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的直覺一向還是比較準的, 就跟當時考東大有個別選擇題靠猜了的但是我都僥倖答對了的。
所以這個時候，當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問題不好好回答的話會有不可挽回的後果時，我僵在那裡, 開始進入內心掙扎。
……不對, 其實也不用直覺告訴我, 光是傑現在的態度看起來就顯得很不對勁。
我遲疑了一下, 在沉默的時間裡……手機響了起來，拯救了我。
我暗地裡松了口氣, 拿出手機，在看到顯示的是野崎梅太郎的名字的時候一怔，繼而黑線——這根本不知道算不算拯救了啊……
傑在電話響起的時候就已經收回了手, 見我愣在那裡，還催促了一聲：“陽菜姐不接電話麼？”
“呃……好。”我懷著幾分疑慮接起電話, “喂？野崎？怎麼了？”
【喂？宮村麼？剛才的房間費是你付了的吧？把銀行賬號給我一下，我轉給。】
“哎？沒事啦……就幾千塊錢, 而且ktv的設施也就我千代玩得多吧？”我壓低聲音道，“我這邊有點忙，先掛了。”
【等一下, 是見到你弟弟了麼？】
“……怎麼了？”
野崎的聲音瞬間夾雜了一絲期待隱秘的興奮：【那你能開擴音讓我旁聽麼？】
“……”我面無表情地掛掉了電話。
我當初到底是為什麼這個人成為朋友……啊, 似乎只是因為剛好他當我幾年同桌，然後又很湊巧地每次都分到一個班級而已。
而在我放下手機重新看向傑的時候,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總覺得對方的緒一下子收斂了不少, 著也平靜了很多。
“……那是野崎前輩？”
“嗯？是啊。”
傑的語氣也變得微妙了起來：“陽菜姐剛剛……是和野崎前輩在一起？”
我：“……嗯。”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傑發出了困惑的聲音，“他截稿日就在明天麼？”
……看樣子我的發小那趕稿起來誰都可以抓來當工具人的想法已經深入人心。
也是，畢竟在我高二暑假的時候, 我我弟弟一道被拉去充當漫畫助手幫忙趕稿了兩天呢。
如果不是因為野崎女子足夠高招待周到做飯還好吃，我們肯定不幹的！
不既然已經被揭穿了，我也就放棄了掙扎，抬手扶額道：“說來話長了……我們換個地方談吧。”
我察覺到傑的眼神往我身後瞥了一眼，我下意識地一回頭，頓覺頭大——差點忘了剛剛是從降谷零的車上下來的！所以要解釋的事又多了一樣！
不這麼來降谷人不錯啊，可能是擔心吧，現在還停在那裡沒走。
思及至此，我還朝著車那邊揮了揮手，然後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我這邊沒事。
這個時候，傑倒是笑了一下，也沒有我而是看著車停著的方向：“就聽陽菜姐的，換個地方談吧。”
“好……嗯？傑，去幹什麼？”
“是那位送姐姐回來的吧？我去感謝一下他。”黑髮少年邁出去一步之後，忽然轉身來，微微俯下身湊來。
我愣了一下，僵在原地沒有動。
對方注視著我，伸手在我腦後的頭髮上輕輕地捋了兩下。
“剛剛，那邊的頭髮翹起來了。”
“哎？是麼？”我回神來，也抬手摸了摸那邊的頭髮，“應該是之前被風吹的吧……”
***
降谷零看到宮村陽菜朝自己打的手勢之後，也算是放下了心。
雖然說其實他把人送到就應該走的吧……但是他總覺得宮村陽菜的那個弟弟有些不對勁，而且現在已經挺晚的了，送女孩子到門口怎麼著也該看著人進去吧……雖然就宮村陽菜的身手來說，感覺也不用太擔心。
然後，降谷零就到他覺得那個不對勁的弟弟朝這邊走來了。
