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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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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開啟第六門關之後發生的變化,葉槭流已經有了大致的瞭解。

首先是形態上的變化。第六等階時,之前每一階帶來種種異化,也會積累到一個臨界點,繼而使得天命之人的形態發生改變。直至飛昇之後,他們會徹底脫離人類的形態,成為非人類的存在,依靠偽裝才能維持人形。

因為天命之人各自道路存在差異,異變的方向也會各不相同,所以才會演變成形態各異的漫宿生物。

比如葉槭流在下倫敦時,就看過公爵變身成龍,進入漫宿尋找費雯麗時,看到過擁有巨大獨眼的漫宿行者,之前進入第一史時,也見過卡特變成無數飛蛾虛影,最後是幾分鐘之前,他看到了月神在火海中蛻變出漆黑蝶翼。

這種異化和葉槭流開啟第四門關時不同,那次他被鑄的瘋狂引導,異變形態也傾向於鑄之道路。

想到這裡,葉槭流抬起手。

在他的注視下,他的手掌迅速虛化透明,血肉變得潔白堅硬,骨骼彷彿揉碎的金色星光,伴隨著清脆的“喀嚓”聲,無數晶瑩閃耀的透明碎片瀰漫在四周,聚集成一個個模糊而神秘的形狀,無窮無盡的奇異色彩在其中遊動。

在這個形態下,葉槭流可以以任意形式拆解空間,改變萬事萬物在空間中的相對位置,製造出空間屏障進行隔離和封鎖,同樣,他也能夠隨意行走於星空大地之間,不再受到限制。

除此之外,他能夠對事物本身進行拆解和還原,讓它們迴歸一段時間之前的狀態。

最後,他能夠直接剝離天命之人體內的奧秘,以遺物的形式提取出來,不過和洞開思想一樣,這需要在天命之人毫無反抗能力的情況下才能夠進行。

無論怎麼看,這都不是正常情況下第六等階天命之人應該擁有的特性,換成幾個月前,葉槭流大概會懷抱著深深的憂慮,無法確定等待自己的是什麼。

但現在,他心裡只餘下了平靜。

對於註定要迴歸的輝光之卵來說,攀升的道路註定和普通天命之人不同,每開啟一道門關,屬於輝光的力量都在快速恢復……葉槭流抬起右手,輕輕撫上自己的胸口,感受著心臟規律的跳動,嘴角牽起一抹諷刺的笑意。

距離葉槭流開啟第五門關,甚至僅僅過了幾個月,他沒有時間熟悉上一次晉升帶來的變化,就又一次迎來了能力的躍遷,好像在幕後之人看來,這個過程根本不重要。

就算開啟這一道門關,更多的是葉槭流自己的選擇,但在知道卵的行事風格後,葉槭流很難說他的“選擇”裡有多少自由度。

越是往後,他越是能感覺到,他正在被看不見的手推著快速飛躍。足以困擾天命之人數十年的攀升過程,在他這裡被按下了快進鍵,他一步步走在通往神位的臺階上,身後的臺階一階階跌落深淵,不等他停下來喘息,就被推上了通往祭臺的下一級臺階。

他所經歷的一切,都在將他推向那個註定的落幕時刻。

最可笑的是,就算我知道卵做的一切,我也無法停下來,因為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在七神眼中,我和卵毫無區別,而拋開這點,我也註定要和神靈為敵,這樣的話,我就迫切需要提升實力,晉升的機會擺在我面前的話,我不可能放過……葉槭流低頭笑了兩聲,抬起右手,望向手臂上的遺物。

白薔薇花苞安寧地沉睡在黃金之河上,一旁的文字中,詳細寫明了這件遺物的種種特性。

這次晉升後,資料視野也煥然一新,所有功能都迎來了升級,從前簡略的資訊變得更加詳細,在葉槭流看來,就是變得和墨綠桌面越來越接近。

現在他不需要透過墨綠桌面,也能夠直接檢視遺物的正面和負面特性,並且葉槭流大概感覺到,如果他直接看到某個天命之人,他完全能夠直接看到對方的資訊。

世界在他眼中逐漸褪去神秘的面紗,變得不再有秘密存在。

在我還是凡人時,我就能夠開啟這兩種視野,這是不是意味著,卵也擁有這樣的能力……或許無論是資料視野還是墨綠桌面,展現的都是輝光所看到的世界……比起初級的資料視野,墨綠桌面明顯層次更高,我能夠透過桌面看到的資訊也更多,感覺上資料視野是屬於我的能力,而墨綠桌面是卵的遺留……腦海中思緒如同書頁翻轉,葉槭流目光微微移開,沒有焦點地停在空氣中。

