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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故事

一來二去,劉宇得知美婦人正是霜兒的母親,名叫宋芮心,霜兒的全名叫陸贏霜。

除了這母女二人之外,他還識得了第三個人,那就是替他醫治重傷之人,名叫陸滴善,是霜兒的父親,一個名不經傳的醫師。

據霜兒童言自顧,這一家子都是淳樸善良之人,劉宇當日差著一線便死在了人販子的手裡,而霜兒一家,是在鬧市裡碰巧見他昏迷不醒,還被人丟在一張爛木桌上,當作奴隸叫賣,於心不忍,就將他買了下來。

倏忽七日而過,劉宇的傷勢已經好了七八成,這痊癒的速度嚇了陸滴善一跳,按照他的治理崔測,劉宇至少需要個把月的時間方可完全恢復,然則這般勢頭,只怕不日便可下地走動,活蹦亂跳了。

既是傷已好了大半,劉宇便出了帳篷,想要活動活動,可是出來一看,便眉頭緊蹙,放眼所見,均是一片荒蕪的黑土,有些黑土上面還染上了一層猩紅,空氣中時時散發著難聞的血腥味。

在宋芮心的解惑之下,方才知曉,這裡乃是大寧王朝和大維王朝的交界處,喚作“黑煞血地”。

這是個戰場,是兩大王朝常年累月的交戰之處。

整個黑煞血地被中間的一條大河一分為二,一邊駐紮著大寧王朝的士兵,另一邊則是駐紮著大維王朝的士兵,兩邊的士兵對峙不斷,吶喊叫罵不斷,交戰不斷。

而他與霜兒一家,則是處在大寧王朝的兵營後方,是陸滴善自願要求前來的,意在能以一己之長,儘量拯救更多的人,挽救更多的生命。

此時此刻,陸滴善便沒有和家人呆在一起,而是隨著士兵們到戰場前線去了。

又是三日過去,劉宇的傷勢已經痊癒,在這三日裡,劉宇依舊眼如死灰,面無表情,除了陪著霜兒玩以外,無所事事,也不想有所事事。

不久,陸滴善回來了,受了傷,走起路來一瘸一拐,起伏不定,慢如龜爬,一回來,就忍不住跌坐在地上,呼呼喘著氣,嘴唇乾裂,嚷嚷著要喝水。

此時宋芮心已經外出,到十里之外的集市購買食物去了,只剩下劉宇和霜兒在家。

霜兒見到爹爹回來了,本是興高采烈地向其跑著過去,哪知還沒抱上爹爹,就見他跌坐在地上,不住的喊著要喝水。

小女孩連忙腳下一頓,轉身去取水。

劉宇淡漠地看著霜兒小手拿著陶瓷大碗,艱難地爬上石制水缸邊緣,舀了半大碗的清水,再艱難地從水缸邊緣爬下來,然後小心翼翼地捧著陶瓷大碗,走到爹爹跟前,把水碗遞過去。

陸滴善接過,大口大口地喝起來,好一會,才緩過氣來,疼愛地撫摸一下霜兒嫩白的小臉龐,卻是微笑著道:“小兄弟,可否坐下與某家閒話幾句?”