他愣了一下，在對方走到車窗邊的時候，還是按下了車窗，抬頭打量對方。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個子很高，身材肯定是平時注重鍛鍊甚至經歷了不少實戰的，這真的還是學生麼……明明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很危險。
降谷零在認真打量對方的同時，夏油傑也低頭估量著他。
又是這個人啊……總覺得有點煩呢。——夏油傑心不在焉地想著，臉上卻是露出了公式化的微笑來：“多謝你送我姐姐回校。”
“……不用客氣。”降谷零也回以一個笑容，“既然陽菜小姐平安到了，那我也就告辭了。”
……果然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包括剛剛他在這邊看著的舉動，也不像是正常的姐弟，對自己還有著隱藏著但是還會有一絲洩露的隱隱敵意……等一下，似乎本來就不是親姐弟，現在連姐弟關係都不是了……
等一下還是旁敲側擊地提醒一下宮村陽菜吧。
雖然宮村陽菜有點奇怪，但也是個奇怪的好人了。
***
十分鐘後，我們找了地方坐下來談話了。
“這次倒不是被拉著去趕稿子，是他在……呃……嗯……就是，稍微有些特殊的地方，拍照片取材，我無意間撞到，然後過去幫了個忙，還千代一起唱了會兒k……真的不是故意瞞，而是因為真的是那種地方稍微有些特殊——”
我企圖矇混過關，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傑顯得格外咄咄逼人：“是什麼地方？”
“……不太好說。”我又想起了野崎說的那句【我還以為是會弟弟來呢】，沉默了一瞬之後用堅定的語氣道，“總之就是我絕對不能帶去的地方！”
“……”傑臉上重新掛起了笑容，“那是什麼地方？為什麼不能帶我去？”
“……真的不是我有意瞞著，而是說出來真的會顯得姐姐我像個變態。”見對方有再度開口的趨勢，我抬手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我知道我之前的行為是顯得有些……呃，可能是相當出格，但是我真的有在改正了！”
“其實陽菜姐不改也沒關係。”傑突然出聲道。
“……嗯？”
“我之前說過的，我並沒有覺得煩。”
黑髮少年說話的時候來，語氣平淡，彷彿在陳述事實一般。
我一愣，著他的表情，一時之間都不知道對方到底是為了我忍耐還是真的覺得我做的那些事不出格……
可是如果是後者的話，那為什麼當時想和我疏遠？
果然還是在忍耐吧……
“說起來……送回來的人，們很熟麼？”
我回神來：“哎？那是降谷啊……之前在伊澄家的蛋糕店也見的那個警校生，忘記了麼？”
“我記得。”傑臉上帶著笑，溫聲道，“只是很好奇們為什麼會一起去侶旅館。”
我一驚，帶著點驚愕盯著眼前微笑著的黑髮少年，下意識想要脫口而出的解釋咽了回去，面色複雜道：“……傑，怎麼知道地點？”
對方用尋常的口吻說道：“根據陽菜姐之前給出的資訊也不難猜吧？”
“……所以你小子是故意麼？真的是上了高專之後變壞了啊。”
傑聞言只是淡淡一笑：“有嗎？其實我一直都是這樣子的，也許是因為姐姐最近關注地太少了，所以沒有察覺到這一面而已。”
我：“……”這是話裡有話對吧？而且只有在這種時候忽然變回了姐姐這個稱呼……
不既然對方知道了，我倒是也不用遮遮掩掩了，乾脆直接今晚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那陽菜姐為什麼要撒謊？”
我沉默了片刻後，本來想好好解釋，例如“為了身為姐姐的尊嚴”、“說出來豈不是很尷尬”、“我怎麼可以在弟弟面前提侶旅館這種詞”……但是片刻後忽然覺得這一幕很熟悉，發覺了不對。
“那……一年前沖繩的那次，明明在外面，為什麼我說在高專？”
我問完之後，對面的人面露一絲錯愕，陷入了沉默。
著他這樣子，我忽然覺得有些後悔——可惡！不該這麼說的……
黑髮少年看來，表情意味不明的，語氣聽不出情緒：“所以……姐姐現在所做的一切是為了懲罰我？”