他閉上眼睛,許久才重新睜開,視線落回文字上。

阿維蘭開啟心道路時,這條道路還屬於無聲之月,然而“塵埃的擁抱”所體現出的心之準則,和無聲之月傾向於壓制、阻礙、復甦的準則完全不同。

剛剛聽過費雯麗的訴說,葉槭流也意識到了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這意味著阿維蘭走出了不同於舊神準則的道路,如果不是那場必死之局,現在的心之道路神靈或許會是他,而不是他的學生。

和所有高階遺物一樣,“塵埃的擁抱”也擁有諸多特性,不過最主要的特性有兩個。

第一個特性是“火河流金”,這能夠激發目標特定方向的狀態,讓理智重新壓倒瘋狂,短時間內擁有無限的生命,或是透過燃燒靈魂來維持生命。目標物件不侷限於活著的生命,如果物件是一座城市,它就會變得無比堅固,極少有攻擊能夠造成破壞。

用遊戲術語來說,可以視為短時間無限血條,全屬性增益,燃燒血量換取攻擊力……葉槭流冒出這樣的想法。

之前葉槭流就是靠著這一特性擺脫了臨時瘋狂的狀態,目前來看,想要從月神手裡活下來,也要依靠“火河流金”。

第二個特性是“星月潮汐”,潮汐是由星辰與月亮帶來的週期性漲落現象,漁民們將漲潮視為對生命有益的推動力量,將落潮視為虛弱、死亡、衰老的動因。這一特性是一種對生命的推動和釋放,表現為生物個體時間的快進。

比如說,葉槭流可以用“塵埃的擁抱”進行倒計時,倒數三時,遺物範圍內所有生物都會流失一年生命,倒數二時,則會流失十年生命,倒數一時,變成流失一百年生命,如果在戰場上使用這一特性,三秒後,戰場上只會剩下死亡。

這一特性作用於個體時,生命流失幅度同樣也會擴大,如果不設法抵擋,要不了幾秒,就能夠讓天命之人歸於塵埃。

除此之外,“塵埃的擁抱”還能讓持有者使用一系列和星空以及月亮有關的法術,並且在溝通月亮時能夠獲得額外增益。

溝通月亮……第二史之前阿維蘭溝通的是無聲之月,現在我溝通的可是月神,以她對我的態度,別說增益,溝通完不發瘋都算是好結果了……葉槭流在心裡嘆了一聲,關閉了墨綠桌面上的描述視窗。

他同樣看到了這件遺物的負面特性,如果沒有阿維蘭的祝福,僅僅是把“塵埃的擁抱”放在什麼地方,都會造成周邊大範圍內的生命流失,只需要幾天,它就能把一座城市變成死城,堪稱看不見的天災,“火河流金”激發效果也會變得隨機而不可控,攜帶者很可能在不知不覺間死於靈魂燃燒殆盡。

這也意味著葉槭流只能自己使用這件遺物,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都會被它的負面特性變成塵埃。

以現在的眼光來看,阿維蘭的準則和現在的心之準則有一定的相似之處,或者說,是蘇姆繼承了他的意志,於是他的痕跡也烙印在了她的靈魂上,存在於月神的準則裡……他的確是月神的老師……葉槭流緩緩吐出一口氣,切斷思緒,不讓自己被情緒影響。

