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禮確定自己瞄準的是對方的頭, 可子彈彷彿半空中神奇的拐了個彎,貼臉頰擦過,只留一道血痕。那個未來的自己似乎愣了一, 伸出手抹去滲出的血漬, 不一會兒, 傷口又滲出血來。
倒很好區分兩人了。
陸言禮本就沒指望自己能立刻殺死對方,一槍未能斃命後立刻往後退, 直到退出射程範圍才停止。
林初的遺言還他腦海裡迴盪。
“你們不能時存。”
看樣子, 林初曾和未來的自己相處過一段時間, 她發現了麼。對方自殺的行為, 和莊瓷、楚閒非常相似, 以, 她也是未來自己的“學生”?
未來的自己還做了麼?
明明都是一個人,此刻站了對立面。奇異的是, 陸言禮發覺自己很能理解對面那個和自己一樣的人。對方的和自己估計也是一樣的,而更奇異的是,他們都知道對方已經洞悉了自己的。
因為他們是一個人。
兩人誰也沒有動作,只靜靜等待。
海浪沖刷礁石, 兩人身後各自逐漸浮現出屬於小鎮的建築, 只不過, 其中一人身後的鮮亮一些, 另一人身後的建築灰撲撲的,相似,又不相似。
“你殺我?”其中一人問,他對面,是面帶血痕的,和他一模一樣的男人。
對面男人:“還用問嗎?”褪去以往用於掩飾的和善外表, 他輕輕嘆息,“可惜,出了些差錯。”他不太明白,為麼對方會知道的比自己預料的多一些,還有林初竟然能逃脫一部分掌控的情況,讓事情更複雜了。
還有後一個,
明明那人身無寸鐵,陸言禮還是往後退了幾步。大的敵人莫過於自己,還是比現更有經驗的自己。他並不體會自己用其他人身上的手段。
“林初和你說了麼?”面帶血痕的男人問。
“和你沒關係。”
他知道是未來的自己,可他又很難從心裡認一個處心積慮要殺死自己、樣自己也殺死對方的人。
“你就是我,一切都和我有關。”未來的陸言禮沒生氣,他也沒必要生氣。
事情雖然有點失控,可大致還他的掌控範圍內。他對過去的自己說:“短時間內,你殺不了我,我也殺不了你。不如樣,我們來賭一賭好了。”
他的雙腿還不能動,麻痺原地。看上去過去的自己並不知道,否則他肯定會趁個時機動手。於是他也沒動,站原地繼續說:“我們賭一賭,誰贏了,誰就活去。”
“賭麼?”
“現,趁它們正爭鬥估計聽不見,把你身上的神像放,過來我告訴你。”
未來的自己似乎不像說假話,陸言禮思索了一會兒,把神像取出放原地,接近了對方。
緊接,他就聽到了一件格外不可思議的事情,件事的震撼程度,遠比他前聽到的一切都要令人難以接受。
“時間不多了,你自己選一個吧。”未來的陸言禮似乎起了麼,從口袋裡取出一張紙,撕成兩半,另一只手從他面上還未乾涸的傷口抹過,就鮮血分寫1、2兩個數字。
“你選吧。”
過去的陸言禮,接過了其中一張,他慢慢往後腿,直到退出兩人攻擊範圍後,才猶帶疑惑問:“從現開始?”
“不然呢?我們沒有時間了。”
“你先去吧。”
腿部麻痺的效果逐漸減弱,未來的陸言禮知道,是那個東西起了作用,他點點頭,轉身頭也不回往一個方向去,留一句話。“希望我們還有機會可以見面。”
陸言禮注視未來自己的背影,轉過身,向另一個方向去,撿起了神像。他的動作甚至有些顫抖,深呼吸幾口氣後,勉強恢復平靜。
“研究院不是一切的源頭,神像也不是,他們的關係很難說清楚誰創造了誰。單純消滅其中一個都沒有用,更何況,它自己慢慢變成了神……”
“誰也無打敗它,就像我們,除了自己,誰也無真正的殺死自己。”
神無被打敗。
能消滅神的,只有神自己!
陸言禮還未來自己的話,他對掌心捧的神像,喃喃低語了些麼。
未來的自己……把未來的“神”也帶了過來。就是他能夠一直時空中輪迴的原因,就像他一直殺死過去的自己那般,未來的“神”樣不斷地吞噬過去的自己。
他需要做的,就是去各個世界,除去未來那個“神”的信仰支撐。減少它的信徒,它的力量就會減弱。
自己手中的本時間線的“神”會幫助自己的。
因為它也殺死未來的自己。
面前出現了一條隧道,陸言禮毫不猶豫地進去。
他後,面帶血痕的陸言禮從身上取出一小瓶綠色熒光物質,仰頭看了看蔚藍的和正常世界似乎沒麼兩樣的天空,他把那瓶東西拋進了海里。
起初並沒有反應。
到後來,海面上逐漸飄起一點點綠色,以那點綠熒熒的光為中心迅速擴大。待收到訊息的研究院派調查員趕來時,罪魁禍首早已離開。
他重回到了灰撲撲的小鎮,礁石與水泥地混雜融合的路面,七拐八彎來到了某間建築內,開啟門鎖,裡邊床上躺個昏迷的女孩。
是林初。
他喚來的後一個林初。
現世界秩序已經完全陷於混亂,他無確定個將來的林初是從哪個時間線迴歸的,她又知道麼。將她喚醒後,陸言禮率先封鎖住她的記憶,把自己剛才從海里撈的小半瓶液體交給她。
“喝去,然後回到研究院。”
林初接過裝摻雜了少量綠色孢子海水的瓶子,一飲而盡,迷迷糊糊點了點頭。
再睜開眼時,林初發現自己躺已經和小鎮重合的海邊,陸言禮早就不知蹤。她一骨碌爬起,只覺得胃裡似乎翻滾,格外不舒服。她忍耐住疼痛,飛快往外跑。
兩個世界融合了!不知道接來還會有哪些世界進行融合,排放到那些世界的詭異物將會一個又一個重返。
她必須儘快回到研究院去!