劉宇愣得片刻,無所謂的向前幾步,直接坐在了地上,霜兒則是習慣性地爬坐在劉宇的大腿上,手裡把玩著劉宇給她的一件普通玉飾。

“小兄弟,要不某家與你說些自個兒的故事?我固不知人生在世,誰是誰非,但也還有一些經歷,今日權當作閒,老生常談,說與你聽。”陸滴善道。

劉宇依舊面無表情,端的又生又冷。

陸滴善不以為意,自顧道:“那年,我十一歲,父母雙雙離世,活計甚是艱難,便是腹中之食,亦是只有出去的,沒有進來的,飢寒隨影,死不去,活不成,再沒有多餘的了。

村子裡的人都說我是災星轉世,避而遠之,百般刁難,日子自是有無之間帶著渾噩,家中除我之外,還有一個哥哥,再無其他親人。

我哥哥十七歲,年紀輕輕,自學成醫,其實他天生就是修武的奇才,可是他棄武學醫,之所以如此,皆因我自小體弱多病,家中土陡四壁,無錢醫治。

有一天,我們所居住的地方被戰亂禍事席捲,一群匪徒則是趁亂作惡,到處燒殺劫掠,弄得村中悽悽慘慘,雞狗不聊生,只有苦寒的哭叫。

那年老的,早已蜷縮成了一團,死得痛快,那年少的只眼睜睜挨了黴,任惡人欺凌,宰割,命好一些的,遭一頓毒打,命相不好的,嗚呼哀哉。

我家裡兩個年少的,落禍是遲早的事情,匪徒很快便搶了過來,倒騰搜刮一番。

我和哥哥本就只有青綠菜色的臉面,卻哪裡來一物一金?那些人著實沒有找到值錢的東西,遂雷霆大發,欲要將我與哥哥綁縛拖走,當作奴隸賣個好處,當時,我正躺在病床上,眼見生死由命。

哥哥愛惜我這個小的,便扯了個謊言,將匪徒們一哄二騙,引到了屋子外面,而後使了個小手段,讓一眾匪徒中了毒,哥哥背起我,奪路而逃,茫亡之路始於腳下。

很快又一撥匪徒追將上來,那些人都是一些武者,只幾個起落間便落在了我們身後。

哥哥情急之下服食禁藥,腿腳頓生奇力,飛也似的奔逃,眼看就要擺脫困境,那些匪徒越發怒氣,當下將手中的大刀當作飛矛一般,紛紛使全力向我們擲射而來。

大刀逼近,死亡來臨,哥哥瞬間把我從背後挪到懷裡抱著,弓著身子,將全部飛來的大刀用身體擋下,然後又繼續喋血奔逃。

拐過一處山坳之後,哥哥遇著一個老兵,才停了下來,咬牙瞪目將我遞到那老兵跟前。

那老兵不明就裡地接過,正待問個明白的緣由,卻是發現哥哥已然生機消逝。

哥哥是站著死的,死後亦沒有倒地,留下一雙乞求的眼眸,只盼著老兵對我施個善救,他甚至還來不及向老兵道一個謝字。

老兵看著死去的哥哥,抹了一把眼淚,那一刻,他真正懂得了當兵的“兵道”,抱著我就跑,成了我第二個親人。

不幸的是,約莫一個時辰之後,老兵筋疲力盡,終是被匪徒追上,少不得憤勇一場血戰。

幾番交手,老兵將追來的幾個匪徒屠戮殆盡,把我完好的救了下來,可他也像哥哥一樣,最終倒下,閉眼歸西之夕,老兵抓著我的手,只說了一句:‘好好的活下去,莫要辜負了真誠的人!’”

故事說到此處便結束了,陸滴善此刻已是哽咽著,無聲哭泣,眼角忍不住落下淚來,心感傷懷,顯是記掛已故的哥哥,還有那個不知名的老英雄。

良久,才抬手拭了拭眼角,也不再多說什麼,站起身來,一瘸一拐地進了帳篷,自我療傷去了。

劉宇仍然呆呆的坐在原地,一炷香,兩柱香,一個時辰,兩個時辰,死灰的雙眸之中,多了些微難以察覺的東西,有了一絲半點的神采,卻也僅此而已。

渾噩不知日月幾許,這一日,宋芮心像往常一樣,要去十里之外的集市買些食糧,霜兒吵鬧著要跟去,還連帶強拉劉宇一起,宋芮心一番苦勸無果之後,只得帶著霜兒和劉宇前行。

集市的一角,一群人雄赳赳氣昂昂的站在那裡,臉色都不大好看,都是一種惡氣不出掉就實在堵得慌的模樣。

領頭的是個身穿白衣的青年,扭頭看向站在他旁邊的一個紫衣青年,冷厲問道:“戰書可是送了?怎的遲遲不見人影?”

“小的謹遵大少吩咐,早早就送過去了,豈敢怠慢!”紫衣青年惶急回道。

“好,既已送到,那群混蛋遲早會過來,今日少不得讓他們好看!”白衣青年狠戾道。

左等右等,卻仍然不見半個人影,白衣青年有些不耐煩了,腳下來回走動,嘴上啐道:“那些殺千刀的,莫不是沒膽量過來?......”

方自罵了一句,紫衣青年突然伸手一指前方,急急的道:“來了!”

