會查出什麼,就聽天由命。
遲阮凡不信這皇宮底下數百密道和暗室,攝政王能全找出來。
遲阮凡沒什麼,帶著一眾宮太監和一隊禁衛,浩浩蕩蕩走。
回到寢宮,遲阮凡照舊吃喝享樂,戲不能聽,就讓安永忠去叫幾個樂師來彈琴唱曲,讓小太監去宮給他買。
“陛下想看什麼型別?”小太監問。
遲阮凡想想,道:“越不正經的越好。”
以往他不是看奏摺就是看正經治國之書,現在不管朝政,當然要看不正經的閒書。
小太監領命而去。
他不知道什麼是不正經的書,無妨,書店裡的人肯定知道。
小太監在晚膳時,把書帶回來。
厚厚一沓書,書匣裝著。
遲阮凡讓小太監書放到偏殿的書房,他完膳,便直接去書房。
書房桌案上,除裝書的書匣,還有一個紫檀木盒子,和一盞造型精緻燈。
這哪來的?
遲阮凡拎起未點亮的燈看看,想起點什麼。
宮人搬來攝政王送的那些玉器時,有個小太監悄悄捧著什麼,放進他的書房。
為什麼這樣東要額送?不給他過目就送進書房。
遲阮凡心中疑惑,伸手開啟紫檀木盒。
盒子裡,黃綢緞上,從小到大近十枚玉器整齊擺列。
砰——
遲阮凡猛蓋上盒子,眼裡帶著驚愕和茫然。
盒子裡的玉器全是上等美玉雕刻而成,圓潤而精緻,那造型,分明是男子的……
攝政王怎麼會送他這種東?
遲阮凡懷疑是自己眼花看錯,又揭開盒蓋看眼,數息重重蓋上。
攝政王是不是瘋?
親自上陣教導他人事,還能不願他跟前朝有牽扯、不願他留下子嗣來解釋。
這送玉勢的行為,遲阮凡就真想不到解釋。
這會也沒看的心情,遲阮凡在桌案坐下,等著晚上攝政王過來給他個解釋。
今晚攝政王沒來。
連續三日,攝政王都沒踏入過他的寢宮。
反而那盒玉和那盞燈不見。
寢宮裡負責服侍他的宮人又多起來。
整個宮到處都是人,連負責打理院子裡花草的宮人,就有十來個。
遲阮凡這幾日都沒休息好,整個人昏昏沉沉易躁易怒,該有的腦子還是有。
只看一眼,他便明白過來,這些是攝政王派來監視他的人。
密道那事,讓攝政王警惕起來。
這段時間攝政王一直沒來他宮裡,想必就是在忙著尋找密道。
攝政王不會找不到密道,就不陪他睡覺吧?
遲阮凡微驚,不陪他睡覺,他就休息不好,睡一晚比看一天奏摺還累。
這樣一來,還要攝政王做什麼?
不如其推倒,自己掌權。
遲阮凡知道自己是受情緒的影響,於是強忍住去找攝政王的衝動,又等幾天。
前七天過去,依舊沒見到攝政王的人影。
遲阮凡一直沒睡上個安穩覺,脾氣也從“易躁易怒”轉變成“焦躁惱怒”。
遲阮凡受不,這麼下去,還不如他去看摺子,他去上朝。
“攝政王在哪?”遲阮凡沉著臉問總管太監。
安永忠縮縮脖子,垂首道:“奴不知。”
“行,我自己去找。”遲阮凡起身往走去。
攝政王在什麼方其實很好推測,回想一下他掌管朝政時,這個點都在幹嘛就行。
這樣想著,遲阮凡大步往御書房走去。
皇帝來勢洶洶,御書房守門的禁衛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人上前,道:
“陛下,攝政王和幾位尚書在商談國事,還請您……”
遲阮凡正處於七天沒睡好覺的暴怒狀態,根聽不進任何,看著那禁衛來攔他,直接一腳踹過去。
“大膽!朕是一國之君,這宮內有何處是朕去不得的?!”
禁衛們從沒遇到過皇帝強闖御書房的情況,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就真讓遲阮凡闖進去。
過半月就是千秋節,是當今陛下的生辰。
錦竹正在跟禮部尚書談千秋節的相關事宜,忽聽到小皇帝的聲音,他下意識朝門看去。
就見小皇帝氣勢洶洶走進來,一雙泛紅微腫的眼睛直直看向他。
錦竹立刻站起來,身上肌肉不自覺緊繃,目光驟然銳利。
是誰?
誰讓他的陛下受氣?陛下眼睛都哭紅!