默然片刻,他關閉墨綠桌面,戴著黃金手骨的右手撐著桌面,從座椅上站起身,向著神殿入口的方向走去。

揉碎的星光散開,水晶般的空間碎片浮沉,葉槭流的身影出現在了神殿之外。

儘管花了大半個月時間,才千辛萬苦趕到了紅海帝國的王城,但不出意外,過不了多久,葉槭流就要離開這座壯觀的城市,甚至更進一步,離開這一重歷史。

無聲之月的神殿是王城的最高點,站在這裡,足以將整座城市收入眼底。

紅海帝國的王城名為埃努瑪,建立在遼闊的平原上,城牆高度超過八十米,城樓之間佇立著一座座巨大的雕像,無數綵帶和旗幟圍著城市迎風招展,如同兩千多年前它建立時那樣。

在城市的中央,坐落著綠樹如茵的王宮,王宮建立在石柱撐起的四層平臺上,離地高度接近五十米,花園裡濃郁的綠意幾乎要溢位來,屋頂鋪著藏青色和蜜金色的琉璃磚,陽光在琉璃磚表面漾開,彷彿波光粼粼的湖面。

王宮的後方是巍峨如同山脈的神殿,神殿建立在金字塔的頂部,由臺階可以抵達,兩座岩石巨像拱衛在臺階兩側,面目冰冷而威嚴,陰影投落在地面上,讓人不敢抬頭去看。

但恐怕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們信仰的神靈,就死在我身後的神殿裡……葉槭流沒有看多久,就抬起了頭,望向近在咫尺的巨大灰月。

趁著月神還沒有降下攻擊,他打算先看看懸掛在天幕上的灰白新月到底是什麼。

和他想的一樣,視野中,一行行資訊浮現在眼前。

【被喚醒的無聲之月遺骸】

【狀態:活化】

【描述:輝光存在於它之中。】

被喚醒的無聲之月遺骸……和我想的一樣,這果然是無聲之月的遺物,但“被喚醒”是什麼意思?輝光存在於它之中……難道神靈遺物中聚集的奧秘足以形成輝光的意志,才使得它活化了?葉槭流望著寥寥幾行文字,短暫地忘記了時間。

不過接著,他察覺到了這個猜測中的漏洞。

如果神靈遺物中都會出現輝光的意志,那七神應該都要面臨舊神遺物活化的問題,但之前在第一史,他看到了赤杯和炎海的遺骸,後者看上去並沒有活化的傾向。

不過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陸地被炎海淹沒這一現象,就是炎海遺物活化的體現……那麼赤杯現在或許同樣在壓制炎海的遺物,當然,這不妨礙她對任何入侵者痛下殺手……或許七神在現世表現得那麼安靜,也有這個原因在……總之,還需要確認更多神靈的狀態,才能夠證實我的猜測……葉槭流思緒電轉,順著短短幾行字發散開來。

就在這時,他忽然升起強烈的危機感,裸丨露在外的皮膚彷彿被無數細針刺入,驟然升起細密的刺痛,他猛地舉起右手,黃金手骨上的白薔薇紛紛開啟花瓣,金色火焰從中湧出,燃燒的火焰包裹住葉槭流,猶如火河上閃耀的蜂漿。

天空中的灰月越發暗淡,與之形成對比的是一道光芒,起初它微弱到難以察覺,但下個瞬間,死亡的冰冷染上了光芒,為它淬鍊出了寒意,不同於冬的冰冷,這股寒意更接近於純粹的死亡,比起月光,這更像是利劍斬出的劍光!

冰冷的月光從空中斬落,如同從天而降的利劍,直直向著神殿刺下,無處可逃!

金色火焰升騰舞動,映在葉槭流的眼睛裡,他向著劈落的月光伸出右手,周圍空間變得模糊,失去了明確的邊沿與輪廓,一道道光線從不同方向灑落,折射出不屬於可見範圍的色彩,也映出了無形的空間屏障。

他的身邊忽然浮現出無數透明閃亮的碎片,碎片流轉變幻,隱約聚集成燦爛的光輝,層層疊疊的光芒散開,形成了模糊不清的羽翼,形成了星輝織成的織物。

淡銀色的月光攜著尖嘯墜落,朦朧的月暈變成了利劍,撞上了空間中的無形屏障。

刺穿空氣的月音在神殿上空盪開音波,支撐神殿的柱子成片坍塌,一塊塊巨石向下跌落,階梯兩側的岩石巨像表面出現一道道漆黑的裂紋,裂紋以恐怖的速度蔓延,兩座巨像和神殿一起轟然坍塌。

