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曾經在榕樹下喝過酒，就在奈何村，還有那塊臭石頭。”男子看著葉凡，緩緩地說道。
奈何村？
葉凡聽到這三個字，只感覺腦子一陣雷鳴：“孟浩然？”
男子微微一笑：“我們終於見面了。”
葉凡盯著對方看了一下，皺了皺眉頭：“你怎麼證明你是孟浩然？”
“我上了白政的身，要證明也很簡單……”孟浩然一邊說話，一邊將一塊石頭掏出來，扔在地上。
那塊石頭滾了一下，落在一邊，眨眼一邊，變成了一個手辦大小的變形金剛：“你這個孟老頭，居然讓我這麼呆著，我可是承天氣靈氣而生的鬼石……葉凡？你怎麼在這裡？”
“鬼石？”葉凡認出來了，這就是當初剛到奈何村的時候遇到的鬼石，兩人還打過架：“你怎麼這麼小？”
“有啥辦法？陽間的結界太薄弱了，我的真身無法降臨，這塊石頭是我的右腳腳拇指。”鬼石說道：“不過即便再小，我也可以以完整的形態出現，你怎麼在這裡？”
“我來這裡……咳咳……”葉凡看了看眼前的白政模樣，實際上卻是孟浩然的男子：“孟先生，我們私下聊聊？”
“喂，你這是……”
鬼石還沒有來得及發脾氣，就被孟浩然一收，收了回去：“爵爺想要聊什麼？”
“叫我葉凡就好，你應該知道我想要聊什麼。剛剛你說了‘終於見面’是什麼意思？”葉凡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貌似，存在一些無法描述的內幕？
“呵呵，我是奉命來這裡的。”孟浩然喝了一口紅酒，舔了舔嘴唇，從口袋掏出一塊天子令。
這天子令一出來，葉凡就感覺到周圍一片肅殺，一眼掃過去，跟他的完全不一樣，其中最大的不同就是，一面上刻著的是‘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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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這是前朝冥家的天子令？”葉凡忍不住站了起來。
陰間前朝天子就姓冥，現在的天子是厲天，難道說，孟浩然是前朝遺留下來的勢力殘餘？他不由地想起陰司大會的時候，那個出現在天空之上的前朝王爺冥峰，貌似和陰天子還是曾經的好兄弟。
“沒錯，這就是前朝的天子令。現任天子厲天，無才無德，無法承受天地之間的大氣運。他的繼位，無法得到承認。”孟浩然一臉冷酷地說道：“你在陰間的時間不長，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葉凡吞了吞口水，當初從陰間回到陽間，打算省下二十萬，於是接了個任務。沒想到是個燙手的山芋，如果是一般的任務，再危險也沒關係。但這件事居然涉及到前朝，這絕對是極度敏感的事情。
他知道的確實不多，冥家敗走冥都，丟失陰間的控制權之後，退守蠻荒，依據當地的天險守住最後的根據地。而陰天子厲天一直都想吃掉冥家，但也無可奈何，畢竟冥家曾經主宰陰間，即便破落，也有三分釘。
厲家雖然統治陰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但民間支援冥家的人還是有不少，這不，一向不怎麼管事的孟浩然居然也站隊了。
我去……
孟浩然是奈何村的教書先生，跟孟婆也認識，那孟婆是哪邊的？
“你是孟婆身邊的無間道？”葉凡問道。
孟浩然笑了笑，說道：“無間道算不上，大家的立場不一樣而已。”
“那你來這裡幹什麼？”葉凡並不想管前朝的事情，因為太敏感，但任務還是需要執行的，要不然，沒法交代。
“當年戰亂剛剛結束，西方眾神東渡無盡海來到陰間。宙斯和陰天子打了一場，結果厲天贏了，也正是因為那次，真正確立他在民間的地位。這次，我是來談合作的。”孟浩然說道：“要西渡無盡海非常困難，所以藉助白政的身體，透過陽間，來到西方，接洽西方眾神。”
葉凡臉色突變，一股怒氣衝出身體：“先生，你糊塗，咱們怎麼鬥，那是咱們的事情，你怎麼能和外人結盟？宙斯想幹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這是與虎謀皮。”
他真的怒了，沒想到冥家為了奪回所謂的控制權，居然和西方眾神合作？哪有人聯合外人打自己人？
“宙斯那些人，有些實力，但實力不夠。冥家很有把握在消滅厲家之後，將他們再次趕出去。”孟浩然笑著說道。
“這是態度問題，這是立場問題。先生，你這樣做，會被唾罵的。”葉凡緊緊地抓住拳頭，當年在華夏的陽間發生了什麼，他可以從歷史書上看到，驅虎吞狼？腦子壞掉了吧？