白衣青年神色一冷,順著紫衣青年的指向定眼望去,果見一群人浩浩蕩蕩走過來,人數上比他們還要多上一半,領頭的亦是個青年,身穿黑衣,昂頭挺胸,闊步緩抬,模樣兒十分自傲。

“那該死的怎一下子找來這恁多幫手?咱們要不要避一避?”紫衣青年臉色一變,遲疑道。

“避他作甚?”白衣青年冷哼一聲,“一群烏合之眾而已,有何資格讓本少迴避?”

紫衣青年不再言語,放棄勸阻,他自知其間之事關係到人的臉面,心下暗暗憂慮:“這位少爺這麼好強的人,又豈會在下完戰書之後還避讓?不過對方的人數著實不少啊,真要打起來,自己這邊恐怕要吃大虧!”

黑衣青年昂首闊步走了一段,已遙遙的看到了白衣青年,當下神色一喜,與身後人群一番吩咐,腳下不由加快了幾分。

不多久,兩幫人馬便碰到了一塊,黑衣青年走上前來,輕蔑之色漸濃,打量著白衣青年,陰陽怪氣的道:“鄭天小兒,我來了。”

白衣青年直挺挺地站在那,也不回話,彷彿連搭理對方的心情都沒有。

這種無視讓黑衣青年臉色立馬不悅,正欲繼續挑釁,身後傳來一聲嬌笑:“咯咯咯,胡少,你還是那麼脾氣火爆呀。”

這聲音清脆悅耳,很是好聽,但卻給人一種輕浮於世的感覺,言罷,嬌聲又接著道:“鄭少向來也是個值得敬重的英雄,小女子好歹要行個禮才是,咯咯。”

白衣青年循著聲音朝那邊望去,只見胡少身後閃出一個容貌嫵媚的年輕女子來。

“暖暖!你怎的與這混蛋一起?過來!”見到這女子,白衣青年眉頭不由一緊,急急地道。

黑衣青年當下再往前幾步,擋在了女子面前,隔斷了白衣青年放肆的眼神,連客氣話都懶得說了:“鄭天,你想怎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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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青年有了在女子眼前逞威風的機會,又豈會放過,嘿嘿冷笑道:“胡尖,勸你以後離我的暖暖遠一點,不然今天我打斷你的狗腿!”

黑衣青年不再廢話,仗著人多,伸手一揮,衝身後之人下令道:“給我打!”

兩幫人頓時扭打在一塊,遠遠的,就能聽見打鬥之聲,其中夾雜著怒罵和叫喊,繼而演變成哀嚎,慘叫,流血,倒下。

半盞茶的功夫,白衣青年這邊就落了下風,不少人已經躺在了地上,站著的也都一個個鼻青臉腫,圍聚在一起,將同樣負傷掛彩的白衣青年相護在中間,但無濟於事,對方人數太多,總體實力比他們強了不是一星半點。

很快,白衣青年這邊就只剩下了他自己,於是,他不得不使出保命手段,咬牙朝黑衣青年那邊擲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泥團。

那泥團兀在半空之時,就爆炸開來,威力驚人,使得黑衣青年這邊所有人都是一驚,紛紛閃避,待眾人回過神來,已然不見了白衣青年的身影。

黑衣青年猶如鬥勝的公雞,仰著脖子,叫道:“這等小兒,也敢跟我爭雄,爭美人,下輩子吧!”

說著,挑出兩個隨從,指著一個方向,命令道:“你們兩個,看看能不能追蹤上那鄭天小兒,若是追上了,便發信號,我立刻趕來,打得他跪下叫爺爺!”

兩個黑衣隨從應一聲:“是!”便領命追了出去,跑了幾條街,也不曾見到白衣青年的身影,於是兩人商議了一下,放棄了追蹤。

正待原路返回,其中一個黑衣人卻是眼神一亮,興奮地拍拍同伴的肩膀,道:“你看那邊,有個大美人!這番先將美人抓來,咱哥倆先爽一把,豈不是好的?”

另外一個黑衣人循著同伴的指示,果然見得一個成熟貌美的婦人,正在一個攤位上買著蔬菜,當下毫不猶豫地點頭附和,兩人快步走了過去,無視一切,其中一人指著美人道:“你,跟我們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