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服之後, 我站在洗手檯前面，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周遭安靜下來了，一開始的混亂過去, 有時間好好整理思緒了, 一下子更加清晰的記憶翻湧上來。
對方的喘息聲、傳遞過來的溫度和觸感、感受到的形狀、以及……
【如果姐姐你不想看到我的話……閉上眼睛也沒關係, 我不介意的。我只想要姐姐你開心。】
【抱歉, 姐姐你忍耐一下，之後習慣就好了……】
【姐姐更喜歡我剛用嘴幫你嗎？】
【我努力讓你變得舒服的, 姐姐你的感受最重要……所以姐姐你希望我怎麼做都可以。】
……嗯！這個本來就沒有犯罪！哪怕是按照國際法來算18週歲也全都ok！日本雖然法定成年禮是20週歲，但男性18週歲就是可以結婚的年齡呢！
說服了自己這一點之後……我就要面臨一個最大的、自己根本說服不了自己的問題了。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將頭髮扎了起來，洗了一臉之後走出去。
樓下媽媽的聲音由遠及近, 還能聽到上樓的腳步聲，語氣聽起來還充滿不悅：“陽菜！你看看你都幹了什麼！”
我內心一驚——不是吧？我應該沒有露出破綻啊！
傑這個時候也回到自己房間了按照他的身手不可能被發現啊, 除非他故意……這臭小子應該不故意吧？
在我胡思亂想一堆之後，媽媽的下一句話總算讓我松了口氣。
“你巧克力全攤在桌子上是打算去擺攤嗎？！快點自己收起來！”
我將門開啟，探出腦袋回應：“我知道了, 媽媽你別亂動啊……你們怎麼回來那麼早？”
“今天又不是休息日, 還要上班啊。我回來換一下衣服也要去上班的……嗯？你怎麼了？發燒了嗎？臉都紅了。”媽媽說著過來伸手探我額頭。
我扭頭躲開：“沒有！就是空調開得大了一些……你去上班吧，我等一下就去巧克力收拾好, 今天要全部都送出去的。”
“行吧……”媽媽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收回手, 繼續問道，“我看你弟弟的鞋子和外套都在，傑也昨天回來了嗎？”
“……嗯。”我努力讓自己表現地鎮定，“是啊, 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你和你弟弟沒吵架吧？”媽媽說完了一句之後又自我否認了，“算了，肯定沒有，從小到大你弟弟就很聽你的話對你百依百順的，怎麼可能吵得起來。”
她說完之後就擺擺手急匆匆地自己下樓走了。
我也理解，畢竟她作為化妝品銷售的工作也挺忙的，尤其是她已經是管理階層了。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起碼媽媽回來了又立馬走了這點是件好事，可以讓我想想怎麼善後。
我站在原地，腦中迴圈著對方剛剛說的話，沉默半晌之後關上門，背靠在門上，無力地滑坐到地上，抬手捂住自己的臉，滿是懊喪，低聲呢喃道：“我都做了什麼啊……”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傑在的時候不能表現出來。
不管是我習慣性地在對方面前維持自己強勢堅定的形象也好，還是不能給對方一種我做了之後就翻臉不認人的態度也好，都不可以自己的動搖表露。
因為我已經察覺到了，如果我那個時候露出了動搖的態度，絕對會被逼得更緊的。
可惡！我辛辛苦苦努力那麼久轉移注意力也好、強迫自己保持距離也好、再三對自己強調姐弟關係不能越界也好……這些都是為了誰啊！我是真的自己本來就不算多的道德感基本都放在我弟弟這邊了，結果我弟弟還根本不領情！
雖然……我也能明白，這些歸根究底還是我的錯。
就像是昨天晚上……只要我表現地更加堅決一些，在對方質問的之後冷酷地回答，更加強硬地撇清關係，忍耐住不給予任何一點回應……呃，似乎那樣子的話，按照傑的性格也不停手反而往犯罪的方向上發展吧？
哎？怎麼回事？我在潛意識裡選擇了對自己最有利的情況去做嗎？啊……這麼一想感覺自己更加人渣了。
尤其是傑說的話……
【之前也是這樣子，好幾次我都打算直接質問姐姐你了，但是你一次又一次地將我安撫下來，讓我以為是自己想多了，姐姐你不擅自拋下我或者突然不理我的……姐姐你的語言操縱能力的很強啊。】
……也許我的確真的有在有意無意地用語言操縱，不然傑也不……
可惡！這不就跟一葉說的一樣我pua我弟弟讓他變得患得患失最後逼他做出這種事了嗎！
我去洗了一臉，讓自己清醒下來後，去敲了傑的房門把他叫到客廳裡說話。
對方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也頭髮扎好了，聽我說完之後也依言下樓坐好，全程都顯得很乖巧。
就像是媽媽臨走前說的那樣子，對我百依百順的。
當然，我知道以前是真的幾乎百依百順了，但是現在麼……
我坐在他的對面，沉默了良久之後，有些艱難地開口問道：“傑，你為什麼突然會……”
對方直勾勾地盯著我，面露一絲不悅：“我早就想那麼做了，而且早該這麼做了。”
我遲疑道：“你是什麼時候有那樣子的想法的？”
