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有些潮溼,園裡飄蕩著恬淡的花香,葉子上的水露被夜風吹落,泥土中散出淡淡的芬芳。
小夜走向園中,月下青色的菊葉看上去無害而嬌弱,淡雅的瑩暉鍍著它筆直深綠的莖葉,看上去沒有什麼特別。八成,安承司是騙她的,看準她沒膽量去摘,只是摘幾片花瓣,懷著好奇和期待她小心的慢慢把手伸向花的莖葉~。
夏小夜現在只有一個信念——想泡出讓安澤汐滿意的花茶。
夏小夜小心謹慎端著茶盤推開書房的門,腳步輕輕,生怕驚動了屋裡的人。
初夏的風從視窗吹進來,淡白的窗簾隨風起舞,即使是一片黑暗,也無法忽略月夜中隱現的他。
:“這麼晚你來做什麼?:”他慣有的疏離語氣,讓人無所適從。
小夜發現安澤汐坐在月下的藤椅上,他穿了一件黑色絲質的浴袍,腰帶隨意交叉,面容安靜皎潔,全身籠罩著月光的美麗光華,微側下身,一隻手柱在尖狹的下巴上遠遠的凝視她。
:“對不起,我上次做的不好,這次試著泡了杯茶很香的你喝喝看:”這樣的安澤汐讓人覺得危險,小夜想著放下茶杯就出去好了。
安澤汐端起茶杯品嚐一口,舒展的眉頭一瞬皺了起來。
:“你用什麼花瓣泡的茶?:”
:“不好喝嗎?:”小夜迷惑的問。
:“說,你用什麼泡的茶?:”安澤汐的聲音變得憤怒。
:“我~就是後院圍欄裡的~:”夏小夜嚇得身子抖起來,頭昏沉沉的倒向一邊,安澤汐順勢一把扶住她。
:“你碰了那些花?:”他冰冷的聲音有一絲顫抖。
:“對不起:”她道歉,輕輕一握手心,感到有東西刺進手指有點痛。
安澤汐不再說話,執起她的手指低下頭含在口中。
半昏迷中,她感覺到溫暖的唇裹住她的指尖,呼吸沉重起來,熱流舒緩了神經,疼痛竟消失了。
奇怪,她的眼皮怎麼越來越沉,頭也越來越暈。
安澤汐吐掉口中含的花刺對視窗說了句:“出來吧:”
一個黑影在月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妖異,象只姿態矯健的黑貓,安承司輕盈的從窗臺跳下來,看著汐懷裡的人兒嘴角微微抽搐,沒想到她真為了討汐的歡喜去摘毒花。
:“你叫她去觸碰花,你明知道有毒。:”安澤汐看了眼倒在自己懷中的安睡的小夜沉聲問。
:“是她自己蠢,花毒又不會要了
她的命。:”安承司別開頭不承認是自己的錯。
:“為什麼這麼做?:”安澤汐的目光一瞬黯淡下來。
:“你為什麼這麼護著她?:”司冷著臉反問。
安澤汐望著始終處於陰影中的司,眉心正有規律的跳動著
:“司,你變的殘忍了:”
:“我親愛的哥哥,是你教我不要對自己的敵人仁慈的:”司詭異的眨動著宛如惡魔的眼睛。
:“小夜是敵人嗎?:”
司冷下臉說:“接近你的人就是我的敵人:”
看他倔強的身影跳進了夜色裡,安澤汐深黯的眼底有不明的情緒。
從屋頂看頭上的天,似乎更近,安承司坐在寂寞的屋頂,朝夜幕伸張出雙臂,雙眸如繁星閃爍,卻有著絲絲的落寞。
為什麼?很簡單,他不喜歡汐對別人的關心,不喜歡別人介入他們的生活,不喜歡他與別人太過親近。汐的世界不是只有他嗎?他們不是彼此信任依靠的嗎?為什麼一個陌生女人的介入,汐變得不同了。
他不過是想試探下汐的心,沒想到汐的反應出乎了他平日的冷靜,這是為什麼?
