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特效藥？
遲阮凡呼吸微頓。
喪屍感染, 真的能靠藥物治療嗎？
能不能治療，試一下不就知道了。
他當然不會拿效果不明的藥劑錦竹用，在周邊到處是能試藥的喪屍。
遲阮凡驟然釋放冰鏈, 將一隻他身邊飛的風系喪屍捆了回。
“吼——”
喪屍憤怒低吼, 轉動脖子, 四處環視, 目送就是沒落到遲阮凡身上。
遲阮凡抬在喪屍眼前晃了晃。
喪屍依舊沒看向他，還轉頭對右側的空氣咆哮。
他明明就站在這喪屍面前，對方卻像看不到他一。
是因為這些黑霧嗎？
遲阮凡的視線落到充斥整空間的黑霧上。
黑霧將他喪屍的視野中抹去, 以一種特別的方式把他隱藏了起。
有點像是迷幻草的異能。
讓人陷入幻覺，連近在咫尺的危險都無法察覺。
這應該是錦竹靠迷幻草的晶核晉級後, 獲得的特性。
箱子裡共有十支藥劑十配套的針筒。
遲阮凡利用水鏡, 金屬箱子裡取針筒, 並將藥水抽入針筒內。
喪屍的皮膚格外蒼白，減小了遲阮凡這外行找血管的難度。
遲阮凡把針筒裡的藥水射掉一點，排空氣，對肉眼就能清晰看到血管扎入，緩緩將藥水推入其中。
“吼——”
剛推入半管藥水，喪屍就猛烈掙扎起。
遲阮凡正準備釋放異能將喪屍凍住, 就見黑霧四面八方湧，化作鎖鏈將喪屍死死束縛。
一管藥水全部注入喪屍身體中。
喪屍嚎叫, 它的臂上、脖子上、臉上, 青筋暴露，極為猙獰恐怖。
遲阮凡退後一步。
他已歇錦竹注射的念頭。
喪屍沒有痛覺，連晶核塑體都不會感到疼痛，這藥劑卻會讓喪屍痛苦這。
遲阮凡不希望錦竹難受。
如果變治療感染需要遭受這的痛苦，還不如做沒有痛覺的喪屍。
喪屍只嚎叫了十秒, 很快就青筋退去，恢復了還是嘴角流涎、眼神呆滯的喪屍模。
不僅沒有往人類轉變的跡象，整隻喪屍還顯得焉噠噠的，像是霜打的茄子。
“這就是即將研發功的特效藥？”
遲阮凡面露懷疑，把空了的針管藥劑通水鏡塞回箱子裡。
“怕不是殺喪屍的藥吧？”遲阮凡道。
“這可，殺不死我們，最多讓我們，在一段時間內，失去食慾。”
斷斷續續的聲音遲阮凡身後傳，像是一剛學會說話的人，在艱難拼湊字句。
但那不是錦竹的聲音。
遲阮凡渾身寒毛卓豎，心中警鈴響。
不是錦竹，還能在他毫無所覺的情況下靠近他，級絕對在他之上。
是那只錦竹正在對付的b級喪屍嗎？
如果真是那只喪屍，那錦竹呢？
他在哪？是不是受傷了？
只要想到錦竹受傷這可能性，遲阮凡就亂了方寸。
他急怒，還沒轉身，數百枚冰晶在他身邊凝聚，如子彈般往後射去。
一波攻擊還未停，另一波攻擊就在醞釀，地面驟然長尖銳冰刺，貫穿血肉的聲音響起。
忽地，遲阮凡被一隻拉住，隨之被拉入更濃郁暗沉的黑霧中。
遲阮凡熟悉這只，他曾無數次與其十指相扣。
提起的心落了下去，滿腔怒火驟然消散。
竹子……
遲阮凡想喚錦竹的名字，想問他有沒有受傷。
但他擔心自己的聲音引起那只b級喪屍的注意，暴露他錦竹的位置，只能暫且抿唇，壓下到了舌尖的愛稱。
不能問，那用眼睛看吧。
可周圍太黑了，他連錦竹的身形都看不清。
問看都不行，就只能親確認了。
遲阮凡伸，在錦竹的臂上、腰腹上摸索，查探其身體情況。