孟浩然擺擺手：“冥家也是一個極其高傲的家族，他們是不會割地的。也會在合作上佔據主動。冥家，和陽間的前朝，不一樣。”
“既然你這麼淡定地坐在我的面前，那我肯定傷不了你，但我會如實稟報這裡的事情。”葉凡的表情冷酷到極點，他沒明白，為什麼孟浩然要這麼做。
孟浩然呵呵地笑著，說道：“你確實對我無可奈何，其實，我一直在等你。從那一股邪氣在陽間出現，你就入局了。”
葉凡強忍著：“說說看。”
“所謂的邪氣，只是障眼法而已。那的確是白老三身上的邪氣，也的確是白老三的屍體。目的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地府裡別的公務員，比如說，魅煞。”孟浩然說道：“你們所有人都認為是白老三的靈魂入侵了白政的身體，並且出國了。所以派你來尋找。如此一來，就為我贏得時間。”
“為你贏得時間？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你不夠強，要找到我不容易。如果這件事的性質只關乎邪氣，只關於一個陰間超級殺手。他們不會很上心的，所以才把事情交給你這個菜鳥。”孟浩然說道：“我這麼說你別生氣，你入行不久，身體雖然有很多秘密，但實力還是差了些。”
葉凡撇撇嘴，沒說話。
“只要你們都把我當成了白政，就會有所鬆懈，而且你們在碼頭上得到了白起的屍體，裡面有一股邪氣，所以你們肯定會鬆懈的，對吧？”孟浩然繼續說道。
葉凡不得不承認，當時他聽到魅煞說，那口棺木裡面的屍體是白起的，而且佔據了之前檢測到的邪氣值的一半的時候，兩人都鬆懈了。這也是為什麼他來到西歐的時候，並沒有很著急。
“不過，你們還是很厲害，雖然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但你出國非常快。”孟浩然皺了皺眉頭，這也是他想不明白的。
他當然也沒猜到，白起的屍體被異變的鬼屋吃掉了，導致葉凡出國的時間提前了不少。
“我做了這麼多，其實就是要讓你們誤認為，我就是白老三。如此一來，這就是一起社會治安刑事犯罪的案子，而不是涉及國家安全的政權危機。”孟浩然笑著說道：“你現在，明白了嗎？”
葉凡苦笑道：“都是老油條，厲害厲害，佩服佩服……原來我之前一直都在棋局裡。”
“不，即便現在，我之所以見你，是因為要利用你。換句話說，你現在，依然還在棋局裡。”孟浩然倒了一杯紅酒，推到葉凡的面前：“消消氣吧。”
葉凡端起來，喝了一口氣，沒啥味道，難喝：“你似乎，打算告訴我你的陰謀？”
“不，你又猜錯了，這是陽謀。”
孟浩然笑著說道：“我將前往西方神域，聯合西方眾神。到時候他們將會東渡無盡海，但時間和具體的地點不確定……接下來，你推理一下？”
葉凡無奈地搖搖頭：“時間和具體的登陸地點不確定，所以陰天子只能一直派人守著無盡海的海邊，防著宙斯等人。如此一來，別的地方肯定兵力空虛。一直潛伏在蠻荒的冥家就有機可乘……好吧，的確是陽謀，我不可能不把這件事彙報，他們也不可能不防。”
所謂的陽謀，就是把底牌亮出來，卻有無數種不確定性，讓你不得不防，渾身難受。
孟浩然端起酒杯跟葉凡碰了一下：“回去見到孟婆，幫我跟她說一聲對不起。估計，以後再見面就是敵人，也可能，永遠也不可能再見。你要好好對她。”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葉凡覺得對方的話莫名其妙。
孟浩然呵呵地笑著說道：“你還記不記得關於孟婆是天煞孤星的傳聞吧？其實是真的，但也有破解的辦法，當年月老說過，忘情森林消失，這個劫數就會破解，她的姻緣就會到來。你可別忘了，忘情森林正是因為那你才無緣無故消失的，現在還找不到原因呢。命中註定，無處可逃。”
葉凡想起白貓的話，對方的確說過‘三生井，忘情林，井枯林滅，姻緣再生’，當時他沒在意，現在怎麼扯到他了？
“時間到了，我得走了。血滴子不錯，我帶他去神域吧，這是一個很純粹的人，為了修煉可以很瘋狂。至於白政，你帶回國覆命吧。”孟浩然說道：“白政的身上有一道來自古代的邪惡靈魂，目測佔據身體長達十年，已經被我消滅了，現在就是一個凡人。”
“先生……”葉凡站了起來，掏出流星彎月刀：“有些事情，明知道不可能，也要做，比如這一刀……”
嘣……
他很果斷地劈了出去，威勢沖天，極其恐怖。
孟浩然微微一笑，伸手一夾，夾住了流星彎月刀：“你又進步了，這一刀劈出去，回去也可以交差了。有緣再見。”
嗖……
孟浩然閃了一下，白政的身體跌落在地上。屬於孟浩然的氣息，卻好像從來不曾存在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