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信徒懷特】
【描述：在外人看來, 懷特是個神秘莫測的人。或許他的存在是有必要的，這需要你投注精力。】
【身份：一個不存在卻與你息息相關的人。】
想要潛入交易會，就需要一合適的偽裝——渡鴉是這麼建議的。
參加交易的人都會隱藏自己的面孔，就像參加化裝舞會一樣, 在臉上戴上一隻面具, 葉槭流對於這種面具的實用性一向很懷疑。
這種只能遮住眼睛和鼻子的面具完全沒有實用價值吧……就算遮住眼睛, 該認出來的人還是能認出來，那這個面具到底有什麼用, 提升格調嗎……
“當然不是這種粗劣的偽裝, ”渡鴉對面具顯然也很不屑, “面具的用途只是吸引他人的注意力，合格的偽裝是基於骨骼和皮膚做出的變化。”
……那你腦袋上戴著的到底是什麼, 裝飾品嗎。葉槭流懷疑渡鴉完全沒意識到他把他自己也罵進去了。
他看著渡鴉在雪地上踱步，深思熟慮之後, 對葉槭流說：
“如果您能夠擁有一件擁有改變外貌特性的遺物……一般是蛾的遺物……那麼事情就好解決了。如果您對這個提議不滿意, 那麼能夠為您提供另一個答案——曾經偷過一張皮，想這會符合您的需求。”
葉槭流：“……？”
他怔了一下才回過神, 輕咳一聲，掩飾剛才那一瞬間的錯愕：“這樣就能夠完全改變外表了嗎？”
自己對神秘世界果然還是不夠瞭解，沒想到連皮都能偷……還是說這也是渡鴉的收藏？他的小包裡還有個人皮收藏館嗎……葉槭流浮想聯翩。
“甚至可以讓您完全成為另一個人，您的真實身份絕對不會被發現。”渡鴉猶自不滿意地嘆氣，“這樣還不夠完美，如果您想要改變外貌就需要更換新的皮, 而這樣完整的皮並不是很好找……”
葉槭流暫時還沒想那麼遠，他微微頷首：“那就這樣吧。”
外表搞定了，接下來就是細化這個身份的背景，只是參加交易會, 不需要太多細節，畢竟這不是面向普通人的交易，真的混進去一個凡人肯定會被發現。
首先要確定一下開啟了哪條道路……不對，最需要確定的應該是信仰，是這個身份是自己用，信別的神靈豈不是怪怪的，乾脆信自己好了……說起來，就算是假身份，自己披上皮招搖過市，在外人看來，就是我自己的信徒……呃，這個說法好像有點奇怪……總之到時候這個“信徒”就是既成事實了，那桌面上會不會有相應的卡牌……
葉槭流對這個想法萌生了一點興趣，當即開啟墨綠桌面，搜尋片刻，果然在桌面上發現了一張新卡牌。
葉槭流：“！”
他急忙翻開卡牌，看到這張卡牌大部分資訊都空著，待他來定義，導致現在看起來就彷彿一張白卡。
葉槭流一點也不失望——有信徒卡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可以獻祭了！
他先為這個“信徒”命名為懷特·克朗，卡面照著渡鴉提供的表皮修改，加上一張面具，接著開啟天平圖示，把【信徒懷特】放進卡槽。
卡牌安然嵌入卡槽，葉槭流表情不變，把桌面上的所有卡牌全部拖進來，嘗試能否獻祭給這個馬甲。
結果是都能夠獻祭。
葉槭流的表情依舊沒有變化，他的內心已經被欣喜充盈。
葉槭流一直苦惱自身實力太差這件事，密傳可以從密大獲取，甚至遺物可能也可以讓信徒獻祭，影響大多數時候只屬於製造事件的那個人，越是高階，就越需要親自完成偉業才能夠獲取，所以如果他想要變強，遲早需要自己去收集晉升材料。
他的信徒能夠透過獻祭獲取力量，他卻只能蹲在學校裡當好學生，就連外出調查都會被當做非戰鬥人員，讓葉槭流不免懷疑奧格獲得的力量到底來源於哪裡。
反正不像是來源於自己……要是自己真有那種力量，現在就應該在漫宿裡閒逛，哪裡還用從頭往上晉升。
不過眼下“懷特”沒有什麼東西能夠獻祭，相反，葉槭流還要想想辦法讓這個身份不被交易會上的其他天命之人戳穿。
有什麼能夠用的上的卡牌呢……葉槭流一掃桌面，頓時覺得自己的庫存很是寒酸，最多的就是那一桌面的【神秘氛】。
【神秘氛】實在是太好獲得了，特別葉槭流是密大的學生。上課有【神秘氛】，看書有【神秘氛】，甚至上次考完語言課的考試回來，葉槭流發現桌面上居然多出了團團簇簇四張【神秘氛】……好在密大本身就不缺少神秘氛，中和了一下，才沒把他變成什麼神秘人。
想要不被戳穿，就要裝成神秘世界的大人物，舉手投足都帶著神秘息，那就使勁堆【神秘氛】好了。
……幾分鐘後，墨綠桌面空蕩得只剩下幾張孤零零的卡牌了。
葉槭流一口氣獻祭了幾張【神秘氛】，獻祭得他快要不認識“神秘”這個詞了。不過獻祭的成果很讓人滿意——獻祭得越多，這個馬甲的外表也在不斷變化，從最開始的面無表情到現在似笑非笑，連描述都多出了“這是個神秘莫測的人”，一看就讓人覺得他有著神秘的背景。