身前的人忽地停下，遲阮凡猝不及防撞到了錦竹的後腦勺。
嘶，他的鼻子。
錦竹轉身，遲阮凡看到一雙紅色的眼睛靠近，隨後有微涼的唇瓣落到他的鼻樑上。
“別怕。”錦竹低聲道，像是在哄受驚的孩子。
“我在，別怕。”
錦竹說了句，把遲阮凡抱緊了。
遲阮凡先前是有點怕。
他怕錦竹事。
但現在錦竹的站在他面前，摸起也不像是帶傷的子，他當然不帶怕的。
“我們在這裡說話沒事嗎？它不會發現？”
遲阮凡還是在意那只b級喪屍。
他不對自己那兩套攻擊抱有期望。
b級都是體質升級三次的存在，就算他釋放的冰刺扎中了對方，也造不嚴重的傷。
更何況喪屍還沒有痛覺，普通的受傷根本影響不了它們的活動。
“不會，它聽不到，也看不到，我們。”錦竹說得很慢，近乎一字一頓。
他並不適用說這的長句。
他遲阮凡的日常談話，通常只需要很簡短的詞句，比如：小軟、食物、蹭蹭、張嘴、舔……
“是因為黑霧？”遲阮凡問。
“嗯。”錦竹點頭。
更多的，他也不知該怎麼解釋，便伸。
遲阮凡感覺錦竹的指碰了下他的眼皮，隨即有什麼東西覆蓋上了他的眼睛。
下一刻，他視野中的一切驟然變得清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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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錦竹俊朗的面容，旁邊是冷硬的牆面，不遠處是他用冰鏈捆綁住的試藥喪屍，它旁還有一隻身穿病號服的中年喪屍。
遲阮凡的視線落到喪屍右腳血淋淋的洞上，就確定了那喪屍的身份。
是那只b級喪屍。
他以為自己已跟錦竹走了很遠，這麼看起，錦竹似乎一直帶他在這只喪屍附近打轉，根本沒有遠離。
也正如錦竹所說，那喪屍看不到他們。
雙方明明只有十米的距離，b級喪屍卻沒將目光落到他們身上。
它在一範圍內打轉，走步就是憑空消失，然後在不遠處憑空現。
它不斷重複這程，彷彿在遊戲裡卡bug的遊戲角色。
遲阮凡知道這不是卡bug，他感知到了熟悉的能量，屬於空間的能量。
這是一隻空間系喪屍。
能用空間傳送自己，而改變自己的位置，它對空間的掌握，比遲阮凡這只是有空間特性的半吊子要強得多。
只是這喪屍雙目放空、神情恍惚，顯然是陷入了幻覺之中。
由黑霧編織的幻境。
遲阮凡疑惑。
“它先前為什麼能……”找到我。
話還沒說完，遲阮凡心中就有了答案。
因為空間。
他仔細感知，就能感知到那喪屍改變位置釋放的空間能量。
同理，那只喪屍也能感知到他用水鏡的空間能量。
它因此到了他身邊。
那喪屍也會胡亂攻擊，用空間將一片區域攪碎。
錦竹像是能未卜先知一般，每次都能提前帶遲阮凡避攻擊。
它就像一條被困在魚塘中的魚，魚塘就是整片黑霧。
魚不斷跳躍，想要魚塘中跳。
但“魚塘”太了，而且這片“魚塘”還會移動，簡直是作弊。
時間緩緩流逝，遲阮凡注意到那喪屍的速度慢了下，不管是用空間轉變位置的速度，還是碾碎物體的速度。
它的異能能量快不足了。
不止是能量不足，它裸露的皮膚上爬滿了黑色物質，彷彿正在被黑暗侵蝕吞沒。