按捺住皇帝抱進懷裡的想法,錦竹沉聲對御書房裡位尚書道:
“就按先前的準備,位大人請回吧。”
趕人之意極為明顯。
皇帝即位時,攝政王把宮裡肅清一遍,上次小皇帝大病,攝政王又警告一遍宮人,遇刺,攝政王重整宮人,徹底拔宮裡的暗瘤。
現在的皇宮攝政王整得固若金湯,他和皇帝那些事情,半點也沒傳出宮。
因此,位尚書都不知道皇帝和攝政王之間的微妙關係,只當是皇帝受不攝政王的專權,要徹底撕破臉。
兵部尚書原先是攝政王手下的人,聽到攝政王的,沒半點猶豫告退。
皇帝和攝政王鬥,還太嫩點,他不覺得皇帝能鬥過攝政王。
禮部尚書是絕對的保皇黨,好不容易見到皇帝,自然不想走。
尤其是皇帝和攝政王對峙上,他得留下來幫陛下。
錦竹勉強目光從皇帝泛紅的眼睛上移開,不耐看向杵著沒動禮部尚書,“賀大人,是要錦某送你離開嗎?”
遲阮凡是來找攝政王的,不想把其他人拖下水,當即也看向禮部尚書,給他個“趕快滾,別礙事”的眼神。
皇帝都趕人,禮部尚書沒辦法,只得一步三回頭離開。
所有人都離開,錦竹沒顧忌,大步走過去,小皇帝摟進懷裡。
他的肌肉緊繃,彷彿一隻隨時要為幼崽和伴侶去幹架的猛虎,聲音也冷硬得像出鞘的兵器。
“是何人惹惱陛下?”
遲阮凡七天沒好好睡過,眼睛又幹又澀,聞言睜著乾澀泛紅的眼睛看向攝政王,聲音裡彷彿含著火.藥。
“不正是攝政王你嗎?”
答應過和他睡的,竟然整整七日沒來!
都不叫他王叔……
錦竹抿唇思索片刻,略有些艱難道:
“陛下是覺得伺候的宮人太多嗎?臣他們撤走一半,可好?”
“你故意裝傻是嗎?”遲阮凡氣得磨牙。
誰在意人盯著?
他當幾十年皇帝,早就習慣人服侍保護,攝政王派來的人,不過是多個監視功能。
在他不準備推倒攝政王的前提下,這樣的監視他完全可以當不存在。
錦竹確實不懂,“陛下的意思是?”
“攝政王可還記得答應過朕,會宿在朕宮裡。”遲阮凡道。
錦竹想起來。
小皇帝確實過,沒有他在身旁,就睡不著,而他也“都依陛下”。
看著小皇帝泛紅的眼睛,與那眼下的青黑,錦竹反應過來是自己誤會。
小皇帝不是惹哭,而是一直沒睡好。
沒有他在身邊,就夜不能寐,這竟是真的……
“是臣失信。”錦竹輕嘆聲,緊繃的身體不自覺放鬆下來,心中升起一絲慶幸。
慶幸小皇帝需要他。
錦竹憐愛的在遲阮凡眼皮上親親。
遲阮凡還暴躁著,沒明白錦竹這個舉動的意思,抬手就要其拍開。
錦竹先他一步,他抱起,放到御書房的榻上,道:
“陛下如若不介意,便先在這歇息會吧,臣陪著陛下。”
遲阮凡看他一眼,沒拒絕,任由錦竹給他脫掉袍和靴子。
“今夜呢?”遲阮凡腿放到榻上,這麼一句。
沒頭沒尾的一句,錦竹卻是理解。
他為小皇帝摘下發冠,手指撫過那披散而下的柔順長髮,道:
“臣今夜早些回寢殿,陪陛下歇息。”
遲阮凡七日來壓抑的火氣,因為這句,漸漸消散。
他就像一隻順毛順得很舒服的小動物,緩緩躺下,很快沉沉睡去。
看著榻上沉睡的人,錦竹微微俯身,親親小皇帝微腫的眼睛。
這幾天,他一直心神不寧,無數次想到小皇帝借密道離開皇宮,他怎麼也找不到對方。
他帶人排查皇宮每一處,尋找密道,日夜不休,始終陷在不安中。
每日深夜,他會獨自前往皇帝寢宮,站在龍榻旁,隔著帷帳看會小皇帝。
他想對方抱進懷裡,想在對方身上留下他的標記,徹底佔有。
可他不能這麼做,一旦付諸行動,很可能小皇帝嚇跑。
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敢去賭。
如果賭輸,他就得在失去小皇帝,和徹底折斷其羽翼之間二選一。
於是,他拿走燈和玉,壓下心中日益滋生的渴望,避免見到小皇帝。
現在,看著小皇帝的睡顏,想到對方紅著眼睛來找他時的模樣,錦竹不安的心,驟然平靜下來。
不只是他需要小皇帝,對方也需要他。
需要在他身邊能安然入睡。
這似乎是小皇帝大病一場之,遺留下的症狀。對他產生依賴,離不開他。
錦竹很慶幸有這個遺症,至少在這症狀消失前,小皇帝會安穩留在皇宮裡。
遲阮凡一覺睡到天黑,醒來時,錦竹正坐在他身邊看摺子。
燭光下,攝政王的冷俊的側臉格有魅力。
大概這就是幫他把政務都處理的魅力吧。
錦竹注意到皇帝的甦醒,放下摺子,側頭看過去,道:
“陛下睡許久,可否餓?”