對方一怔，然後看著我回答道：“半年前。”
有、有那麼久嗎？——我在震驚過後，算了算時間，心中有了個底，斟酌著言辭問道，“我覺得那是因為你在迷茫的時候我趁虛而入……呸，不對，是衝在前頭拉著你出來，所以你對我有依賴這個當成了錯覺……”
對方緊盯著我，皺起眉頭，直接打斷：“陽菜姐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沉默片刻後，微皺著眉試探著開口道，“昨天的事情，就當做沒發生過……那也是不可能的——”
我在感受到對方那一瞬間流露出的戾氣和暴虐情緒後趕緊加上了後半句。
啊……看樣子這件事是不能裝作無事發生了。
只不過這樣子一說之後，對方雖然收斂起了情緒，但是看向我的目光已經帶上了不信任了。
在良久的寂靜之後，我開口問道：“傑，你想怎麼樣？”
對方低下頭，垂下眼簾：“我已經是姐姐的所有物了，不能一直是嗎？”
“……別給我說得那麼奇怪！以後也不準那麼說話了！”我沒忍住抬手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這個臭小子的是感覺入高專之後學壞了！以前的傑是絕對不這麼說話的！
“姐姐你到底在介意什麼？這件事一不犯法，二也不觸犯道德。我們之間本來從一開始就不是正常的姐弟關係。”黑髮少年用著質問的口氣說著，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一下，還低聲加了一句，“而且姐姐你昨天晚上在床上可不是那麼說的。”
“……在特殊情況之下的發言不被納入證詞範圍。”我乾巴巴地說道，色厲內荏，“所以那種時候無論我說了什麼答應了什麼都是無效的。”
啊……怎麼回事？感覺自己的發言越來越糟糕了。
明明我的本意只是想要處理昨天晚上的意外啊……怎麼自己都開始覺得自己像個人渣了？
“總之——你先聽我說。這些本來昨天晚上應該先說的……”我長籲了一口氣，換上了認真的表情，緩緩開口道，“是我過去過於沒有邊界、過於緊迫和強勢……而我意識到了我的錯誤，所以想要改正。”
我遲疑了一下，加了一句：“我並沒有想操縱你。”
對方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後，他開口道：“小時候……是姐姐你擅自入侵我的生活的。也是你在我身處黑暗的時候將我拉到你的世界中的。我喜歡上姐姐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我一怔，想要開口說話，被對方打斷了，他甚至伸手過來抓住我的手：“對我而言，也沒有第二個人比姐姐你更重要……不如說除了姐姐之外，其他的人對我而言都不重要。”
“我現在沒有姐姐不行。姐姐你卻要拋棄我嗎？”黑髮少年一邊說著，一邊牽著我的手到他唇邊輕輕地貼著說話，用明顯示弱和不安的語氣問道。
……這個臭小子的是經歷了昨晚之後迅速掌握了如何戳我軟肋的方法啊。
哪有說的那麼誇張啊！可惡，明明知道眼前這傢伙絕對有不少演的成分，可是因為同時知道也有幾分，所以生氣不起來反而的有負罪感。
“而且姐姐你明明也沒有對昨晚的事情生氣……”
“我本來就不因為那種事情生氣。更何況那追溯原因的話責任還是在我。”我反手握住他的手將其往自己這邊拉了一些，盯著他的眼睛，認真道，“但是——傑，在一起這種事情，我覺得你想得太草率了……”
“等一下……”黑髮少年皺起眉頭，打斷了我，詫異的語氣中夾雜著一絲不可置信，“所以姐姐你是並不介意和我做，只是不想和我在一起？”
我聞言都被震撼了一下，剛剛腦子裡準備好的臺詞都一下子跑沒了大半——你這是什麼邏輯鬼才啊？！不要說得跟我始亂終棄似的啊！
我鬆開手想抽回自己的手，無果之後放棄了，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傑你性格中有著很高的偏執的成分，所以你現在的情感很可能是因為我以前所作所為給你導致的錯覺，而你深陷其中沒能擺脫後續的影響……”
對方冷不丁道：“那這樣子的話，姐姐你更加要負責才對吧？”
“……嗯？”我一懵，皺起眉頭，“傑，如果我是因為愧疚心而和你在一起的話，你開心嗎？”
傑應了一聲：“嗯。”
我：“……哈？”
對方直言道：“只要姐姐你一直在我身邊只看著我的話，不管姐姐你出於什麼目的我都無所謂。”
我：“……”完了，我弟弟開始油鹽不了。
怎麼回事？因為和我對線太多次已經開始明白什麼樣的方式能讓我說不出話了嗎啊……怎麼感覺良心有點痛。我還以為學法了之後我已經能控制這個開關了呢……
“姐姐也喜歡我的吧？至少昨天晚上你是喜歡的……”黑髮少年垂下眼簾，強硬地將我的手牽過去，嘴唇在手背上輕輕摩挲著，到了後面甚至伸出舌尖舔舐了一下手指，然後抬眼看過來，臉上帶上了微笑，輕聲道，“就算是出於愧疚感也不要緊，就算姐姐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現在我也不允許你跑到別人身邊。你都說了我性格偏執了，那麼姐姐你憑什麼認為我已經對你生出的慾望和愛會輕易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