遲阮凡移開視線，這只喪屍已死定了。
視線轉向身邊，遲阮凡就見錦竹正操縱黑霧，悄悄拉他的小指，彷彿早就忘了還有只b級喪屍。
能將b級喪屍生命吞噬殆盡的黑霧，到了他這，就了某種逗趣的小玩意。
遲阮凡往旁邊挪動半步，懶洋洋地將下巴擱在錦竹的肩膀上，待塵埃落定。
“小軟，困了？”錦竹問。
“有點。”
遲阮凡的睡覺時間是一天中太陽最烈的小時，現在已中午了。
錦竹加快了吞噬速度。
所有黑霧盡數朝那b級喪屍湧去。
一時間，研究所外的黑霧全部消失，研究所裡也只剩下一團被包裹得瞧不人形的喪屍。
一枚透明晶核隨黑霧落到錦竹上。
錦竹看都沒看就把晶核收新的口香糖鐵盒裡，帶遲阮凡往外走去。
什麼都沒有小軟睡覺重要。
錦竹不需要睡覺，但他喜歡躺在遲阮凡身邊，看他入睡。
走研究所時，錦竹腦子裡已想要找一怎的房間了。
別的不重要，床上必須有花瓣。
他們曾住進一間有花瓣床的房間，雖然那花瓣早幹了，小軟還是很高興，抱他在上面滾了圈。
遲阮凡想的有些不同，殊途同歸。
他腦子裡的是：
臥槽，一隻b級喪屍就這麼解決了？
沿路還死了多喪屍！
竹子這是什麼人間殺器，太強了吧！
這麼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能晉升a級，恢復記憶，做戀人間該做的事。
直到看到研究所外的綠皮越野車，遲阮凡才戀人間該做的事中回神。
他問錦竹：“研究所裡還有活人嗎？”
“有，九活。”錦竹道。
與會把有晶核的同類當獵物的喪屍不同，人類更重視同類，或者說遲阮凡重視同類。
而錦竹重視遲阮凡。
他發現了躲藏起的人類，便刻意控制黑霧，沒有侵蝕他們，只讓他們暫時陷入幻覺。
遲阮凡聞言，將順提的金屬箱子，放到身邊的越野車旁。
他拿這“厭食藥”也沒什麼用，這些人想要，就他們吧，看在那麵餅的份上。
說不定專業人士研究下去，還能把這喪屍厭食藥，改真正治療喪屍感染的特效藥。
對於上一世的被殺身亡，遲阮凡的仇恨目標一直很明確。
他恨的是那些聯殺他，害得他連錦竹的面都沒見的傢伙，與其餘人尤其是普通民眾無關。
當然，他現在也沒太多心力去想那些，對他說，最要緊的永遠是錦竹。
錦竹恢復後，他或許會去一趟海城，見見老熟人們。
遲阮凡帶錦竹驅車離開。
因不想再碰見海城基地這幫人，遲阮凡特意開遠了些，才找了酒店停下。
進入酒店前，錦竹在花壇中摘了朵紅玫瑰。
遲阮凡瞥了眼，面露疑惑，“你應該不吃植物吧？”
也不怪遲阮凡這麼想，上次錦竹一口吃掉他送的冰玫瑰，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冰玫瑰的本質是水，還是異能凝聚的水，帶有異能能量，吃這他能理解。
但這花壇裡的玫瑰，就是純粹的植物了，喪屍怎麼會對素食感興趣？
“不吃。”
遲阮凡問什麼，錦竹就答什麼，也沒解釋不吃為什麼摘花。
不，遲阮凡很快就知道了原因。
錦竹將一片片鮮紅的花瓣灑在床單上，鋪了滿床。
“抱。”
錦竹轉身，對遲阮凡張開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