這還不夠，光是神秘感可沒有威懾力……葉槭流繼續費心思給馬甲加影響。
沒有晉升，也沒有強大的遺物，想讓人以為懷特不好惹，那就只能從“影響”下手了。
葉槭流想起了之前在課上學過的知識。
萬物的一切舉動都會帶來影響，只是大多數達不到神秘學意義上的“影響”的標準，越是接近奧秘，其舉動越容易製造影響。
低階影響不難獲得，有時候看看書就能獲得1級影響，2級影響卻經常來源於地區性的大事件，3級影響會引起全國性的動盪，而每次4級影響的誕生，都會直接改變歷史的軌跡。
世界大戰、大瘟疫、大革/命……就連七神也會從光界投下視線，親自見證這事件對歷史的影響。
在課上聽到這時，葉槭流就有個疑問。
——現世的常識告訴他，不可直視神，直視神靈者必然會陷入瘋狂，是否是因為神靈的一舉一動都會造成高階影響，毀滅那些直視神靈的凡人的就是這種影響？
既然這樣，高階強者是不是也能夠製造影響，只是稍弱？
這個想法現在再度出現在了葉槭流的腦海裡，而經歷了這麼多事，他對於這個疑問也有了自己的答案。
第一次直面斯嘉麗時，周圍的教徒的確像是受到了某種影響，奧格也不例外，當時葉槭流只覺得是斯嘉麗的能力，現在回想起來，葉槭流傾向於那只是她自然而然造成的影響。
或許她有利用影響來誘惑奧格的意思，不過絕對沒有多認真，否則面對一位幾乎是半神的第五階強者，奧格不可能還保有自己的意志。
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也就是說想要扮演高階強者，必須要自帶高階影響……問題來了，斯嘉麗造成的影響是屬於她自己的，能不能稍微借用一下呢……葉槭流覺得很有嘗試的價值。
為沒有時間，葉槭流沒有在新鎮嘗試，直到現在他到了舊鎮，才有空閒來驗證自己的想法。
葉槭流擦乾淨桌面，接著把渡鴉借給他的“皮”攤在桌上。
雖然是這麼說，這張“皮”疊得方方正正，輕薄而又透明，沒有紋理，反而更像是玻璃紙或者薄紗。
摸起來也是薄紗的感覺……葉槭流一邊想，一邊展開“皮”，輕輕往頭頂一拋，展開成了一片白霧似的薄紗，飄飄灑灑落在葉槭流身上，迅速貼附在他的身體表面。
葉槭流沒有任何感覺，他的視角驀地拔高了一點，視野也有了微妙的變化，他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哪怕他能夠自由活動手指，依舊覺得這雙手看起來格外陌生。
葉槭流在房間裡走了幾步，發現連走路的步幅大小和以前都有細微差別，彷彿他真的成為了另一個人。
這張“皮”甚至自帶衣服，一身亞麻休閒西裝，黑色西裝長褲，臉上也扣了一張面具。
葉槭流停下來，重新開啟墨綠桌面，開啟交談視窗，把費雯麗的卡牌拖進去。
……
六個時區之外，巴黎，輝光教堂。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葉利欽祭司回到自己的房間，在窗邊坐下，隨手翻開小圓桌上的古籍，目光卻久久無法凝聚在文字上。
自工業革命以來，人類社會數百年的發展已經超越了之前的千萬年，隨著一件件凝結了人類智慧結晶的發明不斷問世，凡人開始認識到科技的力量，也意識到他們擁有著改變世界的力量。
信奉燈之法則的天命之人則率先意識到，每一項劃時代的發明都能夠帶來3階乃至4階的影響，而隨著神秘的不斷衰減，天命之人的數量在減少，高階強者更是少之又少，在今後的時代，科技只會擁有越來越大的影響。
沒人知道為什麼神秘會逐漸衰減，所以燈的信徒將手中的籌碼集中到科研創造上，不斷追逐時代的腳步，最終引領整個世界步入了信息時代，而作為時代的領頭者，他們的勢力和力量也迎來了空前發展。
電子網絡覆蓋著這個世界的每個角落，千億兆量級訊號和資料在人類看不到的高空傳輸，人工智慧越來越廣泛地應用於各行各業，影視作品裡的“天網”不再是幻想，所有人都在被注視，凡有網路的地方，燈的視線都無處不在。
鑄之法則覆蓋了工業革命之後的二百年，燈之法則則影響著未來，如果歷史會選擇神靈，那麼這個時代的神靈必然是科技之神。
在這個世界……最終能夠決定一切的依舊不是科技，只能也只會是高階強者，是一切未知的恐懼，是居於現世之上的神靈，是不可名狀的奧秘本身。
這也是為什麼輝光教會需要使徒，為使徒是導師在現世的手，她承載了導師的一部分精神，她知道她的使命，而她最終會幫助導師……幫助那位沐浴輝光之人攀升得更高。
她不識字！
