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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突然開啟的門,讓正在一臉惆悵坐在正對門沙發上的楊震,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
他愣怔的看著好像從天而降一樣的王良生,竟以為自己一時看花了眼。
“良生?”
他驚訝而又驚喜的站起身,燃燒盡的菸灰隨著他起身而掉落在地。
“剛才的動靜是你幹的?”
看到王良生這麼迅捷的身手,聯想到剛才突然發出的響聲,雖然是打破一面玻璃,可在這寂靜無聲的走廊裡,這樣的響動也稱得上是巨響了。
王良生沒工夫和楊震慢慢解釋,他背抵靠在門上,眼珠到處打量了一週楊震的辦公室……
沒過一支煙的時間,一隊督察沒有絲毫的預兆,猛地推開楊震辦公室的門!然後就是對每一個角落細微的搜捕和翻弄。
楊震一臉迷茫又帶著怒意的指著衝進來的這些督察,“你們這是幹什麼?憑什麼不經過我的同意就隨便搜查我的辦公室,全都給我出去!”
只可惜虎落平陽被犬欺,楊震的怒氣現在在他們的眼裡,不過是個笑話,絲毫沒有一點震懾作用。
倒是一個像頭兒的督察走到楊震的面前,直視著他,用不客氣的語氣說道,“老頭兒,記住,你現在已經不是行動處的處長了,你不過就是我們的階下囚,得意什麼呀?”
說完,他轉頭看了一眼四處在辦公室搜尋的兄弟,然後轉過頭來,在楊震的耳邊說道,“別妄想著現在能有你的人來救你,實話告訴你,現在整個行動局,就是一個只准進不準出的鐵籠,一旦有獵物的氣息,就絕對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所以,你還是老實點,乖乖的等待發落,就算死,也能痛快點,不是嗎?”
楊震面不改色的看著這位狂妄的督察,一點沒被他的言語所影響,“小子,別這麼狂妄,想當年我拿槍桿扛大炮上戰場的時候,你還穿開襠褲呢,話別說的太滿,凡事都留個度,沒壞處。”
不理會被教訓的督察的反應,楊震默默地抽了一口煙,之後吐在了督察的臉上,被嗆的直咳嗽不停。
“隊長好!”
原來是陳佛海到了,動作夠快的。楊震好似嘲笑的失笑了一聲,這還是自陳佛海叛變後,見到他的第一面。
“怎麼樣?”
剛才在楊震面前大言不慚的督察,見到陳佛海後立馬態度三百六十度大轉彎,“海哥,我剛才正在盤問那個老不死的呢,沒辦法,嘴太硬,還沒有搜查到任何線索。”
說話的督察臉上堆滿了奉承的笑,沒想到下一秒,陳佛海一記重重的巴掌印,賞在了他的臉上!
啪的一聲!
堪比剛才王良生使計,砸碎玻璃的聲音。
一瞬間,在巴掌聲落幕的同時,楊震辦公室的氣氛好像一瞬間凝結,所有正在到處搜查督察一下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些什麼,只看到挨了陳佛海一記巴掌的督察,捂著右半邊火辣辣的臉頰,難以置信的看向陳佛海,“海……海哥,你……”
陳佛海居高臨下的看著有話不敢說的督察,用手指著他的半胸,“你算什麼東西,老不死也是你叫的?”
此言一出,陳佛海又將眼神投向剛才所有闖進的督察,他們因為出於畏懼,同時低頭避過了陳佛海的眼神。
“全都給我滾出去。”
陳佛海的暴脾氣隨著剛才的一巴掌蕩然無存,他冷冷的指著門的方向,不出五秒鐘,督察們個個爭先恐後的,相繼退出了楊震的辦公室,獨剩下一攤殘局。
面對楊震,陳佛海對著他,深深的鞠了一躬,楊震看著這一幕無動於衷,甚至有空又吸了一口兩指間夾的煙。
從頭至尾沒有一句話,一個字,楊震更沒有話可對他說,把所有的督察驅趕之後,陳佛海也默默地退出了辦公室,隨便帶上了門。
看著緊閉的辦公室門,楊震吐出了濃郁的煙霧,隨處打量了一下和被掠奪差不多的辦公室,楊震也沒有想要整理的心,他把菸頭揚手一扔,從空中形成了一個拋物線,但菸頭還是掉在了菸灰缸的旁邊。
眼下的形勢固是如此,本以為在足夠的條件和準備下,做什麼都能萬無一失,可百密一疏,在堅實的漁網,都不可能百分之百征服整個海洋,楊震相信,只有太陽還照常升起,地球還正常運轉,世界末日還未來臨,他們就一定能等到征服的一天。一時的失利不可怕,可怕的是就此認命。
就像王良生剛才在千鈞一髮之時,給他留下的一紙筆書,僅僅兩句話,卻讓楊震得到了足夠的安心。他不禁轉頭看向那扇被風吹的左右搖擺的窗戶,那是王良生剛剛離去的方向,此時的心情,和瓜子兒一樣,感動中帶著希望,卻不讓眼淚落下。
從楊震辦公室裡出來後,陳佛海站在走廊中央,走了幾步停了下來,回頭深深的望了辦公室的門一眼。若有所思的回過頭來,眼神剛好落在臉還在辣辣發熱的督察身上,被陳佛海看著的督察,眼神下意識閃躲,剛才的威風一眨眼,消失的蕩然無存。
陳佛海招手,示意他過來,可是被挨巴掌的督察沒以為陳佛海叫的會是他,他順著自己身後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沒有人後,他才捂著剛才的半邊臉頰,一步一步,小心又膽怯的靠近。
“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
當陳佛海的胳膊揚起來搭在他的肩上,督察下意識閃躲,可沒想到陳佛海僅是單純的放在了他的肩上,近距離的看著臉自己泛腫的督察,等著他的回答。
督察後怕的看了陳佛海一眼,小幅度的搖了搖頭。
“因為你不夠聰明。”
陳佛海說完,又問道。
“我們的防禦工作,設計的嚴守嗎?”