接觸的瞬間,月暈崩裂分解,彷彿寶石與飛轉的磨盤相擦,磨出成千上萬道璀璨火彩,但不同的是,月暈正在迅速磨滅,分解成最基本的形態。

葉槭流保持著伸出右手的姿勢,四周透明碎片閃爍瀰漫,月光在空間屏障前飛快消散,甚至無法靠近他的手杖,無數細小的光針向四周飛散,光芒亂飛,刺眼無比。

他的身體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原本微不足道的恐懼,被瘋狂症狀無限放大,讓他無數次想要轉身逃走,依靠最後的意志力,才堅持留在了原地。

短短瞬間,金字塔上的神殿成片坍塌,數億噸計的碎石和琉璃磚堆在廢墟裡,看不出幾分鐘前神聖巍峨的模樣。

神殿坍塌時,原本長度超過百米的月光也飛快變短,被分解還原到只剩下一米左右的一段。

月暈化作散射的光針,變得越來越淡,幾近消失。

就在這時,最後的月光爆發出刺眼的光芒!

葉槭流還沒有反應,銀色月光轉為虛影,速度突破了極限,一瞬間穿透了空間屏障,穿透了金色火焰,在空間碎片中折射幾次,從無數角度令人困惑地刺下。

月光刺穿了葉槭流的左胸,強大的動能還沒有消耗殆盡,帶著他倒飛出去,撞進神殿的廢墟裡。

“轟!”

散射的月暈徹底消散,空中的灰白新月恢復了之前的光亮,廢墟歸於寂靜,甚至沒有風吹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從煙塵裡傳出來。

葉槭流坐在一堵斷牆下,背靠著脆弱的牆面,不住地咳嗽著。

一道透明細長的月光穿過他的胸口,把他釘在牆面上,他身後整面牆都被噴濺的血染紅,血從他的傷口裡流下,在地面上蔓延成鮮紅的血泊。

儘管看起來受了致命傷,但葉槭流知道自己現在狀態其實沒那麼差。

最後一刻,他用“塵埃的擁抱”激發了自身的生命力,導致哪怕心臟被穿了個洞,他也沒有立刻死亡,只要把月光拔出,幾分鐘後,他的傷勢就能夠癒合,看不出任何傷口。

看了看四周的廢墟,葉槭流不由得苦笑起來。

有必要嗎,乾脆把聖所也毀了,看來月神是真的不想我再回第二史啊,連個落腳點都不給我留……緩了一會,葉槭流抬起右手,抓住刺穿胸口的月光。

握住月光的瞬間,刺骨的寒意浸入掌心,隨之而來的是劇烈的刺痛,疼得葉槭流手掌一顫,差點抓不住月光,幾秒之後,才用力把月光從胸口抽了出來。

血泉激射,噴灑在月光利劍上,將無暇的月光染成了淡淡的紅色。

這道月光邊緣比刀刃更加鋒利,僅僅是握住,都有手掌會被切斷的錯覺。

沒有了阻礙,血肉模糊的傷口漸漸合攏,肉芽蠕動糾纏,傷口迅速癒合,很快葉槭流胸前已經看不出剛剛被開了個洞的痕跡。

葉槭流呼出一口氣,低頭看向手中的月光,隨即微微一愣。

【遺骸月華】

【型別:消耗】

【描述:一道比死亡更冰冷的月光,觸手會被它刺傷。它曾經是無聲之月的微光,月神把它從死月上抽取了出來。】

無聲之月的月光……葉槭流慢慢鬆開手掌,不自覺地抬頭望向天空中的新月。

他不會把這當成一個巧合,月神不可能沒有看到“炎海之槍”,也不會不清楚這是炎海遺物的一部分,但她沒有收走這件遺物,現在又給葉槭流送來了無聲之月的月光——雖然也是以把他捅穿的形式。