寂寞永遠是黑色的,生出了羽翼,羽翼也是黑色的,他想他是寂寞的,汐也是寂寞的!
海面霧中銀鬚絲絲,海風冷幽之境,夜空中充滿玫瑰的花香。
清晨,小夜是被濃濃的中藥味喚醒的,她穿著長長的睡裙走下樓,就看見福伯正往出端著湯藥往外走。
福伯撞見她起來忙一臉關切的說:“丫頭你怎麼起來了,快來把這湯藥喝了:”
:“這是給我熬的?:”小夜撓撓頭,只記得自己倒在了安澤汐的懷裡,至於她怎麼中了花毒她記不得了。
福伯把她讓進了房間,小夜還是第一次來福伯的房間,很乾淨,紅木的傢俱雖然看上去都很陳舊卻透著古樸的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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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了牆上掛著很多照片不由湊上去。
:“這些都是您的家人嗎?:”
一張家庭合影吸引了小夜的注意,上面的人都穿著入時都有著高貴的氣質,其中一個少女著中式長裙,身姿曼妙,有著歐洲人的輪廓,卻又兼具東方人的古韻,特別是一雙藍灰色的眼眸讓她美麗的出奇。小夜想到了一個人,安澤汐,她們迷人的異瞳如出一轍。
:“她可真美麗,好像畫中的人一樣:”小夜出神的讚歎。
:“雖然見過大夫人的面不多,但她真是我見過最美麗善良的女人。:”
從福伯的口中得知美麗女人是安澤汐的母親,是位非常迷人的英國淑女,哦,她的祖母好像是來自神秘的家族與皇家貴族關係密切,阿福是老夫人這邊的管家,卻很少見到汐的父親,只知道那是個威嚴俊美的男子。
難怪安澤汐的眼睛漂亮的不尋常,看來都是得益於強大的好基因。
那安承司呢?福伯對司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的母親是個泰國人也有著中國的血統。泰國人嗎?小夜腦中浮現出安承司那張雌雄難辨的美麗臉龐,又是怎樣的漂亮的母親生出他這般的妖孽。怪不得他們都能說一口流利的普通話。
聽了福伯的話小夜對這兄弟倆更好奇了。
:“只可惜,大夫人離世的早:”福伯說著眼睛竟溼潤起來。
自從老夫人去世以後他就從老宅被調到了靜夜園看守這裡。
安澤汐的母親去世了嗎?那他一定很難過吧。這麼美的人不在了….小夜聽到心裡很是難過。從20幾歲的小夥子到鬍子頭髮都花白的遲暮老人,福伯對這裡一定有不能割捨的深厚感情。
:“快喝湯藥吧,一會兒都涼了:”福伯用手擦了擦眼睛。
:“福伯我覺得沒什麼不舒服的,藥就不要喝了吧:”光是那刺鼻的味道就無法讓人下嚥。
:“要的,雖然汐少爺已經把花刺替你拔出來,但是喝了湯藥才能清除餘毒:”福伯可沒那麼容易讓步。
小夜只好乖乖就範,端起湯碗一股腦的喝下去:“哇,好苦:”
:“良藥苦口啊,丫頭:”
小夜抹著嘴巴大為不解:“福伯,這花既然有毒為什麼要把它種在後花園?:”
:“這種野菊雖然有毒,但卻是上等的藥材可能治百病,不懂的人不會採摘就容易被它刺傷,所以我一直把它圍起來就是防止誤傷到人。:”
:“它也能泡出上好的香茶是嗎?:”小夜低垂眼睛看手指,是安承司告訴她這菊花泡茶,他真的那麼恨她,恨不得她中毒死去麼?
:“謝謝你福伯:”
:“不用謝我,要謝就謝阿司少爺吧,是他和我說了昨晚的事情吩咐我給你熬藥的,阿司少爺其實心底並不壞。:”
:“是安承司?:”
她不敢相信是安承司要福伯給你自己清毒,其實,他並不想真傷害她吧。
是湯藥在身體裡起作用了嗎?夏小夜心底覺得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