“有點。”遲阮凡舒暢翻個身,坐起來,在錦竹的幫助下,穿上衣服。
“王叔這幾天一直睡在御書房?”遲阮凡隨問。
這榻上子枕頭太齊全,是他連夜批奏摺歇在御書房時會有的配置。
“是,”小皇帝眼底還是能隱隱看到一絲黑色,錦竹有些心疼,“臣應該去陪陛下的。”
“以陪也是一樣。”遲阮凡美美睡一覺,心情好,看什麼都想得開。
“倒是王叔留宿御書房,可是國事煩憂?”遲阮凡問。
他覺得可能是自己誤會攝政王,對方不是故意不陪他,不然完全可以回攝政王府歇息,而不是留在御書房。
錦竹也不隱瞞,道:“千秋節各國來賀,金國和突厥國都帶來一隊善戰的騎兵,屆時,少不要各自比試一番。”
遲阮凡搜尋下自己的記憶,千秋節的安排裡確實有這一項。
他最開始掌權的那幾年,還是各國在演武場比鬥,域騎兵強盛,大晉贏得很艱難。
來,隨著馬鐙和改良武器的出現,每年的武鬥,就成大晉按著其他各國在上摩擦。
想到這,遲阮凡挪到桌前,拿起筆,找捲紙,在上面大致畫出自己當初見過的武器圖紙。
遲阮凡把圖紙交給身旁人,下意識上吩咐的吻:
“讓工部加緊趕製出一批來。”
錦竹接過紙,他是戰場上廝殺過的,只看一眼,就明白這些東的作,更何況上面還有詳細的註釋。
他不由面露驚愕,“陛下,這是……”
遲阮凡一頓。
靠,忘自己現在的身份。
他隨即笑著道:“我隨手畫的,王叔看能不能做,給我打一套玩玩。”
“自然能做,”錦竹目光複雜,捏著圖紙的時候緊緊又鬆開,道:“臣這就叫工部尚書入宮。”
“好好,”遲阮凡趕緊離開這是非之,也不顧自己的頭髮還散著,穿上鞋子下榻,笑道:“你和他聊,我先回寢宮。”
“陛下無需如此,”錦竹放下圖紙,拿起小皇帝的發冠,跟上去,道:“武器改良之法是陛下想出來的,不如留下來親自跟工部尚書商討?”
這就不是引不引起攝政王警惕的問題,好不容易能當個不幹事的傀儡皇帝,遲阮凡不會往自己身上攬活。
拒絕道:“不,剩下的我也不懂,你們談就好。”
他都這麼詳細,要是還弄不出來,工部尚書就告老還鄉吧。
錦竹拉住快走出御書房小皇帝,在邊宮人強忍驚詫的目光下,動作輕柔幫小皇帝束髮,聲音也沒有平時的冷硬。
“陛下聰穎過人,圖上所繪的任何一物,都能讓大晉軍力大大提升。”
這題越來越危險,下去,不是要攝政王忌憚,就是要拉去幹活。
遲阮凡不吭聲,等攝政王給他弄好頭髮,立刻就走。
遲阮凡走幾步,又停住,回頭看錦竹,“攝政王今夜不會又宿在御書房吧?”
雖然他剛睡一下午,那不代表他晚上就準備睜眼到天亮。
錦竹笑道:“臣同工部尚書談完,便去陛下寢宮,服侍陛下歇息。”
遲阮凡滿意,興興回寢宮膳。
夜晚。
攝政王來得不早也不晚,剛好是遲阮凡準備上榻睡覺的時候。
錦竹接過大太監的活,親手幫小皇帝脫去衣,撩開帷帳,注視著對方上榻,道:“陛下,容臣先去沐浴。”
“嗯。”遲阮凡點下頭,想起什麼,又叫住錦竹。
他讓守在裡間的宮人都出去,神色略有些不自然低聲問道:
“王叔,你為何要送我一盒……咳,送又把它拿走。”
宮人不會動他書房的東,那盒玉勢和燈卻都不見,能不經通傳就進他寢宮的,只有攝政王。
要麼是糟賊,要麼是糟攝政王。
錦竹注視著小皇帝的眼睛,不答反問:
“陛下想要留下它們?”
