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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救星出現

幸運的師敬昆居然等到了守衛處的交班時間,這段時間有三分鐘的空擋,可惜的是他並不知道時間這麼緊張,但他也沒有因此放鬆警惕。

趁著兩名持槍警衛離開站崗臺後,師敬昆按計劃行動,先用石子兒把裡面的司機引開,然後趁他不注意的時候趁機躲進後備箱,等到他們回到市區後,再找機會從他們手裡逃脫。

雖然這個計劃看起來是完美的,但實施起來就不知道是不是他想的那麼順利了。

抓起一把碎石,師敬昆一手撐在地上,他在尋求角度,怎樣能讓他們乖乖下車,又不會注意後備箱,還能有充足的時間讓他隱藏。

計劃在心中形成後,師敬昆貓著腰,一路小碎步移動到黑色轎車的後備箱前,他先是對著後備箱琢磨了一下,結果發現這輛車的後備箱被鎖的死死的,用蠻力根本打不開,而且如果非要使用蠻力,就一定會引起前排司機的注意,他才沒這麼傻。反正有兩輛車,一輛不行,再換一輛,他才不信他點兒就這麼背,兩輛後備箱都沒有他的藏身之地。

探頭謹慎的觀察了一下,司機並沒有發覺後備箱後有人,師敬昆手裡緊緊抓著一把碎石,從地上翻了一個跟頭,然後迅速調整姿勢躲在黑色轎車的後備箱後面,動作一氣呵成。

準備要開始投擲了,這些碎石子兒要是砸到車頂,非把他們嚇一跳,這聲音和槍聲比,雖然弱了點,但還是有那麼一丁點像的。其實都是迷惑自己的罷了,沒辦法,手邊只有這些抓也抓不完的石子兒,如果要是給他個彈弓,瞄準度可比盲投的準確率高多了。

“兄弟們,能不能成,就看你們的了。”

師敬昆語重心長的對自己掌心的碎石,表情沉穩如磐石。

說時遲,那時快,白色轎車裡的司機端正的坐在駕駛位上,突然車頂傳來如鞭炮聲般密集的聲音時,司機馬上持槍警戒!另一輛車內的司機也被聲音注意,兩人同時持槍下車,迅速對車子兩週進行了排查!

師敬昆機靈的躲在車子下面,司機繞到後備箱跟前,也沒發現周邊有什麼異常情況。

聲音的“始作俑者”是地上散落的碎石,是黑色轎車的司機發現的,他拿在手裡給白色轎車的司機看了一眼,“石頭?”

兩人意味深長的看向彼此,之後,把眼光放遠……

宋函青憂心忡忡的從一座山後的行動局走出,黑色的大簷帽遮住了她大半容貌,但還是沒有掩藏她情緒的影響。

兩位司機恭敬的站在車子兩旁,現在才終於知道,這兩輛車,都是跟著宋函青來的。

“怎麼都站在外面?”

黑色轎車的司機快步走到宋函青面前,小心的展開手裡的碎石,低聲說道,“宋處,您看。”

宋函青低頭。

石頭?

宋函青不解,黑色轎車司機馬上解釋緣由,“這些石頭不知道是誰扔出來的,我們剛才檢查了四周,都沒有發現蹤跡。”

在行動局門口,該不會有人這麼心大,敢在“太歲”門前玩惡作劇,宋函青捏起一塊小石頭,拿在手裡掂量了掂量後,故作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司機周到的開啟轎車的後車門,照顧她上車了之後,把碎石扔到土堆一邊,拍了拍手,坐到了駕駛位上。

宋函青坐上了黑色的轎車,待車子響起了轟鳴聲後,白色轎車立即跟在後面。

師敬昆用四肢強撐著堅持在車子底盤下面,山路崎嶇,而車子的速度又太快,這簡直跟他剛才的計劃天差地別,如果不抓緊,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被甩出去,甩出去還好,被車裡的人從後視鏡發現可就遭了。

下山時的天色,已經發覺太陽開始西落,汽車捻過山路迸濺起的石子兒,彈在師敬昆四肢最受力的部位,此等酸爽滋味,他開始漸漸招架不住,額頭上出現密密麻麻的小汗珠。在緊接著盤山公路一個接一個急轉彎,他幾乎不鍛鍊,堅持一段時間還行,在這場體力與耐力的較量下,他如果再不調整,可能真的就會被摔下山崖了。

黑色轎車與白色轎車的距離已經故意拉開了一段距離,在後面的白色轎車的車底下,師敬昆的手探到後備箱樞紐的位置,他現在騎虎難下,如果現在體力不支選擇鬆手,那等待他的只有被車碾壓或者跌落山崖。

師敬昆不管這輛車子會駛向哪裡,但只有能夠活下去,他就會拼盡一切抓住機會,哪怕再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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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聽到後備箱開啟的聲音那一刻,師敬昆的眼裡一下散發出閃爍的星光,他長舒了一口氣,等到車子在經過一個急轉彎路口,他就可以找準機會一翻翻到後備箱中。

前面黑色轎車裡的宋函青,一路上看著窗外飛速後退的綠色美景,深邃的眼神誰都無法輕易讀懂。

前面開車的司機在後視鏡觀察到了宋函青耷拉的眼角,很明顯是在為某事煩心。

“青姐,從剛才到現在一直見你狀態不好,是遇到什麼難題了嗎?”