不過月神比赤杯小氣多了,赤杯直接丟過來一件3級遺物,月神揍我都只願意用一次性的道具……感覺像是什麼用完就丟的牙籤……也可能是月神知道我不會死,所以懶得用更好的東西……葉槭流在心裡自我調節,吐槽了一句,忍不住笑了一聲。

雖然這麼說,但從這一行為裡,葉槭流也能解讀出月神對他模糊不清的態度。

因為阿維蘭,月神無疑是卵的敵人,如果可以選擇,在將遺物交給葉槭流後,她絕對是想要殺死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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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遵守了和阿維蘭的約定,讓葉槭流用阿維蘭的遺物晉升。

她的老師殘存的靈魂寄宿遺物裡,在晉升儀式上,和葉槭流融為一體,所以在葉槭流晉升後,她就辦不到去殺死他了。

另一方面,作為神靈,月神必然也清楚現世在不斷墜落。她不是原始七神,如果不是阿維蘭,和卵沒有直接的敵對理由,如果輝光迴歸能夠阻止現世繼續墜入海洋,她也不會阻止這件對她來說有利的事發生。

所以月神為什麼要給自己無聲之月的月光,葉槭流覺得,這大概可以理解成“拿著這個和你眼中的叛徒狗咬狗去吧別煩老孃”……

總的來說,把第二史的聖所都拆了,這可以說是很有力的拒絕了……不過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半年後直接把加西亞拉進現世的聖所就好……葉槭流很快想到了辦法,微微皺起的眉頭也放鬆下來。

有月神之前的承諾,加西亞在第二史估計也不會有危險,葉槭流簡單和他說了一聲自己的打算,隨後離開他的意識,把“遺骸月華”收上桌面,撐著一地碎石站起來。

他邁出一步,踏入破碎凌亂的空間罅隙,穿過因為目睹神殿坍塌而混亂的人群,找到了在人群中圍觀的卡特。

神殿轟然坍塌時,紅海皇帝的車隊剛剛進入王城,自然,他們和整個王城的人一樣,都看到了永恆月亮的神殿被灰月上降下的光芒摧毀。

卡特雙手按著車輦的欄杆,向著車外探出半個身體,往神殿的方向張望,琢磨著這是不是自己逃跑的好機會。

就在這時,他眼前一花,看到一隻手從空間罅隙裡伸出來。

卡特瞳孔微縮,往外一撲就要躲開,可那隻手準確預判了他的位置,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沒有停留,直接帶著他離開了王城。

水晶碎片紛紛亮起,周圍景象快速變幻,層層疊疊的虛影在空間中交錯,剎那間,他們出現在荒無人煙的河谷外,王城只能看見隱約的輪廓。

抓著他的手鬆開,卡特閉著眼睛,迅速調整好態度,睜開眼睛看去。

眼前是一道熟悉的人影,黑髮紫眼,五官冷淡,穿著被血染紅的白襯衣,右手手臂上戴著黃金手骨,白薔薇停留在盛放的血花上。

卡特很快理解了情況,但他聰明地沒有多問,只是目光落在對方的臉上,接著落在他幾乎變成紅色的襯衣上。

“您看起來經歷了很多事……沒關係嗎?”他指著葉槭流的襯衣問。

正在翻第一史聖所的葉槭流聽到這句話,轉頭看向他,順著卡特憂心忡忡的目光,看到了自己身上的襯衣。

反正回第一史還要溼,到時候再換新的就好……話說回來,能在月神的手下保住褲子已經很不容易了……葉槭流不覺得卡特是真的擔心,之前他也不是沒看過葉槭流小腹開洞到處走動的樣子。

開啟第六門關後,他不需要前往漫宿之上,就能夠直接用墨綠桌面開啟聖所了。

“沒有,不是什麼大事。”葉槭流敷衍地說,“準備一下,我們要去另一個地方了。”

卡特彷彿完全沒有害怕,點了點頭,問:

“我們要去哪裡?”

葉槭流想了想,語氣正經地說:

“去找你被拐賣的哥哥。”

他閉上眼睛,意識觸碰從黑暗中降下的虛幻光華,沒入驟然騰起的光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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