對凡人來說，不識字的後果並不嚴重，最多是永遠無法爬出他出生的泥淖，在神秘世界，知識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力量，不識字就意味著費雯麗需要更長的時間才能晉升，然而她的敵人不會停下來等待她，她耽誤的每一天，她的敵人都在擊掌歡呼，到她的敵人完成功業的那天……
每次想到這件事，葉利欽都很想要嘆息。可嘆氣又有什麼用，費雯麗的臉上永遠不會有別的表情，那雙迷霧森林一樣的綠眼睛也只會安靜地看過來，彷彿一面鏡子，倒映出他心中隱約的擔憂和恐懼。
好在她的學習速度值得稱讚，這也是葉利欽唯一的安危，雖然拖慢了很久，幾天之後，就能重新為費雯麗舉行晉升儀式了。
“叩叩。”門被敲響了。
在敲門聲響起之前，葉利欽就從人工智慧那裡得知的來訪者是費雯麗。
雖然不太清楚她為什麼這麼晚來拜訪自己，葉利欽還是快速站起身，走向自動開啟的門。
他看向站在門前的紅髮姑娘，溫和地詢問：“親愛的美麗的花朵，你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不同於許多主教對待費雯麗時輕慢的態度，在這方面葉利欽總是無可挑剔，考慮到她一夜之間失去了父母，並且再也沒有活著的親人，他並不介意稍微扮演一下親切的長輩。
費雯麗的紅髮披在肩上，隨著她點頭的動作，微卷的髮梢輕輕顫動：“葉利欽祭司，想現在和您學習。”
看到費雯麗有這種廢寢忘食的學習態度，葉利欽頓時大感欣慰，當即點頭應允：“當然可以，只要是你的願望，們都願意為你達成。”
……
果然，如果只是被影響是不會出現“影響”卡牌的，如果是和高階強者互動，就可以蹭到影響了……葉槭流看著桌面上浮現的“影響”卡牌，滿意地將卡牌拖進交易卡槽裡。
卡牌化為灰燼，葉槭流也感覺自己身上多出了一股無形的勢，整個人彷彿在發光，不由得挺直了脊背。
半神強者果然好用，葉槭流直接蹭到了2級燈影響，如果用於晉升儀式，對應的是第三階和第四階，怎麼想都足夠裝出氣勢了。
就是這種蹭來的影響持續的時間也很短暫，只要費雯麗離開燈祭司身邊就沒了，葉槭流只能抓緊時間獻祭。
為了你的同事的生命安全，你就好好學習吧，費雯麗同學，反正你也該補補課……葉槭流同情地想。
他整了整襯衣袖口，調整自己的表情和質，抬腿走出破屋，根據資料視野裡殘存的痕跡，向著“門”的方向走去。
幾分鐘後，葉槭流在足夠接近門但不會被發現的位置停下，看向舊鎮的中心廣場。
“門”似乎開在了中心廣場的下方，葉槭流有點疑惑，很快被地面上的白色名稱吸引了注意力。
這麼多血……他們是殺了個人嗎……等，渡鴉說的是透過儀式能夠開啟通往過去的門，難道這個門要獻祭一個啟才能開啟？啟是什麼開門消耗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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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槭流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不禁心有慼慼，回憶著以往開門的感覺，向著空氣伸出手。
剎那間，空氣似乎變得粘稠起來，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慢鏡頭，樹葉的飄動變慢了，拉長的鳥鳴聲低沉而詭異，塵土慢慢從地面上漂浮起來。
重疊的虛影光暈從空中浮現，隱約呈現出門的影子，葉槭流的耳畔也響起了嘈雜虛幻的囈語，像是某種有翅生物振翅的聲響，又像是森林與微風的耳語。
隨著光芒越來越亮，囈語聲漸漸消散，一扇發光的門扉在葉槭流面前開啟，強烈的金色光輝從中流瀉而出，彷彿某種明亮的液體。
葉槭流收回手，一步踏進門中。
光芒越發強烈，讓他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只能聽見周圍漸漸出現了更多的聲音，有人說話，有人發笑，有人走動——
光芒散盡，葉槭流睜開眼睛，隨後為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
艾福一手拿著錄音筆，站在三個打牌的本地人面前。
“想知道們小鎮的信仰？”對方輕蔑地把牌拍在桌上，往後一仰，扭頭看向艾福，“那你得先贏過們。”
“……”艾福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