宋函青帶來的人,自然是她的心腹,包括後面那輛車的司機,最起碼都跟著她潛伏在漢城十年以上,他們猶如宋函青的左膀右臂,也幾乎等同於在無助時,能帶給她一絲依靠的親人。

除去在外人面前,他們之間的相處,就像沒有血緣關係,卻時時刻刻都像親弟弟般一樣值得信賴和依靠的存在。

但他們和楊震不同,楊震同樣屬於她的上級,一旦有任何重大行動,或臨時的重大決定,宋函青只能第一時間去和楊震彙報和商量對策。

她撩了撩胸前的捲髮,目光一直看向車窗外,突然感慨道,“沒有,只是覺得時間過得真快,一眨眼十年過去了,老楊比上次見面老了不少。”

聽到她沒有煩心事,前面的司機松了一口氣,他輕笑了一聲,同樣體會至深,“可不是嘛,上次見面都十年前了,記得我當年才十六歲,剛剛入黨,那個時候老師和楊處長就是我們的大哥,不管天大的事,只要他們聯手啊,總能擺平!”

一想起十年前的場景,思緒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司機說的正是起勁,手拍在方向盤上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但下一秒,空氣彷彿在此刻凝結,當他不經意提起師敬才,這才意識到,原來老師已經離開他們十年了。

意識到自己一時沒管住自己的嘴,竟挑起了青姐的傷心事,他馬上擔心的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一直望向車窗外的宋函青,難以表達的擔憂卡在嘴邊,反而宋函青的反應比他多過於釋懷。

“青……青姐,對不起,我不是……”

“你沒錯,都過去十年了,如果我再走不出來的話,他也會笑話我的。”

已經習慣假裝堅強的宋函青臉上,在提起師敬才的那一刻,流露出的溫柔讓司機感到心疼。

另一邊,師敬昆累的像條狗一樣,終於使盡渾身解數翻到了後備箱裡,輕輕的扣上了鎖,大氣不敢喘一下,生怕被發現。

“一會兒直接去老張成衣店吧,我們約好了下午五點試衣服,如果遲到了又要被他嘮叨了。”

司機馬上從剛才的傷感中轉神,他知道宋函青話鋒一轉,是不想讓現在的氛圍繼續壓抑下去,他便附和道,“是啊,老張雖然裁縫技能一絕,可嘮叨起來簡直比女人都可怕,我真是親眼見識過,連棋牌館的老闆娘都說不過她……”

……

預計下午五點到,車子駛進市區後還是遲到了將近一小時左右。

車門關閉的聲音把正流哈喇子,在後備箱睡得正香的師敬昆給震醒!

他猛地睜開眼睛,在一片漆黑中的這雙大眼顯得炯炯有神。

靜下心來,周邊黃包車經過的聲音,小販叫賣的聲音,附近剃頭剪刀咔嚓咔嚓的聲音都讓他倍感親切。

他回來了!

師敬昆難以控制內心的激動,可一想到自己還躲在後備箱裡,就這麼走出去,豈不是太危險了?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別一個大意又被抓了回去。

白色轎車的後排座位,一個顫顫巍巍的大腦袋正頂起後備箱的皮革板,一探出頭來,師敬昆的視野立馬開闊了。

車子停在老張成衣店前,對面就是上海市公安局,是不是找到他的好哥們兒,就不用害怕這些人了?

再怎麼說,不管他們的勢力再大,在公安局副局長面前,他們總得給三分薄面吧?

沒想到最戲劇的一幕發生了,才剛剛想到楊邵延這個小子,沒想到他真的在公安局門口出現了!師敬昆的一雙眼睛瞪直了看著楊邵延的身影,那可是他的救星!是他現在全部的希望啊!希望他們從小穿一條褲子的好兄弟這會兒能有點默契,朝對面的這輛車看一眼好不好!?

師敬昆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老天爺總是眷顧他的,因為看到楊邵延正穿過馬路,朝他炙熱的眼神方向走來!

越來越近了……越來越近了!

師敬昆的眼神越來越急切!藏在下面的雙拳緊張的一齊用力,看我……看我啊!

現在他的一雙眼睛已經快瞪成銅鏡那麼大,但還是眼睜睜看著楊邵延從白色轎車前經過,進了路邊的這家老張成衣店。

“把人甩掉了嗎?”

後備箱前有聲音傳來,一瞬間師敬昆的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那人現在就站在離他近在咫尺的距離,不對!是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