督察終於有開口的機會了,他忍著一動嘴就火辣辣的疼痛,結巴的回答道,“嚴……嚴守。”
陳佛海接下來順理成章,“沒錯,嚴守。可還是有人衝破了我們的防禦,而且還一路直衝到了這裡,行動局的心臟。密集的巡邏隊,十二個小時不停歇的燈塔,和二十四小時不停歇的哨兵,連一個活人進來都沒有發現,有如此身手的人,你認為,衝進楊震的辦公室就能抓得到嗎?”
已經點的如此透徹,被打的督察慚愧的低下了頭,剛要準備道歉,陳佛海收回搭在他肩上的手,一邊走一邊說道,“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這個人當你們在辦公室大肆折騰的時候,已經逃出了行動局,所以再多徒勞在此時都是無功。只有讓敵人放鬆警惕,我們才有一擊制勝的機會。”
在說話的過程中,陳佛海已經猜到這個人是誰了,只有他有這樣的能力,王良生。
但王良生有一點算錯了,在整個行動局守衛最森嚴的地方不是監牢,也不是楊震的辦公室,而是情報科,電臺所在的辦公室,在那裡,可以和汪延憲建立直接聯絡,他們根本快不過訊號和電碼的速度。
……
……
徹夜未眠的師敬昆早早洗漱完畢,稀奇的早早就坐在了餐廳,拿著最新的報紙從樓梯上走下的徐苓潔,都以為一度看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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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在準備早餐時,剛好看到停頓在樓梯上的徐苓潔,他一手端著盤子,悄悄指了指坐在餐桌上,正發呆的師敬昆,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皮,難以言喻的搖了搖頭。
徐苓潔見後合起報紙,徑直走向餐桌,坐下來的那一刻,果然看到他兩個又黑又重的眼袋。
她把報紙擱置在一旁,“昨晚沒睡好啊?”
師敬昆無動於衷,眼神空洞的點了點頭,之後在四個女僕的侍候下,琳琅滿目的各種西式早點擺上了桌。
徐苓潔喝了一口牛奶,告訴師敬昆,“看你的兩袋眼袋都快耷拉下來了,一會兒吃完飯在上樓休息一下。”
師敬昆揉了揉雙眼,強迫自己清醒過來,看著徐苓潔,他又想起折磨了自己整晚,怎麼想也想不通的疑問。
他若有所思的拿起一塊烤麵包叼在嘴裡,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提出,又擔心徐苓潔會曲解他的意思,不過當他糾結時,躊躇的眼神可瞞不過她這個親媽。
“沒錢花了?”
徐苓潔第一個猜師敬昆最常找她的理由,只見他快速搖了搖頭,徐苓潔捏下一小口麵包塞在嘴裡,又好奇的猜到,“那是……得罪誰了?”
師敬昆又馬上搖頭,這讓徐苓潔剛才漫不經心的態度即刻轉為正視。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在徐苓潔的印象裡,師敬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猶豫不決過,記得他上一次這個樣子,還是十二歲的時候,在專門為他大擺宴席的慶生宴上,一把撤掉了市長的假髮,回來後,本來是一件高興的事情,最後非讓師敬昆變成了自己的“受刑日”,不僅一連罰他閉門思過半個月,還讓徐苓潔為處理市長被扯掉假髮這件事上,耗費了不少的精力和財力,總是對他們母子二人來說,這算是最頭疼的事情,
今天師敬昆的臉上又一次出現這種表情,徐苓潔心想,他都這麼大了,應該也不會做出十二歲才能做出的事情了吧?
終於,師敬昆像下了什麼決心似的,決定不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