我：“……不是！絕對沒有！而且別說得那麼奇怪啊！”怎麼回事？我弟弟今天哪裡壞掉了麼？我就撒了個無傷大雅的謊言而已，為什麼搞得跟我決定離家出走野男人私奔再也不回來了一樣？！
而且……這豈不是就跟鈴木一葉那個小蠢蛋說得一樣，跟我在用以退為進的招數進一步牽制和掌控我弟弟一樣了麼？！
我真的沒有那麼變態的想法手段啊！
啊……難道我弟弟也覺得我撒了一個謊代表著我撒了至少兩百個謊了麼？
思及至此，我伸手抓住對方的手，一臉鄭重地許諾道：“我之後絕對不會再瞞著這種事了，千萬別多想！”
可惡……其實如果是之前的話，我可以實時得知傑的位置……
思及至此，我下意識地伸手在對方袖口的紐扣上滑——如果不是因為已經替換回普通的紐扣了……不對！打住！我好不容易有進步了怎麼還可以退回去！
不傑聽完我的話，並沒有一絲高興的表情：“……陽菜姐的意思是，之後再去那種地方會提前我說？”
“……傑，覺不覺得最近變得很愛抬槓？還有，我真的那麼幹了都算在性騷擾你了吧？”我嘆了口氣，“而且誰會再去那種地方啊……”
我說了一大堆，但是傑的態度都是不冷不熱的。
最後他還是被高專的一個電話給喊走的。
老實說，那個時候，我還暗地裡松了口氣——因為我真的想不出更多的可以保證的事了。
甚至連之前說的電話，都變成了我要主動一週給他打一次才行了。
還說我懲罰他，我現在覺得這是在懲罰我之前那麼對待他了……哎？難道是真的？傑他故意這麼幹讓我明白過來自己之前的行為有多分？
如果是真的的話……那麼，這樣子做他就能高興我倒是也無所謂了。
我嘆了口氣，回到了宿舍後，禮貌性地感謝了一下降谷零今天送我回來的事。
對方回得也很快，只不在禮節性地說不用客氣之後，還多說了一點。
降谷零：【今天晚上那個就是你的弟弟麼？】
宮村陽菜：【是啊，怎麼了？】
降谷零：【我覺得……你也許要注意一下弟弟。】
宮村陽菜：【……】
宮村陽菜：【也發現問題了麼？】
降谷零：【已經發現了？那就好……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儘管提。】
降谷君……是個好人啊！——我忍不住心生幾分感動，然後感謝了對方。
當然，我是不會告訴這個問題出現是我以前度弟控導致的反噬。
手機收好之後，我向在一旁喝著奶茶目光炯炯看著我的鈴木一葉。
“好了，我們繼續剛剛的話題……你覺得我弟弟他是在暗示他這麼做是在懲罰我之前的行為麼？”我把侶旅館這個資訊隱去，就保留我弟弟開始查崗我的事以及部分對話告訴她，然後希望她能有什麼高見。
“不是懲罰吧？”鈴木一葉摸摸下巴，肯定道，“這最多算報復！”
我：“……意思不是差不多麼？！”
“不一樣的，懲罰聽起來有些工口的感覺，微妙地很色氣。”
“……你能把腦子裡的工口廢料倒乾淨了再說話麼？”
“自己覆盤一下！一直過度關注弟弟，然後你弟弟的生活都差不多被你給侵佔了的時候，忽然變正常了，弟弟一下子覺得不適感覺患得患失，還把的這種行為當做懲罰……噫！個過分的抖s！”
“……我揍飛哦。”我嘴角一抽，沒把對方的話放在心上。
不人都是有潛意識的。
所以……當天晚上，我做了一個有關於懲罰的相當糟糕的夢。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的堀京子的事件給我衝擊過大導致記憶深，這次還真的出現了綁在椅子上這種節。
雖然說綁在椅子上這種臺詞當初也是我自己想出來的，但是物件可不一樣……
——【姐姐現在所做的一切是為了懲罰我？】
我驚醒之後，坐在床上足足分鐘一動不動，認真地懷疑著人生。
總之……首先，等一下起來，先去把鈴木一葉揍一頓。
然後，必須儘快交個男朋友了。
……這週末試著約一下松田，然後問問對方聖誕節有沒有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