面帶血痕的年輕男人看也不看林初離開的身影,轉身向發電站去。他還是知道,林初發電站裡看見了麼。
好一番摸索後,他終於找到了那張紙,紙上的字跡和他一模一樣,可是,他並沒有寫份資訊的經歷。而紙上的內容,樣令他震撼。
對方究竟是麼時候發現不對的?他已經經歷過好幾次,每一次過去的自己都不會懷疑,會乖乖上預設好的死路,一次他的破綻哪裡?
他盯緊了紙上的幾排字。
“莊瓷、楚閒,死前叫了他一聲師嗎?”掌心緩緩收緊,陸言禮面色一點點沉。
他確定自己的心理控制不可能留樣的破綻,那幾人本不該說出任何和他有關的資訊,但現……聯到剛才林初的反應,明明瀕死,還能逃離一段距離。
或許,他的心理控制出錯了?
進入隧道的陸言禮還自己的任務。
本時間線上的“神”為了吞噬未來的自己,一定會幫他,以他現相當於掌握了自由穿梭時空的方。他需要去往有信奉未來那個“神”的世界,消滅有的信徒。
方很簡單,一瓶綠色孢子就可以了。
陸言禮來到了熟悉的叫陰冥路的十字路口,他看見了遠處駛來的熟悉車輛,而後,他將手中小瓶再次分裝,丟路面,立刻離開。
那輛車駛,壓碎了瓶子,綠色物質悄無聲息滲入地面。與此時,車上的人們似乎都察覺到碾到了麼東西,但他們並未車檢視,任由車輪上沾不甚明顯的綠色熒光駛向遠方。
“現,該去一個了。”陸言禮對神像說。
他的時間不多了。
又是長長的隧道,穿過去後,來到了他曾經去過的一座小村莊,一回,他先打暈了一個人,“培育”出大量孢子後,離開了那個世界。
他曾經去過的、熟悉或不熟悉的,成為習慣後甚至有些麻木,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去了多少世界,只知道——把它們毀掉就好。
全部毀掉!一個都不要留!
穿梭的速度變快了,看上去神像對於能夠吞噬未來的自己件事非常期待,他再度穿過隧道,眼前一幕讓他徹底愣住。
那是……他原來的家。
陌生又熟悉的父母,還有陌生又熟悉的他自己,不知位於哪個時空,但他們此刻詭異又和諧的生活一起,扭曲的四肢糾纏,青白面孔上淌血淚。可他們臉上笑,笑聲尖銳刺耳,客廳裡還有條眼熟的小狗,被一點點澆上滾燙的油,一家三口因為小狗的慘叫拍手叫好。
每一次選擇,都會延伸出不的未來,陸言禮知道,或許就是自己沒能堅持住,選擇和父母一起變成詭異的世界。
他環顧四周,不出意料地沙發上看見了紅色扭曲神像,它正微笑。
陸言禮過去,將液體澆上面,他看也沒看那個奇怪扭曲的自己,徑直拉開大門,進漆黑又漫長的隧道。
他不會選擇條路,哪怕只有他一個人,整個世界只剩他自己,他也不會放棄。
未來時間線上的陸言禮樣去了其他世界,去消除本時間線上“神像”的信徒們。他不是沒過利用時空穿梭提前消滅研究院,但個的根本無實施。他也試過表世界的異變前阻止,可他一個人根本無阻止整個世界的變化。
漸漸的,他死心了。
拯救不了,唯有消滅。
他也曾遇上過未來的自己,未來的自己和他一樣經歷過反覆的時空跳躍,到後兩人交鋒時,未來的自己自願死了他手上,讓他活去。
但是……他臨死前似乎說過麼。
說了麼呢?
陸言禮晃晃腦袋,有些不起來。他隨手攔路邊一個陌生人,“培育”出綠色孢子後,取一些,再次離開。
向神許願是有代價的。
它沒有實體,能隨他四處去往其他世界,全因為——它附了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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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能擺脫,他將徹底成為對方的傀儡。因此,每一次輪迴,他都會引誘兩個處一時間線的“神”相鬥,勝出的那個將會虛弱一段時間,足夠他支撐到一個輪迴到來。
但一次不太一樣……
附身他身上的“神”已經成功兩次了,陸言禮能清楚地感知到它第二次虛弱消化的時間比第一次短很多。如果一次它依舊擊敗了過去的自己,結果就是自己再也沒有辦找到它的敵人。
他將會成為傀儡。