遲阮凡有些尷尬,咳聲,道:“王叔送的,留下也不是不行……”
問題是,為什麼要送他那種東?
錦竹眼中帶上笑意,道:“臣這就派人取回來。”
著,錦竹快步走出內殿。
遲阮凡:“???”
朕沒那意思啊!
錦竹不習慣使喚太監和宮,交代一聲禁衛,給出令牌,就去偏殿沐浴。
陛下對那盒玉的作產生好奇,待會怕是要上一。
想到這,錦竹冷硬的臉上,竟泛上一絲紅色。
另一邊,遲阮凡在塌上百無聊賴翻滾。
攝政王也不知是去取東,還是去沐浴,竟半個時辰過去都沒回來。
正想著,遲阮凡聽到腳步聲,他抬眸看去。
隔著半透明的帷帳,他看到僅穿著一身裡衣的的攝政王走進來,手裡還捧著一個眼熟的紫檀木盒子。
紫檀木盒?!
遲阮凡立刻彈坐起身。
“讓陛下久等。”錦竹撩開帷帳,紫檀木盒放到皇帝的枕邊,自己隨之上榻。
遲阮凡瞪眼那木盒,側頭問錦竹:“你怎麼把它帶過來?”
取回來放書房去啊,放他榻上是什麼意思?
“陛下不是想知道它的作嗎?臣親手教陛下。”
錦竹沒在小皇帝留出的裡側躺下,而是跪坐到他身上。
“作?”遲阮凡著,有些疑惑看攝政王一眼,對方沒坐實,膝蓋抵著錦,上身直起,微微傾身靠過來。
這樣的動作有些奇怪,遲阮凡不確定攝政王是想跟他怎樣相處。
錦竹開啟盒子,取出最小的那枚玉,解釋道:“男子就分艱難一些,需要由小到大慢慢適應。”
錦竹看似鎮定,實則肌肉緊繃,心跳和呼吸比平時都要快上不少。
他對此不熟練,所知道的一切,都是那日教導過小皇帝人事,自己去解的。
那時,他想著小皇帝不排斥他的親近,或許還能更深入一些。
也確實可以。
在梨園,小皇帝邀請他吃葡萄,他藉機與其親近,小皇帝不僅不排斥,還回應得十分熱烈。
若非那次遇上刺客,這一盒玉,怕是已經完。
想到這,錦竹的目光熱幾分。
“王叔是想……”遲阮凡那目光燙到,幾乎不敢出自己的猜測。
“就是陛下心中所想。”錦竹玉交到遲阮凡手裡,引著他繞到自己背。
遲阮凡倒抽一涼氣,聲喊聲“王叔”,在攝政王停下來看他,強行壓低音量,咬牙道:“我們都是男子。”
攝政王輕笑聲,彷彿他一句很傻的。
“若非都是男子,就不這麼麻煩。”
錦竹著,注意到遲阮凡的僵硬,他道:“陛下無臣在身邊,便夜不能寐,還不選妃,和臣過一輩子。這些難不成是假的?”
遲阮凡:“當然不是。”
可這能一樣嗎?
“那就夠。”錦竹道。
數息,錦竹鬆開遲阮凡的手,動作略有些僵硬翻身而下。
他看著神情呆滯的小皇帝,輕嘆一聲,摟著對方躺下,關懷道:
“陛下可是心中不適?”
遲阮凡下意識搖頭,抿著唇沒吭聲。
沒有不適,有很多奇怪的感覺,讓他心跳如雷,心亂如麻。
錦竹松氣,輕拍著他的背,溫聲安撫:
“陛下能接受就足矣,剩下的我們慢慢來。”
遲阮凡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臉。
就是太快,太突然,根來不及反應。
凡攝政王的動作慢點,他都不至於對自己王叔做出這種事。
片刻,又聽攝政王道:“明日,換一枚。”
遲阮凡把捂臉的手轉為捂耳朵。
瘋,都瘋。
他上輩子怎麼沒發現攝政王這麼瘋?
攝政王似是笑笑,在他耳邊道:“等盒子中的玉全過……”
“夜深,還請王叔早些歇息。”
遲阮凡快速打斷攝政王的,同時轉過身去,一動不動,放緩呼吸,假裝自己睡。
錦竹心知得慢慢來,不能嚇壞小皇帝。現在的進展很好,小皇帝甚至沒從榻上離開。
他不什麼,只手環住身前人,貼得更近些。
前半晚,遲阮凡一直沒能睡著。
半晚倒是睡著,卻又夢到攝政王。
夢裡的攝政王對他,玉全過,到他。更糟糕的是,他居然還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